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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3.第53章 孽緣乎? 文 / 鵜鶘桑

    「清芳,醒醒,皇上往這邊兒來了。」花奴拍了拍清芳睡得酣紅的臉蛋,「來,給她把口水擦擦,換身衣裳,這身衣裳都皺的沒法見人了,也不知你怎麼睡的。」

    「我還想再睡一會兒。」清芳皺著眉頭嘟囔著,眼神迷濛,「就再睡一會兒會兒。」清芳伸出手來比了一個小小的距離。

    「不可以。」花奴坐上前抓住她的手,順勢將她額上的亂髮拂開,「我知道你很睏,一會兒你打發走了他再讓你好好睡好不好?」

    「不好不好。」清芳索性耍起賴來,用被子將自己牢牢裹住,像條春卷似的滾進了床鋪的最裡面。

    花奴見她睡意正濃原本不忍心叫她,可要是此刻不將她叫醒,一會兒皇帝來了自己的命是否保得住還是輕的,若是她露了什麼馬腳,這裡的人都會受到牽連。這麼想著,他伸長了手臂一夠,將「清芳卷兒」橫拉了過來,耐心地剝開她身上裹著的被子。

    「相思公公,勞煩了。」將仍然還懵懵懂懂的清芳交給相思,花奴看了一眼東倒西歪的清芳,還是歎了一口氣,「還是我來吧。」

    「這,總是不好。」相思看了一眼花奴,畢竟是個完好的男人,總比不得自己,「公子一片好意,相思代清芳姑娘先謝過了,但是清芳姑娘畢竟是皇上的人,若是有人對她的清譽有些微詞,下奴不好交代。」相思保持著對花奴的十分尊敬,但言語上卻絲毫不讓,既然確定了清芳還是單純的丫頭,對花奴也沒有特別的感情,那麼他就要為清芳的名譽考慮了。

    「公子,相思方才也已經命人在偏廳準備妥了您的起居,雖然比不得清芳姑娘這裡,但也是咱們這裡頂好住處了,一會兒相思就領你去。」相思給清芳束好了腰上的絲帶,又將她睡得微微有些凌亂的頭髮整了整,在她的鬢角邊獨具匠心地別上了一枚小小的梔子花簪,「清芳姑娘,你瞧我這樣安排好不好?」

    「嗯,都聽你的。」清芳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相思聽罷滿意地點了點頭,朝花奴施了一禮,「公子想來一會兒不想與皇上打個照面吧,還請與下奴迴避一番。」

    「她一個人沒問題吧?」花奴有些擔心地問道,相思卻笑了笑,「傻人有傻福,咱們姑娘心眼兒好,不會有事的。」

    「小阮,可睡了?」鄭武嘴上這麼問著,可手卻快身體一步推開了殿門,殿裡的光線有些弱,只堪堪點著幾隻蠟燭,而他想著的人,就趴在八仙桌上甜甜地睡著,「小阮,真的睡了啊?」鄭武有些失望,「不是讓你不要那麼早睡的麼。」他將手裡提著的八寶食盒輕輕放在桌上,打開了最上面的一層。

    清芳埋在手臂裡的臉微微一動,鼻子嗅了嗅,「什麼味道,好香!」

    「我來給你送些吃的,我讓人趁著還沒呈菜的時候,就每樣留了些,你且嘗嘗?」鄭武褪去了一身金燦燦的龍袍,只穿著柔軟的內襯和青灰蠶絲線鉤織的鎖子外袍,長長的頭髮仍是那天初見時的模樣,不過只用一寶石玉簪固定在頭頂罷了,饒是如此,仍能見他眉目清秀,眼角含情,「等了我那麼久,該餓了吧,我餵你?」鄭武說著,當真抽出食盒底下備著的玉箸要給她夾菜。

    清芳被他突如其來的親暱舉動嚇得睡意全無,立刻高度戒備起來,「不用了。」她強忍著口水,故作高深地拒絕道,「也罷,一會兒我走了你再吃吧,我這會兒來就是來看看你,看到你我心安了,一會兒還要回書房去瞧瞧奏折。」鄭武倒也不在意清芳的拒絕,只是突然伸出手摸了摸清芳的臉,「嗯,你還在,真好啊。」

    清芳只感覺到今日他好像格外的落寞,眼裡都是無盡的憂鬱和悲傷,不禁開口問道,「你皇叔他欺負你了?」

    「欺負?」鄭武細細咀嚼著這兩個字,「是啊,他總是這樣欺負我,欺負我爹不親,娘不愛,欺負我資質不如別的兄弟,欺負我看似懦弱無能的樣子。」

    清芳看著他就這麼淡淡地說著,手中的玉箸應聲而斷,「總有一日,我要將這些屈辱,全部,全部都還給他!」鄭武的腮幫緊咬,眼神裡滿是怨怒,「總有一日,我會讓你也不再躲躲藏藏在這最偏僻的一角,我要讓你和我一樣永沐陽光,站在最高的頂峰,俯瞰整個大鄭!」

