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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話 你有我就夠了(接楔子,高潮!) 文 / 站在邊緣的蝸牛

    時間:冬。

    地點:齊爵。

    沒有想到這時間晃眼過去便一月有餘。微生慵懶地坐著,一手撐著太陽穴,腿上放著死神契約。

    有了它,要找到陸桐雅的位置就簡單了許多。只不過……

    修長的手指在契約書上輕輕敲動,一下一下,他在思考。慢慢眨動的黑眸裡閃動著波光,長長的睫毛優雅地撲扇。眼下幽幽一片秋水。淡淡的,靜靜的,卻帶著又深又神秘的光色。

    「把陸成華給我帶來。」聽到他的話,立在門前的黑衣男子恭敬地應了一聲就走開了。微生紅唇輕揚,忙了這麼久,終於有時間好好懲罰一下這些幫兇們。他不會放過他們。他要看看以後,還有誰敢和自己作對,敢去打陸桐雅的主意。

    從沙發上起身,走到窗前將窗戶推開,冬日嚴寒,天空中又飄起了雪。微生僅僅穿了一件很薄的襯衫,風吹動著他的衣角,他的黑髮。

    好冷啊。

    好懷念那個人的懷抱。

    只是現在想起來會讓他更冷。一個多月的折磨,他想他能忍住的。那些憤怒,隱在心底,只需要一個火心就會爆發的憤怒。

    有一種愛,深入骨髓,刮骨難忘。

    有一種毒,蝕心吞肺,身不由己。

    (此處接楔子)

    ……。

    離陸桐雅消失的那天到現在已有整整四十五日。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熬過了來的,也不知道現在是怎麼忍住憤怒,對她露出笑容的。

    「我不要!」陸桐雅的聲音充斥在整間屋內,然後是長時間的沉默。站在門口的人都能感覺到從屋內溢出的寒冷,那是讓人窒息的氣氛。

    微生愣在那裡。側頭看了看被陸桐雅扔到角落裡的筆,手一抬,筆又握回他的手中。然後……他轉頭,對著陸桐雅展開了一抹溫柔的笑,彷彿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是將筆反過頭,又一次遞到她的面前。

    「三兒,你不想救二姐了嗎?」他知道這簡單的一句話就能狠狠刺激陸桐雅。果然,她又往後退了幾步。強迫自己不去看微生遞來的筆。

    「微生。」她看著他,慘然一笑,「你怎麼會這樣對我。你這個騙子。」她看著他,笑得很冷。但其實她明白的。

    只是不由得佩服著微生,也確實嘲笑他的幼稚。

    這個舉動,在她是死神的時候曾經也有想過,可是,她用契約禁錮了所有的人,唯獨放過了微生。

    因為,她不甘,她還有著死神該有的驕傲。

    強忍著酸澀,她努力讓自己笑,「死神大人。玩弄人類的感情。有意思嗎?」她往前一步,逼近微生,「自從你來到了我的身邊,一切都亂了。你控制我的生活,你把我的家弄得支離破碎,你是以偽善的溫柔騙過了我。你就不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不要來打擾我嗎?我求你,我求求你……」她吞了一口苦澀的唾沫,眼中血絲遍佈,「你就看在你騙了我這麼久的份上……對我網開一面。行嗎?死神大人。」這些話只是作為一個人類的陸桐雅該說的。因為她不想讓微生知道她想起了一切。最好能夠一直騙過他。

    「陸桐雅。」微生手一緊,差點把筆給捏碎。他看著她。兩人的眼裡透著不一樣的紅。嘴角已經無法再扯出微笑,他深深吸口氣,死死盯著陸桐雅,半響後才說——

    「這麼久了,你還沒看明白嗎?」收起筆,手一揮,橫在二人之間的死神契約消散,「究竟是誰在控制著誰,究竟是誰打亂了對方的生活。」他上前一步,「如果不是你,我現在一定同曾經一樣瀟灑自在,你以為我傻嗎?吃飽了撐的,在這裡和你談契約,這麼耐心。」他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臉,「明明很生氣,還要努力對你笑。明明很想一巴掌拍死你,還要溫柔的給你說話。」

