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大結局〔下〕 文 / 衛爾未
夜幕之下,樹林裡頭各種亂七八糟的聲音充斥在耳旁,在這郊區聽起來,著實讓人毛骨悚然。
而在距離樹林不遠處的馬路上,月光下,兩人相對而站。
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這一方小小的天地裡,伴隨著的還有硝煙味兒。
夜色正濃,范勻拿著一把槍,槍口正對著慕予辰,還冒著淺淺的煙,而也正是在夜色掩護下,所有的危險更加危險。
慕予辰雖然手臂還在流著血,但是他卻渾然不覺一般的舉著槍,毫不避讓的和范勻槍口相對。
他在打一個有關生命的賭,很多年以前,他和范勻在部隊裡比過槍法,永遠都是他更勝一籌,無論槍法或是速度,范勻都是更弱的那一個。
而如今,場景轉換,他受了傷,范勻完好無損,論同時開槍,誰先死這個問題,誰心中都沒有准。
其實,慕予辰也是在等,等待泛文的到來,他給自己做了定位,泛文如果不傻,應該也快找到這個地方了。
這場生命與愛情的拉鋸戰,誰贏誰輸,未到最後,也總歸是沒有分曉的。
「慕予辰,夏蘇就在林子的那一邊。」范勻開口說道,聲音帶了一絲讓人可怕的平靜,而他的臉沉在黑暗裡,晦暗不清,讓人看不分明。
慕予辰不搭話,但是他拿槍的手卻是緊了又緊。
見慕予辰沉默,范勻不禁輕笑:「我的人還在這片林子裡,而你只有自己一個人,你認為,十年前我讓你在邊境線上撿了一條命回去了,十年後,我還會犯同樣的錯誤嗎……」
「十年前我不會死,十年後,你也殺不了我?」慕予辰當然知道范勻說這麼些話,就是為了擾亂他的情緒,讓他失去判斷力。
失去朋友的痛與即將失去愛人的痛,這兩種情緒足以壓垮任何一個人,可是這不包括慕予辰。
認識這麼多年了,范勻始終都沒弄清楚慕予辰究竟是什麼樣的人。
越挫越勇,就算是苟延殘喘也會努力活下去的人,怎麼可能會因為這樣爛俗的激將法而失去判斷力。
「那夏蘇呢?你倒是活得人模狗樣的,你當真就涼薄到不管你的『髮妻』了……」
「髮妻」這兩個字,范勻用著古怪的強調說了出來,似是咬牙切齒,又似是冷笑。
但是讓范勻措手不及的是,他這句話還沒有說完,那一頭的慕予辰便開了槍。
只聽得「砰」的一聲,子彈沒入肉中的聲音便清晰的傳到了慕予辰和范勻的耳中。
那一槍是打在范勻肩膀處的,像極了十年前范勻打在慕予辰肩膀上的那一槍,疼的人撕心裂肺,卻又不得舒解。
這一槍幾乎瞬間驚動了樹林裡頭的人,大家這才後知後覺到,他們一直在找的「一百萬」早就已經在他們眼皮底下溜出了林子。
慕予辰當然知道他開的這一槍冒了多大的險,但是這又何嘗不是在給自己尋找生路。
他不信,這樣大的動靜,泛文還聽不到出事了。
范勻自然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他只當慕予辰自尋死路,腦袋混亂了。
可是思來想去,范勻也覺得有些不對勁。
他一邊摀住自己的肩膀,防止血液流動過快,然後一邊朝著慕予辰的方向開著槍,可是人一旦受傷,反應也就慢了下來了,慕予辰輕易的便能夠躲開他這一槍。
慢慢向後靠去的過程中,慕予辰隱隱約約的聽到了車子喇叭的聲音。
他的嘴臉忍不住在黑暗中勾起,幫手來了。
范勻也看到了那由遠及近的車燈的燈光,他心中有些憤憤不平,然後又毫不猶豫的舉槍拚命的朝著慕予辰所在的方向開了一槍又一槍。
慕予辰也一邊回敬范勻槍子然後一邊閃躲著。
可是下一刻,他便感覺到一顆子彈沒入背部的劇烈的痛感。
一個轉身,讓背部靠著汽車,慕予辰重重的喘息著,整個人因為疼痛而有些恍惚。
他抬頭看了一眼剛才在他身後開槍的那個人,然後不禁吐了一口渾血。
藺佑。
「慕少爺,你這清高的模樣,跟藺佐真像,像得我真想毀了你。」
