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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8.第48章 鎮南王回朝 文 / 鵜鶘桑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起你的傷心事。」清芳拍了拍自己的腦袋,「我這個人說話就是這樣不經過大腦,你不要難過,你要不罵我兩句也好。」

    「噗嗤。」那叫做相思的小太監捂著嘴像個小姑娘一樣不好意思地笑了,「主子,您快別這麼說了,要是被旁人聽見,可就折煞相思了。在這裡,您是主子,相思是奴才,您就算把相思打死了,相思也絕對不會有一句怨言的。」

    「你別這麼說,我不會打死你的!」清芳連連擺手,「都是爹娘的寶貝,誰也不是誰的奴才,你別這麼說了,有人的時候你就裝裝樣子,沒人的時候,我們還是放鬆一點好,不然我看你這樣小心謹慎的累,我也怪緊張的。」

    相思又捂著嘴輕輕笑了,然後又極小幅度地點了點頭,應了一聲,「是。」

    「相思相思,你知道我剛剛在那個柴嬌殿都做了什麼嗎?」清芳小心地問道,「我,我是不是做了不好的事?」

    「這個,相思真的不清楚,皇上和您去的時候就你們倆人,後來回來了,相思也聽說柴嬌殿裡的活口一個也沒留,只除了一些皇上的貼身侍衛。」

    清芳不禁打了個哆嗦,「主子,您冷?」相思立刻體貼地拿了大麾將她小小的身子裹了起來,「主子,你看起來真小,就像相思在家鄉最小的弟弟那樣。」相思熟練地將大麾的緞帶繫了個漂亮的活扣,「主子,您怎麼哭了?」

    「都是我,都是我!」清芳咬著唇,大滴大滴的淚珠順著圓潤的臉頰低落在錦被上,印染出一朵朵小小的淚花,「都是我!」

    「怎麼了這是?」相思有些慌張,「是不是相思方才說的冒犯了您?」

    「不是我,她們不會死的,都是我,一定是我做了壞事連累了她們!」清芳禁不住放聲大哭,「我怎麼會做出這樣的壞事!我怎麼會變成這樣。」

    「姑娘別哭了別哭了!」相思急得團團轉,外面也有人循聲來輕輕敲門,「相思公公,姑娘怎麼了?」

    「無事無事,受了驚嚇,這才緩過來!」相思連忙應道。

    「你好生安撫姑娘,可別驚動了皇上。」外面的聲音聽起來有些清冷。

    「謹遵姑姑吩咐,相思必定盡力。」相思不敢怠慢,高聲回道。

    「嗯,那我就不進來了。」

    「姑娘,別哭了,姑姑要是進來了,你又少不得被她說一頓了。」相思考慮了良久,才慢慢拍了拍清芳的背,「別哭了,雖然也不知道那裡發生了什麼,但是相思知道姑娘是個好人,就算皇上說了那些,那些人是被你殺死的,相思也覺得姑娘其實是做了好事。」

    「為,為什麼?」清芳抽抽噎噎地抬起頭問道,「我師父跟我說過,雖然我力氣大,但是絕對不能因為力氣大就欺負旁人,更不能造殺孽,任何人,不管他們多罪孽深重,自然有官府,有上天審問她,不管什麼原因造了殺孽,都是要下地獄的!」說到這裡,她聲音又哽咽起來,「我不想死了之後還要下地獄,也不想在地獄裡被剁手剁腳,剛剛發生了什麼,我真的一點也記不得了。」

    看著她一臉的委屈,一雙大眼睛哭得又紅又腫,滿臉的驚懼和害怕,這哪裡是深宮中的人該有的樣子,相思一臉的神往,從前,他剛剛進宮的時候,也該是如此的天真無邪,對萬事萬物都有敬畏之心吧。

    「姑娘,柴嬌殿裡的人,無不渴望一死,因為死對於她們來說,是最大的解脫。其他的我不能多說,但是您要是相信奴才的話,就不要問,只管相信就好了。」相思彎了彎眉眼,「別怕,相思就在這裡陪著你,哪裡也不去,你只管安心地休息。」

    「相思,你真好。」清芳見他話已至此,就不再追問,只是擦了擦臉上的淚珠,裹著大麾縮到了床頭,一個人默默想著心事。

    相思看著她小小的小團縮在那裡,歎息了一聲,這樣孱弱的姑娘,也不知道能在這個吃人不吐骨頭又危機四伏的宮殿裡堅持多久呢。

    「大人,您就讓小僧進去吧,小僧真的是來找人的。」惠潤苦苦哀求,「小僧是來救人的,刻不容緩吶。」

    「去去去,現在都城戒嚴,你沒看到告示?世家小姐被拐跑了,連著下了幾道搜查令,出和進都不許,你再等上幾天,等禁令解了不就能進了,何必在這裡和我多費口舌呢。」那守城的士兵也被煩得不行,「再說你個小和尚,身邊還帶著個女人,誰知道你什麼來路。」