    陸桐雅被他逼到角落裡。

    微生的喘息越來越急促。彷彿已經怒不可遏。

    「還有啊……陸桐雅,你怎麼就敢打我,你怎麼就敢罵我。你,不正仗著我喜歡你嗎!陸、桐、雅!」他伸出一隻手掐住她的脖子,往牆上一推,他手上青筋凸顯,「你真就以為,我不捨得動你嗎。」

    他的手沒有用力,只是輕輕地扼住她的脖子,僅此而已。

    陸桐雅勾唇一笑,笑得快哭了,「是,我確定你不捨得。你動手啊。」她就是在刺激著他,狠狠地,毫不留情地刺激他,「說到底你不是人,所以對於愛情你是玩兒不過人類的。不想輸的話,你就掐死我,不然你會死在我的手上。」陸桐雅瞪大著眸,說著殘忍的話,面色冷酷,彷彿眼前的人與她有著深深的仇恨。但……她卻哭了。

    兩行熱淚隨著眼眶流了下來,「微生,我不會和你在一起的。不然你就殺了我。我不簽,死也不簽。」

    微生的心臟凸凸地跳動了幾下,然後,痛。

    他知道她在刺激他,她在逼走他。她在惹怒他。如果他稍微有點脾氣,如果他稍微有點自尊,有點驕傲。

    就該甩手走人,或者直接將她掐死在手裡。

    可是,陸桐雅的淚,把他一切都打亂了。淚水淹沒了他的怒氣,掩蓋了他的自尊,吞噬了他的驕傲。

    方寸,已經亂得一塌糊塗。

    他咬牙切齒,說出來的話卻無比溫柔,「三兒……」話音未落,手一轉,勾住她的脖子就往懷裡送。

    他抱著她,緊緊地抱著她。

    「我不。」他在回答她剛剛的話,隔了很久他才回答,「我不要。」頓了頓,他再次強調,「我做不到。」他抱著她不願鬆手。不知道是興奮還是緊張,他的手臂竟然在顫抖。懷裡的人很安靜,她沒有反抗。這讓他稍微有絲心安。一直壓抑在心裡的話,終於問了出來,「三兒,你告訴我……是不是他們逼你的?你是不是有苦衷,所以才逃婚的?」

    如今,一提起婚禮他就痛徹心扉,可是他還是想問,他想知道真相,他不相信陸桐雅真的不愛他。

    他不要否認這幾年的快樂。如果真的只是一場夢,他會瘋的。他會否認整個世界。如果連陸桐雅都不是真實的,那麼這個世上對他來說,全部都是假的。全部。

    因為他的話,陸桐雅的心也被重創。她閉上眼,任由他抱著,淚水卻越流越多。她不是喜歡流淚的人,她討厭這麼矯情的畫面。可是此時……她竟然做不出任何反抗的動作。

    因為溫存,實在太少。哪怕只是做夢,她也希望這個夢能稍微久一點。

    「三兒,你想我嗎?」他自問自答,「我好想你。想得快瘋了。每一天都在想,你有沒有睡好?有沒有踢被子?每一刻都在想,你有好好吃飯嗎?你在幹什麼?」簡直不可思議,他竟然頂著這麼猛烈的思念活到了現在。

    陸桐雅的心再次柔軟了。微生能用簡單的幾句話就打亂她的方寸,打亂她所有的計劃。

    「我就知道你是愛我的。」許久聽不到陸桐雅的回答,他就當是她的默認,「三兒,我求求你……我好不安,我擔心,我只是想讓自己心安,我不要這麼久都見不到你。」

    伸手一握,再次拿出死神契約。

    「三兒,我們契約吧。」微微拉遠彼此的距離,他埋頭看著她,「好嗎?」他的溫柔再次展現。哪怕她剛剛逃婚,哪怕她欺騙了他半年,哪怕她消失了一個月,這麼久不與他聯繫。但微生都不去計較了。