藺佑一步步的走嚮慕予辰,整個人週身都縈繞著冰冷的氣息,看起來像是來自地獄的修羅。
但是那張像極了藺佐的臉卻又讓人不禁恍惚,彷彿藺佑不過是來個一個玩笑而已。
范勻靠在車子的另一邊,整個人也因為血液的快速流失而有些虛弱。
「藺佑,你快點殺了他!快點!」范勻這時才終於明白了慕予辰那一聲槍響的作用,只怪他並沒想到在這麼個地方慕予辰也會有幫手,所以才大意輕敵了。
可是藺佑卻像是絲毫沒聽到范勻的話一般,他說不清楚,對於慕予辰的厭惡,是范勻多一些,還是他多一些。
但是他想毀了慕予辰,讓他這副上好的皮囊變的狼狽不堪,像他的哥哥一樣。
藺佑有些鬼迷心竅的扔掉了手中的槍,他想要用最原始的方法把慕予辰折磨死,像藺佐一樣,被活活打死,藺佑想,總該只有這樣,他受的那些苦才能夠得到安撫。
他一步一步的走嚮慕予辰,高大的身材一點一點的遮住月光,也同時在地上倒映出了冰涼的黑影。
「藺佑,我找到你哥哥的時候,他雖然飽受拳腳之苦,但是他卻走的很安詳。」
慕予辰看著車子,說這話時,努力的辨認著藺佑的眼睛,這些話,他想要告訴這個跟藺佐像極了的男子。
「別聽他廢話,藺佑,殺了他!」看著即將到達的那一隊車隊,范勻只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佈防彷彿又要落空了。
可是在這樣的場景之下,范勻說的所有的話都被藺佑直接忽略掉了。
藺佑歪了歪頭:「是嗎?」
慕予辰輕輕應到:「那時,我不懂,他為什麼那麼悲慘的過世,但是嘴角卻是帶笑的。」
「那慕少爺現在明白了嗎?」藺佑只覺得自己今晚的耐性格外的好,似乎真的想聽慕予辰究竟要說些什麼,又或者是,自己的哥哥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
他似乎從來不知道這些東西,這些年,他似乎都是迷迷糊糊的活著,對於自己,對於他人,一無所知。
「我不知道藺佐有個弟弟,但是藺佐跟我說過,他很想有個弟弟或者妹妹,我想,他見到你的時候,應該是高興的。」
藺佑的思緒彷彿回到了十年前的邊境線上,那個跟他有著一張一模一樣的臉的藺佐,在看到他的一瞬間,就開心的笑了。
即使他的臉上還有傷,即使他被人壓倒在地上動彈不得,他都開心的看著他,清脆的聲音都滿含高興的意味:「你是弟弟吧,我聽爸媽說過了,我有一個弟弟,跟我長的一模一樣……」
藺佑似乎突然便覺得頭疼,他的眼睛裡似乎有一股溫熱的液體流出,陌生而又熟悉,讓人絕望。
「我的哥哥……我的哥哥……」
他突然想起他回到藺家的那一夜,藺氏夫婦看著他的眼睛裡滿是驚恐。
他又想起藺家所有人眼中的恐懼。
這二十多年來,竟然只有這個被他親手殺死的哥哥是真正為他的存在感到高興的。
他還記得,在他拚命的打著藺佐的時候,他虛弱而又清脆的聲音輕輕的呢喃著:「弟弟,你生氣了嗎……」
「你是不是生氣了,弟弟,怪哥哥一直沒有去找你,可是哥哥找不到你,哥哥不知道你在哪裡……」
……
「啊……」一聲悲愴的聲音從藺佑的喉嚨裡發出,帶了悲傷和絕望,讓人動容。
慕予辰卻只是靜靜的看著,然後在藺佑跪在地上的一瞬間,便上前將藺佑的手反手一鎖,壓倒在了地上,驚起陣陣塵埃。
而范勻的人從樹林裡出來的時候,就剛好和泛文的人正面撞上,一看情況不對,二話不說,兩方就操起傢伙,和對方火拚。
而泛文卻也在四處張望著,尋找著慕予辰的身影。
而此刻,藺佑被慕予辰壓在身下,動彈不得,眼淚橫流,整個人也完全沒有了戰鬥力。
慕予辰身上的傷口早已經裂開了,因為血流的太多了,整個人有些迷迷糊糊的。
「藺佑,我不殺你,是因為,我欠藺佐一條命,但是這並不代表你對藺佐所做的事情能夠得到原諒。」
而幾乎是一瞬間,他整個人就倒了下去,但是同一時刻,他的身後卻出現了一雙手拖住了他繼續向下縮的身體。
