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25章 深談 文 / 步千帆
林放點燃一根香煙,緩緩的吸了一口,靜靜的等待著許清雅開口。
沉默了片刻,許清雅整理好自己的思緒,深深的吸了口氣,說道:「我父親許明遠原來也是道上的人,跟洪海一起出道江湖,親如兄弟,一起出生入死,***拼。那時候,他們都是一無所有的人,有時候窮的幾乎沒有飯吃,經常是飽一頓饑一頓。不過,那時候卻是最開心的時候,他們之間沒有任何的隔閡,什麼事情都可以分享分擔。可是,隨著他們在江湖上漸漸的闖出名堂,二人之間也就漸漸的發生了矛盾,原本的兄弟之情也就漸漸的淡去。」
「一次偶然的機會之下,洪海認識了韓錦鴻,於是便開始慢慢的靠近韓錦鴻,想盡辦法的討好他,取悅他。韓錦鴻早就盯上了我父親當時的地盤,一直想要把我父親當時的一切給吞掉,壯大自己的實力,只是苦於一直沒有合適的機會。雖然那時候韓錦鴻的勢力要遠遠的比我父親大,可是,因為他顧忌到秦逸天和李常山,所以,不敢有太大的動作。洪海的主動送上門,無疑是給了韓錦鴻一個很好的機會。」
「為了在韓錦鴻的面前獲得表現的機會,得到韓錦鴻的重視,洪海不惜出賣我父親。害的我父親慘死街頭,我父親的一切也都順理成章的被韓錦鴻所接收。洪海從此也就成為了韓錦鴻手下的一員大將,風聲大起。哼,這一切,都是用我父親的性命換來的,是他出賣自己兄弟的得到的。」
「我很清楚的記得我父親當年被一群人圍住砍死在街頭的景象,在那麼危險的情況之下,他還緊緊的護著洪海,讓他趕緊逃。可是,卻是洪海在背後偷偷的給了他一刀,那致命的一刀。這個場景這麼多年來一直纏繞在我的心頭,每天都會在我的夢中出現。這十年來,我沒有一天睡過一個踏實的覺,每天都會從噩夢裡驚醒。」
「我在我父親的墓前發過誓,我一定要替他報仇,一定要讓洪海死無葬身之地。這些年來,我努力著,把自己變得像男孩子一樣堅韌。可是,我卻始終沒有任何的機會,始終沒有辦法替我父親報仇。這次,還差點連累了我妹妹。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真的不知道我死後如何跟自己的父親交代。」
林放微微的聳了聳肩,撇了撇嘴巴,說道:「你覺得自己的人生是不是很痛苦?很悲哀?你起碼從你的父親身上感受過他對你的呵護,對你的愛。我覺得,這些才應該吃充斥在你內心裡最珍貴的東西。如果你用仇恨掩蓋住了這些,你的人生未免有些太過的疲憊。」
頓了頓,林放又接著說道:「說句你可能不愛聽的話,以你現在的能力根本就不是洪海的對手,你去找他報仇,那無疑是等於自尋死路。我想,你父親最大的希望是你可以過上好的日子,可以好好的照顧你妹妹。可是,你卻把自己的路走到了現在這樣。如今,你和洪海之間的矛盾依舊徹底的公開,洪海是絕對不會放過你和你妹妹。報仇的事情還是先放下吧,現在你更需要考慮的是如何的保命,只有保住了性命,你才有報仇的機會。」
微微的愣了一下,許清雅不由的點了點頭,說道:「我知道我現在根本就沒有那個能力,我也知道這次做的有些太衝動。可是,你知道嗎?一個人把仇恨壓在心裡十三年是什麼感覺嗎?」
「我當然明白。」林放苦澀的笑了一下,「我比任何人都要清楚這種感覺。對我來說,仇恨只是驅使我前進的動力,絕對不能支配我的生活和人生。我曾經也試過你這種感覺,我也一樣無數次的從夢中驚醒,可是,我發覺我越是想,內心也就越痛,仇恨也就越深,甚至到了自己不能控制的地步。如果你真的想要報仇,那你就應該懂得去控制自己的仇恨,甚至是控制和利用別人的仇恨,那麼,在這條路上你才可以游刃有餘,才可以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你說的很對,可是,真的想要做到這樣,太難了。」許清雅苦澀的笑了一聲,說道。的確,懂得控制自己的仇恨就已經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要懂得如何的控制和利用別人的仇恨,那就更加的難上加難了。