    如果,她能簽字。那一切都不重要,他全當只是她的小任性。

    他能容忍的。

    只要她不要離開他,只要她還愛著他,任何事,任何事他都可以容忍。

    陸桐雅看他半響。然後垂頭淺笑。乖乖地伸出手,握著微生遞過來的筆。轉眼看向蒼黃空白的紙頁。細針再次扎入皮膚,筆尖慢慢凝固鮮血。

    微生……就讓我們,在這一刻,徹底決裂吧。

    手指緊緊握住筆,慢慢往下壓。輕輕地迅速地在紙頁上寫出了三個字——陸桐雅。

    然後,她抬眼,詭異地笑。

    她的笑讓微生極度不安,還沒來得及疑惑。眼下的死神契約猛然燃燒!藍色的火焰,往外散發著炙熱的溫度。

    微生往後連退幾步,胸口一含,喉嚨一甜。鮮血從嘴裡噴灑而出,將契約書染紅了一片!

    「你……」所有的話在一瞬間消失了。他的世界全部成了空白,虛幻。假的,一切都真正的成了假的。

    陸桐雅伸手關掉契約書,筆在她的手指間嫻熟地來迴旋轉。

    「微生,我是沈家的繼承人。我的名字並不是陸桐雅。」她的笑很淺,卻帶著厚重的殺傷力。抬眸間,彷彿變成了另一個人,「你不瞭解我。就連我真實的名字你也不知道。死神契約對我沒用的。你控制不了我,微生。」

    可這些都不是讓微生最驚訝的,最不可思議的是……陸桐雅轉筆的方法。

    據他所知,這個世界只有一個女人喜歡用這種花式旋轉筆桿。

    「還記得沐武死的那天夜晚嗎?」金燦燦的筆被她玩得出神入化,「微生哥哥……」她看見微生顫抖了一下,「我全部記起了哦。」

    「不。」不可能。她竟然隱忍了那麼久,欺瞞了他那麼久嗎?眼前的陸桐雅她的表情,她的眼神完完全全與記憶中的女人重合了。

    黑亮的明眸閃爍著天真純粹,無害的光,她看著他,彷彿回到了很久以前,「你以為我還愛你嗎?你以為我會愛一個背叛過我,殺了我,搶了我一切的男人嗎?微生,對不起……」定眸,她的目光堅定到不容質疑,「我沒有那麼賤。」

    她笑,默默地想……她竟然,真的就有這麼賤。

    「三兒、三兒……」可她是他的三兒啊。他的公主。往前跨動幾步,卻覺得自己無力再說什麼,伸手間陸桐雅已經側身躲開,與他迫切而來的手指擦身而過。

    他愣住,然後慢慢捏住空氣。

    「你若真愛我,想讓我原諒你的話,不是不可能。」側眸看他,嘴角揚起自信,目中無人的笑,「你死。然後……把死神之位還給我。微生,這是你欠我的。」

    她狠毒的目光,高高在上的笑。在這一刻讓微生回到了那個灰暗的生涯。他只是一個一無是處的惡魔。而她,那麼高貴,有那麼多的男人拜服在她的裙下。

    自卑,但憤怒。

    兩雙眸緊密對視。一個比一個狠,一個比一個毒。兩個強者之間的較量往往只是一個眼神。沒有人妥協,也沒有誰視軟。

    微生的目光也越發堅定,狹長的鳳眸中瞳孔在變化,顏色在改變。有什麼情緒,什麼東西將一觸即發。

    又深又靜的夜,流動著恐怖的氣息。

    「不可能。」堅定的三個字猶如利劍,狠狠刺出。微生往前跨了一步,整棟古老的樓似乎都在顫動,他說,「陸桐雅,我提醒你。現在我,」他的驕傲回來了,「才是死神。」

    他立在她的面前,顯得偉岸至極。沒有什麼東西可以撼動他的高貴。

    「還有……」可是他猛烈起伏的胸口在訴說著什麼,「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和隆迪那點事。」猛然勾唇一笑,笑意將她冷凍,如至冰窖。

