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40章 即將打破的平衡 文 / 黑曜聖石
王平的到來讓東方浩心中的一塊石頭落了地。有些事情他不好明說，但是用側面的方式敲打一下還是不錯的。潘多拉好像擠牙膏一樣擠出來的那些信息全是細碎的碎塊兒，他只能一點點得從心中將這些東西拼湊起來。
到了現在，他基本上得到了這樣幾個結論。
第一，潘多拉所謂的滅亡人類僅僅是一個可能，而且這個可能並不是由潘多拉的主觀意志決定的，而是一種人類做錯了選擇後的客觀存在。所以，潘多拉當時說的那個話聽起來像是威脅，其實是一種警告。但是這個選擇是什麼，她卻沒有說。就好像在對量子進行測量的時候看一眼都會釀成大禍似得，這個選擇是什麼是不能說的。
對於這個，東方浩只能模模糊糊的感覺跟亞述人有關。
第二，潘多拉在擴散自己身上的技術好像並不是僅僅拿自己當擋箭牌，而是在為什麼事情做鋪墊，但是這個鋪墊是為什麼，她依然沒有說。
第三，潘多拉並不反對自己利用間接的方式將她的存在傳播出去，但是這個傳播不能是直接的「告知」，而必須是「猜測」。對於這個情況，東方浩不無惡意的猜想，是不是作為量子生命的潘多拉本身是不確定的，所以所有關於她的信息也必須是不確定，否則的話，她就會直接從量子態塌縮到宏觀世界。
反正沒法證偽，東方浩就隨意的讓自己的思維暴走。而他所要在現實中做的就是，抱住一部分亞述人的性命。雖然不知道選擇是什麼，但是留住一些人總可以了。當然，如果潘多拉所警告的選擇是應該直接將亞述人全部滅亡的話，那自己可就是千古罪人了。不過，那也是沒有辦法證偽和證明的事情，既然她說了自己作為首先邁出了一步的一個因素，自己的任何一個選擇都很重要，那麼自己只能按照自己的喜好來了。就算選錯了，人類明藥丸，那麼只能說，活該而已。
至於王平說的將自己廢棄什麼的，他完全沒放在心上。在潘多拉孜孜不倦的啟發下，自己已經能夠以純電子或者說純能量的方式存在了，這可是一開始的界面計劃所沒有想到的。所以，他完全不擔心自己的身體被廢棄了會有什麼問題。大不了當個網絡幽靈嗎。
作為內環的人，王平說的話大可以放心。在幾天後，為新滑翔八號配屬的人員和物資陸陸續續的抵達了。當然，現在那艘阿爾帕瑪尤級已經被偽裝成石頭，塞進迴旋者號的船塢裡了。在那裡面它要得到全面的檢修和改裝。這麼大的一艘船想在小行星帶完成改裝並保密的話就只能在迴旋者號這裡。
一艘獨立作戰的海盜船和在戰列艦的戰線中搞輸出的船是不一樣的。對於阿爾帕瑪尤級這種極端的設計，東方浩也早就想好了改裝方案，雖然他的改裝方案會讓正規的軍工廠家嗤之以鼻，但是在一條跑單幫的船上，還是很合適的。
說起來很簡單，也沒多少技術含量。只不過東方浩異想天開的將原來滑翔八號上的聚變爐給裝上了這艘巡洋艦上而已。
在軍工人們看來，這基本上就是扯淡。就算是全部電傳，一大一小兩座聚變爐的並聯也是扯淡。這樣會讓的整艘船的電力分配極其不穩定。解決這個的方法也就一個，使用兩套不同的發電系統，但是這樣會付出大量不必要的代價。大批量建造的這種兩套發電設備的戰艦，而且還不是主力艦的那個級別的，純屬扯淡。
但是這些對於滑翔八號來說，都不是問題。
阿爾帕瑪尤級在戰場上最大的一個問題就是在火力全開的時候，偏轉電場的充能就成了大問題。它的五聯裝重粒子炮雖然夠猛，但是連續充能還是給中央聚變爐帶來的巨大的壓力。
東方浩在全球的戰艦愛好者們的各種稀奇古怪的改型設計中，發現了一個特別適合自己的改型。
這個設計可以說是腦洞大開的結果。那位愛好者同樣和東方浩一樣，打算使用兩台聚變爐，但是東方浩是打算有什麼用什麼，那位卻是一開始就這樣想的。
而核心思路就是，將整座戰艦變成了一艘巨大的巡洋艦和一艘巨型單座戰鬥艇組合起來的產物。艦首的五聯裝重粒子炮被一分為二，變成了一門三聯裝和一門兩聯裝。分別由主中央聚變爐和輔助聚變爐供電。而這個巨型的單座戰鬥艇因為沒有人員居住的壓力，所以可以做的很小。
