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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五話 (高潮不斷!萬更求訂!)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第二日,陸成華接到了陸桐瑜自殺的消息,他拋下工作趕到了醫院。陸桐瑜醒了,可一直沒有說話。對所有人的態度都很冷淡。

    陸成華站在病房外,靠在牆壁一根接一根地抽煙。這些年來他對這兩個女兒確實沒有照顧,兩三天能回一次家,而且都是凌晨,回去不是繼續研究案子,就是倒頭睡覺。從來沒想到那麼堅強驕傲的陸桐瑜會走上自殺的路。

    陸桐雅走出病房,也靠牆而站,這個位置可以透過門上的玻璃窗看到面色蒼白的陸桐瑜。她此時正閉著眼。

    「爸,我們聊一聊。」她的視線一直都在陸桐瑜的身上。臉色蒼白近透明的陸桐瑜彷彿隨時會消失在光亮之中。

    陸成華熄滅了煙,站直身體,正對著她,沒有說話。

    「大姐……」話剛在嘴中還沒出口就打住了,她斂眸沉默半響,最後終於決定把這些一直不願說出口的話挑明,「大姐,是臥底嗎?」抬眸,她看著陸成華,「爸,你的公事我不管。警察局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可是大姐這件事……騙了我和二姐這麼多年,而二姐……」喉嚨苦澀難耐,「懷了井上景的孩子。」

    關於陸桐瑜懷孕的事陸成華已經聽說了,這件事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掌控的範圍。他恨、怒。可又能怎麼辦?無奈的情緒充斥著全身,突然有種無力感,沒想到在破案上屢建功勳的他,對女兒卻束手無策。

    「小三兒。如果要說這個。」陸成華眸色一定,「我必須告訴你關於微生的一些事。你……願意聽嗎?」

    果然啊……這個世界上所有人都不會同意她和微生在一起的。

    她沒有回答,只是垂頭,片刻後又透過玻璃窗看向了陸桐瑜。她仍然睡著,可並不安穩。

    「爸,你說。」她淡淡回。

    「微生這個人,不簡單。」

    「呵~」陸成華的第一句話就莫名戳中陸桐雅的笑點,這段時間這話她聽了太多次,心裡都升起了厭惡感。她只覺得好笑,微生當然不簡單,因為你們不知道他是死神。

    可陸桐雅什麼也沒說,靜靜聽下去。

    「劇心兒的情報,井上景這些年一直在給微生服務。而且與諸多起兇殺案有所關聯。他……」話還沒有說完,陸桐雅便抬頭盯著他,那眼神看得他直發毛,話不自覺就停住了。

    「爸,我想知道關於大姐的事,剛剛你說的,和大姐有什麼關係?」陸成華的話讓她覺得,他在找機會讓她離開微生,「我說了,警察局的一切都和我沒有關係。我想知道的,只是大姐。她以前的懷孕,墮胎,輟學,離家出走。幾年都不回家,這一切……」喉嚨越發苦澀,她吞口唾沫,轉眼看向病房內,沉默了好久,她才說,「都是假的嗎?」

    「誰告訴你這些的?是微生嗎?」

    陸成華各種不願意回答,答案卻因此明顯。陸桐雅也不打算回答他的問題,就此結束了談話。輕輕開門往病房裡走,坐在陸桐瑜的床邊,靜靜看著熟睡中的她。

    其實陸桐雅的心好疼。一種被欺騙的感覺,被自己所在乎,愛的人欺騙的感覺蔓延。雖然她知道這一切是公務,作為臥底不能把這些說出來,而為了能博得信任,演戲必須做足。可是……這麼多年了,她和陸桐瑜因此背負了多少悲傷。為此流過多少眼淚。

    只有她知道。

    可今天,告訴她這一切都是假的。她們就像傻子一樣,被玩兒得團團轉,被自己的家人騙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她不能告訴陸桐瑜。她的二姐已經不能接受太多的風浪了。