    陸桐雅連忙往後退。竟然不敢抬頭去看他。

    微生一把從她手中奪過契約書,手指輕輕敲動著厚重的書殼,「我看,你不是不愛我了。你是和他舊情復燃了。」這樣的話,他說得十分平淡,平淡的不真實,「怎麼?想成為死神後繼續和他相依相守嗎?」他的臉色在一寸一寸變得更加慘白,緊扣契約書的手指泛出恐怖的白,「真是讓人感動的愛情。跨越了前世今生,你說……多年以後,你和隆迪之間的愛情故事會不會像傳說一樣遍佈整個世界?」

    已經沒有可以後退的路,她的背貼在冰涼的牆上,側過頭,看向窗外。漆黑的夜已經蔓延進了屋子。

    下巴被人狠狠掐住,被迫回頭,可她一直垂著眼,不願多看微生一眼。

    「死神不能殺死守護契約的人。但是……我能讓他消失。順便可以驗證一下……」話就此截止,但她已經聽懂了他的意思。

    陸桐雅終於抬眸再次盯住了他。

    微生在想……

    「和我生個孩子,如果死神契約消失了。我便原諒你。」這樣證明她還愛他,「如果沒有……」扣住她下巴的手已經把她捏疼了,「我們三個,就一起沉淪吧。」

    「微生!」拍掉他扣住她下巴的手,用力推了他一把,陸桐雅雙眼憋得通紅,她撕扯著嗓子,聲音低沉,可她已經用了所有的力氣在吼,「我說了,我已經不愛你了,就算我們結了婚,生了孩子,死神契約書也不會消失,我不愛你,何必多此一舉!」

    「我不信。」他看著她,輕蔑地笑,頭偏著,微微上挑的眉眼,美艷無比,「你認為我還相信你嗎,你究竟愛不愛我,要用契約書來證明。」伸手拉住她的手腕,「三兒,我們回家。」

    若死神與沈家的女人相愛,然後結婚生子。牽制死神能力的契約書會徹底消失。

    這個像是詛咒又像是禁錮的預言,現在卻成了唯一可以證明她愛不愛他的工具。或許他只是不願意承認,他只是仍然還在逃避。

    但他很堅定,現在任何人來告訴他,陸桐雅不愛他,從始至終都只是他的一廂情願。

    他是不會相信的。

    哪怕說著話的人是陸桐雅。不久前她還說過愛他,還承諾過要和他生孩子呢。讓他現在怎麼接受與這完全相悖的話。

    「陸桐雅,我不會承認的。你就是愛我。」他任性的就像一個孩子。認定的事不論誰也撼動不了。帶著自欺欺人的固執,帶著不安害怕的逃避。他已經不知道自己再說什麼,只是覺得他只要不承認她的話,那麼她就是愛他的。

    用力拉住她,一直把她拖到了門口,陸桐雅死死扣住門板,只有她自己明白,有多麼害怕去證明契約的那個秘密。

    微生,你是傻瓜嗎。

    契約消失了,你要怎麼辦?

    可是此時的微生,顯然已經把這些問題拋到了腦後,不重要了。

    「三兒,別鬧。」他回頭看著她,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我們回家。」

    「好,我們回去。」手指被微生掰開,她又換了一隻手扣住門板,她惶恐地看著他,然後問,「你回答我一個問題。」

    微生愣了愣,鬆開手。

    「好,你問。」

    「我爸爸呢?媽媽呢?二姐呢?吳靜李巧她們呢?!」死了嗎?!聽隆迪說了,微生在婚禮當日的暴行,他把她的親戚朋友全部「圈養」了起來,眼睜睜看著他們自生自滅,將當日參加婚禮的百號人給活活折磨死了。