    「她,她,哎呀。」惠潤急得直拍腦袋,「她是……」

    「大人,小女子是被這位師父救下的。」惠潤身邊站著的女人身形消瘦,臉上蒙著粗布,看起來平凡而瘦弱,「師父慈悲心腸,天地作證,這裡有一塊令牌,你可請你的長官過目後再做決定。」那女子聲音粗啞,聽起來十分刺耳,守城門的士兵雖然不願意動彈,但是看他們總是堵在這裡找他們的麻煩也不是回事,便和身邊的同伴交代了一番便匆匆上了牌樓去通告上級。

    「施主,你怎麼把那麼貴重的玉珮給拿出來了?」惠潤誤以為燕素素是要賄賂城門官員,急得也顧不得身邊有人就把燕素素拉到一邊去,「那塊玉珮施主之前如此重傷竟然還含在口中留了下來想必是十分重要的東西,怎麼能隨意就!」

    「別擔心,他們會還回來的。」燕素素安撫他道,「小師父,你救了我,我總該有些報酬不是,更何況你此番又是去救人的,萬一你又是要救一個像我這樣的苦命人,我又怎麼能袖手旁觀?」

    「施主!」惠潤搖了搖頭,歎了口氣,「你怎麼這麼倔,咦,他們下來了,怎麼來了這麼一大群人。」

    「把他們扣起來!」為首的士兵指著惠潤兩人大喊道,「這女人手裡拿著顏家小姐的玉珮,身世曖昧,留下我們細細盤查!」

    惠潤連忙將燕素素護在身後,「有話好說,我們跟你們走,這位姑娘身負重傷,你們不要動她。」

    「哼,好一個花和尚!」為首的人身著官服,一臉的鄙夷,「你才與她相識幾天,若不是收受了什麼好處,如何肯這般賣力討好,一塊帶走!」

    一群人正在城門處吵吵嚷嚷時,遠遠的有幾名武官開道,後頭跟著一輛青灰色的馬車,「下車下車,接受盤查!」幾名士兵叫叫嚷嚷上前攔道,看清了武官一臉的風塵僕僕和官服的品階後卻立刻跪倒在地,「罷了,讓開道去。」車裡的聲音蒼遒有力,不怒自威。

    「是,是!」幾名士兵一路小跑著又折了回來,「去去去,先到一邊等著去!」

    「車裡的可是鎮南伯伯!」燕素素卻不管周圍的人阻攔,矮身從惠潤的身下鑽過,「鎮南伯伯,我是燕門關關主之女,燕素素,懇求鎮南伯伯相見!」

    「大膽!王爺的車駕也是爾等敢攔的,打退了去!」方纔的城門官見此異狀,立刻獻起慇勤。

    「且慢。」馬車的簾子竟然從裡面被一把撩開,「素素,你不是嫁人了,怎麼到這裡來了?」沒想到車裡的老王爺竟然真的與她相認,城門官嚇得兩腿一軟,不僅跪在了地上。

    「一言難盡。」燕素素聲音瘖啞,「自從我爹……」她幾欲哽咽,「我,我輾轉幾番,非但未能給爹爹報仇,還……把自己弄成了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不說了,都過去了,這不是還有你伯伯我在嗎,丫頭,別難過了,伯伯給你做主,來,到馬車上來,伯伯帶你進宮去見皇上,把這些冤屈都說清楚,讓他給你個公道。」老王爺看向燕素素的眼神裡滿滿的都是關懷和慈愛,他一生不過寥寥幾個知己,燕門關主是一個,「乖丫頭,別哭了,咱們走吧。」

    「惠潤師父,一會兒你就自行入城,他們不敢再刁難你的,你我就此別過了,但是惠潤師父,你對小女子的恩同再造,小女子有生之年必不敢相忘。」燕素素朝他拜了一拜,又朝那城門官攤手道,「把我的玉珮還給我!」

    「是是。」城門官跪在地上篩糠似的抖個不停,戰戰兢兢命人上樓取了玉珮,看樣子一開始他就打算借題發揮,私吞玉珮。

    「惠潤師傅,這個你好好收著,在這都城裡,你拿著這塊玉珮可以省去不少的麻煩,沒有人會欺負你的,你心善,我又不能在陪在你身邊,你自己好好保重。」燕素素一番話情深意重,倒像是對他依依不捨,「惠潤師傅,希望能有一天我完成了自己的使命,能夠歸隱山林,拜倒佛門之下,日日聽你講經念佛也好。」

    「嗯,小僧是淳縣金山寺的,雖然知道施主你將來也不會有什麼麻煩了,但是人有禍兮旦福,一旦施主有了什麼麻煩,就來那裡找小僧!」惠潤答應得認真且懇切,燕素素聽了他的一番話,險些又落下淚來,「好,我一旦辦好了事,立刻去那裡找你。」

    「嗯,就這麼約定了。」惠潤恭敬地合掌行了一禮,「施主有心事佛,實在是一件好事。」

    「暫別了。」燕素素上前了兩步,將玉珮塞進他的手裡,「等到我來找你的時候,你可要完好無損地將玉珮還給我哦。」她壓抑著心上的酸澀,一說完就扭頭上了鎮南王的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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