    這一刻起,陸桐雅暗暗下定決心,她要成為陸桐瑜的避風港。外面的人和世界太複雜,她必須保護她。

    「二姐。」陸桐雅伸出手,輕輕觸碰著她的臉蛋,「你只能相信我。他們……」她好恨,「全都是壞人。」

    那個一年只能見上一面的媽媽,那個天天窩在小黑屋辦案的爸爸,那個口口聲聲說愛她卻欺騙了她幾年的大姐。

    下午,陸成華留在醫院照顧陸桐瑜。陸桐雅沒去上課,漫無目的的在街上遊蕩。走過曾經三姐妹一起走過的路。

    冥冥之中一切都變了。就連她和陸桐瑜之間都橫了一條不好跨越的鴻溝。

    曾經幸福甜蜜的劉氏豆漿也徹底消失,如今開了一家麵館。生意冷清,此時年輕的小夫妻似乎正為了什麼事鬧著矛盾。她站了一會兒就離開了。

    走到家樓下時,看到了沐武的車。

    沐武穿著白色的襯衫,靠在黑亮的車邊,這麼看去,真的就是一個特斯文的翩翩公子。一絲不苟的發,一塵不染的衣服,精緻昂貴的眼鏡。

    可是,她知道這個人……特別恐怖,不是危險。他的恐怖可以讓你的心揪成一團。沐家把他送去國外最終的原因沒有透露過,但陸桐雅知道。

    就在兩年前。那一年陸桐雅十五歲。當時沐武已經追了陸桐瑜一年,所有人都以為他受不了陸桐雅的刁蠻,從而選擇了和她長得一模一樣但更懂人情世故的陸桐瑜。

    那時,陸桐雅對此也是深信不疑。兩年前的她更為稚嫩,所以……她上了他的當。

    「啪~」當手中的玻璃杯掉在地上,當眼前出現重影,頭腦就和稱砣一樣重時,她知道自己中招了。

    這是作為警察世家後人該有的覺悟。她看著眼前臉色蒼白的沐武,不可置信地張大嘴巴,問了一句特傻的話,「你給我喝了什麼?」

    那時的沐武也很稚嫩。他從小就很瘦弱,而且經常生病,一直嬌生慣養的他皮膚白皙的就同從未曬過太陽一樣。他纖細的身板發著抖,在陸桐雅的面前,他有一種怕。不知道是不是因為陸桐雅對他一直以來的拳腳相加,他就是怕她。

    所以哪怕此時陸桐雅被他下了藥,他還是怕。怕得不敢上前。他很著急,很焦慮。他是第一次買這種藥,曾經只是聽說,或者在電影和小說裡看到過,他以為吃了藥之後不久就會昏迷過去,可過了許久陸桐雅還是瞪著眼睛死死盯著他。

    他懷疑自己買到假藥了。然後更加害怕。

    「沐武,你真能耐了。什麼不學……」陸桐雅撐著,死死撐著,她知道自己神經稍有鬆懈就會立即昏迷,她強裝鎮定,強裝無礙。彎腰拾起地上摔碎的玻璃片,手一用力,玻璃片刺入皮膚,鮮血從手心一顆顆滴下。

    疼痛感刺激著她的神經。感官稍有恢復。

    可沐武卻被眼前的血嚇傻了。他退了幾步,擺了擺手,想解釋,「對,對不起。我……」他能說自己後悔了嗎。因為買到了假藥,更因為看到陸桐雅此時的眼神,這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永遠沒有機會了。

    他真的後悔了。

    所以,他做了一件傻事。

    他拿起一旁的水果刀,陸桐雅以為他要攻擊過來,立馬做出了防禦的姿勢。可她忘了,這麼久以來沐武對她從來沒有實施過暴力,一是因為他真打不過她,二是他在陸桐雅面前很孬。

    「對不起,我錯了。是他們,他們這樣教我的。」當時的沐武只有十七歲,那時的他除了嬌生慣養出一身少爺的任性毛病外並沒有其它的不良嗜好,而且從未經歷人事。就憑那時的他是不可能想出這一招的。

    下藥這種事是三朋狗友不斷教唆他,他被說得心動才想著試一試。卻不料,會引出接下來無法收拾的局面。

    他緊緊握著刀,手在顫抖。

    「滾,你給我滾。」陸桐雅低吼,已沒有力氣。她忘了此時是在沐武家,他無法滾。

    「他們,他們在外面呢。我,我們做點什麼吧,不然我會被鄙視的。」年少的沐武同現在還是有一點是一樣的,愛面子。公子哥在外都特愛面子。

    「那我走。」陸桐雅握住玻璃塊的手再一用力,鮮血流得更多了。

    「不,你不要走!」說這話時,沐武並不是怕她出去後丟面子,而是當時他覺得,她這一走,肯定永遠都不會再來他身邊了。

    陸桐雅看他的眼神刺激著他,那種失望到絕望,嫌惡到噁心的眼神讓他好絕望。

    「別走。別走。」手一轉,他用刀放在自己的手腕上,「我錯了,你原諒我。我不會傷害你的。你留下陪我,陪我。」

    陸桐雅只覺得好笑。一個想要對她不利的人此時居然拿著刀用命來威脅她嗎?她會在乎嗎。她此時就恨不得捅他兩刀。

    所以,她沒有在意,艱難地挪步往外走。

    雪亮的刀從手腕劃下,沒有一絲的手下留情。鮮血立馬湧出,他渾身顫抖,紅紅的眼裡全是淚,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跑到她的面前,抬起手腕給她看。

