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 媒體 文 / 初心不默
一行人像是疾風一樣的衝出了軍營,臨走之前,單亦辰不忘將軍區的警鳴拉響,整個軍區瞬間進入一片警戒狀態。
單亦辰走後,空曠的訓練場地就剩下穆景天一個人,男人的臉,黑如潑墨,寒若冰霜。
在大批的傷員被送走之後,軍區只剩下靜悄悄的一片,慘烈的戰爭之後,暗沉如稠,烏雲中時不時的穿梭過一架直升機,所有的光線都被遮擋,透著一種死寂一般的蒼白腐朽。
耳邊,是驚濤拍岸的聲音,詭異的森冷之中,夾雜著驚心動魄的緊張,
烏黑的手槍在穆景天手上緊緊扣住,他憑著靈敏的嗅覺,慢慢的摸索著,步伐飛快的挪動,從天空中不斷掉落下來的炸彈,在他的身邊狠狠的炸開坑來,這是一場生與死的遊戲。
在這種情況下持續進行了十幾分鐘,就算是他身體再健碩,在這種高度緊張的情況下,也不得留下一片片汗珠,身上的白襯衫已經被汗水濕透,在加上泥土的渲染,整個人顯得特別狼狽,緊緊靠住牆,喘著粗氣:「**!」
還是忍不住的暗罵一聲。
穆景天抬起頭,一個黑色的龐然大物正以千米每秒的速度下降,他屏住心神,巧妙的翻身。
只聽見轟隆一聲,在距離他三尺的距離又狠狠炸了個大坑。
而更可怖的不止於此,只聽見砰砰砰的幾聲槍響,幾道黑影悄無聲息的周旋在幾名傷者之中,此起彼伏的都是痛苦的呻吟。
那些黑影看上去比一般的殺手更為凶狠,訓練有素。
穆景天勾唇冷笑,眼瞅著有一個人正鬼祟的朝著自己走來,身子猛地一躍,兩腳勾住了身旁的數字,高大的身子瞬間道理,掌心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抓住那人的腦袋,手腕一個用力,便拗斷了這個人的脖子,只聽見骨骼碎裂的聲音。
「有人!那兒有人!」
不遠處另外幾名黑影立刻引起了警覺,大叫著分散開來,手中的槍毫不猶豫的指向了穆景天藏身之處,按下槍板,子彈便嗖嗖嗖的直擊而來。
穆景天從樹上滑下,手中的機槍直掃對面的黑影,他奔跑著繞到他們的身後,用相同的方法解決了所有的人,只留下最後一名……
這名年輕的男子猛然驚覺時,周圍的同伴都已經倒下,只剩下他一個人孤零零的站在這個宛若修羅的魔鬼面前,孤身作戰。
他忽然慌了,雙眸暴然睜大,發出了一聲可怖的尖叫後,撒腿就朝後跑去……
單亦辰這邊也總算是找到了直升飛機。
數十輛直升飛機從地上起飛,整個天空傳來的便是轟烈的炸彈聲,血腥的氣息肆意瀰漫,伴隨在呼嘯的海風聲中,冷銳逼人。
穆景天收起手中的槍,身上的冷氣足以將空氣中的血液凍結,血腥之氣更加凝重,精緻的五官,看上去陰鷙的駭人。
「主人,他們來了很多人。」
精緻的機艙包廂中,一名男子正穩穩的坐在舒適的沙發上,修長的手指輕撫著自己額頭上的傷疤,笑的雲淡風輕。
而他的身後,則站著一個看上卻有些病態,駝著背的男人。
「嗯,讓他們撤吧。」
沙發上的男人思忖了片刻,揮了揮手,聲音輕柔的好似聽不見一般,在風聲中漸漸消匿。
「是」
偌大的機艙又重新恢復一片寧靜……
***
當第二次強烈的震感來襲,陸柯言險些一個踉蹌的順著樓梯滾下去,好半響才扶住了樓梯的把手,臉上閃過了一絲慌亂,腦海中的思緒早已飛到了千里之外的軍區。
不知道他……怎麼樣了……
她將剛剛做的清粥放在餐桌上,囑咐季煙等單老爺子醒後餵著吃後,便匆忙跑下樓讓單家的傭人備車。
只是畢竟她是外來人,單家傭人對她的印象也不怎麼深,都福身呆在自己原先的位置,眼觀鼻鼻觀心,儼然無視了她的話。
陸柯言抬眸,視線從每個人的臉上掃過,也不多說什麼,轉身便順著單家前頭那條幽深的小徑走去……
「陸小姐,你等等。」
沒等她走出幾步,便有人在她的身後喊她,是秀雲,那個長得較為滄桑的中年婦女。
