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013章 地精之髓 文 / 第九帝天使
「你這是要煉什麼藥？」蕭凌風對沈皓越來越感奇怪了。
「地精之髓，一種比煉骨洗髓湯更好的藥，可以輔助修習煉體術。當然，順便把驅除雙角蜈蚣的藥物也煉出來。」沈皓笑嘻嘻地解釋了一番。
蕭凌風哭笑不得：「好小子，你這回誑了魯彪長老一回，小心別讓他抓到把柄，否則有你受的。」
沈皓道：「我早就得罪過他了，他也不是沒有報復過我。我身體的每一寸傷痕，就是他報復我的見證。我不吃他吃誰？也只有我心慈手軟，沒有見死不救！」
大批的藥材都擱置在金剛閣的閣頂，諸如白石，藍草，噬心籐，結環草，食蛇草，化石丹，等等，不一而足。沈皓甚至讓魯彪派人，將煉藥的巨大銅鼎都搬到了金剛閣頂，備齊柴火，開始煉藥。
據沈皓講，這是因為煉藥要遠離地面，免受地氣的污染。魯彪好幾次想要闖上樓來，要看個究竟，都被沈皓擋住，明言警告，不得偷看。魯彪也不敢太過魯莽，生怕惹惱沈皓，讓自己的親孫兒遭殃，但心中卻是恨極，似乎也能猜到，沈皓定有欺騙他的地方。
沈皓按照金蛇藥典中所記載的方法，將各種藥石藥草，按劑量丟入銅鼎中，開始熬煮。因為鼎中加入了一定的化石丹，碎裂後化成濃湯，很快就將一整鍋藥湯，給煮成了極其黏稠的一鼎湯液。
沈皓悄悄取出早已準備好的五根地精之須，拋入鼎中，蓋緊鼎蓋，只留一個孔冒出蒸汔，運起勁力，猛拉風箱，將火紅的炭，燒得血一般的紅。
地精之須雖然極其堅韌，但遇酸則容易化軟，這也是為何地精之須被沈皓強行吞下後，在肚子裡能夠生效的原因。
如此熬煮了一整夜，那藥湯的殘渣沉澱到了銅鼎的底層，浮在上面的藥湯開始凝結成藥膏，呈淡淡的晶瑩色，竟然沒有一絲一毫的藥香味。
蕭凌風老人在旁邊看得清清楚楚，極是駭異：「你放的這些藥物，都很普通，卻為何能凝結出一層藥晶？」
「藥晶？」沈皓對醫理，基本一竅不通，自然不知道什麼叫做藥晶。
「藥晶是神異藥物的精華，普通的藥石中很難存在。你在這銅鼎中加了什麼其他的藥物嗎？」蕭凌風老人一臉的疑惑。
沈皓暗想，這老兒看著昏朽，其實是很精明的。他低聲道：「前輩，如果你信得過我，日後我一定會傾囊相告。我是不明白藥理，但是藥方上說，這種配製出來的藥，叫做地精之髓。」
足足等了一個時辰，再加上銅鼎暴露於星空之下，夜風之中，冷得極快，那層藥晶也完全冷卻下來了。沈皓取過早已準備好的刀，將那層藥晶像切豆腐一般，縱橫九道，切成了一百塊。
每一小塊地精之髓，都只有大拇指大小，但冷卻後卻已變硬，晶瑩剔透，竟如方形的玉石一般，甚至有一種淡淡的溫潤之感，侵透手掌。
「前輩，我也不知道這種地精之髓，有沒有什麼效力。不過如果有的話，相信對於您老人家來說，也可以起到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之用。」沈皓挑了五枚地精之髓，用紙包好了，遞給蕭凌風。
蕭凌風笑呵呵道：「小子，看不出來，你滿肚子壞水，誑了魯彪爺兒倆，卻還有點良心嘛，居然知道孝敬我老人家。」
沈皓被他一陣取笑，訕訕地也有些不好意思，暗想，你如果知道我有一整株的銀白聖樹，可以煉成一蘿筐的地精之髓，像吃豆腐乾一樣吃也吃不完，估計你老人家也不會說我大方了。
離天亮還有一個多時辰，霸哥的慘叫聲，也越來越弱了，魯彪長老在金剛閣下，急得直打轉，大聲長呼：「沈皓，藥煉好了沒？我孫兒快撐不住了！」