    「我錯了,我錯了。」這一刻他好恨自己。真的恨不得殺了自己。他以為他多流點血陸桐雅就會留下來,他以為他認錯陸桐雅就會把今天的事情給忘掉。所以……

    握緊刀,他毫無章法地又在自己手臂上連劃了幾下。他似乎不知道疼痛,他一直強忍著沒有落淚。可顫抖的身體訴說著他的慌張,害怕。

    本來就蒼白的臉變得更加慘白了。

    陸桐雅覺得他瘋了。流血量已經開始無法遏制。啪嗒啪嗒,不斷往下流,一旁的雪白沙發上暈染出一團團血色小花。

    「你不要命了!」她低吼,用力拍了拍越發沉重的頭。她覺得自己也快暈了,不知道是藥效開始發作,還是眼前這一片恐怖的血紅,「你究竟在想些什麼!」

    「陸小三兒!你知道的!」他突然吼了一句,下半句話又軟了下來,「我愛的是你!」這句話說得很輕,卻帶著撕心裂肺的味道。說完後,他淚已決堤。

    聽完他的話,陸桐雅的眼神軟了軟。眼前這麼年輕的少年,眼中有著與他年齡不符的執著。

    十七歲,不懂得什麼是愛情。在這之前他從來沒有說過愛。可就是此時,他想說了。不知為什麼,或許是人類奇怪的第六感,預知了接下來的一切。

    他還記得那一年他去沖南島遊玩,第一次碰到站在那麼高的地方跳海的陸桐雅,他當時好欽佩。後來,在本州市的重逢讓他覺得整個生命都有意思了。只可惜,她一直都好凶。

    「陸小三兒。」見陸桐雅的態度有所緩和,他想伸手碰一碰她。可是剛剛伸出手,就被陸桐雅打開,她警惕著,她不允許他一點的觸碰。

    「我不會怎樣的,你看我,我流了好多血。」沐武真的瘋了,他以為這樣可以表現他已經沒有了「戰鬥力」所以,他又用刀繼續劃著自己的左手,一刀一刀,彷彿那不是他的手。他只是在說,「你看,我流了好多血。我頭也很暈的。」那條左臂已經慘不忍睹。

    陸桐雅無法再看,腳下一軟,她癱倒在沙發上。眼皮很重,感官正在一步步遠離她。

    「陸小三兒?陸小三兒?」而沐武,雖然流了這麼多血,可他的精神卻特別亢奮,他彎腰看著已經睡眼朦朧的陸桐雅,「你睡覺吧,我就坐在你旁邊。可以嗎?」

    陸桐雅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手中緊握的玻璃塊也脫手而出。她沉沉地閉上眼。

    沐武小心翼翼地坐下,輕輕地貼在她的身邊,伸出那只正在流血的左手,慢慢地,帶著試探性地碰到了她,然後微微用力就將她攬入了自己的懷中。

    在陸桐雅徹底睡著的前一秒,她又聽到了沐武的那句話。

    「陸小三兒,你知道的。」那一瞬間,他也困了,「我愛的是你。」

    因為那天晚上沐武預謀已久,驅散了所有下人,所以沒有人來急救。當陸桐雅再次睜眼時,她正靠在他的懷裡,他的手緊緊握著她的手,可是已經僵硬冰冷得心驚。

    陸桐雅渾身唰地一下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再定睛一看……!

    鮮血遍佈。

    雪白的沙發已被徹底染紅,她的身上全是沐武的血,有的已經乾涸,有的還帶著絲絲的熱度。

    身上所傳來的觸感,那冰涼甚至已經僵硬的觸感讓她整個人都懵了。

    「啊!」她發出了一聲撕心裂肺的嚎叫。然後她眼前一黑,就再也不知道了。

    她沒想過,沐武居然活了下來。此時居然還能站在她的面前。那日之後,她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見過他,也是後來才聽說,他去了國外。

