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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57章 :被打 文 / 凰梧

    霍惠媛原本已經跟著站起身了,聞言她的面色白了一下,扶著椅背僵硬地立在那裡沒有動。

    裴廷清見狀頓了下腳步,轉過頭溫和地安撫霍惠媛,「媽我沒事,你坐下來好好吃飯。」

    霍惠媛那些年受過裴宗佑的虐待,心裡有很深的陰影,此刻她擔心裴宗佑會在書房裡對裴廷清動手,還是走過去低聲對裴廷清說:「無論怎麼樣,都要沉住氣,不要忤逆他,免得自己吃虧。」

    裴廷清抿了抿唇,沒有回答,不知道為什麼忽然看了裴姝怡一眼,而本來就把注意力放在裴廷清身上的裴姝怡,察覺到後脊背僵了一下,她想說些什麼,最終卻是保持沉默,坐在那裡無關事已地吃著米飯。

    裴廷清什麼也沒有說,離開餐廳走去樓上的書房。

    霍惠媛又返回去坐下來,只是這一次她卻沒有了任何胃口。

    裴姝怡見霍惠媛心神不定的,她給霍惠媛盛了一碗湯放在手邊,「大伯母,不用太擔心,我相信大哥可以應付大伯父。」

    霍惠媛搖搖頭,一臉的凝重和擔憂,「姝怡你不懂。」

    她就怕裴宗佑拿什麼威脅裴廷清,而裴廷清未必願意妥協,那麼兩父子有可能就會撕破臉了。

    裴姝怡原本覺得沒有多大的事,但霍惠媛表現得越是擔心,她心裡越沒有底,跟霍惠媛一樣只吃了幾口,她就出了餐廳。

    霍惠媛心裡發慌,打開電視試圖轉移注意力,然而目光一次又一次看向樓上,後來坐不住了,霍惠媛在沙發邊來回走動著,兩手緊緊地攥在一起。

    裴姝怡也有點被嚇到了,掌心裡都冒著一層冷汗,眼瞧著大半個小時過去,上面仍舊沒有什麼動靜,霍惠媛沉不住氣了,轉身就往樓上走。

    裴姝怡連忙跟上去,拉住霍惠媛的手腕,這才發現霍惠媛在顫抖,「大伯母。」,裴姝怡表面上鎮定自若地安撫著霍惠媛,「你先坐一會,我去樓上看看。畢竟我是孩子,大伯父不會跟我計較的。」

    那天晚上大哥說過裴宗佑是怎麼對待霍惠媛的,她害怕霍惠媛惹怒裴宗佑,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霍惠媛緩慢地點點頭,「好,你先去看看,真出了什麼事再叫我。」

    「嗯。」裴姝怡鬆開霍惠媛的手,安撫了一句後裴姝怡走去樓上。

    方管家正站在書房外面,見裴姝怡過來了,他對裴姝怡頜首,然後裝作有其他事忙的樣子,退到一邊。

    裴姝怡走到門前,把耳朵貼上去,但可能是裡面的隔音太好,什麼動靜也沒有傳過來,裴姝怡咬了咬牙,手放在門鎖上轉動了一下,把門推開一條縫,往裡面望過去。

    這一看就見房間裡裴廷清筆直地跪在地板上,而裴宗佑手裡拿著皮帶,往裴廷清的背上抽打,這時裴姝怡才聽到聲音。

    她何時見過這種場面,臉色一下子白了,猛地抬起手摀住嘴,睜大眼睛不可思議地看著裴宗佑的皮帶又落了下去。

    裴廷清穿的是黑色襯衫,就算被打得流血也看不出來,而裴廷清一動不動地跪著,神情平靜一如往常,仍舊是那樣雲淡風輕的姿態,那樣打下去,裴廷清一點聲音也沒有發出來。

    他似乎覺察到什麼,轉過頭看見裴姝怡,裴廷清的面色微微變了,不希望裴姝怡見到這一幕,他皺緊眉頭,薄唇顫動了幾下。

    裴姝怡對上裴廷清那一雙眼睛,她的淚水差點掉下來,就在裴宗佑要繼續打下去時,裴姝怡猛然推開門,不顧一切地跑過去從後面抱住裴廷清,於是那一下子就打在了她的身上。

    「嘶」地一下,裴姝怡穿著連衣裙,裴宗佑打得她幾乎聽到了皮肉綻開的聲音,卻是咬著牙死死抱著裴廷清不鬆開,她轉過頭哽咽地對裴宗佑吼道:「你怎麼可以這樣子?!他是你的親生兒子,你怎麼能這麼狠使用暴力?你變態!」

