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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六章 瞎雞,被砍了八刀 文 / 妖歌嘹亮

    「是!」

    汪正言話音剛落,隨著傳經堂外一聲暴雷似的答應聲,兩個青衣人半拖半架著一個遍體鱗傷的少年走了進來。

    三個人譚陽大致都有印象,那兩個青衣人,是昨天被汪宗主留下繼續尋找失蹤弟子的其中兩人,而那個衣衫襤褸血跡斑斑的少年,正是昨天兩個失蹤弟子之一。

    譚陽心裡一震,和坐在身旁的沈麻子、王大錘互相交換了一下目光,眼前這位少年雖然見機比別人快,但最終還是沒有逃出青陽宗的魔掌,看他奄奄一息的樣子,估計吃了不少苦頭,只是不知另一位逃跑的弟子怎樣了?

    兩位青衣人像扔死狗一般,將受傷少年往講台前的地上隨手一丟,雙雙抱拳施禮道:「弟子拜見宗主,拜見礦長!」

    汪正言點頭道:「嗯,免禮吧!你們跟宗主稟報一下情況,不要太囉嗦。」

    「遵命!」其中那位年歲較大的中年青衣人道,「昨天,我們奉宗主法旨尋找失蹤礦奴……」

    「住口!」汪宗主臉色一沉斥道,「大家都是青陽宗同門弟子,哪裡來的什麼礦奴!本宗主鄭重宣佈,從今天起,再有人膽敢稱呼新弟子為礦奴,按觸犯宗規處置!」

    中年青衣人滿臉漲紅,惶恐道:「是!弟子知錯,謹遵宗主法旨。」驚駭之下,連下面該說的話都忘掉了。

    另一位年輕些的青衣人比較機靈,指了一下地上的受傷少年,馬上接著道:「稟宗主,這兩個新弟子均失蹤在敏感區域,我們遵循宗主囑托沒敢御器飛行,而只是徒步尋找,所以花費了不少力氣和時間,終於在密林中找到了這位……這位師弟,他叫左公遠。」

    汪宗主面色陰沉,問道:「左師侄怎麼受的傷?從實道來。」

    青年青衣人支吾道:「我們發現左公遠時,他卻不願跟我們回來,極力反抗,而且口出不遜,說了許多大逆不道的話,所以我們無奈之下,只得採取了一點必要措施。不過,請宗主放心,左公遠只是皮肉之傷,並無大礙。」

    汪正言冷哼一聲道:「哼!都是同門手足,虧你們下得去手!另外一位失蹤弟子有消息嗎?」

    道貌岸然!譚陽暗自罵了一聲,汪正言這話從裡到外都透著一股令人噁心的假惺惺。

    中年青衣人此時已回過神來,拿出一件沾滿污漬、草葉和血跡的衣服,道:「目前還沒有,這件衣服是我們在林中找到的,應該是另一位失蹤弟子的,現場還有一些掙扎搏鬥痕跡。山中凶禽猛獸眾多,估計那位師弟已凶多吉少了。不過,因為當時宗主吩咐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所以王師兄命我們二人先帶這位師弟返回,他和另一位師弟繼續留在那裡尋找,等候宗主下一步法旨。」

    汪宗主看著血衣歎了口氣,痛心疾首地道:「山中猛獸的確遍地皆是,看來那位弟子已經遭遇不測了。兩位師侄辛苦了,你們馬上發個傳音符,讓王師侄他們回來吧,不必再做無用功了。另外,把左師侄抬回新弟子宿舍,好好照料。」

    「且慢!宗主,此舉萬萬不可。」汪正言施禮道,「左公遠明顯已有意背叛宗門,已嚴重觸犯了宗規。我知道宗主是菩薩心腸,但國有國法家有家規,萬不能開此先河啊!」

    叢立在一旁也道:「是啊,宗主,汪師叔說的對。沒有宗門許可,私自離開,就是背叛師門,這在我們大楚王朝修真界,可是罪不容赦的頭等大罪,請宗主三思。」

    「這……」汪宗主手捻鬍鬚,踟躕道,「那以你們看,此事該如何處置?」

    「殺!」汪正言毫不猶豫地道。

    「依弟子看來,也應該遵循宗規,殺無赦!」叢立抽劍在手,殺氣騰騰地回答道。

    傳經堂裡的氣氛一下緊張起來,絕大部分弟子一時間被唬得噤若寒蟬,叢立的狠戾大家都見識過,一條人命在他手裡簡直形同螻蟻。就連剛才年少氣盛的唐戈也洩了氣,悄悄坐了下來。

    沈麻子暗暗捅了譚陽一下,耳語道:「我有個辦法,能救左公遠一命……」

    「噓—」譚陽伸出食指比在嘴上,悄悄打斷道,「不必,我斷定他沒事,你就安靜地看戲吧。」

    果不其然,汪宗主沉吟片刻,沉聲道:「不行!人命關天,豈能如此草率?俗話道不知者不罪,左公遠初來乍到,還不瞭解本宗宗規,念在他是初犯,本宗主決定饒他一命,你們勿再多言。」

    說到這裡,汪宗主話鋒一轉,道:「不過,你們二位所說也不無道理。這樣吧,死罪可恕,活罪難饒,來人!把左公遠綁到門口的旗桿上示眾一天,以儆傚尤!」

    兩位青衣人答應一聲,將左公遠拖了出去。

    汪正言臉上重新浮出了和藹可親的笑容,他掃視了全場一眼,道:「下面,咱們接著進行入門儀式。唐師侄,你想通了沒有?還是你第一個來吧!」

    唐戈猶猶豫豫地又站了起來,左顧右盼,一時拿不定主意。

    汪宗主微笑道:「唐師侄,其實你不必如此糾結。我剛才說過,新來弟子不是有一年的培訓期嗎?按本宗慣例,一年之後你們會有一次修為考校,能奪得前三名者,均有權在下礦和當礦衛兩種宗門任務裡選擇其一。如果你實在不願意下礦歷練,那就努力修煉,爭取進入前三名,這不也是一個途徑嗎?」