    每一次回國的時候,他還會繼續糾纏陸桐瑜,彷彿那個血腥恐怖的夜晚只是一場夢。他們誰也沒有再提。

    可她知道,他沒忘。

    那種痛,怎麼可能忘。

    而那天,他又提起了那句話,兩年來第一次提起。

    當記憶和情感被撕了第一條口,後面的就會如同潮水一般洶湧而至。

    沐武看到了他,轉身抬頭,與她對視。春日的暖陽射在他潔白的襯衣上,他的肌膚還是那樣白,身體仍然消瘦。這一瞬,她似乎看到了兩年前的少年,那個被寵壞的公子哥。

    可是這兩年內他變了很多很多。最明顯的是開始說髒話,酗酒,遊走各種娛樂場所。不停變換著身邊的女人。

    兩年了,他已經不再是那個吹一吹風就會生病,曬一曬太陽就會頭暈的少年。

    對視了片刻,陸桐雅收回視線。轉身離開。

    她想去齊爵,她想去找微生。

    沐武看著她的背影,並沒追上去,也沒有說話。他從昨晚就在這裡,明明等了她這麼久。但她只是看一眼就轉身離開了。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他就是習慣了——這麼一直等下去。

    左手的傷疤還靜靜地躺在那裡,永遠都不可能消散。這兩年來他從來沒穿過短袖。

    一旁的車窗緩緩打開,一張絕世妖異的側臉露出,那人笑了笑,抬頭看著他,道,「怎麼了?又開始想了?」

    聽到他的話沐武的臉色一沉,旋即恢復如常,伸手抬了抬眼鏡,鏡片在陽光的照射下迸出刺眼的光。

    「陸桐辛,別忘了……我已經死了。」是的,兩年前他其實就已經死了。那一夜陸桐雅醒來的時候他就已經死了。

    他死之前是抱著她的,據說死之後仍然死死握住她的手。

    那一夜是他作為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最後的一晚。他抱著自己的愛人,死了。好在臨死前說了那一句「我愛你」他的人生也因此劃下了休止符。

    只是,再也回不去了。

    後來沐家的人發現他,打了搶救電話,可是醫院無法將死了三個小時的人救活。

    他現在站在這裡,只是因為……

    轉身,打開車門,他坐進去,頭開始作疼。

    沐武摘掉眼鏡,閉上眼,揉了揉鼻樑。

    「沐公子,我們先說好。」陸桐辛撩動著長髮,紅潤的唇上畫著口紅,儼然一副絕世美人外貌的他此時穿著一件酒紅色的襯衣,而敞開的襯衣口裡看去卻是一副平平坦坦的胸脯。他是男人沒錯。

    「嗯?」沐武淺聲應答。並未睜眼。

    「說好的,成功後死神是你的。」陸桐辛長髮一撩,轉頭看向窗外,表情瞬間嚴肅,「小三兒是我的。」

    沐武表情淡然,將眼鏡戴上。

    「先把你的事做好。」

    玻璃窗上印出陸桐辛絕世的笑,轉頭,伸手一揮,一本散發著黑色霧霾的書籍出現在二人中間。

    書上四個字——惡魔契約。

    「這可不行。我們得先契約好。不然……」他淺笑出聲,伸手掩住紅唇,笑容美艷絕倫,「我可不願被你利用。」

    沐武緩緩睜眼,狹長的鳳眸中深隱了一絲冷色。稍作停頓,他轉頭問,「怎麼簽?」

    過了一個冬季,齊爵裡的樹木更為茂盛了。陸桐雅漫步其中,下意識的想去找秘密花園的蹤跡。可老天就是這麼捉弄人,秘密花園沒找到,那個教堂卻再次出現了。

    教堂色彩斑駁,茂盛的爬山虎穿梭其中。燦爛的陽光同神秘的聖光般籠罩著整棟教堂。或許因為陸桐雅此時情緒低潮,她對眼前這座神秘詭異,充滿恐怖色彩的建築物沒有一絲一毫的懼怕。

