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79、趙氏 文 / 夜盡驚鴻
白老太太分派給二房的財產除了幾畝薄田,剩下的便是欠了巨債的鋪子唯一不欠債的是一處鐵礦,只可惜已經停產多年。
白流蘇在閨房中翻看著賬本,不禁頭疼不已。安氏進來忙著教導白澤言讀書,如今白澤言不去族學,而外頭請來的教書先生還不如安氏這個曾經名動京城的才女,於是安氏只好親自上陣。
白致遠下了衙門便會把澤言叫到書房仔細拷問功課,如此白澤言的功課並不曾拉下,今年秋天便要參加童子試。
對於她這個弟弟,白流蘇心中頗感愧疚,若是當初不那麼急功近利,等到宋三爺收了澤言為徒再動手,就不會有今天這樣的結果了。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人也只能向前看。
如風持劍立在閨房門口,略有些凶煞的樣子,外頭的小丫頭都不敢進屋,只有長歡自來熟的很,沖如風笑笑,便端了茶水進來伺候。
白流蘇可不敢讓風花雪月端茶遞水,這四個人可堪大用,她不想浪費。只是這四人的能力到底有多強,她還需要考察一番。回府後她命長歡撥了兩間大丫頭住的屋子給風花雪月,除了如風在明,其他三位一律在暗處守著白流蘇。
白流蘇一下子收了四個這麼利害的丫頭,長歡心裡不禁泛起低估來,自己只會做些粗重的話,日後會不會拖了小姐的後腿呢,不過看小姐此番安排她又放心了,這貼身伺候跑腿的丫頭,還非她長歡莫屬啊。
一進屋就瞧見小姐對著一堆賬本皺眉,忙寬慰道:「小姐,吃點東西再想吧。」白流蘇點了點頭,丟開了那幾本爛帳本。忽的抬頭吩咐長歡道:「你去把李掌櫃叫過來。」
本來李掌櫃正等著大小姐同他商議糧行一事,等到了白宅,白流蘇將那一堆爛賬對給李掌櫃看,李掌櫃翻完,頗為氣憤的問道:「大小姐,這些店舖和鐵礦究竟是何人經營,竟然將好端端的生意做到如此糟糕的地步?」
白流蘇道:「我大伯。」
李掌櫃聞言便釋然了。不禁為百年商族感到悲歎,百年來出了這麼一位蠢材。
白流蘇繼續道:「之前李掌櫃的策論我看了,只是幾日前我同舅舅商議了下,他說燕北不會有大亂,他說的話,我不得不信。」
李掌櫃沉默了,白流蘇的舅舅安鴻宇正是他的前任東家,也是他此生最佩服的人,莫說白流蘇,便是他自己都不得不信。
「所以我將這些店舖和鐵礦都交給你來打理,你要做什麼都由你,我概不插手,只要能在半年內還清賬目,我便給你記功,若是不能……」
白流蘇一頓,李掌櫃自己起身,對著她長長一拜:「如若不能,我李某甘願自請離開!」
白流蘇滿意的看著李掌櫃離開。養兵千日用兵一時,這既是考驗李掌櫃亦是在考驗她自己的眼光。
近幾日,白府卻傳來了一件喜事,因為白致喜被流放,白老太太總認為長房是招惹了什麼晦氣的東西,加上白如敏至今尚未娶親,因此便張羅著給白如敏安排了一件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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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讓外人沒想到的是,這白氏長房夫人並不是四大商族中人。因之林家乃是林氏娘家,剩下的人選便是杜家和孫家。
只是經過白致喜一事之後,兩大家族對白家的實力已經摸出了七八。這兩家的夫人們都精明的很,白家三房分家,二房安氏嫁妝豐厚,雖搬了出去,可是有那手筆在南大街安置了個不算小的宅子,這份財力不可小覷的。
白家三房悶聲發大財,瞧著小姐少爺的穿度用度比之二房不少多少。倒是長房才真是繡花枕頭,內在已然腐朽不堪。
不過白家到底是燕北百年的商族,那些暴發戶和底蘊不足的燕北人家對這門親事還是很看好的。白老太太同林氏經過多日的挑選,終於選定了城北趙家的三姑娘。
「小姐,今個兒長房的大少爺娶親,迎親隊伍正在南大街上走著呢。」長歡蹦蹦跳跳的來到白流蘇的繡樓為的是把這消息趕緊告訴白流蘇。
此刻白流蘇正在海棠木的書桌上揮毫潑墨,新宅的大門尚無匾額,白致遠把題字的重任交給了白流蘇。這會兒她正費盡心思想著名字。
「他年紀不小了,是該娶親了。」白流蘇頭也不抬,繼續看著自己方纔的筆墨,搖了搖頭。如風會意,收了這幅字,又換上了新的徽州宣紙。
「小姐難道就不好奇新娘子是哪家姑娘嗎?」長歡雙手撐著書桌一角,歪頭看著自家小姐。白流蘇抬首對長歡道:「去把咱這院子的地形圖取來。」
如風見長歡一愣,便道:「小姐還是我去取吧,你趕緊回答長歡的問題吧,我看她都快憋死了。」
長歡十分感激的看了如風一眼「如風,你不愧是行俠仗義的俠女。」白流蘇被長歡這麼誇張的誇讚逗笑了,如風搖了搖頭便出去尋地形圖。
白流蘇這才解釋道:「你不記得老太太身邊的丁香麼,有她在白府,老太太身邊有什麼事情是我不知道的。趙家那個三姑娘,老太太真是好眼光呢。」
這位趙家的三姑娘,其實小有名氣,因之繡工不凡,趙家三分絲綢生意都是她在打理,為人精於計算,幹練利落。這樣的人娶來長房,或許能挽救長房的頹勢也是說不定。如今長房剩下的生意裡,有一半都是布坊和成衣鋪子。
不過以一人之力如何挽回?這可不是一日之功。白流蘇不著急,她慢慢與長房周旋,看誰熬得過誰。還有一個前世的殺身仇人在呢,她怎能讓長房鬆口氣呢。
如今的長房內憂外患實在不少,分家之後,白老太太多次規勸林氏要善待姨娘和姨娘的兒女,可林氏不聽,憐兒姨娘本是風塵女子,慣是不懂規矩的,整日在景合院中吵嚷,不是要尋死就是要去衙門喊冤的。
老太太自壽宴受驚之後,便精神頭大不如前,這一而再而三的鬧騰,索性她也不管不顧了。白如敏繼承了他父親白致喜一貫的冷血無情。住進寧和院之後,對父親流放地的打點便怠慢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