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六十九章 趨勢 文 / 那影依人
轉眼，一月之期到來。
天樞峰！
晴空萬里，雲淡風輕。雲霧廣場寬闊空曠，青石鋪砌，白玉為欄，廣場上雲霧團團片片，縹緲祥和，宛似雲中仙境。當中的青銅巨鼎，輕煙瀰散，淡雅清新的味道讓人心曠神怡，飄飄欲仙。
此時的廣場一改往日的恬靜，場中二三十人分成兩撥，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第一撥，赫然正是天樞峰的雲松長老帶著十餘名本峰弟子。煉丹還未開始，掌門雲易真人是不會此時屈尊大駕現身的。
雲松長老看著遠處的另一撥人馬，略一沉吟，揮手招了一名弟子道：「一凡，你去帶著幾位師弟，搬來七張寬椅！」
林一凡一愣，道：「師叔，你的意思是說其餘六峰的峰主真人盡會到此？」
雲松長老看了看遠處的天空，沉聲道：「只怕是的！」
「可是，師叔，此刻也就天璇峰作為參賽一方，又距我天樞峰較近，方才來了，其他的諸峰除了開陽峰，只怕不會來吧？」
雲松長老搖了搖頭，道：「你以為這只是兩個人煉丹，兩峰鬥氣這麼簡單嗎？」
見是林一凡不解地樣子，他歎了口氣，道：「一凡，你修為心性都不錯，放在其他諸峰也是未來峰主的人選，就是差了點縱觀全局的眼界。」
林一凡躬身道：「請師叔指點！」
身旁幾名弟子也圍了過來，這位雲松師叔修為高深，睿智豁達，向來深得掌門雲易真人器重，卻又難得的是一副好脾氣，人緣甚好，弟子們也不怕他。
雲松真人捋了捋鄂下長鬚，道：「煉丹師的稀少和丹藥的重要性，你們應該有所瞭解。」
見是眾人點頭，他接著說道：「本門一代峰主長老之中，唯有丹聖藥無極藥師兄及古方古師弟，是煉丹師。整個玄青門對他們都是極為倚重，各峰峰主也是對其極為敬重。開陽峰勢弱，這些年仍能這般強勢，除了靠峰主常師弟深厚的修為震懾眾人以外，藥師兄那聞名天下的煉丹之術，便是其一項重要原因。兩年前，藥師兄隕落於南隅深淵，使得整個開陽峰更加不堪。除了一項令人覬覦的速靈液，撐起整個開陽峰的煉丹一道廢了，開陽峰也就等於失去了一條有力的臂膀。」
林一凡疑惑地道：「師叔，即便是如此，開陽峰還有煉器大師範師叔存在。」
雲松真人輕輕頷首，道：「你說的不錯，可是你要知道，范師弟修為只是玉清境巔峰，若無意外，終身止步於此，他的壽命也只剩下百餘年。百餘年後，常師弟獨木難支，左膀右臂盡數折損，其弟子資質人數又是七峰之末，若是他們尚未崛起，整個開陽峰便沒落了。」
眾人深深吸了一口氣，雲松真人不講，他們從沒有考慮過這些。
「師叔，您說的和今日之事有何關係？」
雲松真人並不答他，反而轉首問道：「比試雙方之一，開陽峰的那個叫喬依的弟子，你瞭解多少？」
林一凡皺了皺眉，道：「師叔，我記得這位師弟還是數年前我們自山河縣大選中選出的弟子。當時他只是位列最後一名，勉強入圍而已。剛開始時，沒有人開好他，沒想到，他卻在南隅深淵一鳴驚人，其修為赫然已是玉清境四層。我還聽說，他在兩年前就已晉級玉清境五層，這速度簡直就是妖孽！」
這些往事，周圍的幾名弟子不過略知一二，聞聽林一凡講起，方才大驚失色，被徹底震撼到了。
雲松真人眼中也有一絲驚歎，他緩緩道：「這次他怒闖天璇峰，其修為已經是玉清境六層，這已是大多數的峰中首席弟子的修為。而且，他能與天璇峰首席弟子程澤天交手不敗，並借助一頭未成年的異獸相助，將古方擊成重傷，不管中間有多少運氣成分，都不可小噓。」
林一凡咬牙點頭，雖然微微有些不服氣，但玉清境六層已是和他修為一般，程澤天便是他也無把握言勝的存在。
