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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94 陳墨軒的過去 文 / 公子侑

    陳墨軒笑出聲,拿著純白棉帕子擦了擦手上沾著的黏黏的西瓜汁液,道:「馬馬虎虎吧,會做些小東西給我玩,至於更深層次的繡花方紡紗織布就不必想了。她在家時沒受過這等苦,嫁給我爹,自然也不會。」

    白彩聽陳墨軒這麼說著,他話中雖然沒有什麼情緒起伏,但是白彩還是能從中感覺到濃濃的滿足的幸福感,以及……懷念。

    對於自己的父母,白彩也是來了這個時代才逐漸琢磨出他們的好來。

    前世……哼。白彩真的屬於被慣壞了的那類熊孩子。

    爺爺奶奶爸爸媽媽都衝著她,大哥雖然對她很嚴苛,但也可以說的上是疼愛。

    除了喜歡挑她的刺的二哥,白彩還真找不出什麼不足來。

    跟陳墨軒一比,白彩可以稱的上是不孝子了。

    陳墨軒地低沉悅耳的聲音在小院裡逐漸瀰漫了開來:「我娘為人高傲,但也不缺心計。示意能在草原上安然無虞的活過十年的光陰。」

    「……」額,總覺得結局不是很美好啊。白彩使勁的挖了塊西瓜,偏著腦袋打量陳墨軒。「阿軒,你為什麼不傷心?」

    「我為什麼要傷心?每個人都有死的時候,再說,我爹娘臨走是很是幸福不過。」

    額……大無畏的人啊。白彩心裡默默的想著。

    陳墨軒像是看穿了白彩心中所想,繼續道:「小白菜你好奇什麼?」

    白彩使勁嚥下一塊西瓜,遂問道:「可是。大胤的閨秀跟草原的漢子語言啊興趣愛好啊,都不怎麼有共同點吧?」

    陳墨軒失笑:「這你就錯了,我父親精通漢化,琴棋書畫無一不通。」

    白彩添了句:「長相也頗為俊美?」

    陳墨軒點頭。

    白彩沉默,單看陳墨軒的長相就知陳墨軒父母容貌非凡了。應該是郎才女貌吧?

    只是後來的故事並不美好。天妒紅顏吧……

    後來的事情白彩不想知道了,但是陳墨軒卻還在繼續說著:「他們在我十歲的時候離開了。用我父親的話說就是回歸了狼神的懷抱。母親也跟著去了。兩人倒是生同寢死同穴。」

    白彩心裡莫名一酸。殉情什麼的,多麼的不靠譜啊。活下來默默懷念不好嗎?

    不過,她聽說草原民風彪悍,死掉丈夫的女人貌似會被丈夫的兄弟接手。

    這麼一想,那個大胤閨秀果斷是不能接受的吧?再者,自己情郎死去,嗯,腦子一熱,殉情什麼的,妥妥的可以理解了。

    白彩心裡各種黑暗腦補,陳墨軒要是知道白彩心裡想的,不說割袍斷交,給白彩吃些排頭是肯定的。

    「可是,阿軒,那個伯母……嗯,平日裡都喜歡做些什麼啊?」你要回憶就回憶些點滴吧,幸福的,不要再死啊的殉情啊的。

    陳墨軒支著下巴,很是認真的想了想,然後說:「她要不就是呆在帳篷裡寫字作畫,要不就是在訓練場裡看著我被我爹教訓。再然後的,至於那些紡紗織布洗手做羹湯,就不用指望了。不過,我爹對此很是理解,用他的話說我娘就不應該在這俗世裡長大。」

    「那該在仙界嗎?」白彩嘴角抽了幾抽,陳墨軒他爹真是愛到腦殘了啊。話說,陳墨軒他娘長的到底有多美啊,能把一部族的祭司給迷的神魂顛倒不能自拔?

    絕逼的傾國傾城,紅顏禍水吧?

    陳墨軒搖頭笑道:「怎麼可能,你不知道我娘她有多任性。族裡不是沒人挑我娘的刺兒,嗯,都被我爹跟圓了過去。族裡面覺得我娘是個麻煩人。長相雖美,但是絕對不適合在草原生活。一場風沙就能將她刮跑的女子。要來何用?」

