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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96 那我怎麼辦?(四更到 文 / 阿瑣

    宋氏嘖嘖兩聲,挑起琳格格的下巴,嫌棄地說:「真正是奴才命,你就那麼喜歡伺候人?那麼等新側福晉來了,你也好好伺候人家,就在這王府裡做一輩子奴才。」

    琳格格躲開她的手,整了整自己的衣領,只覺得多說無益,再不願與宋氏廢話,帶著丫頭匆匆就走了。反是她身邊的侍女看不下去,攛掇說:「福晉可是說過,宋格格再欺負您,就告訴福晉讓福晉收拾她,您一會兒就照實說,看她還囂張什麼。」

    她卻嚴肅地叮囑:「千萬不要在福晉面前多廢話,福晉養身子要緊,過陣子府裡要迎新人,要擺宴席要接待賓客,這才是正經事。」如此,待到福晉跟前回話,她隻字不提宋氏的挑釁,後幾日李側福晉搬去東邊的院落,空出整座西苑重新粉飾一番,添置新的傢俱,又將家中收藏的器皿擺件佈置其中,胤禛還親自過來看過兩回,隆重之勢,是李側福晉幾位從未有過的待遇。

    宋格格時不時挑撥幾句酸話,最終鬧得毓溪也聽見,把她叫過去訓斥說:「我們讓著你,是念多年情分,等新人到了,人家可未必願意讓你,到時候吃了虧,我可不會為你說半句話。這陣子你也不必出來了,天氣那麼熱,在自己屋子裡避暑吧。」

    本是自己的錯,宋氏卻遷怒他人,覺得是有人告狀,離開福晉屋子時見琳格格來,便惡狠狠地說:「你擠兌我有什麼用,有本事等那新側福晉來了,你也挑唆福晉去尋她的不是,小人。」

    琳格格本就不會吵架,又是在福晉的院子裡,吵得難聽了惹福晉不高興,她照舊悶聲自己吞下。偏是這時候,胤禛從書房過來,見她們在本沒什麼稀奇,可宋格格卻立刻撲上去,纏著胤禛嬌滴滴地說:「王爺,我心直口快您向來是知道的,這幾天不過就說了幾句西苑裡翻新的話,誰想到琳妹妹就去福晉面前告狀,福晉剛剛把我叫去訓了一頓,您說這大熱天的,福晉坐著月子還為我生氣,我真是萬死不辭了。」

    胤禛微微皺眉,看了眼琳格格,他本不愛管這些女人的瑣事,但聽得告狀到毓溪面前,不免不耐煩,多嘴說了句:「你天天在福晉面前,要掂量著說話,一些無關緊要的瑣事就別去煩她,這也要人教你嗎?」

    宋格格站在胤禛身後,朝鈕祜祿氏得意洋洋地擺擺手,一面又做出可憐的模樣說:「王爺不要生氣,我再不敢惹福晉生氣。」

    胤禛根本不在乎,逕直要往毓溪屋子走,卻突然聽見琳格格大聲喊他:「王爺!」他被唬了一跳,轉身皺眉看著問,「什麼事?」

    琳格格漲紅了臉,慌得直喘氣,眼看宋格格又要去纏上王爺,一時衝動,大聲地為自己辯駁:「都是宋姐姐自己惹是生非,妾身從沒在福晉面前挑唆過半句,妾身知道沒有什麼比福晉養身子更重要,怎麼會提這種事?王爺,您不能冤枉我。」

    胤禛愣住,眼前嬌柔的女子,一貫低調得幾乎意識不到她的存在,方才說話時的氣勢卻讓他很吃驚,可稍縱即逝,她說完立刻就軟弱下去,似乎怕自己會落淚,通紅著雙眼,咬著唇福了福身子,轉身就跑了。

    宋格格在一旁,也被鈕祜祿氏嚇著了,又見王爺瞪她,灰溜溜地垂著腦袋不敢再言語,胤禛懶得再廢話,轉身就進門去。

    外頭的動靜毓溪在窗下都聽見了,見胤禛進來熱得脫衣裳,一面讓丫頭伺候著,一面嗔怪:「府裡的人欺負她,還不是因為你總欺負她,再沒有比她更貼心的了,你就不能看在我的面子上,對她好一些?等新妹妹來了,不知家裡的情況,難道也要跟著別人欺負她?你們不怕把老實人逼急了,做出不可挽回的事?」

    胤禛也就在毓溪面前沒脾氣,洗了手抱起女兒,答應以後會對琳格格客氣些,毓溪歎息,卻說起:「她跟著我學了不少的事,便是把這個家交給她也成,你可記著了,不管新妹妹如何,將來但凡我有什麼事,這個家你就交給琳妹妹來管,她一定能把你照料好。」

    可這一句話,卻叫她佔了下風,被胤禛捏著嘴巴一頓訓斥,直道童言無忌,連連保證再不敢胡說八道,才哄得胤禛展顏,可還是唬她說:「再說這種話,我一定收拾你。」

    毓溪被鬧得沒力氣了,軟軟地伏在他懷裡,一道看著嬌嫩的女兒,可是想到再過些日子就會有新的女人伏在胤禛懷裡,難免有些傷感。可再想一想將來胤禛站在世界之巔,自己是唯一能陪在他身邊的女人,才稍稍寬慰些,便與丈夫說:「家裡的事有我,你可要好好給皇阿瑪當差。」