雲松真人將他臉色看在眼裡，道：「你不要不服氣。你應該知道，此子不但修為有成，還跟隨藥師兄修習煉丹術。藥師兄是何等眼界，他的弟子於煉丹一道的天賦，必定非同小可。」
林一凡吸了一口氣，道：「師叔所言極是！」
「此子重情重義，南隅深淵一行，我們都曾見過。他將藥師兄視作父輩，眼見藥師兄隕落，持著一柄軒轅神劍，就敢怒拼修為不弱於我的地缺。這次的賭注之中，他提出的最重要的一項，便是要古方到藥師兄墳前叩頭謝罪！你認為他會沒有一點把握嗎？」
林一凡目瞪口呆，片刻才道：「師叔是說，喬師弟已經有了堪比古方師叔，甚至更勝一籌的煉丹術？」
雲松真人緩緩點頭，道：「雖是令人難以置信，可這才是令人唯一的可能。」
林一凡驚道：「這……這也太逆天了！」
「逆天，你當他修為就不逆天了麼。誰都知道他的資質平平常常，可你算算他的修煉時間，不過六七年罷了，就達到了這等修為！」
半晌，林一凡才歎了口氣道：「口服！心服！」
雲松真人贊許的看了他一眼，頓了頓，才接著道：「這等不靠資質的就可以擁有這般晉級速度的，唯有大氣運加身者。你再看看他擺出來的東西，異獸認主，軒轅劍為他所獲，而且據掌門師兄所說，此子身上還有數量不明的天地靈乳這等天地神物，一些次一等的寶物我們暫且不提。背地裡他還有沒有不為人所知的神物，卻是誰也不知道！此子只要不中途隕落，必定會如彗星般崛起，而且是修為和煉丹雙方面的。如此引發的結果便是，整個開陽峰也會因他一人一改頹勢，揚眉吐氣，笑傲其餘各峰。另外，你要知道，古方也如范師弟一番，修為所致壽命無多。這兩年，諸峰還因為藥師兄的隕落有所偏向天璇峰，但是百餘年後古方隕落，整個玄青門便只有喬依一個煉丹師，他在門中的位置便舉足輕重。」
林一凡再歎一聲，道：「師叔這樣一說，我明白了！」
雲松真人搖了搖頭，道：「不僅如此，此子這麼快就跳出來，僅僅在藥師兄隕落兩年後，便敢和古方叫板，而且據我們剛才分析，他已經擁有了挑戰古方的實力。這就是說，古方連這百餘年的尊崇也享受不到。僅僅得意了兩年，便被趕下神壇。喬依敢在此時挑戰古方，即便是敗了，他的水平也不會差很多。眾人也能就此看清形勢，明白未來的玄青門煉丹大師是誰。若是勝了，古方作為一代煉丹大師還不如一名後起之秀，再加上他要依約到藥師兄墳前叩拜，必將顏面掃地，天璇峰也會隨之受到很大影響。雖然天璇峰整體的實力並未受損，不會就此敗落，然而整體的形勢必將大不如前。」
眾人聞言如墜夢中，雲松長老這一番話信息量卻是太大了，大到他們難以想像。
雲松的目光緊緊鎖定林一凡，他的心中頗為看好林一凡未來能夠接替他，成為門派的內務長老一職。他這番話不過是想，提點一下，就此打開林一凡的眼界，讓他跳出自身，縱眼全局。
良久，林一凡深深地吸了一口氣，眼中閃過一絲明悟。
雲松真人再次露出讚許的目光，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道：「去準備吧！」
林一凡拱手領命，叫過幾名師弟，向三清殿走去。
身後，雲松真人閉目不言，還有一點，他也不清楚。那就是喬依此舉，是出自他自身莽撞所致，還是聽從常遠橋吩咐。如是前者，只能說有些事情是機緣巧合大勢所趨。若為後者，便是說常遠橋的目光深遠至極，心機深沉之至，他在利用喬依下一盤大棋。如此，讓人隱隱有些反感。不過，在他的印象中，常遠橋修為深厚脾氣暴躁，卻並非佈局之人，應該是他多慮了！
遠處天空，劍聲呼嘯，影影綽綽，卻是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