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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5. V大結局(下) 文 / 撿秋

    周圍的話語梅言一句也聽不進去了,滿腦子都是孩子,小小的襁褓,粉嫩的臉,不對,現在他應該長大了,四歲了吧,應該會走路了,會說話了。可是,四年的分別,自己沒有替他換過一次尿布,沒有聽他第一聲叫娘,沒有……太多太多沒有了,孩子可能都認不出自己了,梅言有些害怕,可是又渴望下一秒就能見到他,只要一眼,都是好的。想著想著,淚水盈盈滾落。而悲兒去了的這一柱香的時間,對梅言而言漫長得像一個世紀,她睜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門口,生怕錯過孩子的出現。

    世界寂靜得像真空,脈搏跳動的聲音都清晰入耳。就在梅言覺得渾身血液都要流盡的一剎那,門口傳來了細碎的腳步聲,淺淺的,輕輕的,梅言不敢相信的摀住嘴,淚水已如潰堤一般。是他!一定是他!

    門口響起了一個稚氣的聲音,屋裡的人聽得格外真切,「嬸娘,你要帶我去見誰呀?」語氣輕快帶著些小興奮。

    「是你最重要的人呢,毅兒,呆會兒你要乖乖的知道嗎?」悲兒溫柔的回答她。

    「最重要的人,那到底是什麼人呀?」隨著聲音越來越近,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了門口,陽光從他身後落下,粉玉雕琢的小人兒,宛如墜入人間的小天使。

    孩子一眼就看見了梅言,呆呆的看著她,似乎覺得很熟悉,張了張口,卻沒有說出話來。梅言走近,細細地看他,每一點兒模樣都刻到了她心裡。是他,沒錯,這就是她的兒子,酷似那人的小臉蛋,細長的桃花眼,高挺筆直的鼻樑,唇紅齒白。梅言抬手輕輕摸他滑nen的小臉,手顫抖得不行。可是孩子卻沒有躲,由她纖細的手滑過自己的輪廓,很是享受的樣子。

    這大概就是血肉相連,天性使然吧。悲兒看著這對久別重逢終於團聚的母子,露出欣慰地笑容,溫柔的開口道:「毅兒,你不是總問我你娘親嗎?你不是老吵著說想念娘親嗎?」悲兒笑著揉揉孩子的頭,說:「這就是你娘呀,毅兒乖,叫你娘親。你娘親可是很想你呢!」

    毅兒小臉露出驚訝,看了一眼悲兒,悲兒微笑著點頭鼓勵他。毅兒看著梅言滿是淚水卻柔情萬千滿是慈愛的臉,比想像中的娘還美麗呢。

    「娘親!」脆生生的童音毫不猶豫的響起,帶著撒嬌的叫道。

    娘親,這一聲娘親,梅言渴盼了整整三世了,所有的仇恨,悲痛,坎坷,一瞬間都讓這一聲世間最美的聲音化去,什麼都不再重要了,梅言覺得她就要幸福的死掉了。

    「孩子……乖,我的孩子……」梅言把毅兒摟進懷裡,緊緊的抱住,小小的人兒在她懷裡真切的呼吸,地球都在這一刻靜止住。梅言的眼淚滴到孩子的衣服上,是幸福的眼淚。

    「娘親不哭,毅兒最乖了,娘親不要哭。」孩子享受著母親的懷抱,昂起頭仔細看母親的臉,用胖乎乎的小手擦去梅言臉上的淚珠。

    「好,娘親不哭,娘親不哭,娘親是太開心了。」開心得不知如何是好。

    「嗯,毅兒也開心,毅兒終於有娘親了!」孩子幸福的說。

    周圍的人都被這一幕感動了,小甘靠在楚易行懷裡哭得稀里嘩啦,自己的好朋友幸福,自己比什麼都開心。

    「毅兒是我給他取的小名。四年前,我以為你瘋了,怕孩子有閃失就做了幾手準備,那天你跑到崖邊,我怕你想不開就躲到了崖下的一塊凹巖裡,後來孩子掉下來我就救了他,我怕宮廷險惡這孩子凶多吉少,於是把他帶回來撫養,就想著有一天穩定了,再把他還給你。毅兒很聰明伶俐,頑皮起來很像你呢,古靈精怪的,也很像皇……」悲兒把前後的經過細細說了一遍,只是在提到容袂時住了口。

