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06、敗露 文 / 夜盡驚鴻
聶榮帶著三萬大軍直取燕北,趙將軍帶著人打開城門,胡人一進城來就開始燒殺搶掠,如入無人之境。聶榮坐在馬上,一副雄赳赳氣昂昂的樣子望著趙將軍和莊氏兄妹跪倒在他面前,山呼萬歲。
這一刻聶榮的虛榮心膨脹到極致。大笑道:「平身。」眾人回到刺史府,趙將軍和莊氏兄妹將城內的情況一五一十的匯報給聶榮聽。
而聶榮三萬大軍已經佔據燕北,這消息同天師和神王殿下遇刺身亡的消息同時傳入了上京。滿朝文武臣子皆心驚不已。因之前些日子將星隕落的事情,眾人猜測是不是天降凶兆,沒成想還沒過去多久戰王爺的獨子神王殿下就身故了,這可如何是好。
不僅如此連天師也跟著遇刺身亡。這二人雖然年紀輕輕,但已經是大慶的頂樑柱了,一個安內定外,是大慶上下所有人心中的英雄。另一個是掐天算地,這些年預測了許多次天災*,助大慶躲過多少次劫難。
如今上天將這兩個人從慶帝身邊奪走,難道慶帝已經不得人心了嗎?慶帝收到消息,當著文武百官的面摔了折子,問何人能帶兵迎戰,堂下武官個個面面相覷,默不作聲。反倒是淑貴妃的弟弟走出來,一副義憤填膺的樣子說道:「末將願領十萬大軍前往,護我大慶國泰民安。」
慶帝大喜,忙笑著給淑貴妃的弟弟端木磊加官進爵,言明次日就送端木磊上陣。朝堂上的眾人紛紛巴結起端木磊來,稱他是再世戰神,完全忘了戰王府中躺著的那位老將軍可還沒過世呢。
一些老文臣歎了口氣,這天下恐怕是要變天了。那端木磊何許人也,只是個假大空的把式而已,若不是淑貴妃得寵,他如何毫無戰功就坐到中郎將的位置?而那端木一族從前可是先大皇子的擁磊。聖上真是老了,竟然如此糊塗。
不過誰都沒有發現,慶帝背過身去,眼底一片冷光。他周圍威嚴大盛,卻無人看得到。只有在危亂之時,方才看得真切,誰才是真正的敵人,誰才是真正的朋友不是麼。
早在驛站的八百里加急傳到上京之前,帝閣已經將安鴻宇的密報飛鴿傳書於慶帝,那時候他就知道未央和龍千璽尚且好好的活著,一切都按照他二人的綢繆進行著。之所以給淑貴妃的弟弟加官進爵,並且還把十萬兵馬的帥印給他,不過是到時候動一動端木家了。
帝心從來難測,端木侯一直以為淑貴妃已經把皇帝拿捏的死死的,可是最後的真相如何呢?當年慶帝誅了莊國公九族,百官心中淒淒然,為穩民心,慶帝不得不安撫剩下那些先大皇子的擁磊。只是臥榻之下,豈容他人鼾睡。
而龍千璽一計引出先大皇子唯一存活下來的兒子,這些曾經的擁磊都蠢蠢欲動,正是他一網打盡的時候。慶帝從來就不是什麼心胸寬廣的人,只是這麼多年過去了,有的人還是心存僥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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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朝,慶帝徑直回了寢宮。端木侯和端木磊受了宮人傳召,說是淑貴妃有請。兩人立刻隨著宮人一起到了淑妃宮。
轉過層層帷幕,以為年近四十的美嬌娘坐在軟塌上,鮮紅的丹寇襯托著皮膚愈發的白皙,那精緻的妝容下一張美艷的臉,到如今還是勾人魂魄。淑貴妃一見端木磊,情緒便有些激動,故作鎮定的對兩邊的宮人擺了擺手道:「都下去吧。」
直到宮人們都退出了殿外,關上兩邊朱紅色的大門。淑貴妃才情不自禁的喊道:「磊郎!」端木磊亦是心難自控,上前就把淑貴妃攬在懷中。
端木侯轉過身去,面色尷尬道:「你二人成何體統,眼看著主子江山在握,就忍不得這一時半刻?」
端木磊不悅的反唇道:「父親說的輕巧,當年若不是父親之計,讓香君以我妹妹的身份入宮,伺候那個狗皇帝,我和香君哪裡需要忍受這三十年的相思之苦!」
此刻三人不知房頂上,正有一個黑衣人扒開了琉璃瓦,仔細盯著裡頭的情況。誰人能想到淑貴妃竟然不是端木磊的妹妹,而是端木磊的妻子!端木侯這麼做,其實三十年前便早有佈局了。
「我若不這麼做,當年端木家就要落得和莊國公一樣的下場。今時不同往日,若你帶著十萬大軍投奔主子,那便是從龍之功,我端木一族飛黃騰達指日可待。到時候害怕沒有你二人的團圓之日?」
端木磊歎了一聲。淑貴妃象徵性的拍了拍端木磊的手,端木磊撤身離開了軟塌。端木侯這個時候才轉過身來問道:「狗皇帝近來還在服用金丹嗎?」
淑貴妃擦著丹寇指甲道:「那龍千璽出宮之前,把張道人關了起來。現在狗皇帝亦不再吃那大還丹了。不過張道人留下的小還丹,他已經上了癮,每日的藥量也是一天比一天多。就算主子沒有揮師京城,他也活不了多久了!」
說到這裡淑貴妃眸色中閃過狠厲。這三十年來,她受過慶帝多少**。就連和端木磊生下的兒子都得管那人叫父皇,當年他害的自己夫妻破鏡,她如何不恨。如今終於要翻身了,她終於可以出了這口惡氣。
端木侯還是謹慎道:「對狗皇帝的監視絕不能放鬆,直到磊兒帶著十萬大軍出師之前,都不能叫狗皇帝有所察覺。」
端木磊和淑貴妃對視一眼,都十分謹慎的點了點頭。屋頂上那個黑衣人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三人在房中又說了一會兒話,端木磊才戀戀不捨的同端木侯一道離開。
御書房中,黑衣人跪在地上,將自己所見悉數稟告給慶帝,滿室安靜,良久慶帝才揮了揮手,黑衣影衛消失。
他青筋直冒,原來這麼多年來,他的身邊一直養了一個賤人,這個賤人居然拿她跟端木磊生的孩子冒充他的皇子,好哇!你們這些人,做得很好!
同樣的夜晚,遠在千里之外的燕北,白流蘇正披著衣服,倚在窗前,看外頭未央立在圍牆上,吹著一首無名的曲子。悠遠又透著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