「神,一來我就攤上了這麼個糟心事,運氣真差。」泛文不禁皺了皺眉,然後拍了拍慕予辰的臉,又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卻不停流淚的藺佑。
「哎,慕,你倒是醒一醒啊,你妻子在哪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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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中天,林蘇聽到了門口鎖鏈被拉動的輕微響聲,她的眉毛輕佻,來了。
果不其然,進來的正是夏爾,但是令林蘇感到不安的時,夏爾一進來便馬不停蹄的伸手扒她的衣服。
「你幹什麼?」林蘇手腳被縛,無法活動,這種任人擺佈的感覺讓她非常不舒服。
「林蘇,剛才的槍響你聽到沒有?」夏爾的手頓了頓,還是決定先把綁住林蘇的繩子解開。
「嗯,聽到了,怎麼回事?」林蘇的手腳束縛慢慢的被鬆開,她人也落得輕鬆,說話口氣也和善得多。
「范勻來了。」夏爾一句話,輕易的便讓林蘇緊張了起來,但是緊張歸緊張,林蘇卻不會慌,她想,她終於明白剛才夏爾為什麼要解她的衣服了。
手腳束縛徹底的去處之後,夏爾便快速的脫去自己的外衣,然後扔給林蘇:「快點,換上,要不然你走不出去。」
她們該慶幸的是,還好兩人的身材身形各方面都比較相似,所以這偽裝才顯得這麼自然。
換裝完畢,夏爾條理清晰的給林蘇修飾了一下頭髮,至少趁夜矇混過關,還是非常有可能的。
夏爾似乎很著急的模樣,拉起林蘇的手便往外跑,整個人似乎有些不正常的緊張。
「告訴我,究竟怎麼了?」林蘇順從的跟在夏爾的身後,不管發生了什麼,林蘇都有種直覺,夏爾不會害她,所以林蘇願意相信她。
聽到林蘇這個問題的時候,夏爾的腳下分明一頓,隨即便更是加快了腳步。
林蘇這才發現,似乎有些不對勁,她所在的這個地方很偏遠,她是知道的,但是這麼居然連一個防守的人都沒有,這就奇怪了,夏津會對她這麼放心?
很顯然不會,而夏爾接下來的話也已經告訴了她這其中到底古怪在什麼地方。
「慕予辰也來了……」
夏爾清了清嗓子說出了這句話,她並沒有回頭去看林蘇的表情。
「哥哥他剛才帶著手底下所有的人出去了,所以我才能來救你。」
「爾爾,到底……」
「聽我說……」夏爾腳底下的步子越發的快了起來。
林蘇也只好捂著肚子加快的跟上。
「你所有的證件以及手機都在你身上那件大衣的口袋裡頭的,包括你的手機。」
「還有……」不知不覺兩人就已經走到了臨近的樹林邊緣。
「林蘇,我待會兒叫你跑,你就拚命的跑,什麼都別管,你要知道,只有你跑出去了,我哥哥才能夠得到救贖,而你的慕予辰也不會受到任何威脅了……」
「夏爾,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阿辰是不是出事了?」林蘇的表情很嚴肅,她覺得自己快要發瘋了,從剛才聽到慕予辰名字的那一刻起,她就再也平靜不下來了。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有人開了槍,有人受了傷……但是你不能去找他,慕予辰那裡未必安全,恐怕他自己都自身難保了……林蘇,你是聰明人,你應該知道現在最重要,最要緊的是什麼,如果真的出了事,就算你趕去也沒用,保護好自己,保護好肚子裡的孩子,才是唯一的出路。」
今夜的夏爾似乎格外的反常,冷靜,聰明得不像夏爾,可是林蘇卻沒發現,她被很多亂七八糟的事情塞滿了腦子,所有的一切都撲朔迷離,所有的地方都很危險。
所以林蘇沒有發現,也沒來得及發現。
