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九章 夜泊 文 / 那影依人
喬依三人一驚,轉頭看去,只見船尾處,兩條一尺餘長的大魚帶著水漬躺在那裡。
燈光下,金光閃閃的大魚翹起尾巴努力拍擊著船板,不時地躍起半尺來高。
老陳頭目露疑惑,他打了一輩子魚還沒有見到自己跳上船板的魚,而且還一跳就是兩條。
「噗通,噗通」,又是兩條大魚跳出水面落在船上。這下老陳頭明白了,這魚多半是被什麼東西給拋上船的。
正自疑惑,卻見水下,水聲響起,一條又一條的大魚紛紛躍上。看了這些喬依已然有些明白了,嘴角忍不住浮出一絲微笑。
果然,片刻後,一條**的青色大狗躍出水面,隨意的一抖,水珠四濺,看著三人咧開大嘴得意的大笑。
老陳頭使勁揉了揉眼睛,「這狗神了,小哥,你這狗能配種不,要是我們漁家人一家一條這種大狗,誰還補那勞什子漁網?」
老陳頭雖是和喬依說話,然而一雙眼睛卻是一刻也沒有離開過小青,在他眼中,蹲坐在那裡的小青已經變成了堆成山的魚群。
「哈哈哈,小青,我給你找一堆媳婦吧。」,喬依笑的彎了腰,一旁的小青狗臉泛紅,「噗通」一聲趴倒在地,兩隻狗爪再次摀住了眼睛。
船上的鍋太小,喬依沒有辦法,只能再次用火烤了一些,餵飽了小青這個大胃王。
「大哥哥,魚魚還想喝那個水水。」魚魚搖著喬依的手臂求道。
「好」,喬依從戒指中取過一個玉瓶,拿過來一個小碗,小心翼翼地倒了少半滴,然後摻了些清水遞給她。
魚魚雙眼盯著喬依手中的小碗,饞道:「大哥哥,可不可以多倒一點點?」說完還伸出她的小手指捏了捏示意了一下。
喬依摸了摸她小小的腦袋,笑道:「魚魚還小,不能多喝,喝多了會醉的哦。」
這是喬依閒時自己配製的,取了百花精露,參雜些靈藥煉製而成,可以改變體質,口感極佳,他自己稱為百花精露液。
想了想,喬依叫過老陳頭,將手中玉瓶遞給他道:「陳爺爺,這裡有些我平日裡煉製的靈液,可以去除體內雜質,長期服用能百病不侵,您收好。」
老陳頭一聽,連忙推辭道:「小哥,這如何使得?」
喬依呵呵一笑,將玉瓶放在他手中,道:「陳爺爺,我們相識也是一場緣分,我家中無人,魚魚叫我大哥哥就是我妹妹了,一點靈液當得什麼。」
他面色一凝,道:「陳爺爺,這靈液你也可以服用一點,每天少半滴沖水服下,但是切記不可多服,這靈液藥力太猛,稍多一點身體受不住,會出人命的。」
老陳頭應了一聲,小心地收了起來。
喬依看了看天色,已經入夜,將魚魚抱在懷中,問道:「陳爺爺,我們今日就在此過夜嗎?」
老陳頭點了點頭,伸手將漁燈取過,用一隻木棒挑了挑燈芯,火苗跳了跳,發出滋滋聲響,火光稍微亮了一些。
「天已經黑了,看不清河面了,只能在此停泊。」
喬依也不在意,點了點頭,接著問道:「那我們明日還去下游麼?」
老陳頭神色一緊,噓了一聲,有些緊張地四處張望了一下,低聲道:「小哥,明日我們就要回去了,可不能再向下去了。」
喬依一愣,奇道:「這是為何,陳爺爺?」
老陳頭目光中有些懼意,道:「小哥啊,你有所不知。我們一路行來只是見到回返的船隻,你有沒有見到再向下游去的船隻?這條河如此寬闊,若是放在以往,官家富商的貨船都會絡繹不絕穿梭不停,今日你可曾見到一隻?」
見喬依搖頭,老陳頭接著說道:「此河名叫渡水河,流速雖然不快,然而流域甚廣。我們所在之處只是此河的中上游,再往下不過五里,有一處地方名喚鬼沉船。只要是從此經過的船隻不管大小,都會沉沒,無一倖免。船沉後船上的人也是全都消失不見。不論你水性多好,都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初時還有人不信邪,拉幫結對的去闖,後來那些人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些年,再無一隻船隻敢經過此處。那些漕運的船也是紛紛改走陸運。所以往下五里外的河面上連個鬼影你也看不到。」
喬依聞言皺了皺眉,道:「陳爺爺,那此處的官府也不管嗎?」
老陳頭面露悲色,緩緩搖了搖頭,長歎一聲,道:「官府也管過,他們不知從哪裡請來幾個會法術的道士和幾個佛法高深的和尚。他們又是升壇又是做法的,折騰了幾天,結果第二天什麼都沒了,就留下一地的符菉和一根斷損的桃木劍和一隻碎裂的木魚。無奈之下,官府也只能到處貼告示,警告從此經過的船隻盡快離開。」
喬依有些不以為然,從老陳頭的講述不難聽出,那所謂的道法高深的道士和尚什麼的多半是些騙子。真正是法術哪裡是幾張符菉和桃木劍木魚那般模樣,更別提什麼升壇做法了。只是世人哪有他這份眼力。官府眼見會法術的道士和尚也降伏不了,自然只能不了了之。