沈皓拍了拍手掌：「好，開始干正活！」
要配製驅除蜈蚣幼蟲的藥物，倒是容易很多，他只取了化石丹，噬心籐等二十餘種藥石，不到一個時辰，就已熬成一鼎黑乎乎的藥湯了。
其實要殺滅幼蟲並不難，難就難在金剛別院的長老們，無一人知道，這是雙角蜈蚣的幼蟲在作怪，大家都以為他是中了毒呢。
在徵得沈皓的同意後，魯彪長老早就等得不耐煩，躍上金剛閣閣頂。一揭開鼎蓋，濃郁的藥味撲鼻而來。沈皓裝做累得精疲力盡的樣子，揮了揮手：「這些湯藥，一半灌腸，一半泡澡，溫度要保持，這樣藥力才會浸入肌骨，殺滅那些早已爬入肌骨裡的幼蟲。要泡足整整九天，等到這鍋湯變成清水，將藥力全部吸收，才能夠好全。」
魯彪居然露出了難得的一絲感激之意，當即喝令弟子將銅鼎搬入金剛閣，又道：「沈皓，你今天已累了一整晚，白天不用去幹活了，好生休養……」便匆匆下樓而去。
蕭凌風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後，歎道：「可憐啊，為人做了嫁衣裳，仍不自知，卻還感激涕零……」
沈皓笑道：「拜託，老爺子，我可是救了他孫子一命！他要感激我，也不過是一個晚上的事情。老爺子你要不相信，就看著好了，我保證他一轉身，立刻就要翻臉。」
…………
地精之髓聞起來沒有任何氣味，但入喉卻有一種微苦而甘甜的味道，輕輕咀碎了，化成腹中，不多時便覺得有一股暖洋洋的氣息，在肚腹中化入血脈，流遍全身，隨即全身都感覺到了一種盈盈而生的勁力，似乎從每一分的肌肉中蒸透出來。
沈皓施展出蒼龍之典功法，身體急劇脹大，高身丈許，週身骨骼如欲裂體而出，不斷密如爆豆般的脆響，傳遍全身，連額前的頭骨似乎都要凸裂出來！
更可怕的是，他胸口的心臟越跳越快，
如雷震般的巨響，在胸腔中迴盪。不知為何，他只在意念一動間，偶然想到了黃志誠和吳綺麗，便覺那胸口的氣息更加澎湃上，難以扼制！而這種隱隱而生的努氣，更加促使他的每一分肌骨中蘊藏的力量，隨著拳頭，掌指，腿法，盡皆迸射而出！
在那意識海中，他似乎可以觀視到，那潛游不動的龍，彷彿每一片金鱗，都要滲透出隱隱的光澤來，龍軀高拱如峰巒，四爪攢促，如欲騰身而起！
他一遍遍的淬煉著筋骨，打熬力氣，直到將這一套蒼龍之典功法，全部修習了一遍，熬盡了最後一分力氣，這才作罷。
沈皓又服下一枚地精之髓，過不了多久，便覺週身舒泰，原本筋疲力盡的每一分肌骨，再次充盈起源源不絕的力量，那骨骼彷彿比先前更加堅硬，肌肉也更加強韌，幾天前那種體內力量凝縮成新生嬰兒，如欲掙體而出的感覺，再次籠上心頭。
他知道這種感覺，來源於他取得進展後的那種不滿足感和進窺下一個境界時的飢渴！蒼龍之典的每一個境界，都代表著脫胎換骨，破繭成蝶，而這也代表著，骨骸血肉的重生，在迸裂般的極度痛苦中獲得新生！
沈皓髮現，不知何時，自己的雙手十指，也隱隱透著黯紅色，彷彿有片片鱗甲凝現，甚至連指甲也變尖變長，十指如爪一般，勁力凝聚，輕輕一揮，便將那河邊的一塊磨盤大的石頭給擊得粉碎！
整個七月份，沈皓都在艱難的修煉中度過。他每一天都服下四枚地精之髓，以助修煉。幾乎每一天，他都能夠感受到自己體內力量的增長和骨骼肌肉的強壯，但不知為何，仍然遲遲無法突破第二重，進窺第三重境界！
某個時間段，他幾乎能夠感受到體內力量的暴漲，週身骨骼肌肉，有如新生的嬰兒，極度掙脫原有**的禁錮，但這種感覺，通常都在更加劇烈的疼痛中消失。
