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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八十八章 人參很貴重 文 / 寂寞佛跳牆

    「這是我的私房銀子,贊助一下大姐和三姐,你們儘管也給自己置辦點稱心的家什……」。

    可是你為什麼有私房銀子?不是拿的家裡公中的錢吧?大姐阿蘭可不敢接著,三姑娘根本不考慮這些,樂呵呵的也學著二姐阿草,把銀子揣在胸口,時不時的,摸上一摸。

    「那就把這一套舊的被褥都留給大姐用。」阿珠沒辦法解釋私房錢是從哪兒來的,那就不解釋,直接安排,不要忘記了,小閨女是目前的掌家人呢!

    新家,又搬的倉促,啥啥都沒有齊備,陳大川立刻著手,在早就看好的那處大臥室裡鋪上了被褥,莊戶人不講究,還挺感激原來的馬家肯給自己留下一具這樣碩大的木床,木料還散發出一種淡淡的香氣,下層可以放置鞋子,上面雕花的四個床柱子挨到了房頂,再掛一幅幔帳,就能變身成一間溫馨的小小屋。

    這床洋氣,很有些類似南方流行過的什麼「拔步床」的態勢,阿珠也相中了,只可惜目前,母親已經躺在上面休息了,沒辦法收進空間裡複製一番……

    可能是太過笨重的實木床不好搬運,也不好處理,馬家臨走時倒是留下了一大兩小,灶間被熏得油膩的櫥櫃也安好著,擦一擦就能繼續使用。

    最關鍵是人家的灶間大,大大小小的爐灶就有六個,鐵鍋也沒損壞,這東西更沒辦法隨身攜帶。

    總之,下半天的時間,就都是在孩子們的歡呼聲裡度過的,倒是陳大川很心細。吃飽了午飯就出門找穩婆,打聽了不少人,最後,到黃昏時,才算預定下一個很穩妥的。居住的地兒也近,還跟著陳大川來新宅子見了見王氏。

    「夫人這胎兒——莫非是雙生?」

    到底是見多識廣的鎮上的穩婆,那技術甩了陳家莊好幾里地,人家上手一摸肚皮,就給了這麼一個石破天驚的信息。

    陳大川的雙腿都打哆嗦了,雙生胎很少見。而且最可怕的是,雙生更難生,更容易出現危險,一屍三命的傳說不是沒聽說過……

    「最好,再請個好郎中把把脈。雙生的話,產期就不好說,怕是準備不及——」。

    趴門縫兒偷聽的阿穗,趕緊跑回去跟姐姐們「竹筒倒豆子」,她倒是不怎麼明白穩婆說的是啥意思,那三個,卻是清楚的。

    怪不得王氏那肚子看起來那般沉重碩大,卻原來。是藏了兩個搗蛋鬼,難為母親是怎麼托著肚子捱日子的,連睡覺都沒辦法躺平身子。

    「那蔣婆婆還說啥——最好——是備上啥深——熬不過去了可以含在嘴裡吊命——姐姐。啥深——還能吊命?吊啥命?」

    阿穗完全是照葫蘆畫瓢的複述一下,不瞭解那吊命的「深」——乃是指的「人參」,據說,人在氣力殆盡的時候,含上一枚參片,就可以迅速恢復些精神。支撐著熬過生死關,所以。才叫做「吊命」。

    「我跟小黃在山裡轉悠的時候也不少,可是。就沒見到過人參,要不——我再回去找找——」,阿珠十指緊扣,關節都發了白。

    就目前這種醫療條件,生一個都是跨過「鬼門關」,何況還有可能是生兩個,經歷兩次磨難?