    清芳看著鄭武的手心被折斷的玉箸扎得鮮血淋漓,而他自己卻毫無知覺,「小阮,我真高興上天在這個時候把你送到我身邊來,讓我終於明白了我接下去的人生,應該如何走下去。」鄭武甩開手中的斷箸,將她一把攬進懷裡,「老天終是待我不薄的。」

    清芳被他攬在懷裡,一動也不敢動彈,只怕自己一個不合時宜的動作會激怒到了這個喜怒無常的年輕帝王,「小阮,我心裡有個主意,也許此番我做成了這件事能得到不少的助力,扳倒他,也許也就不是一件難事了。」清芳甚至能夠明顯地感覺到鄭武流著血的手攬在自己腰上,溫熱的血液正慢慢滲透進她的衣裳,血是溫熱的,而她卻只覺得自己後背心裡一陣刺骨的寒涼。

    「別怕,別怕,有我在,我不會讓任何人碰你的。」鄭武近乎於病態地將她摟在懷中,一邊在她的耳邊,面頰上留下深深淺淺的細吻,「真軟,真香啊。」鄭武貪婪地抱著她,猶如不知饜足的孩童一般。

    而清芳只覺得被他的親吻惹得喉間一陣陣反酸,幾乎支撐不住,而鄭武在她頸間深深地吸了一口氣後便將她放了開來,「不行了,再不放開你,今日要完成的事就怕是要完不成了,我明日再來找你,明日,我給你帶件新奇的東西來。」鄭武剛下定決心向前走了兩步,想了想又似乎有所留戀地回頭將清芳一把抓進懷裡,在她的耳朵上狠狠咬了一口。

    清芳只覺得左耳廓一陣鑽心的疼,而鄭武卻滿意地看了看她的耳朵,「好了,給你留下一點記號,我心裡才安穩,吃了便早些去睡吧,我們明日見。」

    清芳拚命地抓著桌沿,暗恨自己方才多嘴,眼前此人根本就是個徹頭徹尾的壞人,他根本就不值得自己濫發一點同情心,等看到他的身影完全從自己眼前消失後,她才帶著哭腔喊相思,「相思,你快來。」

    「怎麼了怎麼了。」後殿等著的相思一聽清芳的聲音連忙小跑著過來,而清芳不等他近前,就乾嘔了起來,「這是怎麼了,這是?」循著聲音而來的花奴一進前廳就看到地上甩著帶血的幾截斷箸,而清芳後腰和耳朵上都帶著血跡,他心裡「咯登」一下,「他對你做什麼了?是不是傷到你了?」

    「現在還有閒工夫問這個,還不拿金盆來,沒看到清芳在嘔嗎?」相思眼角都急出眼淚來了,他也顧不得擦淚,連忙拿手等在清芳下巴那裡,「姑娘沒事,你吐,別憋著。」

    清芳臉色煞白,但還是別過臉去拚命擺手,直到相思接過花奴遞過來的面盆,這才吐了些,「怎麼樣了?」花奴取了瓷杯倒了些溫茶給她漱口,相思取了乾淨的布條來,先將她耳朵上的幾個小創口灑了藥粉,又細細包紮了才問道。

    「沒事。」清芳接過花奴遞來的帕子擦了擦唇邊的水漬,無精打采地坐在凳子上,臉色蠟黃地開口道「我只是很想回家。」

    「清芳。」相思眼神黯了黯,是啊,在那樣的人身邊,能活著都是奢侈,更勿論離開呢,也不知道清芳姑娘能否比自己之前的主子活得更長一些,或是,能夠活得更好一些呢。

    「你腰上的血?」花奴指了指清芳的後背,問道。

    「不是我的。」清芳歎了口氣,「你和他想來相處得時間要比我和他相處得長,你能不能告訴他,他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呢?好起來又好的不得了,壞起來,簡直讓人接受不了他的任何舉動。」

    花奴的手指動了動,還是沒有開口,懂得他和皇帝之間內情的相思感覺到了他的尷尬連忙開口解圍道,「清芳,公子和皇上相處的時間也不是很長,而且皇上是什麼樣的人,不是我們可以揣測的,將來如果你有機會,可以自己慢慢瞭解皇上啊。」

    「不要不要。」清芳搖頭道,「我再也不願意做濫好人了,尤其是對他!哼!好色輕薄鬼!」清芳捂著自己受傷的耳朵推開身邊的兩人,一臉傷心地衝進了自己的小天地,末了還將自己的房門嚴嚴實實地堵了起來。

    「這?」相思看著她的背影,一臉的擔憂,「也不知道皇上剛剛到底對她做了什麼。」

    花奴心又沉了幾分,在那樣捉摸不定,心狠手辣的人手底下,她真的可以平安無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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