    微生面色不改。眼睛疲憊地眨動,然後無奈一笑,回,「三兒,你又在找借口不回家。」纖長的手指掠過陸桐雅的臉龐,旋即一轉,捧住她的臉,溫柔地說,「你以前也很殘忍。比我更殘忍。怎麼了?事到如今還知道體恤蒼生,關愛人類了?」

    「他們是我的親人,朋友。」她咬牙切齒,字字入骨,狠狠強調。

    「可是死神不需要親人和朋友。」他還在不屑一顧地笑,「而你,有我就夠了。」說完話,腰一彎將她橫抱而起。

    可陸桐雅手依然死死扣著門板,不願放開。

    「我不回去!微生,你放開我!」

    微生沒有理會她,抱著她繼續往外走,可由於陸桐雅沒有鬆手,門順著他的離開被帶了過來,「砰」地一聲打在門框上。

    陸桐雅吃痛一叫,本該因疼痛條件反射而鬆開的手仍然死死抓著門。

    「放手。」微生回頭,陸桐雅的手指已被門夾得通紅。都說十指連心,可她竟然連眉頭也沒皺,只是搖頭,「你不放我下來,我也不鬆開!」她倔強地咬著紅唇,眼神堅定。

    「是嘛。」微生心一狠,再往前邁動一步,門更是死死地夾住了她那雙纖細白嫩的手指,他用力扯著她,而她拚命扣住門邊,兩人僵持不下。

    陸桐雅只覺得被門夾住的手指火辣辣地疼。但已經僵硬了,她不會鬆開的。雖然在這裡和微生爭執似乎看起來並沒有實質上的意義,可在彼此心裡他們所爭的點就不是這麼簡單了。

    站在門口的黑衣保鏢見此情景,互相對望了一會兒,立馬上前,欲要加入微生和陸桐雅兩人的「戰鬥」但剛邁動腳步,就被微生吼了回去,「誰也不准動!我就不信她不放手。」說罷,再次邁腳,往前跨了一大步,狠狠扯著陸桐雅的身體,而他的視線卻一直落在被門夾住的陸桐雅雙手上。

    她疼得額頭都開始流汗。終於明白了,電視裡被夾手指的酷刑是多麼難受。

    「除非我手斷了,否則你休想。」休想讓她妥協,「我以前輸給了你,有第一次不會有第二次。微生我告訴你,隨便你怎樣,想要我心甘情願跟你走,對不起,我辦不到。」忍著疼痛,她氣得胸口也開始抽痛。不知是不是戲演得太真,她覺得自己悲傷極了。淚又開始不受遏制地往下流。

    她一邊搖頭,一邊說,「我知道,你最擅長折磨別人,你就盡可能的折磨我吧。沒關係,我不怕。」她哭得開始抽動。鼻子一吸一吸的,在微生眼裡看來,可憐得惹人憐愛。

    他停住腳,再往後退,力道一鬆,陸桐雅的手指就不那麼疼了。表面看起來似乎微生再次妥協認輸了,可他臉上卻洋溢著殘忍的淺笑。

    「看樣子,你真的很喜歡這裡。」收腳,他開始往屋內退,門又被慢慢打開,「好,既然這樣……」俯下頭,想要去吻她的唇,可她及時側開,他只能吻到她的耳畔,「在這裡是一樣的。」

    一樣的?還沒來得及去深思微生的話,他就已經用行動說明了。只聽「卡擦」一聲巨響,微生騰出一隻手,扣住門框,手臂用力一扯,居然將門活生生地掰了下來,連門框都被震動得掉落在地!

    陸桐雅的手還在門上,可門已經起不了固定的作用了。

    微生握住她扣住門邊的手,用力一揮,身體急閃,陸桐雅就這樣連門帶人的被他壓在了床上!

