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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16、斗詩 文 / 夜盡驚鴻

    儘管心裡頭不悅,但是白流蘇到底不敢惹了這位戰神。只得低頭不語。龍千璽見她這副情狀,臉更加黑了,也不知道是在氣白流蘇還是在氣自己。未央則是一臉焦急,不顧鄭玉書還在旁邊,就走上前想要看看白流蘇的手。

    白流蘇倒退了幾步,略有些驚訝的望著未央道:「天師,這是要做什麼?」未央神色一黯,這才注意到阿蘇畢竟長大了,男女有別。尷尬的定在原地,解釋道:「你剛才要碰觸的花,是彼岸花。」

    未央還沒有說完,鄭玉書就驚叫了一聲,忙拿起白流蘇的手查看:「天啊!阿蘇,快讓我看看碰到了哪裡?」

    白流蘇不明所以,任由阿蠻把自己的雙手翻來翻去,疑惑的問道:「彼岸花怎麼了?難道這花是碰觸不得的嗎?」

    鄭玉書一反往常的天真爛漫,跟著龍千璽一樣黑臉道:「當然碰觸不得,這可是劇毒的花,觸之即傷,便是我鄭王府也只有一顆解藥!你可真是不知者無畏!」

    未央怕白流蘇沒聽明白便繼續解釋道:「彼岸花產自西域,是一種奇毒無比的花,在西域也是珍稀無比,它的解藥只有西域曼陀羅公主的血。放眼大慶只有鄭王府有一顆,皇宮之中有一顆。阿蘇,方纔若不是千璽救你,此刻你已經一命嗚呼了。」

    聽了未央的解釋,白流蘇這才後怕起來,剛剛那一瞬就是生死之間了。不由得訕訕看向龍千璽,認真的行禮道:「救命之恩。沒齒難忘。」

    龍千璽黑了好久的臉色方才好了些。不過悶悶的說道:「下次收起你的好奇心。」白流蘇這會兒心裡就只剩下後怕了。跟著點了點頭。

    四個人就這麼面對面的站在花房中,四周又恢復到了寂靜,白流蘇這才注意到,孤男寡女似乎不太合適,便低聲道:「既然殿下和天師在這裡賞花,我跟阿蠻還是去別處好了。」她這話一說出來,阿蠻立刻就笑了。

    因之阿蠻笑的十分大聲,白流蘇跟著臉紅起來。祖宗啊。你這個時候笑這麼大聲,是巴不得被人聽見嗎?阿蠻當然知道白流蘇心中想的是什麼。好不容易止住了笑聲解釋道:「今日若是換成別的男人出現在花房,我自然是要跟你避一避的。」

    阿蠻這話白流蘇瞬間就聽懂了。換成別的男人,被外人撞見了就有辱聲名。但是今天她跟阿蠻撞見的是龍千璽跟阿央。就算被撞見,也絕對發生不了什麼。只是因為他們倆是大慶最優秀的青年才俊,再無旁人可以與之爭鋒。

    便是被撞見,別人也不喜歡自己和阿蠻與他們扯上半點**的關係,寧願當作沒有看見。除此之外,憑她們四人的品行,也不會發生什麼誤會。見過私會是四個人一起的嗎?白流蘇想通此節也淡定了下來。

    恰好這個時候。環珮也要到題目回來了。一進門便瞧見四個人對立站著,不過到底是鄭王府三小姐的貼身大丫鬟。很快鎮定下來,向鄭玉書介紹著詩會的題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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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詠花?」鄭玉書一聽又皺眉了,嚷道:「怎麼又要詠花,就不能換個別緻些的題目?」

    白流蘇知道阿蠻又是在鬧脾氣了,便勸解道:「詠花就詠花吧,這個題目看似簡單,實則很難。既是被無數人用過的題目,想要推陳出新可就難了,阿蠻想怎麼寫?」

    鄭玉書瞥了阿蘇一眼,早就知道她是有意解圍,偏生她今日就是不想作詩,便順勢坐在一旁的籐花鞦韆上找借口:「便是我想寫,這裡也沒有筆墨紙硯啊。我看我們還是自己玩自己的好了。」

    白流蘇不懂阿蠻怎麼突然出爾反爾,扭扭捏捏起來。此時她還沒有注意到鄭玉書的眼神總是有意無意的飄向未央。因之她是王府嫡女,這份心情被壓抑的極好。可是她從沒想到有一天竟能和未央在花房中相處這麼久,心裡頭早就亂成麻,哪裡還有什麼心思作詩呢。

    再說,若是這詩又被雲想容超過,在未央面前該是多丟臉的事情。鄭玉書第一次認慫了。她不想參加。誰知道白流蘇這會兒完全看不懂她的小心思。居然想出了一個絕妙的辦法來。

    只見白流蘇把絲帕往花架上一鋪,再摘了好幾朵紅艷艷的百里杜鵑放在一旁的白瓷茶盅裡。鄭玉書好奇的看著白流蘇一系列動作,問道:「阿蘇,你這是在幹什麼?」

    白流蘇正要張口解答,被龍千璽搶了先:「這是杜鵑花墨。」白流蘇抬頭看了龍千璽一眼,流露出一瞬遇見知音的欣喜來。轉頭又衝阿蠻道:「你來念詩,我用花墨幫你謄抄在這絲絹上,不就成了。」