    走到門前,推開帶著濃厚時光流逝味道的高大木門。

    陽光瞬間傾洩而入,照在了一個高挑的背影身上。

    微生慢慢回頭,對於她的到來沒有絲毫詫異。彷彿就是在這裡等她,將她指引而來的。

    教堂內明亮一片,牆上的十二生肖圖活靈活現,色彩斑斕。

    挑高的頂穹上刻畫著聖經故事,莊嚴肅穆。

    這裡的一切都那麼和諧美好,充滿了聖潔的味道。

    微生回頭,側身。眼眸下彎,在陽光下對她綻放了一個絕美的笑容。輕柔飄逸的髮絲籠罩

    著金光。柔和精緻的輪廓在陽光的勾勒下顯得完美至極。

    好美啊。

    任何人都會被這種能與陽光合為一體的美麗而動容。他就像降落塵世的天使,他就是潔白與美好的代言詞。

    腳在不由自主地靠近。陸桐雅經過這幾日的情緒低潮,體內壓抑太久的熱血開始沸騰。她該多麼幸運,能夠擁有如此美好,如此漂亮猶如天人的少年。

    不,他本來就是神。

    這個世界上唯一存在的神。

    微生的笑最具感染力。他能讓人跟著他的笑容而綻放。

    陸桐雅笑了。看著眼前的微生,她甚至產生了一種幻覺,她覺得自己此時一定也很美。她的笑一定和微生差不多,所以微生才能笑得這樣美。

    伴隨著傾瀉而入的陽光,伴隨著陽光撲灑形成的地毯。她踩在上面,就如同踩在婚姻殿堂的紅毯上。正一步步朝微生走進。他們會在神的見證下,許下永世相伴的誓言。

    走到他的面前,停下。

    微生伸出纖白細嫩的手,一寸一寸朝她靠近。

    他的手很漂亮,猶如玉石雕刻。他全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漂亮,不完美。

    溫熱的指尖輕輕觸碰著她的側臉,撩動她的耳發,他的身體也隨之靠攏,淺淺柔和的呼吸灑在她的臉上,與她的唇擦之而過。

    側臉,他輕輕吻在她的耳垂邊。

    「三兒,我在神的面前發誓。」斂眸,眼中竟然掠過了一絲羞澀,「在我漫長的歲月中只愛你,只,有你。」

    陸桐雅心臟一凸。很甜蜜,這種甜蜜好真實,就如同嘴裡含了一顆蜜糖,直直化入口中,流進五臟六腑。

    可下一秒,她又好心疼。

    「不要。」抬頭,她看向十字架上被綁住的神,「我死了以後,你要愛上其他的女生。讓她們繼續陪伴你。」人類的壽命抵不住神。她才不要她的微生在冗長枯燥的歲月裡獨守寂寞,獨自哀憐。

    微生一頓,笑容在嘴邊化開。

    往後退了一步,他看著她。

    「我也不要。」他深深凝望著她,用盡了所有柔和的力氣,就只想將她看入眼裡,埋在心裡,「我不會讓你死。」捧著她的臉,只有他知道這個承諾意味了什麼,「要死,我們一起。」抬起她的下巴,彎腰張嘴,輕輕含住她的紅唇。

    在這個聖潔的地方,就連吻都變得無比神聖。

    微生有意要抹除那些恐怖的回憶,神秘教堂只是他的第一步,他還會將秘密花園帶給陸桐雅的恐懼給消除。哪怕他生活在暗處,只能靠鮮血活下去。可他不願意把他的三兒給玷污。

    他的三兒是屬於白天的,屬於陽光,屬於美好。

    哪怕是他,也捨不得玷污。

    微生雖這樣想著,卻不由自主地加深了這個吻。閉著眼的陸桐雅並未發現他的雙眸已經猩紅一片。

    吻順著陸桐雅的嘴,脖子一路而下,手一用力,拉下了衣服,露出了香肩。那熟悉的味道,讓他瘋狂的味道如同洪水猛獸般襲來,吞噬了他僅存的理智。

    嘴在不知不覺中就張開了,然後一用力,牙齒刺破肌膚,鮮血順著他的嘴角滴落了一顆。

    「啪嗒~」在這寂靜的環境裡那麼清晰。

    「啊!」陸桐雅低叫一聲,肩上的疼痛讓她清醒,連忙伸手抵住微生的肩,欲要將他推開。可此時的微生如同一尊雕塑,紋絲不動。

    他其實咬得不深。可他沾染了鮮血的味道,竟然一時半會兒回不了神。白皙的臉上青筋突兀,如同一條條活躍在體內的蟲,不斷遊走蔓延。到後來,甚至蔓延到了他的脖子。

    餓,好餓啊。

    血的味道好香。肉……呼吸已經越來越急促,體內的血開始沸騰。

    「微生!」她並不知道自己處於什麼狀態,她現在很危險。但她只是以為微生不小心咬到了她,「你怎麼了?」她發現微生正在顫抖。

    「呼~」陸桐雅的聲音拉回了他的理智,好在他埋著頭,陸桐雅並未看到他猙獰的樣貌。愣了半響,他迅速離開,轉過頭,埋頭蹲下。

    雙手插入發中。呼吸急促。

    這一下,陸桐雅才發覺到不對。因為肩上的傷口……確實不大,也不深,可鮮血卻止不住,沿著她雪白的肩一直往衣服內流去,傷口上還散發著青色的霧氣,而她的身體,居然怎麼也動不了!