    「還不放手嗎?」微生一手撐在她的身側好笑地看著躺在一旁殘缺的門,「這樣抓著還有什麼意思呢?」

    可陸桐雅就是不鬆手。儘管這樣,她仍然不鬆開。彷彿手生在了門上。冰冷門板全部重量都壓在了她的手指上,微生體貼地伸出一根指頭替她頂住。

    「傻瓜,不疼嗎?」

    陸桐雅不說話,用力看他。咬唇的動作還在繼續。

    微生的視線落在她紅唇上,再隨著唇一路看到她的眼眸,「不松就不松。沒關係。」騰出手,指間劃過她的臉頰,來到她的脖子,一路而下,一顆顆解開她的紐扣。

    由於她一隻手扣著門,而只用一隻手根本無從反抗。微生輕輕鬆鬆就將她給控制了。她突然想到了那一晚,那是微生第一次對她使用了暴力。她很疼,很疼。

    終於,手從門板上抽了出來,抵住他的胸口,一把將他推開,再往後退,伸手又將被解開的紐扣扣上。

    微生倒沒怒,反而好笑地看著她,「還是鬆手了?不是很有信心嗎?」他在意的,卻是這個。

    陸桐雅不願在這個問題上和他糾纏,只是一味地拉遠和他的距離。警惕地看著他。只要微生有任何舉動,她就會,她就會……她不停往床角退,隱在身後的手,終於摸到了一個冰涼的觸感,那是一把雪亮的匕首。

    她以防不時之需,一直放在枕頭之下的。

    「三兒……」微生坐在床邊,並沒繼續向她靠近,只是在解自己襯衫的扣子,一顆一顆,不急不緩,「最後提醒你一下。」頭微揚,「把你左手裡的刀……」鳳眸一瞇,「放下。」!

    陸桐雅呆了。

    「我警告你。如果你還想拿掉戒指。」側頭,正視著她,襯衫扣子已被完全解開,掀開的衣服裡能隱隱約約看見他雪白的肌膚,「你再敢拿掉戒指,我一定,會讓你後悔的。」

    他竟然連她想用匕首的目的都看清楚了。她並不是要傷害他,她還沒愚蠢到以為用一把小刀就能傷害死神的地步,她剛剛確實是在想……再次斬掉自己的手指,或者以此威脅讓他離開。

    「你不要逼我。」陸桐雅沒鬆開手,反而把刀柄握得更緊了,右手在悄然向刀刃靠近。確實她也不想這樣做,她也不希望自己體內被禁錮的力量甦醒,因為如果到了那一天,她與微生便真的一起墮入了地獄。

    她要救他的。她寧願自己一個人在地獄裡,去償還以前欠下的債。所以,她只是在逼他,以自己的身體去逼微生。

    眼前黑影一晃,隨著「卡擦」一聲響,陸桐雅眼前一黑,疼痛感從左手臂襲來!

    「啊~!」她大叫一聲,微生居然在瞬間扭斷了她的手臂!

    骨折了。左手再也沒有力氣用力,脫臼的手不再然地垂在身側。

    她不禁感歎,微生果然還是那個微生,手段凌厲,為達目的不折手段,哪怕他向來害怕她受傷,如今卻擰斷了她的手!

    「我不是故意的。」他卻還在平靜的道歉,從她手裡接過雪亮的匕首,順手一扔,鋒利的匕首便深深插入了牆壁。長手一伸,將陸桐雅攬入懷中,「對不起,但我會治好你的。」頓了頓,補充,「如果你乖的話。不然……我會讓你,再也沒有力氣去傷害自己。」

    手臂的疼隨著呼吸加大,一直蔓延到了心臟,她沒有力氣反抗,只能認命地癱軟在他的懷中。閉上眼,悄然歎息。

    實在低估了微生的執著。她要怎麼辦才能不讓他陷入永恆的黑暗?如果,他們兩人之間必須有一個人要去面對,她只希望那個人是她。

    可是……為什麼微生,你總是在把自己往深不見底的黑暗裡推。你總是在一步步走向絕望。

    「三兒,你更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你看,他居然還在幻想。彷彿根本沒有意識到如果那一天到了,自己會面臨什麼樣的處境,或許他意識到了,但他無所謂吧。可是,她有所謂。

