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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6、真兇 文 / 夜盡驚鴻

    杜嬤嬤依舊平靜的跪在地上,就好像長歡罵的人不是她一般。白流蘇沉著臉吩咐長歡道:「去把白牛媳婦兒叫來。」

    長歡有些擔心道:「小姐你一個人留在這妥當嗎?」白流蘇揮了揮手道:「外頭那麼多丫頭婆子,何況她被綁著,有什麼要緊?你快去快回!」

    見小姐說到這份上,長歡跺了跺腳,快速的跑了出去。她要越快越好,不能放著小姐跟那可怕的老刁奴呆在一塊。只是這個節骨眼上,小姐找白牛媳婦兒幹什麼?

    安氏的房中,大夫們挨個給安氏看診,卻沒有一個看出所以然來。大家都愁眉不展,最後白牛媳婦兒的對安鴻宇行禮道:「見過國公爺,白大小姐叫奴家來替夫人看診,不知是否方便?」畢竟在場這麼多名醫,而她一個其貌不揚的商婦。

    本來安鴻宇瞧著房裡一直站著的婦人就覺得奇怪的很,一聽說是白流蘇叫來的,便點頭道:「沒有什麼不方便,只要能救活我妹妹,你快去看吧!」

    剩下的大夫們圍在桌旁,安鴻宇走上去問道:「究竟舍妹是怎麼了?會否是中了毒?」一名白眉老者道:「令妹情況有些複雜,既不像中毒又不像是急疾。眼下我們只有開些續命的方子,可保令妹八個時辰的性命……」

    白眉大夫還沒說完,安鴻宇便揚聲道:「你說什麼?!八個時辰的性命?」他走南闖北也算閱歷無數。這些大夫都是他這幾年來從各地招募來的神醫,誰知道他們竟然個個都束手無策,難道上蒼真的要帶走他的妹妹?

    不行!他絕不能允許這件事情的發生!「你們有什麼千金良方儘管寫。藥材的事情就包在我身上,我要我妹妹能多活一時便是一時!」眾大夫紛紛點頭。言罷,安鴻宇走出庭院對著虛空喊道:「影衛何在?」

    瞬間一行黑衣人落在安鴻宇面前一丈之外,齊聲道:「拜見主人!」

    「令你們星夜兼程前往東海,無論你們用什麼手段,給我把鬼面神醫帶回來!」安鴻宇一身戾氣,此刻像是大殺四方的閻羅。黑衣人稱諾一聲。只一瞬又消失在虛空之中。

    白牛媳婦兒給安氏診完脈,亦是皺著眉頭。只不過不同於其他大夫,她只是困惑不已。正好這個時候長歡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平安居,見著白牛媳婦兒立刻上氣不接下氣的傳話:「小姐喚你去前廳呢,快隨我來!」

    如風找到白致遠的時候。發現他竟渾然不知這件事。顧不得各種蹊蹺,如風三言兩語把要緊的話都說了一遍,白致遠嚇得臉色煞白,急急起身去求太醫院的太醫。等到他趕回家中時,平日裡熱鬧的白府幾乎是一片死寂。

    白致遠顧及不得,連忙拉著張太醫就奔著平安居而去,張太醫是專門給宮裡頭的娘娘們看病的,是當今醫中聖手。一進屋,安鴻宇面色鐵青的坐在外室的桌邊。轉過屏風,安氏果然毫無聲息的躺在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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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太醫?便是請了他去,也是無力回天!」太后坐在軟塌上。任由懷玉公主用丹寇染著指甲,一雙玉手柔嫩蔥白,還如少女一般,配著她這幅年紀,簡直令人毛骨悚然。

    「母親何必要這般麻煩,只消說那安氏婦德有虧。一道懿旨賞她白綾就是。我也不必等這麼久。」懷玉有些不滿,她行事向來直來直去。太后抬眉看了她一眼。有權就是任性。自己這麼做不還是為了她。

    那白致遠同那安氏一直恩愛有加,若真是像懷玉說的那樣,一道懿旨結果了安氏,再把懷玉賜給白致遠,懷玉就能過上幸福的日子?這孩子從來只照自己的章程想事情辦事情,以為人人都是她手裡的木偶不成。

    若是白致遠始終對皇家懷恨在心,太后料定懷玉決計過不上好日子的。這邊白致遠前腳出了宮,太后立刻就得了消息。只不過白宅之中,因安國公暗中派人將白府裡裡外外圍了起來,太后的人遲遲無法傳出消息。

    不過太后早就料到一旦事情發生,安國公必定會這麼做。不過他到底是晚了一步,事情既然做下了,只消明日天亮,她便能知道成與不成。

    再來說一片死寂的白府,白流蘇同白澤言哭紅的雙眼,齊齊趴在安氏的床頭。五歲多的白澤言一遍遍喚著「娘親」,聲音瘖啞也執著的不肯停下。張太醫替安氏看診過後,臉上露出了難色,同那些大夫的表情如出一轍。