    梅言把兒子抱在懷裡,頻頻親他粉嫩的小臉,逗得孩子咯咯直笑,聽悲兒說完,梅言抬頭,真誠地說:「悲兒,我謝謝你,真心的謝謝。」

    悲兒擺擺手,有些猶豫地說:「謝不謝倒沒什麼,造化弄人罷了,可憐你們分開這麼久,這麼可愛的小人我都捨不得他呢!只是……我知道絳兒做了很多錯事,可是我欠她一命,所以……」悲兒想替絳梅求情,心裡很是忐忑,畢竟絳梅傷梅言這麼深,梅言肯輕易的放棄復仇麼?

    梅言長歎一口氣,道:「小甘,槍傷你應該可以處理吧,還得你再幫我一次,絳梅的傷在腿上不會致命的。」

    溫柔的笑讓小甘有些不解,說:「倒是沒問題啦,可是阿言,她那麼壞,你真的不報仇了?」

    「報不報仇有什麼關係呢?」梅言把孩子放下,牽起他的小手,「我現在找回我的寶貝了,以前的恩恩怨怨,真的都無所謂了,現在,我只想好好地疼他,愛他。」來之不易的幸福,已經足夠梅言去體味一輩子了。

    「嗯,放心,都交給我吧!」小甘笑盈盈地保證,想了想又說:「對了,毅兒也是我的乾兒子呀,你快給我抱抱。」

    毅兒被小甘抱在懷裡親了一臉口水,頗有幾分無奈,扭頭向梅言求救,梅言看他故作少年老成皺著眉頭的可愛模樣,彷彿看到了容袂的影子,歎了口氣幽幽地對悲兒說:「我再求你一件事,孩子的事,不要告訴容袂。」

    「小言,你真的不要跟我們一塊回楚遼嗎?」小甘收拾著行囊,嘟著嘴看向梅言。

    梅言把剛哄睡的毅兒放到床上,做了個「噓」地手勢,走過來替她打理包裹,「我想好了,我想帶毅兒到處去看看,大辰,苗疆,東海……這個世界也很大呢,生態旅遊還不收門票多好呀!」梅言笑著說。

    「可是,我會很捨不得你呀!還有我的乾兒子。」小甘不滿地說,「而且你帶著孩子兩個人,我也不放心呀。」

    「好啦,小甘,我們又不是去了就不回來啦,我還會帶毅兒來楚遼呀,說不定那時候你就是楚遼皇后了,有你這皇親國戚在,我當然要來蹭吃蹭喝的。」

    「可是……」

    「沒有可是啦,小甘,你和楚易行也有自己的生活,我想我也該走走自己的路了,而且,我還等著你給我兒子生媳婦呢!」梅言瞇笑著逗她,果然小甘的紅了臉,作勢要過來掐她。

    兩人鬧了一會,都累得氣喘噓噓,梅言靠在椅子上感歎:「果然是老了,誒……」

    小甘一聽話頭立馬接頭道:「就是就是,所以你總要有個人照顧吧。」

    梅言看她一眼,小甘想什麼她自然是清楚的,只是她自己還不清楚,要怎麼再去面對那個人。「小甘,我真的不知道,也許,我們還需要時間吧。」

    「宮裡情況怎麼樣?」梅言想了想問。

    「嗯,對了,我聽說祭祖回來後,皇上宣稱皇后在後山失足摔斷了腿,其他事隻字未提。」

    使館別院梅言的房間窗戶大敞,梅言坐在桌邊愣愣地看著窗外。一個黑影乘著月色倏地一下跳了進來。

    「小言。」容袂笑嘻嘻地進屋,見梅言似乎是刻意等著他,心情大好。

    「絳梅怎麼樣?」梅言突然開口問絳梅,容袂愣了愣。

    「她腿上的傷已經沒事,大夫說畢竟傷及骨頭以後可能不能長走,天陰下雨會痛苦不堪……」容袂每說一句都小心的觀察梅言的神色。「我絕對沒有意見,你就是殺了她我也不會皺下眉的。」容袂想了想又趕緊表明立場。雖然很多事陰差陽錯他並非很清楚,但從梅言的態度他也猜到絳梅不會如此簡單,只是現在百廢待興,他一心一意就想著如何把梅言留在身邊。

