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九十九章 開弓沒有回頭箭 文 / 妖歌嘹亮
萬獸妖林第六峽。鳳盤谷。
整整三天三夜過去了，湖心島裡還是沒傳出任何消息。
從小棄被帶走那一刻起，譚陽就幾乎是寢食難安，度日如年，甚至修煉時都很難靜下心來。他無數次地詢問榕老妖，最後連千年老妖都不勝其煩，乾脆聽而不聞了。
第四天中午時分，譚陽正站在湖畔翹首以盼，突然，從湖心島那株參天梧桐樹上，飛出了一個小黑點，朝著這邊激射而來。
十幾個呼吸後，小黑點在譚陽的視野裡慢慢變大，一聲興奮歡快的鶴唳，隱隱約約地傳了過來。
「小棄！」
譚陽幾乎喜極而泣，放聲歡呼道。
果然，疾飛而來的正是從閻羅殿門檻裡又爬了回來的小棄，一落地，它就跑到了譚陽身邊，一邊嘎嘎鳴唳著，一邊伸著小腦袋在譚陽腿上挨挨擦擦，彷彿是久別重逢。
一旁的榕老妖嘖嘖稱羨道：「呵呵，天鳳遺巢果然厲害，三天不見，這隻小鶴奴竟然連二階都快大圓滿了。怎麼樣？我老榕早就說過它會因禍得福的，沒說錯吧？」
譚陽這才發現，小棄不光比以前更加生龍活虎，而且原本斑駁雜亂的羽毛中，還新長出了幾根五顏六色的嶄新鶴羽，看起來比以前好看多了，這種變化，估計應該是歸功於它體內的鳳凰血脈了。
正在譚陽和小棄親熱嬉鬧時，梧前輩也從湖心島上飛了過來，和榕老妖打了聲招呼後。冷聲道：「現在，這隻小鶴奴不但已經救活。而且還從天鳳遺巢裡得了不少好處。接下來，你該兌現我的第一個條件了吧？」
「多謝前輩救了小棄一命。前輩放心，我答應過的事情絕不會反悔。」譚陽心情正好，對小棄認不認主也並不在意，於是很痛快地答應道，然後轉頭對著小棄道：「小棄，你我相處一場，今日我就給你解除主僕血契，還你自由之身，你如果願意。就點點頭。」
「嘎！」
小棄鳴唳了一聲點了點頭，然後又連連搖頭。
「你和它有血契在身，它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間，這種情況下它怎敢說半個不字？還是我親自來問吧。」
說完，梧前輩沖小棄道：「在天鳳遺巢待了這麼長時間，想必那些鶴奴們已經將你的身世告訴你了吧？」
小棄不理不睬，死死地盯著梧前輩，脖子上的鶴羽鬥雞似地豎了起來，目光裡充滿了怨毒和恨意。
譚陽暗自歎了一口氣。這兩位老妖殺了小棄的父母，又救了小棄的命，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麼處理此事，所以只能有小棄自己做主了。
「你的父母是我一手所殺。與旁人無關，如果你想找我報仇，我在鳳盤谷隨時恭候。不過，這是以後的事情了。」梧前輩傲然道。「現在，我來問你一個問題。你考慮清楚再回答我。你的主人自願與你解除血契，今天就可以還你自由之身，你願不願意？」
小棄置若罔聞，半點反應都沒有。
這時，站在一旁的榕老妖插嘴道：「小傢伙，你不必擔心日後的安身之處，我的雲榕峽裡有上百座山峰，你可以任選一處做你的道場，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多好啊，你可一定要想清楚了，過了這村可就沒那個店了。」
小棄轉頭盯了榕老妖一眼，目光裡也滿是怨毒的恨意，似乎它已經知道榕老妖是殺父害母的幫兇了。
梧前輩怒道：「鶴奴一生為奴，代代為奴，身為九天仙凰鶴奴之後，你怎能下賤到去給人族為奴為僕？如果你父母泉下有靈，也會被你這不肖之子活活羞死！我再最後問你一遍，你到底是願不願意？」
「嘎！」
小棄怒唳一聲，非常堅定地搖了搖頭，然後依偎著譚陽臥了下來，將小腦袋藏在了他的身後，似乎連看都不願再看梧前輩一眼。
梧前輩長歎一聲，道：「罷了，罷了，真是爛泥扶不上牆，有其父必有其子。」
「梧前輩息怒吧。」榕老妖勸慰道，「人族有句話叫人各有志，強求不得，你就由它去吧。況且老榕我敢斷言，這位羅小兄弟日後肯定前途無量，也許辱沒不了這隻小鶴奴的。」
譚陽此時心裡頗有幾分感動，今日之事如果換成自己，即使主人是天界金仙，恐怕也絕對會選擇自由之身，感慨之下，他抱拳施禮道：「請前輩儘管放心，日後小棄無論何時想解除血契，我都會無條件地應允，再說我已經說過好幾遍了，我從來沒拿小棄當靈寵……」
梧前輩一擺手，打斷道：「夠了，此事就此作罷，從今日起，這隻小鶴奴的死活榮辱，與鳳盤谷再無半點關係。」