    「白大人,尊夫人的病症恕老夫無能為力了……」張太醫拱了拱手,不等白致遠再問便離開了白府。

    白致遠像是被人抽乾了力氣,一下子癱倒在床塌下,口中只一遍遍喃喃:「怎麼會這樣?早上還有說有笑的……怎麼會……」

    入夜,白流蘇著下人替舅舅安鴻宇收拾了一間客房,安鴻宇歎了口氣離開。留白致遠一家人在平安居中。白流蘇攙扶白致遠坐起,勸道:「父親一定要振奮起來,母親早上還好好的,下午就如此了,這不是病,這一定是有人要害我們一家!」

    白致遠原本心如死灰的神情終於被白流蘇這句話點醒,猛然抬起頭看向自己女兒:「對!我怎能萎靡不振,放任害你娘親的人逍遙法外!來人,把下人們都叫到正廳,我要問話!」

    「父親不必了,我都查清楚了。」白流蘇歎了口氣道。白致遠聽了目眥欲裂:「你快同我說,到底是誰如此狠毒心腸?」

    白流蘇回望了一眼裡間臥房,轉頭輕聲對長歡吩咐道:「把人都叫到正廳去。」又輕聲對父親道:「我不想讓澤言聽到,咱們去正廳說吧。」

    白致遠點了點頭,同白流蘇一道移步正廳,丫鬟小廝們跪了一地,當前杜嬤嬤被兩個婆子五花大綁押著跪在最前頭。白致遠一見杜嬤嬤大為驚詫:「竟然是你!」

    未及白流蘇解釋,長歡便嘴快道:「老爺,就是杜嬤嬤!夫人下午喝了藥之後便不省人事了,整個府裡誰不知道夫人的藥只有杜嬤嬤碰得,從不假手她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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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致遠一聽長歡如是說,當下一腳照著杜嬤嬤的心窩就踹了過去,厲聲罵道:「好歹毒的婦人!」

    杜嬤嬤毫無防備,這是結結實實的挨了白致遠一腳,直接飛出了一尺遠,「噗」的一口血就噴在了地上,紅的觸目驚心。

    其他下人們顫顫巍巍的跪著,連大氣兒都不敢出。白流蘇冷眼瞧著,這些跪在地上的丫頭小廝還有婆子,都是她安排在平安居侍奉父母的僕役。事發還沒查出真兇之前,這些人都有嫌疑。

    白流蘇走到跪在當前一排的二等丫頭面前,冷然道:「我問你,今日從早到晚,府裡都是誰在母親房裡伺候?」那二等丫頭斷斷續續的把自己能回憶起來的人統統說了一遍。白流蘇又看向下一個丫頭,就這樣跪在地上的人,都說了一遍,同第一個二等丫頭說的完全一致。

    「我再問你,今日母親的藥碗都有誰碰過?」那二等丫頭十分堅定的回答道:「只有杜嬤嬤。」底下一溜人也都這麼回答。

    「這藥是杜嬤嬤你煎的,也是你端給我母親喝的,這一屋子幾十雙眼睛看著,杜嬤嬤,你還有什麼話說?」

    杜嬤嬤癱在地上,有氣無力,但她若是再不說話,今日就是必死無疑了。「藥是我煎的,也是我端給夫人的。但老奴對天發誓,我是照著如月姑娘的方子抓的藥,老奴一生忠於夫人,絕無加害之心啊!」言罷眼神悲切的看向白致遠。

    然而此刻白致遠已經對杜嬤嬤深惡痛絕,連瞧都不想再瞧一眼。白流蘇走到如月身邊:「你今日寫的方子,現在何處?」如月立刻從袖中取出方子遞上,長歡迅速接了過來,展開拿給地上的杜嬤嬤瞧,問道:「仔細看看,同你白日抓藥的那張方子是不是一模一樣?」

    杜嬤嬤將那張方子仔細打量,竟真的同她白日抓藥的那張方子是一模一樣。頓時啞口無言。白致遠無力道:「杜嬤嬤,你是我夫人陪嫁過來的老嬤嬤,這十幾年來,就算沒有恩情,我們自問待你不差。若今日你交出解藥來,我白某指天發誓,放你一條生路!」

    此刻白致遠只想安氏能夠活著,其他的他都可以不在乎。然而杜嬤嬤一臉難色,掙扎著起身跪在地上,痛哭求饒:「老爺!真的不是我!不是我下的毒!你叫老奴如何拿得出解藥啊!」

    白致遠森然道:「杜嬤嬤,看來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來人!把杜嬤嬤拖出去打,打到她肯說了為止!」堂下跪著的人聽見從來溫文爾雅的白致遠,竟如此狠厲,不由得心中一顫。

    屋裡靜的連根針落地的聲音都能聽見,而屋外頭是杜嬤嬤淒厲的慘叫聲,從一開始一聲高過一聲到越來越微弱,到最後護衛進來稟報:「老爺!人已經昏死過去了,只怕是熬不過今晚了!」

    白致遠臉色一片灰敗,白流蘇分析道:「杜嬤嬤幕後定有主使,否則她不必冒著性命之危加害母親,此事定要繼續查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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