    「你沒什麼問我的?」梅言面無表情的開口。

    「有!小言,嫁給我,留在我身邊,好不好?」容袂溫柔地哄她,明天楚遼使者就要回去了,他絕對不同意楚易行再把梅言帶走。

    「容袂,你希望我留在這宮裡?」

    容袂雖然猜到她不喜歡皇宮的禁制,但他可以毫不猶豫地給她一切,於是說:「小言,我愛你愛得比我自己還多,所以你留下,不要有什麼顧慮,我會讓你成為皇后,我保證後宮只有你是唯一的女主人,我會處理的,不再讓你受到傷害,好嘛?」唯一,這不是她要的嗎?

    就這樣吧,相遇,不過是為了離別,各自珍重,相忘江湖,他們的命運原來早就注定了。梅言閉上眼,把快要奪眶而出的淚水逼了回去。

    梅言粉嫩的唇瓣突然吻上容袂時,他激動得快不能自已,她柔軟的唇綿綿的像施了魔法,他一嘗再嘗總是不夠,急促的呼吸纏繞的小舌把他倆融化在這炙熱的吻裡,容袂被她口中的香甜迷得頭暈目眩,眼前的小言好像越來越模糊,容袂眼前一黑身子一軟就倒了下去。

    「阿言?」小甘進來時容袂已經躺在床上了。「啊,這香真厲害,他這麼快就暈了。」小甘讚歎著。

    「走吧,毅兒呢?」梅言最後看了一眼床上的人,分明的稜闊,俊朗的眉眼,彷彿正在熟睡一般。

    「嗯,毅兒已經在江邊了,船到了五靈有人來接你們,然後想去哪你自己定吧,包裡有足夠的銀兩,錢不夠就用這玉珮去易行的商號取,每到一處就給我們寄信知道嗎?一定要讓我們知道你的行蹤!玩夠了一定要回來,恩?」小甘喋喋不休的交代,梅言笑她嫁了人就像管家婆,可是還是一一點頭。

