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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六章 :紅蓮花開 恩斷義絕 文 / 夏將離

    夜間的山風吹過,主屋裡的燈光再次亮了起來,獨孤宗主和大巫師出現在院子裡,一起出現的,還有從幾棵大樹中跳下來的墨書和小七她們。

    環視了一圈,黑袍人冷冷一笑,似乎根本感受不到腳下的疼痛,慢條斯理的拉下帷帽,直視東方莫離。

    「確實好久不見了,為師的好徒兒!」萬俟詠雋再次打量在場的所有人,笑的陰沉,「都到齊了啊!」

    被這樣的眼神掃過,小七的後背不可自制的升上一股寒氣,彷彿有毒蛇在背上爬過,讓人覺得毛骨悚然,可是知道這個人是當年殘害離城的兇手,也是害小姐吃盡苦頭的人,她依舊高高的揚起頭顱,怒目而視。

    「畜生,當年你入我南疆,我南疆百姓自認沒有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居然毀我南疆,使得我們元氣大傷,今日竟然還有臉來?」

    獨孤宗主看清來人的相貌後,一雙眼睛彷彿騰起火焰來,看著萬俟詠雋破口大罵,恨不得將對方扒皮蝕骨。

    「呵呵,宗主難道不知道,中原有句話叫『匹夫無罪、懷璧其罪』,況且南疆巫術和蠱毒之術千千萬萬,本尊能得其一二是你南疆的榮幸,既為我所得,你們當然也就沒有存在的必要了。」

    萬俟詠雋說的風輕雲淡,還帶著高高在上的頤指氣使,氣的獨孤宗主吹鬍子瞪眼,一張臉漲得通紅。

    南疆民風淳樸,何時見過此等無賴行徑。奈何對方巧舌如簧,他卻辯駁不得。

    而大巫師,從始至終都只是靜靜的打量眼前這個黑袍加身的男子,不言不語,似乎在斟酌什麼。

    反倒是一旁的墨書和穆浮生,有些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眼前這個曾經是授業恩師的人,而萬俟詠雋則像是沒有看到二人一般,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著東方莫離。

    「莫離,想不到你還活著,不僅如此。還入了魔道。只是不知道,那條龍怎麼樣了,是屍骨無存呢還是現在依舊曝屍荒野,呵呵呵」桀桀的笑聲在夜空中飄蕩。尤為瘆人。充滿諷刺和挑釁。

    「啪」的一聲厲響。萬俟詠雋的黑袍被撕開了長長的一道口子,長鞭甩到地上留下一道劃痕。

    小七隻覺得彷彿有一陣微風吹過,下一秒手中的長鞭便被人奪走。緊接著就是拿響亮的鞭打聲,一切都發生的太快。

    東方莫離握著長鞭,目光依舊平靜,只是眸色深處那洶湧的恨意和冰冷讓人不寒而慄。

    「怎麼,這就生氣了?嘖嘖,脾氣還真是暴躁啊!」萬俟詠雋扯唇一笑,漫不經心的撫上肩頭的傷口,「過去的幾年,也沒見莫離有這樣的辣性子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還有很多。」東方莫離淡淡開口,「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哈哈」猖狂的笑聲響起,忽而一頓,萬俟詠雋神色狂狷,「黃口小兒口出妄言,就憑你!不要忘了,東方莫離,是本尊引導你修仙練道,即使你修成仙身也是傷敵一千自損八百的事情,那三年,在洗罪山的日子並不好過吧!」

    聞此東方莫離忽而一笑,剎那間如同三千繁花開遍枝頭,美艷不可方物,迷了眼,亂了心。

    「說到此,莫離還要謝謝你,若不是你,很多事情都不會如今日這般有這樣的結局。」

    若沒有萬俟詠雋將她帶去蓬萊,傳授她仙法,將她送去洗罪山,她就不會有靈鷲和如烈這兩個朋友,更不會機緣巧合之下帶回附有娘親精魂的髮簪,不會修成仙身,不能夠復活所有無辜慘死的百姓,也保不住今日的雲卿山莊。

