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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90章 :暴露 文 / 凰梧

    秦悅看到厲紹崇唇畔勾起的冷殘笑意,她一愣,片刻後又斂起眼中恍惚之色,她並沒有立即回答厲紹崇,而是把手心覆蓋住厲紹崇放在膝蓋的手背之上,低著頭幽怨地說:「你不是正寵著蔚惟一嗎?怎麼會捨得讓她流掉孩子?」

    厲紹崇的手也只是僵硬一下,沒有抽開反倒是大手一翻扣住秦悅的手指,低頭凝視著秦悅,他聲線柔和地說:「我怎麼會真心對蔚惟一好?跟她在一起不過是為了得到蔚家財閥,若是蔚惟一和段敘初的孩子死了,段敘初必定會很痛苦,難道悅悅你不想報復段敘初嗎?」

    「我恨不得把段敘初千刀萬剮。」兩人離得很近,秦悅的腦袋自然而然地靠上厲紹崇的肩膀,聞到厲紹崇身上淡淡的香氣,她轉過臉蹙起眉頭問:「你換用其他什麼香料了嗎?」

    自從十二年前那場殺戮過後,這些年組織裡像她和裴言潔這樣的下屬,基本上都有任務在身,沒有再回過無間島,最近一段時間為躲避警方的搜索,他們才暫時待在這裡,也因此以往秦悅幾人並不能時常見到厲紹崇。

    而這幾年他們具體要做什麼、怎麼做,都是厲紹崇身邊現在最得力的助手湯鈞恆聯絡他們,秦悅知道厲紹崇必定也是以某種身份掩飾自己,她不知道厲紹崇是自己認識人中的哪一個。

    這些年秦悅唯一最靠近厲紹崇的一次是那天下雨在醫院門口的車子裡,然而即便那次厲紹崇也戴了高級人皮面具,她僅能聞到的是厲紹崇身上的香氣,跟他給人的邪氣感覺不一樣,厲紹崇身上散發的陽剛氣息讓她感到很舒服、很安心。

    雖說她忘記十幾年前厲紹崇身上的氣息,但以她女人的敏感度,絕對不是現在這種香味。

    厲紹崇停頓幾秒鐘才回答秦悅的問題,語氣裡有些不悅,「我沒有刻意用過香料。」,他說著放開秦悅,拉開椅子與秦悅隔開距離,整個人突然間變得很冷漠,「菜做好了,邊吃邊說。」

    秦悅此刻已經確定這個人不是厲紹崇,但無間島上誰有膽量,並且有資格假扮厲紹崇?

    湯鈞恆和蔚墨樺跟厲紹崇的身形都差不多,只是據她瞭解湯鈞恆整個人很沉,蔚墨樺偏執喜怒無常,若不是在特定的情況下,比如燈光昏暗,或者距離很遠,這個世界上幾乎沒有人能那麼完美地詮釋出厲紹崇紳士的優雅和渾然天成的邪氣。

    想到這裡秦悅猛然間記起那次還在市區的書房時,厲紹崇向她開槍,卻不僅打偏位置,連厲紹崇自己也似乎根本握不住槍一樣,她一直在疑惑厲紹崇何時這麼弱,此刻一想恐怕那晚不讓她靠近的厲紹崇,跟眼前這個是同一個人。

    秦悅低著頭眸色複雜不定,直到傭人陸續把菜端上來,她收起所有情緒,把菜夾到厲紹崇碗裡,捕捉到厲紹崇眼底閃過嫌惡,她不動聲色地轉回話題,「厲先生想神不知鬼不覺地弄死蔚惟一肚子裡的孩子,最簡單的渠道是長期給蔚惟一注射毒品。」

    「如此一來,蔚惟一不僅要承受毒癮發作時的痛苦,就算能勉強保住孩子,估計到時不是死胎,就是畸形。我想這樣的結果會讓段敘初更加痛不欲生吧?」

    厲紹崇聞言「吧嗒」一下摔掉手中的筷子,「你沒有聽懂我的意思嗎秦悅?」,他抬起手猛地掐住秦悅的下巴,在她白皙的皮膚上印下清晰的紅色指印,「我只要一種藥物弄死蔚惟一肚子裡的孩子,注射毒品對她的身體傷害太大。」

    「厲先生你是太天真,或是你身為男人不懂這些方面?」秦悅確定眼前對自己發號施令的厲紹崇是假的後,她反而不害怕了,迎上厲紹崇面具後那雙陰森的目光,她淡淡地開口譏誚,「不管是意外,還是人為流產對於女人的身體傷害是最大的,再好的藥物也無法避免。」

    「而你清楚毒品從某個程度來說是種好東西,你讓蔚惟一有了毒癮,以後完全可以借此控制她,結果無外乎就比常人少活幾年而已。」當然,毒品的危害其實太大,但秦悅敢賭眼前的這個厲紹崇會為了弄死蔚惟一的孩子,甚至是控制蔚惟一,而不擇手段。

    果真不到幾秒鐘,厲紹崇漸漸鬆開手指,秦悅眼瞧著厲紹崇眸中閃爍著遲疑不定的光,她起身走去廚房,把鍋裡剩下的海帶排骨湯盛在小碗裡,從身後的下屬手裡接過密封袋裡裝著的粉末狀毒品,打開後撒過一些在碗裡。