    「咱爹也跟著小黃在山裡轉過多少次,不也沒找到過那稀罕東西?既是那蔣婆婆說這個,那就肯定能在鎮子上買到,我——不買新被褥啥的了,這錢——給娘買參——」。

    阿草在關鍵時刻向來敢拿主意,下了決心,就往母親休息的正房跑。

    如果可以買到,確實比大海裡撈針——跑回深山老林子要快當的多。

    只是,不知道自己剩下的這些銀錢夠不夠買那種金貴東西,根據傳說,越是上了年份的人參,就越是昂貴,也越是藥效顯著。

    陳大川送走了蔣婆婆,皺著眉頭手扶著院門門框,他需要一點時間來緩衝一下,蔣婆婆帶來的消息,太過令他震驚。

    如果昨日裡沒買下這所鋪面,沒興心搬到鎮子上來,可能,要一直熬到媳婦生產的時候,才知道潛伏著這樣巨大的危險……

    「爹,你還得去找郎中嗎?」阿草打前鋒,身後跟著兩個小的,最大的姐姐,懂事的陪著母親去了。

    「嗯,爹愣一愣神兒就去,蔣婆婆說了,隔壁那條街上的醫館就挺靠得住,爹——再去問問。」

    「那爹也問問郎中,給娘買個人參——吊命,要多少銀子?我存的都給爹——」,阿草的聲音脆脆的,很好聽。

    「我的也給爹——」,誰說三丫頭沒心沒肺只知道吃飽了睡來著?人家剛剛得來的,還沒捂熱的那顆銀錠子,也遞到了陳大川的手心裡。

    阿珠有了點臉紅的意思,清清嗓子往前擠了擠:「那個——我帶著銀子呢,我陪著爹去,你兩個——準備做飯!」

    四妹妹不好意思去瞧三姐姐了,平日裡,老是覺得阿穗愚鈍,除了在吃的玩的上面眼珠子能瞪大,其餘事情很少動她的心,一副糊塗的模樣,可是現在,阿珠都覺得自己是在「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眼珠子往地面上看,似乎都能看到從自己褲腿管下,溜出了一個被搾出的「小」字來……

    孩子們都如此懂事兒,陳大川感動的,兩條腿也不打哆嗦了,摸摸阿穗的腦袋,自己猛點頭:「爹知道你們孝順,你們放心,花多少銀子給你娘生妹妹,爹都不心疼,咱還有兩處宅院哩,大不了,都賣掉,咱再重新熬好日子,也沒啥。」

    就這樣,懷揣著孩子們的深情厚誼,當爹的不再懼怕未來的道路有多艱險,王氏的身子骨這多半年滋養的不錯,又提前找好了懂行的穩婆。再花錢請個好郎中,再寧可傾家蕩產也要買一根吊命的「人參」,那還害怕啥?

    「爹,你別忘了,我這兒還有『神仙草』備用呢!」阿珠拽著老爹的一條胳膊。晃蕩著提醒,心裡暗暗決定,以後,不但要繼續在小世界種植鐵皮石斛,還要種下能吊命的人參,誰知道哪會兒就能派上用場呢?有備無患。總比現在這樣著急麻慌的去求別人要強。

    醫館快要打烊了,天色已暗,郎中們也得回家吃飯不是?

    一個小夥計在裝門板,看到這爺兒倆,很好脾氣的道一聲:「這位大叔。要是沒有急用的,就明兒再來吧!」

    「很——很急哩!」陳大川真的很急,就像前世裡病人的家屬跟醫院裡面的大夫護士在一起,區別就是,家屬很著急,認為這已經是天塌下來的事體,半點耽擱不得,可是大夫與護士是早就司空見慣的。覺得完全是小毛病,可以等上那麼一天半晌兒的。

    好在,這個小夥計沒有那種「高貴病」。聞說很急,便立即放下門板,小跑著進裡面去喊人了。

    身後跟來的,是一個看起來鶴髮童顏的老者,一根烏木簪子,在頭頂的銀色髮髻上穿過。一身青布袍,白色交領斜襟。鬆鬆的在腰側打了一個活結兒,沒束腰帶。寬寬鬆松的,再加上白布襪高筒,青色芒鞋,青布帶兒斜插著直纏縛到襪筒膝蓋處,怎麼看,都有些像是電影裡演過的老道士的形象。

    就是這模樣不太灑脫,一嘴的白鬍鬚吹起來,長壽眉也添亂,豎成兩根倒八字,擠鼻子弄眼睛的怪相,嘴裡亂七八糟的說著:「每次那幾個懶骨頭提前往家跑,醫館裡都一定會來急病人,非得打擾我老人家的清靜——」。