在他修煉的同時，霸哥也逐漸恢復了身體，驅除了體內的蜈蚣幼蟲。據羅胖子講，幼蟲都在他糞便中排出，恐怖之狀極難形容。霸哥是不敢再找他麻煩了，即使他的煉體術，仍然略高於沈皓，但魯彪長老卻總是左右瞧他不順眼，一天不找他點麻煩，渾身不自在！
在工作和修煉之餘，他幾乎將所有時間都用來研讀那本金蛇藥典。
這一日，他乾脆請了個假，沒去工地，而是躲在宿舍裡看書。因為他的工作量比別人高太多，效率又高，所以請假時其他的師兄弟們，也沒有太多意見。再加上他剛治好了霸哥的病，魯彪長老也不好意思不准。
沈皓越讀越感興趣，暗想，我雖然有些怕蛇，但想想，如果真能將那四顆金蛇卵卿化出金蛇來，按照這金蛇藥典的記載法門豢養，說不定還真能養出些名堂來。
書中記載，金蛇極為貪吃，每日需食毒蟲猛獸，所以當小蛇孵化出來後，需抓取毒蟲餵食，讓其毒性越來越強。但同時，主人既要服食銀葉，使金蛇熟悉銀葉氣味，同時還要修煉藥典中記載的一種仙術，稱為金蛇萬道訣，用以控制金蛇的精神。
沈皓只看了幾頁，便覺有些灰心，因為他魂藏圖不完整，根本就不能修煉仙術，所以才選擇修習煉體術。
「反正我也怕蛇，養不了蛇有什麼沮喪的？真是庸人自擾，為那些本不屬於自己的東西而煩惱，當真是世間最愚蠢的事情！」沈皓突然一拍腦門，醒悟過來。但金蛇藥典的後半部記載的各種奇藥仙石，還有煉藥法門，卻讓他大開眼界！
原來，他所煉製的地精之髓，在這部藥典中，都只能算是初級煉藥法門。
在書中記載，金蛇神君卓煙塵為了修煉仙術金蛇萬道訣，以控制豢養金蛇，便煉製了各種奇藥，既克制毒性，又能以這種藥石增強力量，以助修煉。
沈皓正看得起勁，樓外有人長聲而呼：「沈皓！請出來一見！」
沈皓藏起藥典，走出樓去，只見一個身披杏黃道袍的女修，背負血纓長劍，足踏步雲履，正站在樓外三丈高的一縷淡淡雲霧上，袍袖輕揮處，彷彿有雲霞流動，渾然仙氣天成，竟是陸小汁，那個曾經手持太岳正院神秘長老的薦書，讓自己前來金剛別院報道的小女修。
陸小汁生得頗有幾分致，臉上的幾顆小雀斑，沒有削減她的綽約仙姿，倒是平添了幾分可愛。沈皓看了看自己，短裝灰衣，長髮凌亂不堪，一身汗臭，再看看陸小汁，雲衣仙袍，恍若仙女，不由苦笑幾聲，道：「原來是正院的美麗女修陸仙子光臨別院，沈皓的寒酸小舍當真光芒萬丈啊。有失遠迎，凡人沈皓罪該萬死，罪該萬死！」
沈皓在地球時，便以滑嘴滑舌著稱。在燕雲大部洲過上修煉生活後，性格已沉斂了很多，嘴巴也不似先前那般無良。金剛別院素無女生，正院的女修來一趟的幾率，恐怕比別院弟子突然心生九竅，魂藏圖顯現，可以晉陞仙門弟子的幾率還要小。沈皓一時沒有管控住自己的嘴巴，忍不住又開口調笑起來。
陸小汁撲嗤一聲笑了出來，從那雲絮踏步而下，如履虛空，輕輕落在沈皓的身前，臉上悄然凝現半點胭脂色，道：「難怪當日在築仙路的工地上，要被寒雪打一頓。要不是小辣仙青霜救你一條小命，你恐怕早就……嗯……我一個小小的女修，怎敢枉稱仙子？你不要胡說八道了！」
沈皓心中一動，暗想，果然如此。原來這個女修與寒雪和青霜都是認識的。青霜想必是看在她陸小汁和她師父神秘長老的份上，這才饒過自己的。
「當日若不是你陸仙子，玉指點我前程，我沈皓一身賤骨，恐怕早就腐爛九華宗山腳下了。你若不是仙子，誰敢稱仙子？」沈皓無德無良的嘴，只要一開了縫，就再也攔不住了。
「你好歹也算是正宗的煉體士了，修行人家，卻怎麼嘴巴這般無良？再說了，我……我在九華仙宗的女修當中