這個詭異的設計方案被人拍的滿頭包。
先不說這樣根本就是兩套系統的怪船到底有多複雜，其中最重要的一個問題，就是這兩艘船上是不是都要上中央管制人格？按照那個小型飛船的體積，也已經是輕型護衛艦的體格了，這種塊頭的東西如果沒有管制人格輔助的話，是根本沒法用兩三個人開起來的，更不要說一個人了。但是這樣的話，在進行雙艦並聯的時候，整艘戰艦卻只有一個管制人格在運轉，這對管制人格需要時間進行學習成熟的特性來說，是一種極大的浪費！
因為，管制人格無法並聯。
早在第一個具有獨立思考能力的管制人格正式啟動的時候，人們就開始打算用普通電腦時代的那種多核並聯的方式來提高運算速度。但是這種的算盤卻落空了。原因很簡單，一開始生產出了同一批管制人格在底層邏輯樹和硬件方面完全相同，並聯沒有問題，但是在進行學習成熟之後，人們驚奇的發現，管制人格「長歪了」。
這是沒辦法的事情，管制人格的一大特點，在學習過程中通過遺忘，重組權重而不斷積累進化的特點決定了在以年計算的學習過程中，這些管制人格會不可避免的出現「個性」。而「個性」這種東西對於單個設備的提升會有不小的幫助，但是如果需要並聯的話，這種「個性」就好比是毒藥，因為在並聯思考的時候，每個「管制人格」的地位都是相同的，而「個性」這種東西會讓他們在思考的過程中出現嚴重的衝突，甚至陷入邏輯悖論中。而
通過篩選法選擇完全相同的管制人格僅僅在理論上存在可坑，但是實際上，無論是管制人格的總數還是時間，都不可能支撐這種所謂的「篩選」。
所以，就算是上合的殲星艦上，也僅僅是一台管制人格，非不為也，實不能也。
但是，這一點上對東方浩完全不是問題。整艘戰艦由琉璃管控，這艘大號的戰鬥艇，東方浩一個人就行，因為，他本身就是一台「管制人格」。
在迴旋者號碎星採礦船的巨大維修車間裡，整艘阿爾帕瑪尤級的艦首已經被整個拆了下來。各種管線裸露著，具有自動防撞功能的球形工作端子在好像叢林一樣的戰艦內部飛舞，在車間的外壁上，各種體積光操作平台上流光溢彩，帶著薄膜金屬手套的人們正指揮著這些好像小飛蟲一樣的工作球形機器人完成整個前端管線改造。
在戰艦的後方，三條彈射通道都被掀開了，真個外部的裝甲板也被拆掉了一大部分。在捕獲這艘戰艦之前，黃色三連星對這艘倒霉的戰艦上甲板上的近防系統矩陣破壞的唯恐不夠徹底，而如今給這種改裝檢修工作帶來了巨大的麻煩。
「真是亂來的改造方法。」王平穿著外骨骼，手裡的個人終端上顯示著整艘戰艦的修改方案，她的目光集中在艦首部份，毫不掩飾自己對這份改裝計劃的鄙視。
「我又不打算加入戰列線，而且我要跟人家單打獨鬥，這種改裝方法蠻適合我的，你就不要吐槽了。」東方浩身後背了一個小小的壓縮空氣動力包，雖然他根本不要用這東西，不過這裡很多外圍人員，他還是要掩飾一下。
「你不必跟我解釋。反正呢，我也是在你的船上的，如果發現問題不對，我就先跑路，當然走之前，先把你炸掉。」王平頭也不回的往上飛。
「咱好歹這麼些年不見了，你就不能別老針對我？」東方浩從自己的口袋裡摸出一根煙來，剛叼在嘴裡，一個球形機器人就飛了過來，把大大的嚴禁煙火的牌子幾乎堵到他的臉上去。
「再說了，如果我要是那麼容易讓人家給逼到絕路上，你們得界面計劃豈不是弱爆了？」
「界面計劃不是讓你來公報私仇，好勇鬥狠的！」也許這句話刺激到了王平，她噌的轉過身來。
「我……」東方浩頭一次張口結舌。
「你什麼？！」王平的臉幾乎貼在了東方浩的頭上，「你看到了無法
用語言描述的真相！還是說發生了第三類接觸，你的背後有一個其他維度的超級生命，而你必須用你現在的各種奇奇怪怪的舉動來對抗它！」
一台用民用ufp的框架改裝的機體被搬運機器人推進了的戰艦的機庫，那個小機器人的腦袋上一個用來觀察的圓球正好轉過來瞅著他們。戰艦前面那塊被爆炸的ufp融化掉的裝甲板已經更換了新的，裡面被天梭融化的地板什麼的也已經全部更換完畢。看上去，這艘戰艦的內部新了不少。
