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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51 文 / 沐沐格子

    方方正正的六吉紙上寫著幾行字,用得楷書,字跡算不上絕佳,卻也過得去,只是這內容,薰然實在是有些意外。

    時人都喜附庸風雅吟詩作賦,故而,今日閣樓之上,薰然先入為主地以為都是些喜愛文墨的文人才子,卻不想這位落軒小郎似乎真得是不通詩詞。

    看著薰然想笑又不敢笑的樣子,落軒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說道:「在下不才,讓娘子見笑。」

    薰然聞之,忙不迭擺手道:「郎君莫怪,我並無取笑之意,只是覺得郎君所書與時下盛行文風有所不同,故而有些驚訝。」

    良好的教養讓薰然即便忍俊不禁,險些憋出內傷,也不敢隨意取笑別人,何況此人還兩次幫了自個兒。

    落軒自然知道薰然不會當面說他寫得不好,不再糾纏此話題,只求薰然賜詩幫他度過難關。

    薰然嫣然一笑,欣然答應,只是此時身邊無紙筆,不知該如何賦詩。

    落軒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略一思忖,請薰然一同到前方水榭處瞧瞧是否有筆墨。

    薰然同意,待兩人走過石水橋,挨近水榭時,薰然忽聞一股怪香,頓時驚覺,下意識地摀住口鼻。

    落軒也聞到了,立即停住腳步,摀住嘴鼻,示意薰然退後。

    兩人退後幾步,站到石水橋頭,落軒一邊請薰然在此等候,一邊取出帕子,摀住口鼻,進入水榭內查看。

    不一會兒,落軒回來,手中持有筆墨。

    兩人稍走遠一些,尋了一塊平整的大石,將原先那張紙鋪在上頭,薰然提筆,仔細品了品落軒寫得詩句:夜暮的風衣,將天空遮蓋。悄然的香氣,猶豫著靠近。輾轉在眼前,縈迴在鼻觀,錘旋在心窩,清雅茉莉香,如雪中靈魂,叫人悟人生。

    這詩似乎也能說不好,只是語言太過直白,少了些含蓄和意境。按照落軒詩中之意,薰然思忖片刻後,寫下:暮鼓清光籠天穹,爐煙雲縷裊孤碧。冰雪為容玉作胎,柔情合傍香風度。一卉能熏一室香,炎天猶覺玉肌涼。

    「娘子果然是才思敏捷,才華橫溢,這詩與我寫得相比,實在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上,不能同日而語。」落軒驚歎薰然才情。

    他雖然來到這裡有幾年了,但是除了學會了這裡的書寫、語言、生活習慣,這吟詩作賦可是沒有半點長進,以前不過是會背一些黃口小兒都會背的「床前明月光」、「鋤禾日當午」之類的。這要他正兒八經地寫古詩,他還真沒有這天賦。

    「郎君謬讚。」薰然謙虛一笑。

    落軒又讚了幾句,好生收起紙團,對薰然道:「今日多謝娘子為我解困,這府宅後院不便久留,若是被人發現,有損娘子清譽,我這就離去,娘子也該回湖心亭等候斗香結果。」

    薰然自然知道此中道理,本不適再逗留,卻因心中疑慮頗多,忍不住問道:「剛剛那股香,郎君可知是何物?」

    落軒輕聲朗笑:「娘子能想到用杏仁汁中和甘草、綠葉、梔子花、茉莉花的香氣,可見是個極懂香的,怎會不知那香是何香?」

    薰然斂首微笑:「原來郎君也是極懂香之人。」竟然能說出她手法的妙處來,看來是個懂香的。

    落軒道:「只是略懂一二。」

    薰然知他謙虛,也不多說,繼而說道:「只是沒想到姐弟至親竟也可如此算計。」

    落軒慢慢收了笑容,怔忡之後說道:「在有些人心裡,血脈至親抵不過一個利字。」臉上陡然升起的凝霜,讓薰然愕然。

    但很快,薰然贊同地點了點頭。

    岑六娘從小長於宮中,那些個爾虞我詐見得太多,加上岑貴妃一直拿她當棋子,親情對她來說也許根本不知是何物,所以為了陷害她,竟拿能產生幻像的香來算計自己弟弟。

    想想這也難怪,其他男人總不會隨意出現在岑府後院,自己又是初次來,總不會和陌生男子有約在此,但岑四郎則不同,隨時可進後院,薰然若與他相會,自然能給慣上個勾--引的罪名。

    不過,薰然還是有一點想不通,看岑六娘給岑四郎下藥,可見岑四郎似乎並不知此事,那落軒聽到了什麼竟趕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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