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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六十八章 文 / 鍾小樆

    「我記得你以前說很喜歡我頭髮的。」陸小朝站在流理台對面,拖著下巴跟我閒聊。

    流理台裡頭的我,認命地烤土司,煎雞蛋。

    「我要生菜,還有,雞蛋我要嫩一點。」陸小朝咧著嘴火上澆油。

    我橫了她一眼,現在是公然挑釁我的權威是吧。

    「協議書上說了,做飯的事兩個人輪著來,我記得這個禮拜輪到你的,你這樣公私不分地看熱鬧,是不是有點無視我們的協議啊?」這些話,百分之九十,都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沒等陸小朝回答,我接著刺激她:「昨晚上也是啊,協議第一條禁止在對方同意的情況下發生親密的動作,怎麼這一條只約束我,不約束您哪?」

    陸小朝再次變臉,只是沒過一會兒,那張臉再次陰轉晴:「我那是給你上藥,幫你止痛,不要不知感恩。」

    我呆愣在原地,看著陸小朝悠然自得的那張臉,突然恨透了自己。

    全宇宙最沒用的男人是誰?毋庸置疑,章星辰!

    陸小朝這樣慘絕人寰的性格,我到底看上她哪一點了?為什麼這個問題可以貫穿始終,困擾我這麼多年?

    「很委屈嗎?」陸小朝托著下巴衝我笑,嘴角那顆酒窩也跑了出來。

    我代表酒窩,原諒你。

    「沒有啊,怎麼會?以後還得請陸醫生多多關照,大傷小傷都不要客氣,你想上藥就上藥,想止痛就止痛,我來者不拒。」我也咧著嘴笑了起來。

    「流氓。」陸小朝嘴角噙著笑,轉身在餐桌前坐了下來。

    她伸了個懶腰,然後說:「章星辰。昨天你去找我的時候,其實我去了洗手間,所以你才沒有看到我。」

    心塞。

    「我昨天去見了那個在小木屋綁架過我的男人,然後吐了,吐得好厲害。」陸小朝的嘴角還噙著那抹笑意,只是。酒窩卻不見了。

    「背著我聊什麼了?」我繼續著手裡的動作,語氣淡淡的,生怕我的任何情緒,會傷到陸小朝。

    「是茹芩叫他來找我的,他還威脅我,讓我離開你,你說黃不荒唐?」陸小朝雲淡風輕地說著,她停了一會兒,然後說:「你看著我。」

    我沒抬頭。只是說:「不看,雞蛋要是吃起醋來,就焦了。」

    陸小朝撲哧笑了一聲,然後接著又說:「我這麼告訴你,是像你證明,我不會再離開你的,天大的事我也不離開你。」

    這句話明明應該很動聽的,可是。我卻忽然覺得,陸小朝在說這句話的時候。似乎有著一種自欺欺人的氣概。

    「騙人。」我說著,抬起臉來衝她笑了笑。

    陸小朝也笑了起來,咬了咬嘴唇說:「是吧,我讓你看著我。」

    「淘氣。」我說著,卻不由地心酸了起來。

    高中時候那個處處設防,那個小心翼翼的陸小朝似乎真的變了。若是從前,她一定會把所有的難題,所有的關卡都擺在我們之間,好好界限我們之間的距離,她甚至會提前警示站在她對面的我。去她身邊的路上,哪裡滿是荊棘,哪裡是窪地,哪裡是泥淖。

    然後,她站在原地等著,等著我靠近,理直氣壯的。

    她的心思,很澄澈,就是不希望對方盲目的付出,不希望擔起對方的失望目光,她只是希望自己活得堂堂正正,理直氣壯,不需要向任何人低頭。

    而現在,我站在原地,陸小朝在一步步向我靠近,她甚至願意不惜代價不計後果,只管當下。

    我想,這樣的陸小朝,即使離開我,或者也能好好地生活,她或者也能嫁一個好男人,組一個正常和諧的家庭。

    「我覺得你變了。」我將煎蛋遞給陸小朝,她那土司的手頓了一下,然後不解地看著我。

    「變好還是變壞?」陸小朝一臉的不正經,似乎不想這樣一本正經地談話。

    我拔高聲音:「當然是變壞了,我都替你做多少次飯了,你打算一輩子這麼奴役我嗎?」

    陸小朝不以為然地癟癟嘴,然後雲淡風輕地威脅我:「好啊,我要是會做菜了,就不嫁你了。」

    「卑鄙。」我恨恨地說。

    早餐就沒怎麼消停過,陸小朝的戰鬥指數陡然上升,我屢次敗下陣來,也只好匆匆吃過早餐就出門了。

    跟陸小朝約好中午一起吃飯,我必須強調,那是她求我,我才答應的。

    雖然這是最不要臉的謊話。

    到了公司,還沒進辦公室,就在走廊上遇到了玉函和秦佳宓。

    玉函看到我,自然是滿臉歡喜,只是她口沒遮攔,開口就問:「harlon!怎麼樣?你跟小朝姐過得還好嗎?有沒有把小朝姐的衣服徵收到你的衣櫃?「

    一旁的秦佳宓冷漠地盯著我,然後冷笑著搭腔:「星星,你們住到一起了是嗎?真是有情人終成眷屬啊!」

    「小宓……」我正想開口,肩膀卻被拍了一下,回過頭一看,是林越。

    「董事長!」玉函慌忙打招呼。

    林越冷眼看著我,然後語氣淡淡地說:「我都聽說了,你要娶她,怎麼你打算讓她守活寡嗎?」

    「董事長您這是什麼意思?」玉函一臉驚詫地問。

    林越氣定神閒地笑了笑,說:「你小朝姐的這個結婚對象,馬上就要為自己當年犯的罪付出代價了,他要是坐了牢,哪怕是定了罪,你那個和藹可親的小朝姐,不就是守活寡?」

    「什麼!」玉函大叫,經過的同事都紛紛側目,她這才斂起聲音又問:「什麼坐牢?定什麼罪?」

    「殺人!」林越輕描淡寫地回答說。

    對於林越說的這些,小宓似乎都沒有什麼反應,

    「殺人!」玉函再次驚叫。

    「林越,你把我交過來故意消遣我的?」我沒管玉函疑惑的目光,轉過臉問林越。

    林越笑了笑:「你跟陸小朝的緋聞,再也威脅不到你父親了,上不上班,不都是你自己的意願。」

    我還沒說話,他遞給我一個文件袋,然後說:「這是醫生的資料,你帶陸小朝去看看她的手,我咨詢過,陸小朝的手傷,也許可以通過治療來恢復。」

    「是嗎?」我拿著文件袋,一下子覺得它沉甸甸的,林越似乎對陸小朝還是沒有死心呢,平日裡生活放縱不羈的他,被陸小朝這丫頭迷得七葷八素,也夠嗆了。

    「謝謝。」我說。

    「至於你,上不上班對我來說,無所謂了,只是你手裡還掌握著林氏的股份,我希望,將來等我收回這些股份的時候,你記得今天的事,就別拒絕我。」林越說。

    秦佳宓笑了笑,然後徑直離開了。

    見狀,我追了過去。

    身後還響著玉函的聲音:「你怎麼能追過去呢?小朝姐怎麼辦!」

    我們愛上的愛情,帶給我們喜悅,幸福,甜蜜,溫暖,夢想和善良;

    我們愛上的愛情,還會帶給我們絕望,痛苦,嫉妒,怨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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