說完，她右手一晃，一個綠色的小袋子脫手而出，緩緩朝著譚陽飛了過來，「這個靈植袋裡面，裝著我已經替你處理好了的雷擊木，還有一朵我精心溫養多年的梧桐飛花，你先看看。」
靈植袋和乾坤袋一樣，也是比較常見的空間類法器，只不過裡面可以儲放活著的植物類仙草靈樹而已。
譚陽放出神識探入了靈植袋中，只見空間中，漂浮著一朵拳頭大小的梧桐花，花朵呈喇叭狀，靈氣馥郁，紫、紅、白三色相間，非常漂亮。
在梧桐花的喇叭口中，佇立著一株兩尺多高的小樹，樹體呈淡淡的灰白色，樹冠只有兩根纖細的樹枝，每根樹枝的頂端，都各長著一片嫩綠的樹葉。
嫩葉上，一道道銀色電弧時隱時現，還不時發出辟里啪啦的輕微爆炸聲……
「這還是我原先那根黑乎乎的雷擊木嗎？怎麼變成這樣了？我記得以前的電弧是藍色的，怎麼變成銀色的了？」
好奇之下，譚陽施展御物術。將梧桐花和小樹一起攝出了靈植袋，一股清雅的香氣。瞬間在空氣中瀰漫開來。
「梧前輩，這……」
梧前輩又一次打斷了譚陽的話。道：「先聽我講完，有什麼不明白的再問。這株銀榕雷樹，就是小七送你那根雷擊木，至於怎麼會變成這樣，你沒必要知道。下面，我就給你講講如何運用之法，你仔細聽好了，我只講一遍。」
半個多時辰過去了，譚陽總算搞清並記住了銀榕雷樹和梧桐飛花的作用和運用之法。
梧前輩道：「好了。該做的我都做了，希望你記住你答應我的事。」說完，辭別了榕老妖，逕直離開飛往了湖心島。
目送梧前輩離開後，榕老妖道：「小兄弟，咱們也該走了，這幾天我已經跟你說了很多了，你現在改變主意還來得及。」
譚陽道：「多謝前輩好意，開弓沒有回頭箭。這地龍谷我是一定要去的。」
榕老妖歎道：「說好聽的，你這叫初生牛犢不怕虎，說不好聽的，你這叫自尋死路。看來梧前輩這番苦心是白費了。」
譚陽笑道：「我的名字叫羅天祐，有老天保佑，前輩說的那個丘老怪也許奈何不了我。」
榕老妖搖頭道：「算了。我也不勸你了。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我們妖靈族幾乎都不喜歡和你們人族打交道。地龍谷丘老怪更甚，這麼多年了。有無數人族修士和你一樣，企圖去地龍谷偷取靈涎土，可是我還從沒聽說有人成功過，而且能從活著離開地龍谷的人寥寥無幾。」
「前輩有點危言聳聽了吧？」譚陽道，「如果沒人能偷出地龍靈涎土，那修真界就沒有地龍洗竅丹一說了，這就說明還是有人能成功的。」
榕老妖不屑道：「你錯了，那不是有人偷取的，而是丘老怪自己賣出去的。整個大楚王朝裡，只有地龍谷才有靈涎土，丘老怪奇貨可居，有時會用靈涎土換取一些他自己需要的東西，有人成功？那是癡人說夢。」
譚陽愕然，可是已經走到這裡了，不去地龍谷碰碰運氣實在不甘心。
榕老妖繼續道：「我這麼跟你說吧，想當年第二次洲際大戰時，大楚王朝全境淪陷，萬獸妖林也遭到了不少異族大修士們的進攻，他們的主要目標，就是地龍谷裡的靈涎土，你猜最後結果怎麼樣？」
譚陽好奇道：「丘老怪把他們都殺了？」
榕老妖道：「當時，地龍谷被敵人圍攻了三個月卻依舊穩如磐石，由於來襲者傷亡太大，後來從西牛賀洲來了一位渡劫境界的大修士，這才攻破了地龍谷。不過，人是攻進去了，但卻沒有一個人活著逃出來，甚至包括那位渡劫大修士。」
譚陽咂舌道：「第二次洲際大戰是在三千年前，丘老怪那時就能誅殺渡劫大修，那現在豈不是該霞舉飛昇了？」
榕老妖道：「丘老怪心黑手辣殺人如麻，造下的殺孽太多，業力越重，天劫金雷的力度越恐怖，他不是不能飛昇，而是不敢。」
譚陽總算明白了，如果丘老怪不是如此一個狠角色，恐怕地龍谷的靈涎土早就被人搶光了，怪不得修真界能人輩出，卻很少人敢打地龍谷的主意。
「榕前輩，在下有一事相求。」譚陽猶豫道，「不知前輩能否答應？」
榕老妖笑道：「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取靈涎土？打住，我這條老命還要留著渡第七劫呢，這事老榕我確實幫不了你。」
譚陽搖了搖頭，道：「前輩誤會了，我不是這個意思。」
榕老妖道：「你是不是改主意不去了？嗯，你總算開竅了，這就對了，從哪兒來就老老實實回哪兒去，以後盡量別幹這種不靠譜的事情了。」
譚陽道：「也不是，去我還是要去的，不過我想麻煩前輩將我送到第七峽的地龍谷附近，不知前輩願不願意幫我這個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