「這我就愛莫能助了。」林放微微的聳了聳肩,說道。
「你可以的。」許清雅說道,「你知道嗎?今晚當我面臨絕望的時候,是你的忽然出現,讓我的人生重新燃起了希望。你就彷彿天神一般出現在我的面前,讓我覺得很踏實很有安全感,我甚至莫名其妙的相信沒有事情是你做不到的。你……願意幫我對付洪海嗎?只要你願意,無論你有什麼樣的要求我都答應你。」
眉頭微微的蹙了一下,林放的語氣變得有些森冷,說道:「我之所以救你,那是因為我在你的身上看到了一個女人的不容易,以及你對妹妹的那種呵護。還有就是李強的忘恩負義,所以,我才會幫你。可是,如果你認為我這麼做是想從你的身上得到什麼東西的話,那你就大錯特錯了。」
「不,我不是這個意思。」許清雅連忙的解釋道,「我是真的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相信只有你才可以幫我對付洪海,我自己根本就沒有能力做到。我不是說你想從我身上得到什麼,我只是想只要你幫我殺了洪海,任何事情都可以作為我報答你的條件。」
「在我看來,都是一樣。」林放淡淡的說道,「你和洪海的事情我還不想插手,我也不想理會。還有,今天的事情你也最好不要跟任何人提起。你自己慢慢的琢磨吧,我走了!」
說完,林放起身站了起來,沒有理會許清雅臉上的失落之情,朝門口走去。目光不經意的一瞥,林放赫然的發現躲在臥室門口偷偷觀察著自己的許清馨。衝她微微的笑了一下,林放轉身走了出去。
許清雅的臉上不由的浮現出一股傷心失落的痛苦表情,她一個女人,又能怎麼辦呢?她甚至放下了自己的尊嚴,放下了自己的一切,可是,最後還是這樣的一個結果。許清雅的雙肩微微的顫抖著,努力的遏制著自己想要流下的淚水。
……
凌晨!
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刻,整個蘇南市都被籠罩在一片漆黑的夜色之中,讓人有一種莫名的恐慌。
位於蘇南城紫金山下的一處豪華別墅內,巨梟韓錦鴻坐在客廳的沙發上,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喜怒不形於色!身後,站立著一位年輕的女人,妖媚,渾身上下似乎都散發出一股強烈的蠱惑氣息,讓人有一種莫名其妙的想要佔有的**。玫瑰,一個如刺一般的女人。
洪海站在韓錦鴻的對面,低著頭,被韓錦鴻的氣勢壓制住,渾身有些微微的顫抖,額頭大顆大顆的汗珠滴落下來。
韓錦鴻手裡握著一把水果刀,專心的修著自己的指甲,偏執的不想有任何哪怕一點點的瑕疵。許久,韓錦鴻才緩緩的說道:「說吧,丟人的事情都已經發生了,還怕說出來嗎?我韓錦鴻在道上聲名赫赫,海闊天空更是黑白兩道誰也不敢動的地方,可是,今晚竟然被人給砸了場子,你就沒什麼想跟我說的嗎?」
「老……老闆,那小子的……的確是太厲害了。那麼多人都不是他的對手,如果當時不是我機警的話,只怕我現在就沒命來見老闆了。」洪海擦了擦額頭的汗珠,小心翼翼的說道。
「機警?」韓錦鴻不屑的笑了一聲,說道,「我看,應該是怕死吧?洪海,你跟了我也有十三年了吧?你會天真的以為我對你一點都不瞭解嗎?」
「老……老闆大智大慧,自然對屬下一清二楚。」洪海說道。
「放屁!」韓錦鴻臉色一凝,憤怒的吼道,「別跟我扯犢子,以為拍我兩句馬屁就能矇混過關了?那小子就算再如何的厲害,你有人質在手,需要怕他嗎?貪生怕死就是貪生怕死,何必給自己找什麼借口。洪海,我是看你這些年舒服的日子過的太多了,身上的戾氣也被磨的乾乾淨淨了。你別以為你的事情我不知道,整天的就知道跟那些小姐鬼混,我看遲早有一天你下面會灌膿爛掉。」
洪海尷尬的低著頭,不敢應聲。這個時候最好的辦法就是任由韓錦鴻責罵了,說的越多,也就錯的越多,等韓錦鴻的氣消了也就沒事了。
韓錦鴻有些失望的看了洪海一眼,憤憤的哼了一聲,問道:「摸清楚那小子的底細了嗎?他叫什麼名字?什麼身份?什麼背景?」
「他……他自己說自己叫林放。」洪海說道,「他的身份背景我已經派人去查了,相信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