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93章 失去記憶 文 / 劉夢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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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小蕊對顧瑤說自己要晚點兒才到酒店，然後安然的坐在茶館裡，等方添哲過來。
六點多鐘方添哲便到了。程小蕊將郁明遠委託的照片遞給他，並告訴他自己的想法和猜測，方添哲就點了點頭，表示贊同她所說。
只是對於程小蕊的要求，後天帶她一起去東南亞那邊，方添哲表示十分為難……
最終，程小蕊算是不被滿足的回到酒店，因為方添哲拒絕帶她一起去救方墨瑋。
翌日元宵節，程小蕊都窩在酒店的套房內上網。
她上網沒有聊天、沒有淘寶、沒有看視頻、也沒有瀏覽新聞，全部時間都是用在找資料上。
找熱帶雨林氣候在大洋洲的分佈。
顧瑤也沒有說她，都由著她。只要她心裡還有希望，只要她的人還有生機，顧瑤就是高興的。
晚上七點多鐘時，程勁松和程小妍父女倆也結伴來到了這神州國際大酒店。
他們跟顧瑤約好的是在四樓的一家中餐廳吃飯。
餐廳今天有活動，猜燈謎，然後送元宵。
等到程小蕊和顧瑤下去時，程勁松和程小妍早就找好了位子，坐在那裡了。
外面的天色已黑，餐廳內各處都已開啟暖黃柔和的白熾燈。當他們母女倆一踏進餐廳的大門，那個靠牆的安全的小角落，程小妍正向她們招著手。
「姐姐在這兒！」程小妍倏然站起來，呼喚著程小蕊。
程小蕊看了看顧瑤，然後母女倆一起走過去。
「一家四口」終於「團圓」程小蕊趕緊喊顧瑤坐到裡邊的位置。
顧瑤並未急著應答程小蕊，也未急著落座，只是站著，漠然的望著程勁松的眼睛，那無畏無懼的神態，似要望穿到他的心底。
他們原是合法的夫妻，然而天意和造化弄人。她被假死了。她算不上愛他，卻敬他如兄，感激他。
如今他另有所娶，她反倒覺得輕鬆，為他高興和快樂，一直以來心中對他的內疚感也不再那麼重。
「坐吧。」程勁松忽然也客客氣氣的對顧瑤說，招呼著她。程勁松的眉頭微微斂著，然後面容還是從前那番，平整如湖，毫無起伏之色。
顧瑤輕輕點了下頭，然後整整褲子，隨意的坐下。
程小蕊見此強顏一笑，也坐在了顧瑤身邊。
四目與四目相對，一時間氣氛有些尷尬。至始至終，顧瑤對自己的心意和心思，程勁松總是知道的。否則不會回來這麼久，今天才想到要與他這個「丈夫」相見。
「這些年在外面，委屈你了。」程勁松首先開口對顧瑤說。
「還行。倒是辛苦你，帶大兩個孩子……」顧瑤臉上有一抹淡淡的羞澀。
程勁松唇角輕微抽搐一下，笑容又是憨憨的、冷冷的，說：「她們是我的女兒，自然由我撫養。」
「嗯，對的。」顧瑤也輕笑一聲。
這時服務生將菜單拿來遞給程勁松，問：「先生可以點菜了嗎？」
程勁松吃頓一下本打算接過，結果程小蕊連忙搶過，道：「我來點，我來點！」
這裡是六星級大酒店，酒飯菜餚都比較貴。程小蕊知道自己父親的經濟能力，所以搶過來自己點，然後自己去付賬。
爸爸媽媽妹妹的飲食喜好恰好她都瞭解，一連點了四個菜，各人分別喜歡吃的，然後一個湯，再加上餐廳送的一小盆元宵。
此時「一家四口」在表面看上去算是溫馨愜意，其樂融融了。
然而非也，即使程小蕊和顧瑤的臉上始終都掛著迷人的淺笑，她們的內心深處始終都是怯怕的、不開心的。
四個人中只有程小妍的心情相對平淡，但是看到姐姐並未真正想笑，她也時不時的停下筷子跟她講講笑話。
程小妍一向是一個聰明的女孩子，知道姐姐是因為方墨瑋的事而不悅，那麼就沒有必要對她提什麼或向她問什麼。哄她博她一笑，就可以了。
這一頓飯吃得安安靜靜，也吃得很快。
八點多鐘時城市的街頭正熱鬧著。四個人放了筷子、擦了嘴巴，一齊去游馬路。
程小妍拉著程小蕊這裡看看那裡瞅瞅，以前兩姐妹極少一起出來，更是極少一起逛街，所以此時看到那些門面的門口，擺著七七八八、古里古怪的玩具、精品、零食之類，程小妍都表現出一副吃驚的樣子。