    陳大川先自怯了些,雙腿竟然又有些顫顫巍巍,伸了手,想去接小夥計手中的藥箱。

    「兀那漢子!你別亂動手!摔壞了我老人家的寶貝們,你可賠不起——」,鶴髮童顏半瞇著眼睛喝斥一句,腳底下卻沒停,迅速補上一句:「什麼病人?發的什麼病?可知曉?」

    雖然人矯情了一點兒,到底,醫德還是不錯的。

    阿珠替她爹答道:「是我娘,二十九歲,將生第五胎,八個多月了,肚子很大,穩婆擔心是雙生,我爹才想請個最厲害的郎中去瞧個仔細,也好提前準備著。」

    小丫頭聲音清脆,邏輯清楚,直接交待明白來龍去脈,「鶴髮童顏」聽得一愣一愣的……

    然後,鬍子又一次被直直的吹了起來:「小毛丫頭,敢情兒現在還沒啥急病呢?那催的這麼緊做什麼?耽誤我老人家吃——」。

    說到這裡,「鶴髮童顏」立刻伸手摀住了嘴巴,其實,就那麼一臉的長鬍子,別人根本找不到他的嘴巴在哪兒。

    陳大川在拽小閨女的胳膊,那意思,咱耽誤老郎中吃飯了,得客氣點兒。

    阿珠的眼珠子嘰裡咕嚕的轉悠著,看「鶴髮童顏」捂著嘴神秘又懊悔的樣子,肯定不是吃飯那麼簡單,說不定,這老人家跟三姐姐阿穗是一個德行的,喜歡往五臟廟裡亂塞東西……

    「郎中爺爺,你剛才在偷吃什麼?我聞聞——嗯——有豬頭肉的味道——」。

    阿珠一隻手放在鼻子前面扇風,滿臉的鄙視。

    這姿態可惹毛了「鶴髮童顏」,寬大的袖子往自己鼻子底下一送,狠命嗅了嗅,指著阿珠大笑起來:「小毛丫頭,這次你可聞錯了!爺爺剛剛吃的是燉豬尾巴!」

    話一說完,老人家馬上發現說禿嚕嘴了,於是搶了小夥計懷裡的藥箱子,自己抱在懷裡氣哼哼的說道:「毛丫頭鬼心眼子忒多,趕緊的,頭前帶路!」

    這個時代,日子能過得去的人家,是不屑於吃啥子「豬肉」的,都以吃羊肉為「高大上」的行徑,只有不入流的莊戶人家,才肯飼養肥豬那種腌臢物種,並以吃殺豬菜為至高享受。

    所以,老人家臨邁出醫館的大門,還得惡狠狠瞪小夥計一眼,威脅道:「不許跟夫人說,不然打斷你的腿!」

    很可能,這種威脅是司空見慣的,小夥計笑得很歡實,彎著腰伸著胳膊把老人家往外請,嘴裡飛快的應著:「那是自然不說——只要夫人不問小的——」。

    這下,就連本來緊張的不得了的陳大川,都放鬆了心情,跟著閨女偷笑起來。

    阿珠笑著去扯老人家的青布袍角兒,她的個頭還太矮,這老人家忒高了些。

    「郎中爺爺,你喜歡吃豬肉?」

    老人家心虛的四下裡看看,才擺著手叱道:「誰——說的?那種髒不拉幾的肥黑豬,渾身抖落著肉,在污泥地裡鑽——吔——誰愛吃那個?」

    縱是肥豬被評不上衛生模範,縱是那模樣難討大部分人的真心喜愛,但是,那豬肉肥美的滋味兒,可不是外表所能抵消的吧?自恃身份高貴的富人們,瞧不起吃豬肉的「下里巴人」,只是因為他們自己沒福氣品味豬肉的美好滋味罷了!

    阿珠的聲音壓得低低的:「郎中爺爺,我們家有做的很香的梅菜扣肉,就是用的豬肉,五花肉,嘖嘖,那味道,肥而不膩,入口即化——」。

    「梅菜扣肉?五花豬肉?真的好吃?」

    「鶴髮童顏」,其實也「童」了一顆心。老人家臉上的褶子全部鬆泛了開來,倒八字眉毛也平直了,轉而對陳大川瞪眼睛:「你是咋當得娃兒的爹?這麼小點兒的人,不知道抱著走路嗎?」

    陳大川略有鬱悶的彎身抱起阿珠,小丫頭摟著親爹的脖子,回身對著老人家繼續忽悠。

    「郎中爺爺,你知道啥子人參吊命不?蔣婆婆說我娘生雙胎危險,要提前備著人參,你見過人參嗎?」

    笑話!老人家是鎮子上出了名的「神醫」,怎麼會不知道人參?

    「要是真的是雙生子,生產的時候確實危險,那蔣婆子是附近有名氣的穩婆,知道提前準備著提氣的藥物更穩妥,不過——」,老人家說起自己的專業來,臉上的嬉笑就收了,看看這爺兒倆的打扮,沉吟一句:「也未必就需要買下整棵老山參,有時候,切上個一兩片就能應急——」。

    ps:朋友們,寂寞沒食言吧?四千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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