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二章 重返葫蘆谷 文 / 妖歌嘹亮
聚雲嶺山脈。葫蘆谷。
已是萬籟俱寂的午夜時分，一個藍衣身影悄悄摸進了柵欄大院，躡手躡腳地來到了中央的膳食房門前，還沒等他伸手敲門，屋裡便傳出一個蒼老沙啞的聲音：「臭小子，我早就料到你會回來，門沒關，自己進來吧。」
不愧是元相境界的大修士，任何風吹草動，都瞞不過老王頭的神識感應。
藉著夜色掩護，當譚陽和胡眉兒一起潛進了葫蘆谷後，因為當初發過心魔血誓不洩露老王頭的身份，譚陽將胡眉兒留在了附近樹林裡，獨自回到了這個他曾經生活過一年的柵欄大院。
由於老弟子已經下礦，新礦奴還沒騙來，現在的大院裡空空蕩蕩，除了老王頭並無外人。
聽到老王頭久違了的熟悉聲音，種種往事浮上心頭，譚陽心裡又感傷又激動，五味雜陳。
推門進(無—膳食房的裡屋，老王頭正在床上盤膝打坐，譚陽一撩衣角，拜倒在他面前，叩首道：「弟子譚陽，拜見前輩。」
在譚陽自己心裡，其實一直視老王頭為師父，但老王頭曾經再三重申兩人只是交易關係沒有師徒緣分和名分，所以他只得自稱弟子，而稱對方為前輩，模稜兩可的關係，也只能模稜兩可地稱呼了。
老王頭並沒阻止，坦然受了譚陽三拜後，淡然道：「臭小子，這次回來肯定不安好心，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一定是想救那些小礦奴……」
說到這裡。他突然睜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道：「你！你居然晉階到聚氣境界了？這……這怎麼可能！」
譚陽頗為得意。他早已預料到老王頭會有此反應，自豪道：「托前輩的福。弟子的確已經晉階聚氣了。」
老王頭彷彿不認識般上下打量著譚陽，良久方道：「如此說來，凌海閣那個奪了鐵甲巡海衛大賽第一的譚陽，果真就是你了？」
這一下輪到譚陽瞠目結舌了，他萬萬沒想到這事竟然會傳到葫蘆谷，不禁驚異道：「前輩，你怎麼會知道？」
老王頭笑道：「區區一個剛剛踏入聚氣境界的單靈源弟子，居然橫掃許多聚氣高階弟子勇奪魁首，這等異事怎能捂得住？」
譚陽拱手道：「這還得多謝前輩傳我的小無相千葉手。」
「不過。你一向挺聰明，怎麼會幹出這麼張揚的事來，而且還行不更名坐不改姓，難道你不怕青陽宗找上門去？」老王頭道，「實話告訴你，我是從青陽宗的曲長老那裡偷聽到這個消息的，他們已經懷疑到你頭上了，今天還特意將章四海叫了去，估計是去凌海閣調查你去了。」
譚陽料到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所以並沒有過分驚詫，他也聽出了老王頭的話外之意，連忙道：「前輩儘管放心，即使青陽宗真的查到了我頭上。我也絕不會洩露前輩的絲毫秘密。」
老王頭冷聲道：「不會洩露？那我問你，大院外樹林裡，那個和你同來的小姑娘是怎麼回事？」
譚陽知道瞞不過。坦承道：「那是我的一位好朋友胡眉兒胡姑娘，我從來沒告訴過她關於前輩您的一切信息。我發過心魔血誓。怎麼敢隨便食言？」
「嗯，諒你也不敢。」老王頭臉色稍和。「有個問題我很好奇，即使我替你洗經伐脈了，你也不可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晉階聚氣，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譚陽想了想，便將如何去萬獸妖林盜取地龍靈涎土的事大致講述了一遍。
老王頭聽完後目瞪口呆，良久才反應過來，遲疑道：「你是說，你居然闖入了萬獸妖林第七峽，而且還從丘老怪手裡盜得了靈涎土？這……這怎麼可能？」
譚陽笑而不語，這件事是他有生以來最最得意的成就，可又不能隨便對外人洩露，就像錦衣夜行，讓人心癢難耐，如今能跟一個信得過的人吹噓一番，心裡很是舒坦。
「臭小子，不錯不錯，總算老夫沒白白栽培你一番，就憑你能闖入萬獸妖林第七峽，凌海閣那些聚氣境界弟子自然不是你的對手，也難怪你能奪得第一了。」老王頭由衷讚道，「這麼說，你的小無相千葉手已經練到第四手了？」
譚陽點了點頭，跟隨老王頭的那一年多時間裡，很少能從這位大修士的口中得到過讚揚，今天總算如願了。
老王頭繼續道：「我明白了，你跟我說實話，問仙樓在萬獸妖林栽了個不小的跟頭，這件事是不是你幹的？」
譚陽默認道：「前輩身在深山老林足不出戶，你是怎麼猜到的？」