    京都的夜總是濃濃的,寒冬臘月,寒風襲來格外的冷,梅言到江頭就看到裹得像粽子一樣的小毅兒,楚易行正陪著他玩打水漂,石頭扔出濺起一圈圈漣漪。

    「娘!」毅兒一見梅言就跑了過來。

    「確定了?」楚易行望著江面,今晚正好月圓,江心映月月華如練頗為美麗。

    梅言點點頭。

    「珍重。」楚易行笑笑,只說了兩個字,千言萬語,盡在此中。

    「你也是,好好照顧小甘!」梅言微笑著回答。

    「你一定要小心,記得我跟你說的話!」小甘紅著眼睛,悶悶道。

    小船輕輕盪開,在月色中漸漸溶於那一團朦朧,江上的人影越來越小,消失不見。

    「娘親,我們要去哪兒?」毅兒大半夜坐船還是頭一次,小孩子心性,激動的嘰嘰喳喳說著不停。

    梅言望著前面朦朧的江上,殘荷的餘香和漿盪開的水花聲讓人心情格外平靜,「我們,去世外桃源好不好?」

    岸邊的小甘靠在楚易行的懷裡,江上又歸平靜,早就不見了小船的蹤影。

    「易行,這樣真的好嗎?我好捨不得他們。」小甘喃喃地道。

    楚易行把小嬌妻的一縷頭髮盤到耳後,幽幽地開口道:「放心,我派了人沿途保護他們,不會有事的,至於宮裡那位,自然有人看著,沒事的。」

    楚易行把懷裡的人緊了緊,笑著捏捏她軟軟的臉,「小甘,你喜歡毅兒嗎?」

    小甘想起粉嘟嘟的小孩抱在懷裡逗他玩時的感覺,直點頭。

    「那,我們自己也生一個好不好……」楚易行低低的話帶著笑意在她耳邊呢喃,小甘記憶裡那個夜晚,真的好美。

    容袂醒過來時,入眼是明黃色的帳簾,頭還有些暈,這裡是乾清宮,可是自己昨晚明明是在小言的房裡。小言?容袂猛地睜大眼,思緒一點點地清晰起來,記憶定格在她甜美的一吻。

    「出來!」容袂隨手披了一件長袍坐到床邊,一名紫衛已經跪在地上。「她人呢?」

    紫衛低頭答:「回主子,昨夜您進屋後屬下一直守在窗外,後來突然有人來襲和屬下糾纏了好一會,屬下脫身後發現屋裡已經沒人了,主子卻已在乾清宮裡休息了。」

    果然,昨夜她故意用迷藥弄暈自己,然後支開紫衛,又逃走了。小言,為什麼,你總是不肯留在我身邊呢?容袂心裡悲涼,「楚易行呢?」

    「今天又大臣送楚遼使者歸國,屬下查探過馬車,僅有王爺王妃和一行隨從,未見梅言姑娘。」

    這個答案在他意料之中,容袂苦笑,她計劃好了,就不會隨他們會楚遼,讓自己這麼輕易的找到。而且就算找到了又能怎樣,她還是會再逃走的,她可以走第一次,就能走第二次,第三次。

    小言,是因為自由嗎?你說過你想要的是自由,我可以給你,我想要的是你,你願意給我嗎?三年,整整三年,容袂想起她離開的日子,他渾渾噩噩地過著,世界上好像再沒有什麼值得自己珍惜的。她一回來,連榮祿都看出自己每天喜笑顏開。自古帝王有愛美人有愛江山的,以前他從沒想過有人會改變自己什麼,可是現在他才明白,如果美人是自己非要不可的,傻子才會想要江山呢。好吧,小言,我不會放你走,我說過。有你的地方,才是我的江山,我怎能放你走呢?

    容袂抬了抬手,開口道:「去把賢王找來。」

    「皇兄……」

    「皇上……」

    容錦年和沈齊雲一塊出現,容袂眼神瞟過二人,冷冷地道:「說吧,什麼事?」這兩人一塊出現,自然是有事要奏。

    「皇上應該知道紫兒,就是楚遼的王妃已經走了吧。」沈齊雲對容袂的冷淡不以為意,幽幽地開口到。

    「那又如何?」容袂挑眉看著他。

    「老臣只是聽說這個紫兒送了皇后一份大禮,就把以前為皇上準備的一點東西帶來了,想來皇上此刻應該很有興趣看看吧。」沈齊雲把東西呈了上來,楚易行就這麼走了倒是出乎他們意料,不過他們原料絳梅會對梅言動手,派出人馬就等著讓她原形畢露,結果竟是絳梅栽了跟頭,不過也罷,現在一鬧,容袂或多或少會相信了吧。

    容袂看沈齊雲若有所思,頷首讓太監把東西接過,道:「你先下去,我有話對錦年說。」

    屋裡只剩下兩人,容袂看著這個弟弟,其實這些年來他的才華穩健他都看在眼裡,對他依賴也很多,雖然虧待了他,可是也正因如此,做這個決定,自己才安心吧。

    「這些是我整理過的大辰最機密的東西,不清楚的都寫下了,你認真看看吧。」

    「皇……皇兄,這是為何?」容錦年驚訝的抬頭,對上容袂不容置疑的眼神。

    「照我說的做,還有,錦年,希望你記得,愛這錦繡山河。」

    坤寧宮裡乒乒乓乓地響聲從屋裡傳來,「皇后娘娘息怒……」宮人們哀求的聲音夾雜在此起彼伏的瓷器摔落聲裡。

    容袂皺了皺眉,還是跨步走了進去。

    絳梅正把手裡的茶壺用力地砸向門邊,「啪」地在容袂腳邊碎開。

    「皇……皇上……」絳梅驚訝地愣住,連忙起身過來。

    容袂無所謂地走過去坐下,一臉倦色,目光看向絳梅,依舊是那張清秀出塵的臉,可是卻如此陌生。

    「皇上過來怎麼不說一聲,讓絳兒一點準備都沒有。」絳梅坐到容袂身邊,語氣嬌嗔著道。

    「你的腿如何?」容袂冷冷的聲音,聽不出有關心的味道。

    絳梅愣了愣,隨即含淚欲泣,楚楚可憐地道:「皇上,我……」容袂沒聽她說就開口打斷了,「太醫說只是不能長走吧?可惜了。」可惜了,小言終究太心軟了,就算讓絳梅永遠不能走了,也不足為過吧,想到下午看沈齊雲上給自己的東西,他恨不能親手掐死如此蛇蠍心腸的女人。