    被死神咬住的獵物,無法自由活動。

    但她不知道。

    微生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將手放入口中,死死咬住。

    微生!你在幹嘛呢!他不停在心裡暗示著自己,他知道這種難以忍受的飢餓和*只要他習慣,只要時間一長,他就可以很好的控制了,每一次都會變得更好。

    「呼呼~」呼吸還是那麼濃重。額際前的劉海已被汗水浸濕。好一會兒他才對陸桐雅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三個字而已。

    陸桐雅雖然什麼都不知道。但她隱約覺得這件事很不妙。不然微生不會道歉,也不會這樣。

    鮮血還是沒有止住。微生蹲在地上一動不動。

    「微生……你還好嗎?」她關切地詢問著,因為動不了,她無法上前查看,「我頭好暈。」聽了她的話,微生一愣,旋即回頭。

    在陸桐雅暈倒的前一秒。她看到微生那雙猩紅恐怖的眼……

    微生上前將她抱入懷裡。身影一閃,消失在大殿中央,而隨著他的消失,這裡的一切也全都消失匿跡。

    屋內拉上了厚重的窗簾,光線被完全阻截。僅有床頭開了一盞昏暗的燈。

    陸桐雅的傷口已經做好了處理。微生垂頭坐在她的身邊。表情鬱悶。

    不一會兒陸桐雅就醒了,頭還有點暈,四肢還是有些麻木。她睜著眼,看了微生好一會兒,不覺撲哧一笑。

    因為此時的微生,特別像一個做了錯事等著媽媽訓斥的小男孩。

    微生察覺到了動靜,回頭看向她,還是耷拉著頭,特委屈地說,「我做錯事了。」

    就連伎倆也是小男孩慣用的。

    「做錯什麼了?」陸桐雅忍住笑,問。

    「我咬了你。」他低頭看著床面,沒有與她對視。昏暗的燈沒能將他整個臉照亮,僅能看見那張緊緊閉住的紅唇。

    「那我變成死神了麼?」她強忍著,感覺自己分分鐘都會捧腹大笑。

    微生緊緊捏著床單,床單都被他給捏皺了。他的眼中全是慌亂,「這下壞了……怎麼辦啊?」他問。

    「什麼怎麼辦?難道我真要變成死神了?!」這一下陸桐雅笑不出來了。難道他咬了她,她就中毒了?或者還有什麼不好的事?身體確實麻木到動不了,就像不屬於自己的一樣。

    她越想越害怕,最後問,「我要變成植物人了?!」

    不要啊,不會這麼搞笑吧?!被死神咬一口就廢了?然後就會變得像電視裡演的那樣,需要珍貴的解藥才能讓她恢復?

    微生抬頭,看著她。閃亮的眸在這黑暗的屋內就像一顆夜明珠。他眨巴著眼睛,特別認真。

    「好不容易進行到那,我還準備了好多台詞。結果沒說上我就把你給咬了。」是的,為了把神秘教堂給陸桐雅留下的陰影徹底退除他還準備了好多,卻沒想到……

    「結果還是搞砸了。」

    「啥?」她有些摸不清狀況,「所以你說壞了?」他只是在指這個?

    「壞透了。」他咬了咬唇,這個動作是從陸桐雅那兒學來的,卻沒有一點娘的感覺,反而特萌。

    陸桐雅實在忍不了,大笑出聲。

    因為她的笑,微生的表情更差了。整張臉都埋在了陰影之中。

    陸桐雅笑了好一會兒,實在笑不動,這才說,「沒有,沒有,你準備得很好,夠了。足夠了。」

    「真的?」他抬頭,臉又從黑暗中出現,如夜明珠的眸閃著七色的光,他不可置信地問,「沒有給你留下不好的印象?」

    「沒,沒有。特別好。」肩膀上的傷已經不疼了,只是衣服上的血還在。

    見陸桐雅正在看那團血,微生說,「要換衣服嗎?」那雙明眸的眼,天真無邪。

    「你有麼?」

    「有啊。」微生點頭。

    他們二人的對話真的特別傻。當微生拿著他自己的襯衣出現在她面前時,她就覺得自己好傻。可是她更傻地說了句,「你的?」

    「不然呢?」微生一本正經,「我這裡沒來過女人。」

    「哦……」她長長哦了一聲,突然又發現了另一個更傻更二的問題。可她來不及說,微生就一臉無姑且單純地說話了——

    「我幫你?」

    「呃……」怎麼感覺微生總能讓她莫名其妙就跳進坑裡。

    見陸桐雅很為難的樣子,他體貼地說,「沒事兒啊,我是你男朋友。我保證只換衣服。」他眨著雪亮雪亮的眼鏡,「這樣吧,我拿東西來摀住眼睛。」他說得真的特單純,特無害。完全無可挑剔,也無法讓人想入非非。