她從單家追了出來,衝著陸柯言的背影,聲嘶力竭的喊著。
陸柯言的腳步漸漸停下,有些疑惑的轉過頭去,秀雲已經跑到了她的面前,上氣不接下氣,「陸小姐……陸小姐……」
她額頭上是豆大般的汗珠,晶亮的瞳孔中有一抹憂慮。
「有什麼事麼」陸柯言看向她,淡然問道。
那麼大的震感,那軍區受到的衝擊便必然不會少,天知道此時此刻她的心有多慌,有多焦慮。
「我勸小姐還是不要出去的好,少爺在出去之前囑咐我們照顧你,所以少爺沒回來你不得走。」
秀雲兩手抓住了她的手,冰涼的觸感讓陸柯言下意識的想將手抽離,但是秀雲並沒有輕易的將她放開,「陸小姐,您現在一個人去,也不安全,m市已經大亂了,沒多久政府應該也會出面,您現在離開單家,就連唯一的一道保命符都沒了……」
秀雲說的倒是十分真摯。
「我有急事。」
陸柯言細眉挑起,平靜的道,隨即準備轉身離去。
單家的大宅坐落在山腰處,現在天還沒暗下來,如果在馬路上攔一輛的士車,應該也不算是難事。
「我只聽單少爺的密令。」
秀雲心一橫,兩腿徑直的跨開,站在陸柯言的面前。
對方的神情太過於認真,而她此時的動作,更讓陸柯言想起了那些常年經受軍部訓練的女子,動作敏捷的如同獵豹一樣。
「若是,我非要走呢!」她冷眼看向對方。
秀雲兩手依舊恭敬的平放在腹前,語氣卻並沒有半分相讓的意思,單亦宸臨走時給她的忠告她還記得,自然要按照少爺說的去辦。
只是面前的這個女人,不光是單少爺的心頭肉,更是a市出身名門的女人,那位穆景天先生的妻子,她不可能真的大打出手,只能盡量心平氣和的勸誡,「陸小姐,還請不要讓我太過於為難。」
對於秀雲的阻撓,陸柯言終還是表現出了煩躁,留下最後一記警告的眼神。
「你們關心我,我很感激,但是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我出事不會讓任何人承擔責任,對不起!」
她抱歉的看了一眼對方,邁開腿來,和秀雲擦肩而過。
嬌小的身影一步一步的走向前方的密林,只要穿過那座密林,就是寬敞的大道,只要她堅持下去,她一定能趕在天亮之前到達軍區的!
陸柯言的心裡有這麼一個念想。
秀雲雙眼迷離的看著前方漸漸消失的決絕的背影,忽然對這個女人多出了那麼一絲的好感。
沿著山腳的岔路口一路向前,空曠的大道上偶爾會有車輛經過,看了一眼面前低矮的防護欄,陸柯言使出了力氣才翻了過去。
夜已經黑了,道路兩旁的路燈勉為其難的可以照亮視線內的一切,她吃力的邁動著雙腿朝前走著。
廢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在路上攔下了一輛的士車,直接的報出了軍區的名字後,司機明顯流露出了些詫異。
「小姐,現在m市已經人心惶惶了,你……你一個姑娘家,怎麼還往那麼亂的地方跑啊……」
車子緩緩的駛向大道,她斜靠著車門,隔著車窗看向外面的濃霧。
「找人。」簡單的撂下兩個字之後,她便不再出聲。
司機也不繼續自討苦吃,透過後視鏡看了她一眼,猛地踩下了腳底的油門。
m市軍區大亂,黑幫鬧事的消息不脛而走,各大媒體齊聚在軍區的正門口,政府被驚動,高級官員亦是層出不窮的蒞臨,來調查此事的原委。
到達軍區的時候,這四周基本上都是各種記者,陸柯言瘦弱的身子慢慢的擠入,茫然的目光尋找著記憶中熟悉的影子。
m市陸家。
陸兆松正端坐在沙發上,捧著手中的報紙,看的津津有味,張素琴剛從廚房出來,將手中盛水果盤子放在了桌上,隨手捻了一顆葡萄放入嘴中,隨後又拿了一個蘋果,狀似無意的遞到陸兆松的面前。
「不吃。」陸兆松的報紙朝一側抖了抖,眉頭皺的足以夾死一隻蒼蠅,「小言好像有幾天沒回來了吧?你也不打個電話去問問,這家不回也就罷了,現在連人影都沒了!」
張素琴撇撇嘴,「電話打了,短信我也發了,沒人回我可怎麼辦?景天那個孩子也是……」