    雖然這個過程中充滿了痛苦,但是有如今的這一切,值得。

    至於潤之,他不會有事的。

    萬俟詠雋猛然皺眉,雖然他沒有完全明白東方莫離話裡的意思,但是單憑她的一笑,他也能猜測出這其中的一些因果,陡然間心頭泛過不知名的憤怒,五指緊握,一張原本斯文俊朗的臉龐變得陰鷙鐵青。

    「倒是本尊小瞧了你!今日的這一場局,想必也是你布下的?」

    「沒錯。」

    「哼,小小一個女子,如此狠毒的心思,不過你以為,這樣就能讓我束手就擒了,妄想!」話音剛落,萬俟詠雋左手捏訣,快速點下腳下的籐蔓,剎那間籐蔓猶如被火灼燒,迅速枯萎下去,自然也失去了捆縛手腳的作用。

    「小姐小心!」

    「阿離小心!」

    東方莫離沒有真正的同萬俟詠雋交過手,也不知道對方真正的實力,心裡不敢大意輕敵,打起十二分精神應對。

    手腕一抖,朵朵紅蓮依附著長鞭憑空而生,一瞬間長鞭變成了火鞭,鞭身上下都是紅色的火焰,東方莫離二話不說,朝著萬俟詠雋抽過去。

    「紅蓮業火,生於魔族化生池,焚盡世間一切罪惡,與你匹配,今日就讓你嘗嘗罪惡的味道。」一邊說,手中的長鞭也毫不客氣的朝著萬俟詠雋身上而去。

    由於被困陣中,萬俟詠雋無法離開所站的地方,但他的修為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對於東方莫離揮過來的鞭子都被他化解,但那燃燒的火焰他卻無可奈何,所以不過眨眼的時間,身上的衣袍和雙臂都是縱橫交錯的鞭痕。

    東方莫離的眼中只有那一個被困於陣中的黑袍人,再無其他,手中的鞭子舞的颯颯生風,毫不留情,而萬俟詠雋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也許他不會想到有一天他會落得如斯境地。

    突然之間,萬俟詠雋毫無徵兆的停下擋鞭的雙手,反守為攻。不再顧忌那烈烈燃燒的紅蓮,一道又一道凌厲的掌風朝著眾人分散而去。

    小七一直關注著東方莫離和萬俟詠雋的情況,故而見到萬俟詠雋的動作本能的做出反應:「小姐小心!」

    其他的幾人自然也都不敢小覷了萬俟詠雋,故而都化解了他的掌勢,可就在這一個短暫的空隙中,萬俟詠雋雙手併攏,口中快速的在念著什麼,待雙手之間縈繞著金色光芒時,突然發力劃過腳下的陣勢,霎那間一股無形的氣浪噴湧而來。讓眾人連連後退。而萬俟詠雋則沖天而起,毀了陣勢,飛上屋簷。

    一襲凌亂破碎的衣衫迎風而動,沉浸在黑夜中。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勾魂使者。渾身散發著濃重的黑色氣息。

    腳下的血順著腳踝流向屋頂的瓦片。萬俟詠雋只是淡淡的看了一眼,甚至閃過讚賞的神色,隨後看向東方莫離。

    「我的好徒兒。已經很多年沒有人能夠傷到本尊了,今日你是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露出一個嗜血的笑容,萬俟詠雋飛身而下。