，不過是醜小鴨一隻罷了……」陸小汁巧笑嫣然，臉上悄然拂上淡淡的胭脂色，只是那點嫣紅，轉瞬即逝，隨即雲袖輕拂，在沈皓的臉上打了一下，以示懲戒。
似乎少有人像沈皓這般不要臉的讚美吹捧，陸小汁心中也自歡喜，頗覺受用。兩人談話風聲，不多久便熟識了。
沈皓大喊冤枉：「天地良心啊，你把自己稱為醜小鴨，那豈不是將天底下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的女人，往死路上逼？唉，最毒婦人心，古人誠不欺我！」
陸小汁笑道：「得了，得了，我到金剛別院來，可不是為了聽你不要臉的亂拍馬屁的。極樂峰頂的祭天玉壇雖未建好，但大宗主無妄真人為了顯示新立長老，開宗立派，重啟極樂真人仙藏的誠心，決定派他的大弟子薑子羽在極樂峰星羅崖上講授仙術秘要。師父他老人家特別囑咐，讓我帶你去聽姜子羽講經。姜子羽可是九華仙宗十八峰最負盛名的年輕高手，據說仙術都比很多長老要高了……」
沈皓笑道：「這麼牛啊？雖然我對修仙術一竅不通，但聽你吹得這麼玄乎，那自然是要去聽一下的。說真的，你師父到底是哪位長老啊？他會煉體術嗎？你師父厲害還是大宗主無妄真人厲害？」
「你這麼多問題，讓我回答哪一個？」陸小汁道。
「嗯，第一個。你師父到底是誰？他老人家這麼看重我，如果我連他名字都不知道，豈非枉負他恩？」沈皓看著陸小汁的眼睛。
陸小汁美眸流露出一絲不查察覺的狡黠：「不能說，時機未到，師父也特別囑咐過。況且，你也別臭美了，他什麼時候說過特別看重你了？這近百年來，你又不是第一個持他老人家的推薦書來金剛別院的。」
沈皓被她一頓打擊，也不生氣，嘻嘻笑道：「那他會煉體術嗎？」沈皓這個問題，其實是想探問，當晚那神秘的白衣人，教授自己煉體術的奧秘，他究竟是不是陸小汁的師父。
果然，陸小汁點了點頭：「這個不用瞞你。我師父跟金剛別院淵源極深。他老人家確實會煉體術。」
「那……他與無妄真人，哪個厲害點？」沈皓小心翼翼地問道。
陸小汁哭笑不得：「這……這我怎麼知道？他們又沒比過！」沈皓聽她話中意思，顯然認可她師父要強過大宗主。
「沈皓，你聽說過雲界嗎？」陸小汁美眸神彩一熠，指著頭頂的天空說道。
沈皓茫然地搖了搖頭。他只是一個煉體士，關於修仙的世界，他根本一無所知。
「九華宗的傳統，每五年就會選拔一批優質弟子，進入雲界修仙。而這一次，就是祭天大典之後的十一月底。看起來，大宗主無妄真人想要借這次重開雲界的時機，選拔九華仙宗天賦最好的修仙弟子，前往雲界修行。等五年期滿，就可以重歸九華仙宗，晉陞成為第十八位長老，接替早已仙逝的極樂真人空位……」陸小汁微微抬頭，仰望著頭頂雲空，眼神有些迷離，卻似乎沒有嚮往，讓沈皓略感詫異。
自己只是煉體士，專門修煉蠻力的，跟修士的差距，當真天差地遠。自然，進入雲界修行這樣的好事，怎麼著也落不到自己頭上了。
沈皓突然想起，自己歷經神異旅途，來到燕雲大部洲。他曾在地球的上空雲層，看到了雲中墓園，萬神陵墓，連太陽神都葬在雲中。莫非那就是傳說中的雲界？可為何地球上也有雲界？難道地球也與這天之荒界，實為一體？
頭頂的雲界虛空，還有星辰大海，比腳下一生都難以丈量的燕雲大部洲，更為廣漠遙遠，神秘難測。不知自己這一生，是否還有機會再穿越宇宙，重返地球。或者，進入雲界，便可能是自己唯一的機會了。
不知為何，沈皓的心臟再次猛烈的跳動了起來，血為之一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