    鄭玉書頓時覺得頭皮發麻,今日是趕鴨子上架,下不來了。未央偏頭看向這個苦著臉的鄭三小姐,從前他鮮少參加宴會,並不知道王公之中,竟還有同阿蘇一樣有趣的女孩。從前他偶然有那麼幾次見到鄭三小姐,總是一副體面端莊的樣子,現在想來,恐怕是迫於形勢裝裝樣子吧。

    不忍白流蘇的花墨白費,未央開口道:「素聞鄭三小姐才名在外,怎麼今日吝嗇筆墨了?」鄭玉書臉色騰地就紅了,支支吾吾道:「天師,我只是徒有虛名……」

    話說到最後,聲音越來越小。鄭玉書對上未央澄澈的眼睛,就彷彿要被吸進去了一般。她自認生下來還沒有這般小兒女情態過。饒是白流蘇再遲鈍也看出來了些端倪。忍不住勾了勾唇角道:「我們阿蠻是不敢跟雲小姐比呢。」

    鄭玉書被白流蘇一語道破心事,反倒安定了下來,起身走到白流蘇身邊:「誰說我怕了,比就比!」

    未央和龍千璽立在一旁,白流蘇調好了花墨靜候。鄭玉書偏頭看那株彼岸花,外頭的陽光透過百花窗格灑進了花房,好像給四個人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光暈,空氣裡是各種各樣的花香混合,熏得人有些微醉。

    「阿蘇,我開始念了,你寫吧。」鄭玉書一聲吩咐,四個人都看向鋪在花架上的絲帕。鄭玉書便娓娓道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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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花廳之中,戲子們已經唱完了三處折子戲,丑角出來表演滑稽戲來逗各位夫人們開心。老王妃突然想起來什麼似得,轉頭隔著懷玉長公主問長媳百里氏道:「孩子們這會兒都在做什麼呢?」

    百里氏早料到老王妃有此一問,她不是好奇孩子們在做什麼,而是暗中點醒自己,注意別讓小姐少爺們在王府裡出了什麼差池。不過百里氏主持中饋也不是一天兩天了,有條不紊的回答道:「松兒帶著弟弟和各府公子們在畫樓看畫作詩。琴兒也帶著妹妹和各府的小姐們在暖閣玩耍。聽說這會兒姐妹們在斗詩呢。」

    提到斗詩,丞相夫人插口道:「這次定是雲王府的想容小姐又要奪得頭籌了。」這一句正好說到了老王妃和鄭明月的心裡頭。兩人均是一笑。懷玉長公主靜靜瞧著,並沒有把眾人的話聽進去。目光卻是有意無意的越過幾位夫人,看向隔著好幾個座位的安氏。

    安氏正跟鄧氏說起在燕北時候的遭遇,鄧氏聽得又生氣又替安氏心疼。突然安氏頓住,只覺得一道視線鎖在自己身上,讓她不由自主的嚇出一聲冷汗來。等她抬頭去尋找這一抹視線的時候,又沒有了蹤跡。

    鄧氏不知道安氏是怎麼了,伸手拿帕子在安氏面前晃了晃道:「你是怎麼了?突然就不說話了。」安氏這才回過神來道:「我是累了。」

    鄧氏瞭然的點點頭道:「也是,你這有孕在身,也是難為你了。」安氏止住了話頭。深吸了口氣,心中暗道一定是自己想多了。偏頭問鄧氏道:「我瞧著,鄧姐姐這些年可過的好呢。」

    安氏話一說完,鄧氏就笑了,她的臉上像一朵牡丹一樣綻放,全是神采奕奕。跟著滔滔不絕的說起自己的一雙兒女來。女兒鄭玉書繼承了她的容貌,同時又繼承了她爹爹的英氣。端莊又不失靈氣,雖未及笄,已經有好幾個一品大員家的夫人問詢起親事來。兒子鄭玉竹更是沉穩持重,去年便過了童子試,還是頭名。

    安氏也不由得感歎道:「鄧姐姐是個頗有福氣的。」鄧氏笑著說道:「妹妹經歷大難,必有後福的。何況現在肚裡還有了一個,這可是老天爺送來的禮物呢。」

    「是呀。」安氏不由得撫上自己的腹部,頗有些滄海桑田的意味來。她目光轉向戲台上那個丑角,喃喃道:「沒想到還會再回到上京來。」她不知道往後的日子還有什麼在等待她。安氏更加不知道多年前一場小小的誤會將會在日後給她帶來巨大的災難和麻煩。

    在座的眾夫人也沒有想到,今日暖閣詩會,雲想容居然破天荒,頭一回輸給了鄭玉書。而白流蘇亦在這場詩會中,憑借絲帕手書一戰成名,獲得了京中貴女們的肯定。

    雲想容咬著嘴唇盯著那絲帕上的詠花詩,以往鄭玉書的詩喜歡掉書袋,底蘊十足。而她慣會劍走偏鋒,推陳出新,往往勝了鄭玉書一分氣勢。

    沒想到今日鄭玉書一改往日的風格,全詩寫的氣勢磅礡,細看來又是纏綿悱惻。與她的詩放在一起高下立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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