而這個疏忽,也在後來的人生裡,讓她時常不安,時常後悔,總想著這一天夜裡的血色彷彿蔓延到了日後人生中的每一天一般。
遠遠的,林蘇和夏爾就聽到了槍聲以及嘶吼聲,在這片空曠的郊區,聽起來格外的毛骨悚然。
而同一時刻的另一邊,夏津站在靠近慕予辰和范勻的地方,整個人有些笑意。
細看,便能知道,這笑是得意。
得意什麼?一個毀他家族,一個毀他親妹。
而這樣兩個人,卻因為一個他恨之入骨的妹妹,斗的你死我活,而他卻只需要坐收漁翁之利便可以。
這便是他的私心,從抓到林蘇的那一天,他就一直在想著這麼一天。
「先生,林子後面發現了林蘇小姐的身影。」一個人突然在夏津的耳後說了這麼一句話,聲音不大,但是在場的人卻都清晰的聽到了。
慕予辰剛剛從昏迷之中醒過來,傷口裡的子彈也都被取了出來,做了簡單的包紮。
而反觀范勻,情況則稍好一些,除了血流的有些多,傷口都不是要害。
而「林蘇」這個名字一出,兩方人馬便瞬間緊張了起來。
夏津瞇眼將兩方人馬的表情全部都收攏在眼底,其實他能夠猜到這個結果,而他要的結果就是這樣的。
「爾爾呢?」
「小姐跟林蘇小姐在一起。」
「殺了林蘇,把小姐帶回去。」
……
「夏津,你瘋了,她是你妹妹!」說這話的,是范勻。
他確實淡定不起來了,他想過很多種情況,但是他並沒想過,夏津真的會跟他范勻一樣,對於血濃於水的妹妹下毒手。
夏津對於范勻的緊張似乎很是享受:「妹妹?范先生,我妹妹只有那個被你害的差點死在b市的夏爾,其他的,不過都是可有可無的雜碎。」
范勻冷笑著掙扎起身然後上了車,然後命令隨行的司機開車。
夏津笑:「范先生來的這麼容易,走,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可是夏津一句話還沒說完,便只見范勻的車一頭鑽到了樹林裡頭,那氣勢著實瘆人。
而距離夏津距離較遠的慕予辰和泛文這頭也靜靜的交談著。
「救……」慕予辰倚靠著泛文,力氣彷彿都用盡了一般。
泛文不禁蹙眉,他低聲的對慕予辰吼著:「省省吧,你女人不會有事的,你沒看到那小子去救了嗎?」
「泛文,救她……」
「你不知道,現在很危險啊!我告訴你,我已經報警了,我們就乖乖等警察來吧!」
「泛文,救她……」
「真是敗給你了……」
……
樹林的另一頭,夏爾拼了命的拉著林蘇跑著,她的手心裡全都是汗。
還沒來得及告訴林蘇的話裡頭有一句是夏爾決定永遠埋在心裡的。
夏津說:「我要林蘇死,最好是死在慕予辰的面前……」
這是她在夏津房間門口偷聽到的,清晰而又殘忍的一句話。
夏爾笑,既然一開始所有的一切就是一個錯誤的話,那麼這個錯誤便由她來結束好了。
換衣服,換打扮,究竟是為了什麼?不是為了讓林蘇以夏爾的身份走出去,而是為了讓林蘇用夏爾的身份活著。
一聲槍響在身後響起,林蘇只覺得心頭一顫,可是她卻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
反倒是抓住自己手的夏爾開始打顫了。
「爾爾……」林蘇忍不住喊了夏爾一聲。
夏爾沒有回頭,但是她的腳步卻放慢了:「快跑!」
漸漸的夏爾已經落在了林蘇的身後,整個人幾乎是貼著林蘇的背跑的。
期間,林蘇又聽到了兩聲槍響,以及各種嘈雜的聲音,汽車的轟鳴,人的喊叫聲,全都混雜在了一起。
直到夏爾重重的栽倒在了林蘇的身上的時候,林蘇才終於明白,夏爾中槍了,而且都在要害上。
林蘇不是沒有猜到夏爾中槍,甚至幫她擋槍,但是林蘇卻還是私心的希望離開這裡。
可是現在她再也沒辦法逃避了,夏爾在月色下,口鼻裡全都是血的癱軟在地上。
可是她還是拚命的推著林蘇,她的嘴巴全都是血沫,但是她還是口齒不清的喊著:「快跑啊,快啊!」
「爾爾。」林蘇也整個的癱坐到了地上,她真的快忘了自己還是個孕婦,居然像這樣玩兒命的跑。