    五月末,毓溪出了月子,年側福晉進門的日子定在六月初五,這日毓溪抱著女兒進宮向嵐琪請安,婆媳倆自是說不完的話。提到府裡一切準備妥當,嵐琪吩咐她不必太鋪張隆重,毓溪一一記著,嵐琪又悄悄塞給她好些體己讓她拿來賞人用,毓溪有婆婆撐腰心裡是滿的,也不怕將來新人來,會壓過自己。

    六月初五時,雍親王府迎新人,連帶著小郡主的滿月酒一道,府裡上上下下擺了幾十桌酒席,那之前的事都是琳格格料理的,毓溪出月子後只提點了幾件事,白天迎新夜裡鬧酒,一切井然有序,毓溪連連誇琳格格能幹,說隔天胤禛和年側福晉進宮請安時,要帶她一起去,讓娘娘好好賞賜她。

    毓溪要等隔天才接受年氏的奉茶,婚禮這一日忙著應付賓客,縱然滿腹好奇,很想仔細看看年氏的模樣,到底端著親王妃的尊貴,沒有往西苑去。而夜裡胤禛要在西苑和年氏圓房,毓溪心裡也不自在,益發不理會西苑裡的事,那裡總有管事的和丫頭招呼,她哄著女兒早早就睡去了。

    可是誰也沒想到,年側福晉好日子的這一晚,西苑裡卻發生了意想不到的事。隔天早晨,西苑裡的侍女們剛開門掃塵,忽然聽見女人的尖叫聲,青蓮正好來西苑,聽見叫聲趕緊跑進去,生怕王爺有什麼事,卻看到令人驚愕的一幕。

    喜床上躺了三個人,王爺剛剛被驚醒,側福晉還穿著昨天的喜服,另一個女子衣不蔽體的蜷縮在角落裡,被子被扯開露出一塊褥子,上頭已經有了落紅的痕跡。

    胤禛宿醉醒來,頭疼得要裂開,可等他看清床上坐了兩個女人,自己也呆了。青蓮趕緊讓人關了房門,先派了妥當的侍女來收拾這裡的東西,然後攙扶胤禛起身洗漱穿戴,青蓮再跑到床塌邊問:「側福晉,這是怎麼回事,奴婢要去回福晉的。」她指著那衣不蔽體的女人道,「奴婢沒記錯的話,這是您的陪嫁丫頭吧。」

    融芳完全不記得昨晚的事了,她最後的記憶是和胤禛喝了交杯酒,等她醒來時,自己的陪嫁丫頭耿氏正光溜溜地躺在胤禛的懷中,而她還穿著喜服沒脫下,完完整整地睡在角落裡。

    「小姐、小姐,王爺、王爺他抱著奴婢不撒手,奴婢沒法子。」耿氏捂著臉大哭,可憐得渾身都在哆嗦。

    「那我怎麼辦?」融芳呆呆地看著她。

    她們從小在一起,融芳是吃她母親的奶長大的,可是這個和親姐妹一般無二的人,卻先一步成了她丈夫的女人,年融芳以為此生最大的願望實現的日子裡,反成了她人生裡最大的笑話。

    正院裡,毓溪早早起身裝扮齊整,和琳格格說著話,等著年氏來向她行禮奉茶,沒想到等來青蓮說這麼嚇人的事。而青蓮見過的事多了,離開西苑時多留了個心眼,此刻對福晉道:「王爺和側福晉飲合巹酒的杯子不見了,奴婢略找了找,不敢有大動靜惹人注意,回頭越傳越難聽,如果那對杯子真找不到,就蹊蹺了。」

    毓溪皺眉,問道:「那杯子怎麼了?」

    青蓮小聲說:「側福晉說她什麼事都不記得了,可側福晉在西苑呆了一天,只吃了幾口飯菜,僅僅晚上喝王爺喝了一杯酒,不至於一杯酒就醉得不省人事吧?」

    「難道……是誰給她下藥了?」毓溪直覺得不可思議。

    「這就難說了,眼下也沒有證據,可那陪嫁丫頭已經是王爺的人了。」青蓮尷尬地說,「這事兒,說大不大說小不小,王爺收個丫頭本沒什麼,就看側福晉咽不嚥得下這口氣。」

    毓溪連連搖頭:「真是稀奇,我進宮怎麼向額娘交代?」

    到頭來,這天胤禛沒有帶著新納的側福晉進宮向太后和嵐琪請安,因是妾室進門,一切從簡,宮裡不至於計較這些禮儀,便只有毓溪帶著琳格格進了宮。而毓溪還沒有接受年氏的奉茶,心想出了這種事,年氏不知幾時才能緩過神,何必去為難人家。

    此刻,琳格格已在殿門外和綠珠說了好久的話,才得到德妃娘娘召見,進門後行了大禮,便聽娘娘溫和地說:「這幾個月,辛苦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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