    他們在默默地,拯救對方。

    慶幸的是,陸桐雅意識到了,他卻被嫉妒惶恐和不安沖昏了頭。好在微生不瞭解所有的真相,不知道死神契約書上所有的秘密。不然……他更會義無反顧的,跳入隆迪為他們兩人設好的陷阱之中。

    但,深處與嫉妒中的男人也是可怕的。

    「你為什麼不說話?」他埋頭吻著她的發頂,「你在想隆迪嗎?他現在可是我的僕人。哪怕他依然愛著你,也不敢和我搶。你們是不可能的。」

    「呵呵~」陸桐雅笑。你看看,她的微生有多麼的幼稚。

    而這樣的笑,在微生看來的的確確是嘲笑。他收緊手臂,壓制住的怒意開始爆發,「你不信嗎?」他點頭,「好,好……我現在就讓他出來。」

    「你?!」陸桐雅一驚,抬頭看他,想阻止,但這個舉動徹底激怒了微生。只見他手一揮,金光璀璨的契約書慢慢化身成一個人。

    隆迪退步,站在黑暗之中,然後蹲下身,視線並沒有在他們身上做任何停留。右手按在胸口,顯得無比恭敬,「死神大人。」

    「聽說你喜歡上一屆的死神,那個被我殺死的女人。是嗎?」微生抱著陸桐雅,坐在床上,「你知道那個女人轉世了嗎?」

    隆迪一愣,「屬下不知。」

    「好。那我告訴你……」垂頭,他看著懷中的陸桐雅,「就是她。」

    「哈哈哈~」陸桐雅淒厲地苦笑,這個笑只有隆迪能聽懂。她在嘲笑微生,她也在嘲笑隆迪。剛剛隆迪撒謊了,而微生信了。並不是微生單純,只是身為契約守護者,死神僕人的隆迪是絕對不能對死神撒謊的。那是有代價的。而那個代價不是隆迪能付得起的。

    所以,從古至今,死神對他們的忠僕隆迪都是百分之百的信任。更何況,隆迪的命運是和死神和契約相互有所關聯的。

    可是隆迪墮落了。他叛變了。在很早以前,微生還不知道的時候就已經背棄了契約,從他將契約秘密告訴她的那一刻,就徹底淪陷了。

    微生永遠不會想到,隆迪上千年的堅持,過萬年的信念,早被一個女人打破了。確實太不可思議。

    誠實的隆迪竟然也開始運用謊言,也開始演戲。

    而被蒙在鼓裡的微生,眼中只有她的微生還以為先古所留下的忠僕是不會變的。還以為隆迪是沒有心,只知道服從的守護者。

    所以,陸桐雅才笑。笑眼前的這兩個男人。

    一個傻,一個癡。

    一個狠,一個絕。

    隆迪將戲演得很足。黑暗中也能看見他那雙不可置信又詫異的眼眸。演戲演得陸桐雅快認不出他了。

    而更可笑的是,她竟然不能拆穿他。

    「隆迪,我殺了你愛的女人。你恨我嗎?」微生的手指來回撫摸著陸桐雅的臉,「我要和她結婚,你會傷心嗎?」

    「微生……我求你,別說了。」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嗎?