    唐戈終於挺不住了,一咬牙,道:「好吧!我豁出去了。不過,打死我也不會下礦,我會進入前三名的!來吧,要怎樣做?」

    實在是太高明了,譚陽馬上察覺出來,這無疑又是一招妙棋。新來弟子都是十幾歲的熱血少年,所謂初生牛犢不怕虎,幾乎沒有人會認為自己比不上別人,所以就會有不少人會把心思放在如何殺進前三名上。這樣一來,這六十多人就是一盤散沙而抱不成團,也就會輕易被青陽宗把玩於股掌之上了。

    這前三名的**,就像掛在拉磨驢子眼前的三隻胡蘿蔔,既能讓驢子打消逃離磨盤的念頭,又能讓驢子乖乖幹活,太狡詐了。

    汪正言滿意地點點頭,左手拿著禁神玉菉,右手伸出一指將一道法訣打入其中,只見禁神玉菉泛出濛濛光暈亮了起來,然後道:「很簡單,唐師侄只要咬破舌尖,在你名字上滴上一滴精血即可。」

    唐戈走上講台,一咬舌尖,禁不住啊地一聲叫出聲來,道:「師叔,這也太疼了,能不能用指尖之血?」

    「不行。」汪宗主耐心解釋道,「完成儀式必須用含有精神之力的精血,而不能用普通血液。你們都未曾修煉,還不能像修士一樣自己凝出精血。舌屬心脈,心為身之君,舌為心之苗,所以對凡人來說,全身只有一個部位能能採到精血,那就是舌尖。」

    「另外,以後你們行功練氣時,有一個必須的動作就是搭鵲橋,意思就是舌抵上顎,舌尖一頂上顎後,小舌自然打開,喉腔擴大而呼吸暢通。舌抵上顎,還可以上承督脈之齦交而下接任脈之承漿,對於溝通任督二脈氣血的運行,形成周天運轉起著極其重要的作用。」

    「其實即使對普通人來說,如果能養成每天睡覺時舌抵上顎的習慣,對強身健體延年益壽也有極大好處。」

    這番話頗合醫理,譚陽倒是聽得津津有味。

    這時,汪正言輕輕咳嗽幾聲,汪宗主從神侃中回過神來,笑道:「呵呵,扯遠了,咱們言歸正傳。唐師侄,你如果實在怕疼,可以去叢師侄或章師侄那裡,讓他們用銀針替你取血。還有一點大家記住,每個人在完成儀式後要做一番自我介紹再下場,大家以後都是同門師兄弟了,也互相認識一下。」

    譚陽微微搖頭,連取血的銀針都已提前備好,看來從一開始,這一步一步就盡在人家掌控之中了。

    唐戈懷著一肚子不情願,讓章四海替他取了精血,完成了入門儀式,然後道:「我姓唐名戈,今年十五歲,來自青州郡浦陵縣城。」

    譚陽的家鄉流花村也屬於浦陵縣,不過他長這麼大只去過離家五六十里的鎮上,從來沒去過浦陵城,根本沒機會見識大些的城市是什麼模樣。

    事情接下來就簡單多了,眾弟子昨天都摸過閻王殿的門檻,心志早已動搖,再加上今天這一輪又一輪的軟硬兼施,沒有人再反抗,一個個乖乖地完成了儀式。

    獨木難支,譚陽也只能迫於無奈地就範了。

    大約一個時辰後,所有弟子都完成了入門儀式,譚陽也通過他們的自我介紹,對自己未來的這些師兄弟們大致認識了。

    汪正言滿意地收起禁神玉菉,道:「好了,從今天開始,在座各位師侄就成為咱們青陽宗正式一員了。下面,各自回屋修習經絡穴位圖,明天將由宗主親自為大家上修仙的第一課,算你們福緣深厚,在咱們青陽宗,即使是內門弟子聆聽宗主親自教誨的機會也不多。」

    「那些已經掌握了經絡穴位的弟子們,可以自由活動,四處熟悉一下環境。不過,咱們葫蘆谷礦區位於深山老林,山谷外猛獸眾多危險重重,為了大家安全考慮,活動範圍要嚴格限於這片山谷內,如有人私自翻過山梁,將以逃跑罪論處,格殺勿論。」

    「另外,山澗對面山坡,是本礦長和礦衛們的住所,石牆那邊是礦區礦場,這兩個地方都是礦區禁地,沒有許可,任何人不得私自擅闖。」

    「好了,今天就到這裡吧,解散!」

    譚陽隨著眾人走出傳經堂,只見左公遠被綁在門前的旗桿上,耷拉著腦袋,生死不知。眾弟子戰戰兢兢地從他身邊經過,雖然都報以同情的目光,但沒有人近前。

    譚陽也不願多事,逕自回了自己的木屋,王大錘和沈麻子也先後走了進來。

    沈麻子關上房門,小聲道:「譚庸醫,你對宗主和汪正言說的話怎麼看?」

    譚陽用手做刀狀虛空砍了幾下,鄙夷道:「切,一隻雙目失明的雞,被砍了八刀。」

    沈麻子略微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忍不住撲哧一聲樂出聲來。

    王大錘皺眉道:「靠,莫名其妙!譚庸醫,你這說的哪兒跟哪兒。」

    「瞎雞,八砍。大錘,你自己把這四個字多念幾遍就明白了。」沈麻子忍笑道。

    王大錘只念了一遍也就頓悟,指著譚陽,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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