後又轉念一想,張素琴總覺得有那麼點不對勁。
張素琴趕忙的坐下,吐出一口葡萄籽,推了陸兆松一把,嘴裡支吾著道,「錦然那孩子不是說,只是因為小言的生日快到了,景天陪著她去選禮物去了麼?敢情現在選個禮物,選的人都沒了?」
陸兆松繼續正視著手中的報紙,雖然張素琴的話一字不落的聽入了耳中,卻並沒有發表任何的意見。
只是一直抿著唇,不知道正在想些什麼。
「喂,老陸啊,我正在和你說話呢,你聽見了沒?」
張素琴的嘴裡還在自言自語的嘀咕著,「也不知道錦然這孩子這幾天死哪兒去了,在公司裡處理公事麼?我……我怎麼總有種不好的預感啊現在,老陸,要麼……我去山上燒個香拜個佛什麼的?」
「還真是越說越離譜!」
陸兆松憋出笑來,無語的瞪了一眼自己的妻子,「是不是原先想著宋涵肚子裡那個孩子早點流了,結果美夢成真了,心反而慌了?」
一句話,張素琴噎的半死,「去去去,她那是罪有應得,再說了,那孩子沒了,和我們陸家可沒關係……」
說到這個,張素琴也覺得晦氣,索性閉上了嘴,不再吭聲。
「m市軍區遭恐怖阻止襲擊,死傷不計其數,現各市媒體正齊聚m市……」
茶几前方的液晶電視,長相甜美的播音員正慷慨激昂的說著,屏幕上,一張張慘不忍睹的照片被放大,傷者遍佈著髒血的臉觸目驚心。
「下面讓我們來看一下案發現場……」
鏡頭切換成了另一幅畫面,四處都是攢動的人頭,喧嚷的吵鬧聲讓張素琴不由得側目,掃了一眼之後,就立刻一副有罪的嘖嘖幾聲。
「這恐怖組織在世上一天,就一天沒個安穩的日子,真是太可憐了……」
陸兆松頭也不抬,「怎麼,你又要大發慈悲的投點錢去m市,作為賑災資金?」
「嘁,我倒是想呢,你要是不投個三千萬到那個啥破項目,我手裡的資金還寬裕著呢……」
張素琴一邊說著,一邊起身,利索的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物,朗聲道,「管家,去幫我預訂一下美容院,我等下做美容去……」
外頭傳來管家的應答,「是,夫人。」
腐朽啊腐朽啊……陸兆松無奈的搖了搖頭,繼續低頭看電視。
張素琴則朝著樓上走去,目光狀似無意的朝著電視屏幕上掃去,本想邁上樓梯的步子也就這麼停下,她有些不可思議的倒吸了一口氣,連忙的收回腿,朝著電視機的方向小跑了兩步。臉湊的越近,呼吸的也就越急促。
「老陸!這……這個人……這個人不是小言麼?」
隨著張素琴這句話剛說出口,陸兆松正欲端起水杯手就顫了一下,當即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張素琴的身邊。
那放大的一幕畫面上,恰好定格在陸柯言顯得有些慌亂的巴掌臉上,她似乎正在尋找著什麼,神情有些著急,迷茫。
陸兆松還特意的將老花眼鏡朝著鼻樑上推了推,生怕自己會認錯。
「小言怎麼會在那裡?!」張素琴看著屏幕上的陸柯然,幾乎是大驚失色,全身有些不由自主的微抖起來,她面色有些發白,心裡卻是惶恐不安。
陸兆松微怔,想了半響,卻也打了個電話出去,吩咐了一些什麼事之後,才看向自己梨花帶淚的老婆,乍然看見女兒的張素琴顯得有些激動,雙眸中都含了淚花。
陸兆松歎了口氣,將妻子攬入懷中,手不由自主的摸上了張素琴的臉頰,歲月並沒有給自己的妻子帶來太多的痕跡。
「別急,我先讓人調查清楚,等消息來了再說。」
張素琴埋首在自己丈夫的懷裡,聽見了這句話之後,用力的點點頭。
「好」
陸兆松用紙巾將她眼角的淚珠輕輕的擦拭乾淨,歎了口氣。
***
看著眼前虛掩著的房門,陳柯言心中幾番掙扎,最後還是輕輕推開那扇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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