她也無時無刻不在努力，努力分散程小蕊的注意力。
顧瑤和程勁松走得極慢極慢，被兩姐妹甩下兩三百米遠，兩人一邊走還一比聊。
「她好嗎？」顧瑤走著走著，突然偏頭看著程勁松的側臉，淡淡的問他。
程勁松呼吸深長，自然明白顧瑤口中所指的她是誰，點頭道：「嗯，挺好。」
顧瑤又笑了笑，現在的程勁松很有氣色，面色紅潤，不是年輕時那種清瘦偏黑型，說：「她把你照顧得很好，看樣子，她挺適合你的。」
「還好，也就那樣。」程勁松雙手插在自己的上衣口袋中，內心並不以為然。
魯會萍是一個頑固的執拗的女人，性情其實跟顧瑤差不了太多。唯一不同的是，魯會萍愛他，顧瑤不愛。所以跟魯會萍相處時，有時他們意見再不合，魯會萍也會極力克制自己的情緒，讓著他、聽他的。
古話說，除夕的火，元宵的燈。兩人一路慢慢的走，每家每戶、每街每鋪都懸掛著五色燈綵。只是綵燈各異，有的描繪著各種舞姿翩翩的古代女子、有的描繪著鳥飛花放、有的則描繪著龍騰魚躍。
「其實我挺為你高興的。」顧瑤又說，不再愛程勁松，也不再看風景，看著地面。
「謝謝。我也願你有一個好的歸屬。」程勁松說。這些天顧瑤大部分時間都跟高楓在一起，他猜到了。那天程小妍回家，也向他講了一些。
顧瑤笑容很冰，說：「現在我只有一個心願，那就是希望我的一對女兒，她們一直平安快樂。其他的，別無所求。」
「嗯。」程勁松這下也信服的點頭，道：「可憐天下父母心。」
他聽說了方墨瑋的事，自然也是同情方墨瑋、同情程小蕊的遭遇，又可惜他言語笨拙，想不到該怎麼安慰程小蕊才好。
在外面散步回到酒店，酒店的燈火還是一樣的輝煌。
顧瑤和程小蕊吹吹洗洗，又準備睡了，迎接新的一天。正要睡時，程小蕊突然卻又很冷靜很鎮定的對她說出了一句出乎她意料的話。
「媽媽，我想跟方叔叔一起去東南亞，去大洋洲。」
那會，顧瑤只是僵木，僵木的站在那裡……
大洋洲，某小片小片熱帶雨林區。
昨夜就下了一場瓢潑大雨，以致此時山間的空氣又夾著土壤的味道，感覺怪怪的，也令人感到沉悶。
方墨瑋醒來了，他臉上和身上的瘀傷早已全部退去，恢復了正常的顏色，五臟六腑也因為足夠的休息，而不再感到那麼疼。
谷琴還是待在他的身邊、小心翼翼、不厭其煩的伺候，哦不，照顧他。
方墨瑋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如今他的記憶停留在四五年起，只記得自己的名字、身份、家人、朋友，當然他也認得谷琴，因為四五年前他跟谷琴正在熱戀中。
不過方墨瑋知道現在的自己，這是不對勁的。他總是覺得腦子裡很空白，似乎缺了一大塊什麼。
所以方墨瑋的目光有些許沉溺，大多數時候都是木然的坐著，不說話也不活動，總是使勁的想，想著自己現在的記憶裡，到底缺了什麼。
可是怎麼想都想不出來。感覺他是那樣無助，那樣可憐。
「墨瑋，墨瑋，暫時想不起來，就不要想了。你並沒有忘記什麼重要的東西，這五年，我一直在你身邊。」谷琴對他越來越溫柔，越來越有耐心，每一餐都親手給方墨瑋餵飯吃，儘管他的手腳都好了，靈活自如得很。
「我為什麼會在這裡？琴琴，你知道的，告訴我答案。」方墨瑋一邊微微張嘴，接受著谷琴的好。一邊忽然捉住了谷琴的一隻手，扣在自己掌心，溫柔的扣著。
此時他看谷琴的眼神也是含情脈脈，瀲灩動人的。
這會兒他只知道，谷琴是自己的戀人，他愛谷琴，谷琴也愛他。包括昨天，他醒來第一眼見到的，也是谷琴。
谷琴的手因為方墨瑋不停的疑問而頓了頓，心中又無聲的歎息，杏眸靚麗的凝視他，認真的說：「墨瑋，原諒我現在不能告訴你，真的不能……」
「呵呵。」方墨瑋抹唇冷冷的笑。他雖然失憶一些，但是性情卻沒變。
「那個叫龍嘯的男人，是龍幫的幫主，你怎麼會認識他？他把我們囚禁在這裡，是想拿我要挾我的爹地？」方墨瑋又冷聲追問她。
那會龍嘯過來了，他跟谷琴說了一會悄悄話，令方墨瑋覺得怪怪的。而且方墨瑋也很火大、很憤怒。他急得奮不顧身衝上去，可是四個保鏢死死的拖住他，把他拖回房。
他的女人，谷琴是他的女人，什麼時候輪到別的男人跟她說悄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