    「怎麼?心疼了?」可微生不明白,他只會覺得陸桐雅在袒護隆迪。

    而黑暗中的隆迪垂下了頭,明亮的眸不見了。他的身體徹底隱沒在暗處,怎麼也尋不到,但他平靜的聲音清晰的傳出,「隆迪這輩子,誰也不認,只認死神大人。」

    「哈哈哈~」微生聞言,仰頭大笑。

    陸桐雅沉默閉眼。深深吸氣。

    「你聽見了嗎?人家根本不在乎你,以前喜歡,只是因為你是死神,明白嗎?」

    陸桐雅笑,苦澀的味道遍佈著口腔,流入喉嚨,劃入心肺。

    「三兒,你有我就夠了。」再次重複這句話,埋下頭尋到她的唇,淺淺一吻,頭也未抬,吩咐隆迪,「去門外。」

    「是。」

    微生並沒有把隆迪召走,而是讓他立在了門外。他就像小孩子一樣,用自己那幼稚的方法向情敵宣示陸桐雅的所有權。

    「手還疼嗎?」溫柔的話在屋內迴盪,因為房門已被拆掉,站在屋外的人能夠清晰地聽到屋內兩人的曖昧纏綿。

    「微生……我們回家吧。」不要這樣,她並不喜歡這樣。微生,你知道自己有多可笑嗎?你以為你這樣做折磨了誰?是隆迪還是她呢?

    「當然要回家。」埋下頭含住她的唇,「明天。」

    屋外同屋內一樣黑。夜深人靜,耳邊迴盪的是耳鬢廝磨的聲音,聽得人臉紅心跳。站在門口的保鏢有良好的心理素質,對於一切事情都可以充耳不聞。

    可另一邊的隆迪……

    陸桐雅控制著自己,忍住想要呻吟的衝動,可身上的微生似乎有意的要她發出聲音。刻意把她弄得很疼。

    幾次想開口求饒,都忍住了。

    眼角的餘光時不時劃向門口。眼角流下淚……微生,我們這樣相互折磨,只會讓隆迪高興的。他恨我們,你知道嗎?

    手指緊緊捏著床單。下唇狠狠咬著。

    「三兒……」微生來到她的耳邊,淺淺說,「叫我。」

    「微生……」她無力,聲音淺不可聞。

    「不是這個。」他想聽那兩個字,好久她都沒有叫他老公了。

    「我、我……」帶著哭腔的聲音,顯得那麼脆弱,「我手疼。全身都疼。我不舒服。」她說,然後眼前一黑,人類薄弱的**再也堅持不下去,撇過頭,沉沉地昏迷了過去。

    「三兒!三兒!」微生立即從她身上起身,卻也是同時,他的餘光看見門口的人影在晃動,迅速轉頭,黑色眸正對上隆迪那雙發亮的黑眸。

    那裡面,還閃動著……心疼。

    隆迪竟然在擔心她!

    雖然隆迪只是條件反射般地回頭看了一眼,卻也是在這最無法掩蓋的時候流露出他內心最真實的感受。

    雖然只有一瞬,他立即又轉開了頭,移走了視線。

    可他眼中閃過的慌亂被微生抓住了。

    迅速替陸桐雅穿好衣服,抱著她走出房。走到隆迪身邊的時候,他停了下來,直視前方,但餘光全在隆迪的身上。

    「沒看出來……你還在關心她。」側頭,眼睛緩緩眨動,裡面閃爍著明智的光,盯得隆迪無處遁形,「為什麼?為什麼還關心她?」這話的深意是,「難道……你還愛她嗎?」

    隆迪頭上罩著黑色的帽子,大半張臉也被白紗布纏繞,眼睛隱藏住了。什麼表情也看不到。可他的聲音很忠誠,帶著毋庸置疑的篤定,「死神大人,我剛剛……是在關心你。」

    「呵呵~」微生淺笑出聲,「隆迪,你知道對我撒謊有什麼後果嗎?」

    「知道。」恭敬的聲音,不卑不亢。

    「說。」

    「……」

    「說!」聲音又提高了一分,嚇得另一邊的保鏢顫動了一下。但這一次,他並沒有等隆迪的回答,而是挪動腳步慢慢走開。

    「三兒是我的。」抱著她慢慢走入前方的黑暗,「她只能是我的。」

    待微生的背影徹底融入無邊無際的夜色中時,隆迪才抬起頭,視線緊緊鎖住他們消失的地方,然後轉身將凌亂的屋內掃了一眼。

    臉上的傷口又開始疼。這次的疼,一直痛到了心臟。

    ------題外話------

    第三卷開啟,是相愛,是沉淪。就在這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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