    再加上陸桐雅此時無法動,身上黏糊的血也著實難受。她半信半疑,半推半就地點了點頭。微生還特正經,特講信用的找來了一塊黑布蒙上眼睛。

    可當他剛坐到床邊,剛準備下手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

    「喂~!你往哪兒摸呢!」那雙手一伸下來就直接把她的胸給「罩」住了。

    「我,我看不見!」他理智氣壯,「那我把布摘了?」說著作勢就要摘。

    「得,得了,你先放手!你這個大尾巴狼!」微生的手還放在她的胸上,陸桐雅衝他大吼,可坑太深,只要跳入絕對爬不起。

    微生終於笑了。他撲哧一下,大笑出來,還伸手摘掉了眼罩,笑得蹲在了地上。

    「我說三兒,你智商怎麼這麼捉急啊。」他扶額,笑得直不起身。

    這一下陸桐雅懂了,敢情這貨從她一開始醒來的時候就在裝了。先是萌得她忘了他把自己咬出血暈倒的事,再是用各種各樣的手法挑逗她,讓她自己跳進他事先就挖好的坑。對啊,如果他鐵心要給自己換衣服,或者鐵心要佔她便宜,早在她沒醒來的時候就換了。

    所以,剛剛的襲胸行為,也是他故意的!

    這丫的,就是等她自己要求,特意逗她的!耍她來著!

    突然發現,微生真能演,如果不做死神,他一定能去當演員,沒準兒還能拿一個奧斯卡影帝。

    「微生!你氣死我了!」

    伴隨著陸桐雅的嚎叫是微生放肆的笑。

    夜幕降臨,笑累了,玩累了的兩人頭靠頭地躺在床上。微生看向窗簾,眼睛一瞇,窗簾就自動打開。

    月光灑下,將二人包裹其中。

    兩人的視線齊齊投向天宇中的明月。

    今晚的月亮出奇的大。

    「三兒,想看流星雨嗎?」微生還記得那個瘦弱靦腆的少年,為自己愛的人求一場流星雨,搭上了一輩子的幸福,最後卻是為他人做了嫁衣。

    「你還能製造流行雨哦?!」陸桐雅欣喜。

    「不可以。不過我可以想辦法。」這個辦法就是死神契約,「如果你喜歡,我什麼都可以做到。」

    陸桐雅甜甜地笑著,雖然她確實想看,現在就想看,但她不想要求太多,「可是我現在只喜歡你。」

    「才沒有。」微生神色一暗,「你們人類很博愛的。感情很多。什麼友情親情愛情,什麼愛心,同情心,愧疚心等等。太複雜了。」

    「那你們死神沒有嗎?!」

    「恩……」他思考著,「或許有,只是時間一久,什麼都會忘的。」頓了頓,他笑,「人類不會懂,就像死神也不懂人類一樣。」

    「所以,你也不懂我嗎?」側過頭,她看著微生。只見微生的眉頭皺了皺,眼中有一絲憂傷,「是啊,所以我挺害怕的。」轉頭,他看著她,「為什麼人類可以同一時間喜歡這麼多人呢?為什麼人類愛上了一個人之後也會變呢?」他搖了搖頭,「人類太善變了。我一直不喜歡。」這就好像同他契約過的人,幾乎都會後悔。他就不懂了,為什麼人類會為以前做過的事而懊悔,為什麼得到了之後又不想要了。

    「可是微生……」陸桐雅沒打算讓他在短時間內去讀懂這些,她其實挺明白的,不同兩個世界裡的人,接受和理解都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她知道自己不能去厭惡排斥微生的世界。陸成華不喜歡他們在一起,陸桐瑜不喜歡他們在一起,全世界的人都不會同意他們在一起,那是因為,他們都不懂微生。

    其實微生就像一個剛剛出生的嬰孩,有很多事,特別是善惡,都需要人去引導。不然死神將永遠無法融入人類的世界。

    「可是微生……」陸桐雅的身體終於能活動了,她伸手摸著他的側臉,說,「我,好想懂你。」

    第一次有人對他說這樣的話,所以他是第一次有此時這種感受。很高興,卻很想哭的感受。對了,哭……

    死神真的會嗎?