    裴姝怡憤怒,又心疼裴廷清,這一刻她算是見識到了。

    裴宗佑以前打霍惠媛,如今又打裴廷清,裴宗佑根本不算是個人,也不知道以往他打過裴廷清幾次。

    裴宗佑看到突然撲上來的裴姝怡,他愣了一下,聽見裴姝怡的罵語,裴宗佑額前的青筋頓時跳動起來,鐵青著臉色壓著怒火說:「誰讓你進來的?出去。」,他說著伸手就要去拉裴姝怡。

    原本沒有反抗的裴廷清在這時豁地站起身,猛然將裴姝怡拉到身後,他沉默地上前半步,出其不意地握住裴宗佑的手腕,只聽「咯吱」一聲斷裂的聲響,緊接著裴廷清反手將裴宗佑甩到一邊,「彭」地一下,裴宗佑栽倒在地上。

    裴姝怡的手還被裴廷清握住,見狀她的指甲一下子抓緊裴廷清,面上褪去所有的血色,但她在身後看著裴廷清寬厚挺拔的脊背,心忽然又安定下來,瞳孔裡的淚水搖搖欲墜,呢喃著叫了他一聲,「大哥。」

    剛剛他還隱忍著,但看到她被打了,他就開始反抗,為了她而忤逆裴宗佑,不計後果跟親生父親動手,這樣的感情依舊那麼熱烈瘋狂,讓她動容窒息。

    裴廷清沒有回頭,卻是不動聲色地反握住裴姝怡冰涼的小手,用身體擋住裴姝怡的視線,他對父親直呼其名,「裴宗佑。」,發生這一切也不過短短一分鐘,裴廷清居高臨下地站在裴宗佑面前,唇畔噙一抹冷蔑的笑,「你以為我在乎裴家長子這個身份?你讓我選,我現在就可以告訴你。」

    「廷清!」霍惠媛在這時趕過來,驚慌失措地叫了一聲裴廷清,然後跑過去扶起裴宗佑,她紅著眼睛,悲慼地對裴廷清搖搖頭。

    裴廷清抿了一下唇,望過裴宗佑一眼,他沒有再說下去,鬆開裴姝怡的手,裴廷清沉默不言地走出去。

    裴姝怡見狀連忙對霍惠媛說:「我跟過去看看。」,然後她也不等霍惠媛回答,離開書房後跑著出了裴家。

    裴廷清剛坐進車子裡,正要發動,裴姝怡站在外面用力拍著車窗,「大哥。」

    裴廷清頓了一下,隨後伸手過去打開車門。

    裴姝怡連忙彎身坐進去,剛繫好安全帶,車子就疾馳而去。

    車子行駛在馬路上,高樓大廈霓虹燈火,夜景在車窗外閃過,兩人誰也沒有說話,裴姝怡坐在那裡看著這個繁華的城市,寂靜而無聲,像是在看美麗的佈景。

    裴姝怡心裡生出荒涼感,只覺得自己彷彿被隔離,外面的一切對她來說是那麼遙遠。

    十幾分鐘後,車子停在裴廷清的私人住所,裴廷清打開車門下去,仍舊是一言不發地往屋子裡走。

    裴姝怡咬了咬唇,跟在裴廷清後面,又一次來到這個住所,裴姝怡只覺得侷促有些無所適從。

    裴廷清拿過醫藥箱,轉頭見裴姝怡還站在那裡,他皺著眉頭說:「過來,把裙子脫掉。」

    他這樣一說,裴姝怡才感覺到後背的疼痛,再抬起手臂一看,也是一大片淤青,鮮血都粘黏在白嫩的皮肉上了,裴宗佑還真是沒有留情。

    裴姝怡走過去,但她平日裡都沒有當著裴廷清的面脫衣服,如今他們已經不是那種關係了,這讓裴姝怡尷尬又羞窘,埋下腦袋紅著臉說:「不用了大哥,我自己也可以。」

    「你在怕什麼?」裴廷清坐在沙發上找著藥,這才抬眸看向裴姝怡,「就算之前你跟蔚承樹分手了,你不是還跟他摟摟抱抱的嗎?而我們雖然結束了,但照著你的思維,讓我看有什麼不正常嗎?更何況裴姝怡,我現在對你真的沒有一點性趣。」

    這樣羞辱的話語,讓裴姝怡面色一白,「你」,她的性子太過倔強,受不了這樣的對待,裴廷清話都這樣說了,她是犯賤才會留下來,咬著牙轉身就要走。

    裴廷清也沒有阻攔她,她走出幾步又頓下,突然返回來當著裴廷清的面脫掉裙子,然後用力丟在沙發上,身上只穿著內衣,背對著裴廷清坐下來,閉著眼睛惱怒地說:「你愛幫不幫。」