    絳梅聽他的話冷得讓人打顫,不明他的用意,一時不敢開頭,但是被悲兒救回時,容袂竟然說是她摔傷就了了此事,絳梅心裡忿忿不平,卻不知如何是好。

    「我跟小言說封她做皇后……」容袂看向遠處,眼神迷茫。

    「什麼!」絳梅驚呼出來。容袂卻看都沒看她一眼,繼續道:「可是,小言不願意,她走了……絳兒,你知道我為什麼愛她嗎?因為她的世界是純粹的,快樂,簡單,自由,這些就是她追求的,可是你呢?高高在上的地位,權力,金錢,甚至後人的瞻仰,這些東西真的有意思嗎?帝王都自稱寡人,太后也自稱哀家,鰥寡孤獨,高椅哀歎,又有什麼快樂可言。我交代過錦年了,當初魷魚絲的救命之恩,算是我對你最後的一點感情吧。」

    容袂獨自說完,緩步走了出去,在門口頓住,看了眼呆坐在地上的絳梅,開口道:「其實,當初的魷魚,一直是我吃的最好吃的東西呢。」

    大辰元和三十四年,皇帝突然昭告天下讓位賢王,新皇登基改元太平,大赦天下,普天同慶,一派祥和之景。皇位更迭,朝堂依舊穩固如初,國公沈齊雲竭力輔助新皇,楚遼也派使來賀,與大辰結為友邦,互通貿易,可謂繁榮昌盛,太平盛世。

    皇帝突然禪位的原因市井間流傳不一,眾說紛紜,成了百姓茶餘飯後最大的閒話。

    京都不遠處的一家小酒肆裡,就熱火朝天地討論著這最新的話題。

    「誒呦,你們是不知道呢,我家兄弟在京都當兵,守過皇城呢,我家兄弟說看過皇上半夜在城樓仰望,那叫一個天人之姿,必然是成仙得道所以才把皇位讓給自己弟弟呢!」一個大漢喝了口酒,樂呵呵地跟酒肆裡的眾人八卦。

    「切,大李頭,你家兄弟一個小兵怎麼可能見到皇上呢。」一旁立馬有人插話,一副不相信的樣子。「不過換做是我,我也不當那皇帝,讓兄弟當,自個兒享清福,縱情山水,比整天坐在那金鑾殿裡快活不知多少倍呢!」另一個大漢把酒壺一扔,向後一倒,似乎就要在這兒美美睡上一覺。

    「呵,你說我要是告訴大家皇上退位是為了找媳婦去,會不會驚掉他們的大牙?」一位錦衣公子笑著低聲向同桌一人道。

    桌上另一人一身黑衣,卻仍舊擋不住與眾不同的霸氣,那人聞言只是輕聲一笑,把手中一錠銀子扔到桌上,「走了。」

    兩人並肩出了酒肆,牽著馬匹走向城門外。

    「送君千里終有一別,行了,就到這吧。」男子笑著開口,側身上馬。

    另一人抬頭仰視著他,馬上的人俊眉桃眼,笑得春風得意,所謂風流倜儻就是這樣吧。

    「珍重。」錦衣公子溫雅地抱拳,「下次回來,我可是備好御膳替你接風。」

    馬上人一臉譏諷地笑道:「這你就不懂了,小酒肆才喝得出真味呢。走了。」

    說吧馬鞭一揚,翻起滾滾塵土,消失在斜陽餘輝之中。

    「皇兄,你一定會找到她的。」錦衣公子笑著看著遠去的一人一騎,低聲道。

    橘紅色的柔光鋪撒開來,暖洋洋地鍍在這片城池上,夕陽正好,清風徐徐,遠處隱約地吆喝聲是小販回家時愉悅的調子,也許暖炕上賢惠的小媳婦已經準備好飯菜等著歸人,溫暖遲緩的美好和這柔光萬丈的晚霞一起融入天際,收束在未知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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