永遠不要跟女人講道理，更不要說，自己講道理也講不過面前的這個女人。東方浩只能敗退，然後把話題岔開。
「我發過去的郵件，有關於這艘船身份問題的建議，中央答應了嗎？」
「答應了。不過，整艘戰艦的改裝費用也要對方出，這個沒的談。」王平冷冷的說。
「錢不是問題，但是我想知道在政策上，中央能給多大的支持。」
王平再次停下來：「承認塞拉龍特為亞述唯一合法政府，同時開放一般軍品的銷售限制，設立商辦處，開闢旅遊航線。」
「就這些？」東方浩的皺了皺眉頭。
「我還沒說完呢。」王平皺了皺眉頭，「我們將為塞拉龍特政府提供的整個星雲大陸的實時測繪服務，並保障塞拉龍特地區上空的絕對安全。但是，塞拉龍特政府必須同恐怖主義劃清界限！」
「聽起來不錯，但是換湯不換藥。」東方浩撇了撇嘴，「不過是把原來打算讓亞述人搞一塊地方當自治政府的口頭計劃固定下來了而已，我們還是僅僅滿足於給北約他們下蛆嗎？」
「扯淡！」王平爆了一句粗口，「你以為就憑你的那些空口白話就能的讓整個大政策轉向？開發木星是既定計劃，沒有顛覆性的變化我們不可能在亞述行星上有什麼大動作。而且，我們就算有動作也不會在那兩個斷開的麵包圈上的行動，在它們的東方那麼大塊的完整大陸，吃多了在這兩個中型大陸上搞東搞西。太空圈是因為人口問題，想弄一批二等公民。北約純屬就是懶。再說上合內部人口現在已經趨於穩定，跨星際移民暫時沒有什麼動力的。」
東方浩有些不知該怎麼說下去，他皺著眉頭在空中畫了一個圈兒：「我們就不未雨綢繆嗎？」
王平長歎了一口氣：「老於，你就不能跟我說一下，你到底看到了什麼嗎？」
東方浩一愣，然後緩緩的搖了搖頭。
王平聳了聳肩膀：「那我就無能為力了。而且，我認為真正的未雨綢繆是開發木星。不管事情怎麼發展，資源都是第一位的，我們真的打算衝出太陽系的話，四顆氣態行星是我們最大的資本和跳板。所以，我們不會因為你的這種模稜兩可的話而改變我們的方針。如果不願意的話，你就祈求這五年內，弄出一份真真正正的詳實報告了吧。」
說完，王平轉身離開了。
走在通道中，東方浩忍不住狠狠的捶了通道牆壁一拳。
證據，證據！我tmd頭一次這麼討厭證據詳實，邏輯嚴密的科研和施政方針！我上哪給你們找證據去，就算我直接說出來，還不把我當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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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p;「這就是你們需要邁過去的一道門檻啊，達令。」潘多拉的聲音從身後傳了過來。
東方浩慢悠悠的轉過身來：「你總這麼神出鬼沒的幹什麼。還有什麼門檻？」
「思考方式。」潘多拉指了指自己的頭，「你們還是在拘泥於探索三維世界和從你們物質的本身所繼承來的思考方式。但是這種思考方式真的適合用來探索並不熟屬於三維維度和物質世界的事情嗎？這就是你們最大的門檻。」說完，潘多拉就消失了，因為吉建章從拐角的地方飛了過來。
「你們又吵架了。」他臉上好像有那麼一絲幸災樂禍。
「她就是一罐硝化甘油，這點兒火星子算什麼。」東方浩沒好氣的說道。
「她在別人眼裡可是溫爾的典型美女，怎麼到你這兒成了硝化甘油？」
「我哪知道！對了，我還沒問你呢，你這位軍方人物怎麼這麼熱心我去亞述給北約找麻煩？」
「因為我對中央的政策不滿啊。」吉建章一攤手，露出一個「你很意外？」的表情。
「你？」東方浩一咧嘴。
「我們以服從為天職，不代表我們就沒有自己的想法。再說了，放著這樣威力無比的戰艦在這裡挖礦玩兒，我當然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