老陳頭歎息一口氣,眼中忍不住有淚水滑落,聲音有些哽咽,指了指喬依懷裡的魚魚道:「我的兩個兒子和兒媳那段時間一起打漁路過那處,就再也沒有回來。就留下這麼個年幼的妮子和老漢相依為命。老漢本來已經不上船了,只是在集市上幫助兒子賣魚,如今卻是不得不重新握起船槳。只是苦了這孩子,整日裡風吹日曬,也沒有什麼人說話。如今見到你,就特別粘人。」
喬依低頭看了看懷中的魚魚熟睡的小臉,忍不住緊了緊道:「沒事的,陳爺爺,魚魚很可愛,我也很喜歡這個妹子。」
老陳頭伸出手拂去小魚嘴角的一縷烏黑髮絲,有些擔憂地道:「小哥,魚魚這兩天怎麼這麼貪睡,是不是生啥病了?」
喬依搖了搖頭,道:「陳爺爺,沒事的,這兩天我給魚魚吃了點那個靈液,睡覺是因為藥力起作用了,正在滋養她的身體。過幾日,她身體逐漸適應了就會變得和平常一樣了。」
老陳頭點了點頭,放下心來,起身站起。忽地腰間一陣酸痛,一個趔趄,險些栽倒。
喬依連忙將魚魚抱起,放在矮塌上,隨手拉過被子給她蓋上。
過來將老陳頭扶起,關切地道:「陳爺爺,您這是怎麼了?」
老陳頭搖了搖頭,一隻手按著腰身道:「老毛病了,老漢自幼開始就在這河上泡著打漁,這腰就落下了毛病,不時地就疼上一陣。」
喬依將他扶到凳子上坐下,伸手在他腰上捏摸一下,道:「陳爺爺,我爹身前是走方的郎中,入了師門後,我是師叔也是丹藥聖手。要不我給您看看?」
老陳頭道:「你還會治病,老漢我活了這些年也找了不少郎中去看,只說是老病根,治不好的。」他雖然看到喬依施展法術,然而見他年幼,對他的醫術明顯不怎麼相信,不抱什麼希望。
喬依嘿嘿一笑,道:「陳爺爺,放心好了,就算治不好,也不會給你治壞了。死馬當活馬醫,你就讓我試試。」
老陳頭瞄了他一眼,見是喬依堅持,說道:「好吧,試試就試試。」他和喬依說了一會話,見喬依並無什麼仙長的架子,便慢慢放開了。
喬依也不答他,拿過他的左手,一絲細細的靈力通過手腕,緩緩游轉全身。
沒有修煉過的人經脈窄細,許多地方微微堵塞,再有老陳頭年齡大了,經脈鬆弛失去了彈性韌度,變得脆薄不堪,靈力稍大就會造成斷裂。當下喬依只能緩緩運轉那絲靈力,一點點疏通過去,仔細探查。
片刻,他的頭上已是遍佈汗水,好在也已經探查完畢。老陳頭身體還算壯實,只有腰間的經脈完全堵塞,甚至有些破損,氣血運轉流通不得,才會時時陣痛。
「怎麼樣,小哥?」老陳頭看喬依煞有介事似乎真的有一手,他的手握住自己的時候,自己的體內如同一條細蛇在到處亂鑽。不又得信了幾分,對喬依的醫術有了幾分信心。
喬依收回手來,擦了擦額頭汗水,點頭道:「能治。不過會有點痛。」
老陳頭大喜,忙道:「真的?」他身體一向健壯,唯有這處腰痛纏了幾十年,治癒不得。如今聞得有希望治好,自然高興。
喬依點了點頭,思索了一陣,護脈丹雖有護脈之力,然而藥力太強,哪怕用水化開也不行。看來只能內通外護了。
喬依待他心情平復,解開他腰間衣服,將手貼在適才探查出的病源處,一股靈力透過皮膚緩緩透入,將那處經脈團團圍住,另一隻手再次抓住他的左手,靈力探入,開始強行疏通。
老陳頭只覺腰間又麻又痛,呻吟了一聲,忍不住想用手去撓撓。
「陳爺爺,不要動,忍著點一會就好。」喬依面色嚴肅,連忙叮囑道。
老陳頭面色一紅,不敢再動,伸出右手拉住了船倉,咬牙忍著。
良久,喬依捏住老陳頭手腕的那隻手收回,貼住腰間的手離開腰間又飛快地輕拍一掌,接著手掌上移,在老陳頭的胸口也是拍了一掌。
老陳頭只覺胸口處一股東西飛速上竄,喉間一甜,張嘴吐了出來。
喬依動作快如閃電,一個瓦盆飛起,將污血接住。
老陳頭接過瓦盆,正欲看去,只覺一股惡臭撲鼻,捏著鼻子定睛一看,只見那口污血呈紫黑色,其中還夾雜一些黑黑的雜物。
再不忍看下去,連忙扔到了船外水中。
喬依呵呵一笑,道:「陳爺爺,您試試怎麼樣了?」
陳老頭蒙他提醒,方才仔細體會了一下,只覺腰間痛處有些熱乎乎的,再無疼痛之感,整個身體一陣舒暢,輕飄飄的如同卸掉了個包袱。
「真的好了啊。」老陳頭激動地道。
喬依呵呵笑道:「陳爺爺,您以後再服些靈液,我包您長命百歲,無疾而終。」
老陳頭緊緊抓住喬依的手,淚水有些抑制不住。
忽地,船上漁燈輕輕晃了晃,燈光頓時有些搖曳。喬依抬起頭來,看向半空,只見天空雲層堆積,慢慢變暗,有些陰沉,看樣子倒像是暴雨來臨前夕。
喬依有些疑惑,這個時節,怎會有暴雨降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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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更晚了,莫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