    「微生,你願意讓我懂你嗎?」她知道他的隱瞞,他的顧慮,所以她說,「我有時間。我今後的所有時間都留給你,對於你,我有無限的耐心。微生……」她一頓,無比真誠補充,「別怕。我不會離開你。」

    兩人對視著,柔和的視線中卻能迸射出無限的火花。

    彼此都看見了,那裡焰火渲染,極致美麗。

    陸桐雅一翻身,壓在微生身上,用耳朵去聆聽他的心跳。突然覺得特別神奇,沒想到死神也是有心跳的。

    這幾日來她一直很煩躁,陸桐瑜的懷孕,自殺;陸桐心的背景,欺騙;陸成華的遮遮掩掩,沐武的神神秘秘,這一切都讓她好煩躁。

    只有微生,只有從他這裡她才能得到片刻的安寧。也只有在他這裡,她才能感受到幸福。家人,朋友,為什麼都那麼的複雜。

    而微生,他或許也複雜,可從某種程度來說,他對她的感情是最純粹的。

    這一切,都讓她越加的依賴,越加的深陷。

    抬起頭,往上爬,她看著微生,好一會兒下定決心說了一句話,「在這個世界上如果讓我選擇一樣。」她癡迷地笑,「一定是你,微生。」至少這一刻她想這麼說。至少這一刻她愛微生勝過了一切。

    都說女人容易死在甜言蜜語中,其實死神更容易。因為他們容易信任自己的愛人,因為有史以來,死神幾乎都是死在自己的愛人手中。

    只要愛上了,就不怕背叛。他們骨子裡似乎有這種基因。

    死神吃人所帶來的病,是好多死神嚮往的,因為這只有樣,他們才能體會到做人的快樂。他們會比人類更珍惜這份難得的情感,更珍惜這個做人的機會。

    伸手環住陸桐雅的腰,然後一翻身,將她壓在身下。

    「三兒,先告訴你第一件事。」他笑,「我興奮了,喜歡咬人。」他隱去最重要的部分,繼續補充,「但只有對你,我才會興奮。」

    「是嘛。」陸桐雅也笑,沒有害怕,她笑得很壞,「那你豈不是很久沒興奮過了。」

    他點點頭,顯得特無辜,「但最近……太容易就……」歎口氣,「怎麼辦?我又興奮了。」

    「想咬我了嗎?」她伸手摀住脖子。

    「不,現在……」壓下身,淺啄她的唇,「想吻你。」

    陸桐雅伸手勾住他的脖子,將他拉進,轉頭貼在他脖子邊,「告訴你……我興奮了,也想咬人。」

    微生將頭埋在她肩上,呼出的熱氣扑打在她的傷口上。他低聲說,「現在,咬我。」

    「好。」陸桐雅張嘴,輕輕啃咬著他細嫩白皙的脖子,力度很輕,和吻一樣,沒多久脖子上就隱現出一個小紅點。她看著它,滿意地笑,「我要把你脖子上種滿草莓!」說著,她便付諸了行動。

    「喂~明天還要上課!」

    「不管不管啦,反正大家都知道是我咬的!你是我的!我都不怕,你怕什麼!」

    「不行不行!這個天又不能用圍巾!」

    「少說廢話!」

    「三兒,你再亂來,我就……啊!你他媽還真咬我!」

    「你再說廢話,我咬死你!」

    「算了,還是我咬死你吧~」

    「別啊,你咬我我就動不了了。」

    「這不正好麼。」

    「微生,你這個大尾巴狼~」

    「最後一次,我是死神!」

    二人的歡聲笑語,迴盪在整片齊爵。碩大又蒼白的月亮卻在逐漸轉為猩紅的血色。

    ------題外話------

    這一章出現了一個新名詞「惡魔契約」這與「死神契約」不同,規則不同,用法不同,效果也不同。不過現在這還不重要,大家先別關注。以免蒙圈兒。

    不如關注一下偶們的男二號啊,哈哈哈,你們猜男二究竟是陸桐辛(不要以為我打錯字了)還是沐武呢?他們又是什麼身份呢?

    情節正在展開,死神大大的愛情也在升溫。以為我要虐微生的親請抬頭看一下卷名吧,還在火熱纏綿中呢,笨蛋。

    另外,明兒就是一號了,客戶端簽到完抽到五張月票獎勵的親都向我砸來吧~讓我也興奮興奮,這樣才有好看的殭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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