    「哼!」一聲冷哼,東方莫離不退反進,正面迎了上去,手中的長鞭在黑夜中好似一條火龍,盤旋游移,帶著清唳的嘯聲直奔萬俟詠雋。

    而萬俟詠雋嘴角帶著奸詐的笑,堪堪避開東方莫離的攻擊,手中的長劍泛著寒光,目標卻是東方莫離身後的小七。

    今時不同往日,小七已不再是當初的小七,就算明知道有危險也不會驚慌失措讓小姐分心,手腕一動,一把匕首滑至手腕,握緊匕首就要迎上去,一旁的靈鷲和如烈就要上前幫忙。

    「小七,讓開!」一聲輕吒,東方莫離的腰身仿若無骨,腳尖一個輕輕借力便扭轉了腰身,朝著萬俟詠雋的背心襲去,危機之下,萬俟詠雋只得放棄小七,該而應對東方莫離的招式。

    東方莫離的招式愈加密不透風,而且招招都是用盡全力,萬俟詠雋只得專心應對,再無其他的心思,兩人之間打的難分難解。

    這是這一幕卻深深的印在墨書和穆浮生的腦海裡,久久不能忘懷。

    他們從小在蓬萊長大,可以說接受的就是正氣浩然的教導,如今看到自己一直仰慕的師尊使出這種偷襲的手段,那種視覺上的衝擊和心理上的震撼、驚怒、失望,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讓他們幾乎失去了一切思考能力和行動能力,站在原地愣愣的。

    小七擔心的看著兩人的戰況,不經意的一瞥看到墨書和穆浮生的神色,心裡瞭然,但是對於他們也沒什麼好說的,故而繼續專注狀況,心裡卻對萬俟詠雋這個人更多了幾分忌憚。

    獨孤宗主和大巫師心裡也很是擔憂,多年前他們就瞭解了萬俟詠雋的強大實力,如今時過境遷,只怕他的修為已經更上層樓了,不知莫離能不能應對。

    時間越久東方莫離心裡也開始有些擔心,男女在體力上的先天差距讓她覺得速戰速決才好,心念一動,無數的紅蓮開遍了整個院落,映紅了黑夜的天空。

    大巫師和獨孤宗主還是第一見到東方莫離的紅蓮業火,心裡難免驚訝,但畢竟是經過大風浪的人,面對那憑空而起的紅蓮除了最初的驚訝之外,再無半分驚懼,哪怕那紅蓮就開在他的腳邊,他甚至能感覺到那灼熱中帶著陰冷的氣息。

    反倒是墨書和穆浮生被嚇了一跳,收回了心神,但看到那些紅蓮對自己並無傷害時又再度將視線放在了依舊在打鬥的兩人身上。

    紅蓮業火,焚盡一切罪惡,但是如今的東方莫離,早已可以隨心所欲的控制這些紅蓮業火,她的目標只有一個,那就是萬俟詠雋,所以對於其他人沒有作用的紅蓮業火,對於萬俟詠雋來說則無異於刀山火海,煉獄酷刑一般難以承受。

    紅蓮將兩人分割開來,東方莫離看著火苗以閃電的速度爬上萬俟詠雋的身體,神色淡淡的,看不出喜怒,抬起手,摸上腰間纏繞的霜天劍,朝著萬俟詠雋的心窩處此去。

    「叮」的一聲輕響,寶劍微微震動,隔開了東方莫離的攻勢,看著擋在眼前的人,東方莫離抬眸,直直的看著他。

    「咳師尊對我有恩,小師妹,這一次就放過他吧!」墨書握著寶劍的手鬆了又緊,緊了又鬆,不看看東方莫離的眼睛,他也知道,今日的萬俟詠雋早已不在上蓬萊那個高高在上,受萬人敬仰的上仙,可是,他沒辦法看著他這樣死在自己面前。

    「你讓開,難道你沒看到這個人已經不是你師尊了嗎,他害死了這麼多人,我們怎麼能放過他!」

    東方莫離不說話,深深的看了一眼墨書,又看了一眼萬俟詠雋,素手輕揮,滿地紅蓮剎那間如秋後的落葉,紛紛失了生命力,飄然死去,不見蹤影。

    「師尊,你於弟子有恩,但墨書從未忘記掌門真人和師尊在弟子剛入蓬萊第一天所說過的話,這些年來墨書遵從師願,恪守門規,可今日師尊的所作所為已經違背了昔日的教導,今日,墨書已報師恩,從今以後,墨書與你,恩斷義絕!」

    「師兄所言,即使浮生心裡所想,師尊,你,好自為之吧!」

    「哈哈想不到我萬俟詠雋還有被人施恩的一天,笑話,東方莫離,來日方長,我們慢慢玩兒!」

    話音未落,萬俟詠雋一個兔起鶻落,消失在黑夜中,彷彿從未出現過,除了那滿地的獻血和破碎的衣袍,這裡,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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