    一大片雪白的肌膚映入裴廷清的視線,裴廷清抿了抿唇,什麼也沒有說,他伸手把裴姝怡背後的長髮撥到前面,那一條傷痕從脖子往下到蝴蝶骨,已經變成青紫色,並且冒著細小的血珠子。

    裴廷清的眸子倏忽暗下去,手指也緊緊捏了起來。

    哪怕裴宗佑用皮帶抽打他,他心裡也沒有多大感覺,而此刻看到裴姝怡被打成這樣,裴廷清的胸腔裡湧出一股前所未有的恨意和怒火,陰鷙的目光定在裴姝怡的背上,半晌沒有動作。

    裴姝怡剛剛還豁出去了,此刻她用手臂抱著肩膀,身後的裴廷清還是沒有動靜,裴姝怡背上很痛,臉色泛白咬了咬唇,「大哥?」

    裴廷清這才回過神來,淡淡地應了一聲,「嗯。」,他把棉花浸在藥水裡,在裴姝怡背上抹著。

    清涼的藥水緩解了火辣辣的疼痛,裴廷清的動作溫柔,裴姝怡緊繃的身子漸漸放鬆下來,遲疑片刻她試探性地問裴廷清:「大哥,你跟大伯父之間發生了什麼事?」

    裴廷清聞言手下一頓,他漆黑的眼睛裡掠過一抹複雜,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我的事只告訴跟我最親密的人。以前你是,但現在你什麼也不是,所以不要過問我這些。」

    裴姝怡的心抽搐了一下,想到那天晚上裴廷清抱著她,從記事起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了她,那個時候裴廷清在她面前沒有任何秘密,而如今他們之間結束了,她確實沒有資格再知道他的一切,恐怕往後他會在床上抱著另外一個女人,讓那個女人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吧?

    裴姝怡感覺不到後背上的疼,心裡反而一陣一陣絞痛。

    裴廷清給裴姝怡做著消毒,期間手指都沒有觸碰到她一下,即便裴姝怡幾乎**,他也是坐懷不亂,對裴姝怡沒有其他想法。

    裴廷清把藥膏沾在棉簽上,給她抹上去,沉默片刻裴廷清開口問裴姝怡,「去日本讀書的想法還是沒有變?」

    裴姝怡聞言漆黑的瞳孔顫了一下,隔了幾秒鐘她才應下一個字,「嗯。」

    他為什麼這樣問,是想挽留她嗎?但就算他不讓她去,她也還是堅持,只是他過問不過問,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然而出乎意料的,裴廷清這樣說了一句,「嗯,努力吧。」

    裴姝怡眼底的光芒倏地滅了下去,看來他是真的放下她了。

    沒關係。

    這不就是她所希望的嗎?他不再糾纏她了,她就不會再心軟遲疑不定。

    只是想到那時他說過的無論如何也不會放棄她,她的心裡又是嘲諷,又是痛得難以呼吸。

    對比之下,彷彿過去的欲罷不能、如癡如狂的愛,不過就是幻覺而已,有多甜蜜,就有多痛。

    裴廷清在這時收回手,像是醫生對待普通病人一樣,淡淡地叮囑著,「可以了,這幾天不要碰水,回學校後讓同學,或是去醫務室幫你擦藥。」

    「好。」裴姝怡也平靜地應著,拿過裙子穿在身上,她的心跳這才正常了,轉過頭關懷地問裴廷清,「大哥你呢,要不要我幫你擦藥?」

    「不用,我自己會處理。」

    裴姝怡很心疼裴廷清,但看到他拒人千里之外的姿態,她覺得是自己自作多情了,裴廷清根本不需要她,裴姝怡點點頭沒有再堅持,「哦。」

    裴廷清看過時間,「你是在這裡睡,還是回裴家?」

    「啊?」裴姝怡一愣,她追過來是因為擔心裴廷清,但事實結果是什麼都沒有問出來,她要看他身上的傷,他也不讓,就這樣回去了,她還是不放心,然而又有什麼理由留下來?

    裴姝怡正想著借口,裴廷清又說:「留下來的話,我把臥室讓給你,我去客房睡。」

    裴姝怡聞言心裡一酸,連忙說:「好。」

    裴廷清瞥了裴姝怡一眼,「去睡吧,我跟我媽打電話說一聲,你什麼都不用管。」

    「嗯。」裴姝怡遲疑了一下,站起身往樓上走去,她推開臥室的門進去,發現屋子裡的擺設變化很大,茶几上原本有杯子和花瓶,如今也都不見了,這個房間讓她感到那麼陌生。

    裴姝怡的背上泛著疼,面色蒼白地走過去,在床頭坐下來,一眼看到床頭櫃上的盒子,她蹙著眉頭拿過來,看過後是一盒避孕套,並且還拆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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