    「……」白彩道:「也不是沒用啊。至少看起來賞心悅目吧?」

    陳墨軒含笑睇了眼白彩,這個小白菜吐的一口好槽啊。

    不用說,吐槽也是陳墨軒跟白彩學的。

    跟白彩熟絡了。對於白彩時不時蹦出的新鮮詞彙陳墨軒也已經見怪不怪了。

    「我爹不知道我娘是誰,臨死也不知道。也可能是知道但是不在意。」他要的是這個女人,跟她的何身份有什麼關係呢?陳墨軒也是在多年之後才明白這個道理。

    陳墨軒說這話時,眉頭微皺,顯然是不怎麼贊同自己的父親。

    白彩想,她可不能再繼續這麼聽下去了,略危險啊。

    「我一點都不明白父親,雖然……」現在隱約有些懂了。陳墨軒苦惱的皺皺眉頭,一臉疑惑不解的樣子。

    白彩手下挖西瓜瓤的速度加快,馬不停蹄的往自己嘴裡塞著西瓜,她手下這塊西瓜得有五六斤重,一時半會她是吃不完的。

    白彩懊惱的抿著嘴唇。懷中抱著西瓜,月白色常服上沾上了不少的新紅色的西瓜汁液,他爸起身跟陳墨軒道:「阿軒我先回房了,略困。」

    陳墨軒懷疑的目光在白彩懷中的西瓜上掃來掃去。

    白彩哼了聲:「浪費可恥。」說著,一隻手就伸向石桌上的果盤。

    陳墨軒笑瞇瞇的按住白彩的手,道:「放心,我不會讓浪費的。」

    白彩輕哼了幾聲,傲嬌的轉頭離開。嗯,回到房間,她就可以吃空間裡出產的果子啦!

    陳墨軒

    拿起一片西瓜繼續啃著,搖搖頭,小白菜這個愛聽故事的習慣什麼時候能改啊?不過,對於小白菜沒有往他傷口上撒鹽,陳墨軒表示我信心甚慰。

    接下來的故事,陳墨軒沒有來得及跟白彩說,而他也不怎麼想回憶起來。

    白彩的離開,可以說是給陳墨軒個台階下。

    之後的事情啊……

    陳墨軒的幽沉的目光掠過深沉的夜幕,好像回到了十二年前的草原。

    他們的部族是草原上最大的部族,當然,現在也是。

    突厥……

    陳墨軒對那個部族的歸屬感,在他父母死後,就已經消失了。

    沒有父母的部族,怎麼能稱的上是部族呢?

    本來想收拾行囊離開部族的少年被人帶到了大可汗面前。

    他憎惡大可汗眼中的貪慾,赤、裸、裸的沒有一絲遮掩的貪慾。

    大可汗收他為義子。

    他雖然年少,卻不會傻的以為大可汗會再給他一個家。

    大可汗想要的無非是他死去的父親的擁躉的支持,當然,還有一把可以替他殺人的刀。

    手中攥著母親臨死時留給自己的玉珮,母親讓他去天啟找他的幾個舅舅。

    「我已無顏去見幾位兄長,惟願兄長能我兒照拂一二。」這是母親臨終前的囑咐。

    可是,他想告訴母親,即使沒有他們的照拂,他也一樣能活的灑脫。

    可是,接下來發生的事,似乎印證了母親的話是對的。

    大可汗想讓他替他征戰,替他殺戮,替他攻下一座有一座的城池。

    而母親卻也只想讓他做一個自在人間的普通人。

    他雖不願被大可汗擺佈,卻也很喜歡征戰沙場的感覺。

    至於母親久未蒙面的兄長,既然他們已經放棄了母親,他又何必再去上門討煩?

    只不過,在母親跟父親離去的第五個年頭,母親的五哥找了過來。

    高大魁梧的男人見到他很是激動,在母親墳前大哭一場。

    他不知道那個男人是什麼身份,不過,應該很尊貴吧?

    他想要帶他離開,卻被他拒絕了。

    「我很喜歡現在秣馬厲兵的生活。」這是當時他說的。

    那英武的中年男人顯然是知道他這尊蠻族新晉殺神的威名,只道:「要是想離開,就來投奔我吧。」

    時間又過去了五年,五年之後,他曾再一次見到那個男人。

    而他也不得不考慮,來大胤的事了。

    那男人曾劈頭蓋臉的訓他道:「我大胤多少好兵死在你手上?」

    「技不如人還敢問?」他是這麼反駁的。

    男人當時啞然。再一次勸他道:「你來大胤不比你呆在蠻族強啊?再說,你要是想征戰沙場,大可以為大胤打嗎。」

    當時的陳墨軒翻了下眼皮,「那我成什麼了?」

    「誒,考慮一下總是好的。」男人苦口婆心的勸他道:「跟你母親一母同胞的那個小弟現在也不知道死哪裡去了。這麼多年了也不見個人影。」

    他是曾聽母親說起過那個小舅舅的,目前說他好奇心太大,總想著去看看大海之上有什麼。

    為此,小舅舅曾央求母親的父親給他製造艘可以乘風破浪的大船。

    陳墨軒心裡想,他是到了離開的時候了。

    明天或是後天再或者是大後天,就得跟小白菜告別了。

    這麼一想,心裡還真有些捨不得呢。

    陳墨軒垂下眼簾,濃密纖長的睫毛在眼瞼下投下一小方陰影。

    銀白色的月光如水,在青石板鋪就的地面上瀉下幾分清輝。

    夜風襲來,涼意沁骨。

    陳墨軒抬頭望去,白彩房間裡的那盞微弱的燭火仍在亮著。

    不過,他並不清楚白彩睡了沒。

    像是驗證他的想法似的,須臾的時間,微弱的燭火停止了跳動。

    陳墨軒並沒有睡意,一些事情他要在今晚想清楚,也要做出個決定。

    時不我待。盯上的獵物也沒有讓它逃脫了的道理。陳墨軒心想。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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