她樓起夏爾已經無力的身體:「爾爾,對不起。」
林蘇說不清心中是什麼感覺了,她只知道自己的眼中絮滿了一種叫做眼淚的東西。
「對不起,爾爾。」
聽到林蘇不斷的說著「對不起」時,夏爾也似乎終於認命了一般的,她模模糊糊的看著由遠及近的一輛車時,整個人有些恍惚的看著車內下來的那個人。
「姐姐,我真的很討厭你,討厭你叫我爾爾,討厭你的存在……不要怪哥哥,不要怪他……」
林蘇的眼淚早已經落了下來重重的砸在了夏爾的臉上,然後滑落,帶了悲壯的弧度。
「爾爾……爾爾……」
只是夏爾再也沒辦法回答林蘇了,她歪著頭,整個人睜著大大的一雙眼睛看著那人走來的方向,帶了憧憬和渴望。
初見時,那人說過:「夏家的夏爾小姐是我見過的最美的姑娘。」
彼時,天氣尚好,才子佳人,如今,卻是陰陽兩隔,願生生不再相見。
林蘇的精神也有些恍惚,她楞楞的看著夏爾已經不動的身體,然後不斷的叫著「爾爾」。
耳邊似乎還傳來誰的聲音,模模糊糊的,卻格外熟悉。
「快點,快把她拉到車上去,死掉的那個不管!快點!」
林蘇只覺得有誰在把夏爾的屍體從自己懷中抱出去,似乎還有誰把她拚命的往車上拖。
「快點!」
耳邊不斷的充斥著這個聲音,像魔咒一般。
她感覺到有人抱著她,輕輕的叫著:「夏蘇,夏蘇……」
她這才如夢初醒,這個人不是慕予辰,是范勻。
可是她卻掙脫不開這個她厭惡極了的懷抱,因為她的肚子痛,痛極了。
「沒事了,沒事了,夏蘇你別怕,沒事了,我在呢……」
車子開動的時候,風一般的離開了她剛剛所處那個血泊裡,進去只覺得自己的肚子疼的她的眼淚怎麼都止不住了。
「跟我去比利時,跟我去比利時好不好?」頭頂上傳來那人焦急的聲音,林蘇卻不回答。
定睛看去,車子後頭還跟著另一輛車,緊緊的,絲毫不放鬆。
「快點,去機場!」
范勻再沒有往日裡的風度翩翩,他拼了命的讓司機加快車速,而後的那輛車子也飛速的跟著。
夜幕下,只見兩輛車子飛速的行駛,快到彷彿玩兒命一般。
林蘇的耳邊不斷充斥著范勻狂躁的聲音,焦急的,憤怒的。
「快點!」
「先生,不能再快了,再快會出事的……」
一句話還未說完,林蘇便聽到一聲驚恐的大吼,瞬間她的天地彷彿失去了控制一般,不斷的轉動,而前面一排的椅背磕在腿上生疼。
她只感覺到一個人緊緊的抱著她,將她攏在一個安全的空間裡,緊緊的。
耳邊是巨大的撞擊聲,林蘇甚至覺得有什麼熱乎乎的液體滴到了自己的臉上,腥熱的味道,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沒事的,別怕。」
巨大的轟鳴聲裡有一道聲音虛弱的在耳邊響起,雖輕,卻堅定。
轟鳴聲終於結束了,而身上的那個人不斷有腥熱的液體滴滿自己整張臉。
安靜,靜的可怕。
但是不過下一秒,她便感覺到一陣燈光透了進來。
「小蘇,你聽得到我的聲音嗎?我是阿辰。」
那人的聲音依舊一樣堅定有力,在這樣一個血腥的夜晚,讓人格外安心。
「阿辰……阿辰……」
林蘇一聲一聲的喊著慕予辰的名字,帶了哭腔和劫後餘生的慶幸。
直到被救出來的時候,林蘇才真正感覺到一種叫做喜悅的情緒複雜的湧上心頭。
她緊緊的抱著慕予辰,然後放聲大哭,比任何一次哭泣都要放縱肆意。
直到死亡把我們分開,希望我們一直相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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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感謝各位一路的陪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