「這還不簡單，傳言問仙樓事件的始作俑者，是一個煉體境界的神秘少年，除了你還有誰？」老王頭道，「這麼說來，給青陽宗栽贓也是你幹的了？」
譚陽笑道：「青陽宗害苦了我們那幫難兄難弟，我只不過是給他們上點眼藥而已。」
「臭小子別得意。」老王頭也笑道，「你小小年紀，不光得罪了青陽宗、千龍門和問仙樓，而且還招惹了丘老怪，我看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另外，別的還則罷了，聽說問仙樓在萬獸妖林折了不少人手，連一個姓任的證罡境界修士都隕落了，這難道也是你幹的？」
要解釋清楚這個問題，斷不是一句兩句話能說清楚的，所以譚陽敷衍道：「我哪有那麼大本事，她是死在榕老妖手中了。前輩，我這次回來，一是看望一下前輩，二是想救出我那幫難兄難弟……」
「打住！」老王頭打斷道，「我早就猜出了你的來意，翅膀長硬了，就像來行俠仗義了？這件事我幫不了你。」
譚陽道：「當然不敢勞動前輩親自動手，您只需要將礦區裡的情況給我介紹一番即可。」
老王頭搖頭道：「我勸你還是放棄吧，你救得了他們一時，救不了一世。即使你將他們救出了葫蘆谷，如果千龍門出手干預，將他們逮回來也易如反掌。」
「這個我知道。」譚陽黯然道，「如果不救，這些人必死無疑，我這輩子都不會安心；救出葫蘆谷，他們至少還有一線生機，至於能否逃過追捕，那就只能各看天命了。」
老王頭思忖片刻，道：「好，我答應你。不過，有兩個條件你必須答應我，一是不許殺人太多，二是只能救和你同一批的那些礦奴，否則你真要將葫蘆谷鬧個天翻地覆，千龍門肯定會出手，那可就耽誤了老夫的大計了。」
「好，沒問題。」譚陽答應道，「前輩請說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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柵欄大院外的樹林裡，胡眉兒已等候多時，見譚陽回來，悄聲道：「如果我沒猜錯，你見的人應該就是幫你洗經伐脈那位前輩吧？」
譚陽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岔開話題道：「情況都已打聽清楚了，不過我得到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青陽宗已經派人去凌海閣調查我了，所以事不宜遲，此事一了，咱們就得立刻返回凌海閣。」
胡眉兒一驚，道：「這一下，你的大麻煩可就來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沒什麼大不了。」譚陽道，「走，咱們還是先把眼前的事辦好吧！」
二人穿過山坡密林，悄悄朝著礦區走去。
葫蘆谷的整個山谷，由一大一小兩個橢圓形山谷連接而成，酷似一個巨大的葫蘆，在葫蘆中間最細的連接處，一堵高大的石牆將山谷一分為二。
較小的那半邊葫蘆山谷裡，佈滿鬱鬱蔥蔥的密林，是礦區礦衛們的生活區。
較大的那半邊山谷則寸草不生，山巖裸露，所有植被已被破壞殆盡，堆積的礦石和泥土隨處可見，是挖掘礦石的工作區。
據老王頭所言，自從汪正言死後，御靈境界的副礦長劉義氣接任了礦長，他平時一般都在生活區；另一位御靈境界的甘姓修士擔任了副礦長，帶著十幾位聚氣境界以下的礦衛，晝夜駐紮在礦區裡。
那堵將生活區和礦區隔開的石牆上，有值守警衛晝夜把守，要想進入礦區，首先要躲過他們的耳目和神識感應。
不過，比較有利的一點是，王大錘等那批弟子們因為修為低，目前只負責採掘出來的礦石的分揀工作，和老礦奴們並不住在一起。
大約一炷香的功夫過後，譚陽和胡眉兒就已經潛到了石牆上方的密林中，正透過林木縫隙，觀察著礦區裡的情況。
譚陽抬手一指，道：「看，東南角山壁下有幾個石洞，根據我打探來的情況，王大錘他們應該就住在那裡了。東邊山坡上那幾棟石屋，想必就是甘副礦長和礦衛們的住處了。」
此時，正值後半夜時分，除了石牆上那幾個站崗放哨的警衛，別的人都已沉入了夢鄉，整個礦區裡沒有一個人影，就連礦衛們住的石屋，也是一片黑燈瞎火。
胡眉兒皺眉道：「從那堵石牆的門樓裡，可以俯瞰整片礦區，視野極好。要想救人，必須先解決那幾個哨兵。走過去顯然不現實，飛過去也很容易被他們發現，你想怎麼辦？」
譚陽得意地一笑，道：「這個不用擔心，我早就想好對策了，你就瞧好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