    幾分鐘後秦悅把這碗湯端到厲紹崇的眼前,絕美雪白的面容上露出笑意,「這個時候蔚惟一也該吃飯了吧?」

    厲紹崇低下頭目光深沉地看著,放在膝蓋上的手指一點點捏起來。

    ***

    蔚惟一整個早上都在厲紹崇的別墅裡四處走動,為的是能找到有關厲紹崇的相關訊息,結果除了在一間客房裡看到厲紹崇的部分衣物外,其他一無所獲。

    而以她建造師職業的敏感性,她從這棟別墅的牆面和傢俱使用程度來看,很顯然別墅建成不到半年時間,並且沒有生機和人氣,可見厲紹崇也是最近才住進這裡的。

    若真是這樣的話,她之前判斷厲紹崇常年待在島上,不與外人接觸這點也就錯了,而她每次對上厲紹崇的眼睛時,都覺得自己應該在哪裡見過厲紹崇,但認識的人中除了裴言嶠稍微邪氣點外,似乎沒有符合厲紹崇氣質的人了。

    不可能是裴言嶠,那麼還有誰?也或者說這只是厲紹崇偽裝出來的一種假象?

    蔚惟一搖搖頭。

    她此刻正站在書房的書架前,上面擺放的也就只有十多本書,翻過之後沒有什麼特別的,其中有六本都是鋼琴曲譜,厲紹崇和段敘初、裴言嶠既然是結拜兄弟,同一個教官培養出來的,厲紹崇會彈鋼琴也就不奇怪了。

    蔚惟一拿過其中一本從書房裡出來,準備去另外幾個房間找找是否有鋼琴,彈一會來打發無聊的時間,誰知這時傭人走過來告訴她厲紹崇過來了,正在餐廳裡等她一起吃飯。

    「我知道了。」雖這樣應著,蔚惟一併沒有立即去餐廳,找過兩個房間後,果真看到二樓最靠東邊的位置有間很空的房間,整個偌大的白色調空間裡,只擺放著一架黑色的鋼琴。

    鋼琴象徵著優雅和高貴,即便不懂樂器的人,都對鋼琴有一種很神奇的嚮往,而且鋼琴是蔚惟一這種名媛閨秀在讀小學時的必修課,也算是她的一種愛好。

    蔚惟一走過去坐在椅子上,打開曲譜準備彈奏一會時,猛然間想到自己的處境,她一下子用力地合上曲譜。

    沒有段敘初的陪伴,做什麼都沒有心思。

    若是此刻段敘初在身邊,安靜地聆聽她的鋼琴音該多好,即便她的鋼琴造詣算不上多高,但彈給深愛的男人聽,也是一種很大的幸福。

    蔚惟一陷入強烈思念段敘初的煎熬中,而站在身後的傭人狐疑地問:「蔚小姐怎麼了,是擔心厲先生不讓你碰……」

    話還沒有說完,蔚惟一站起身冷漠地打斷傭人,「去吃飯吧!」,走去餐廳時厲紹崇早已坐在對面等候她多時,見到她後厲紹崇笑著打招呼,「惟一。」

    惟一?

    他不是一直很紳士地稱她為蔚小姐嗎?

    蔚惟一顰起眉毛,坐下來後淡淡地回應厲紹崇,「嗯。」

    厲紹崇親手盛出一碗海帶排骨湯遞給蔚惟一,「先喝點湯,對胃有好處。」

    蔚惟一禮貌地道謝後接過來,並沒有立即去喝,而是緊盯著厲紹崇面具後那雙眼睛,她狀似關懷地問:「厲先生你的嗓子怎麼了?雖說不太明顯,但似乎聲音跟早上有些不一樣。」

    「是嗎?」厲紹崇緊接著咳嗽一聲,手握成拳頭抵在唇上,含糊不清地說:「可能有些感冒了。」

    蔚惟一點點頭,「那要去看醫生才行。」,她話語一頓,很擔憂地說:「只是不知道這個島上有多少人,會不會有醫生之類的。」

    「不算上組織裡的中流砥柱,大概有350人。」厲紹崇漫不經心地說,實則是在警告蔚惟一放棄逃跑的念頭,見蔚惟一一直沒有動碗裡的湯,厲紹崇收起身上蔓延而出的森冷氣息,柔聲問蔚惟一:「怎麼了,不合胃口?」

    蔚惟一搖搖頭,「不是,但厲先生忘記我們之間的約定了嗎?」,她凌厲的眸光緊鎖著厲紹崇,聲音忽地一沉,「不管我吃什麼之前,厲先生都要事先嘗過一遍。」

    厲紹崇明顯一怔,「是這樣嗎?」

    蔚惟一拿過另一隻碗把自己碗中的湯倒過去一半,隨後用手推給對面的厲紹崇。

    厲紹崇捏起手指遲疑片刻,端起碗當著蔚惟一的面緩慢地喝下去一口湯,隨後放下碗凝視著蔚惟一,「這下總該放心了吧?」

    蔚惟一這才端起自己的碗喝下去,期間對面的厲紹崇始終盯著她,直到蔚惟一瞥見厲紹崇唇畔浮起的那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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