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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一十九章 夜宴 文 / 汐止

    江連城湊近她,鼻子幾乎碰到她的臉,在她耳邊低喃,「秋荻,我至始至終要的就是你而已。」

    秋荻往後挪了挪,盡量跟他拉開距離,「在回淮安的路上你可是答應我了,不會用強,我現在不願意嫁給你,你不能強逼我。」

    江連城一愣,訕訕的把衣服遞給她,十分禮貌的轉過身去,卻沒有要離開的意思。

    「你在這裡我怎麼穿衣服?」秋荻小聲的說。

    「我不是背著身子嘛。」江連城一臉無辜。

    秋荻無奈,只好躲在浴桶的另一邊貓著身子快速的把衣服穿上。

    江連城看著她穿上自己親手選的淺紫色廣袖留仙裙,眼睛彎成了好看的弧度,「看不出來嘛,你還是挺有料的。」

    秋荻白了他一眼。

    「到底要怎麼樣你才願意嫁給我呢?」江連城伸出胳膊撐在門框上擋住她的去路,「在清水鎮你說算命的說你是娘娘命,現在要你當娘娘你卻不願意了。」

    「讓開啦,明天就是你登位大典,你現在不是應該在自己宮裡做準備嗎?」秋荻真後悔屈從東方玉回了宮。

    「做我的王后。」江連城依舊不放棄,將她攬了過來,緊緊圈禁在雙臂裡。

    「等你什麼時候當了皇帝再說吧,你先放開我。」秋荻急於掙脫他的桎梏,隨口說道。

    「好!」江連城鬆開她,面露喜色。「你可別反悔。」

    秋荻暗暗叫苦,登上皇位對江連城來說並不是遙不可及,於是她補充道:「我對聘禮要求很高的。」

    高到讓你望而卻步喲。

    「行。什麼都行,你說了算。」江連城信心十足。

    「要東海鮫人的眼淚、床那麼大的紅珊瑚、我腦袋這麼大的犀角杯和一座錢山」秋荻兩眼賊兮兮的一轉,這些東西是否存在她都不知道,如果存在也是稀世珍寶。

    江連城面不改色的點點頭,「很合理。」

    「還有。」秋荻環視自己住的這個房間,笑道,「還要能裝滿整個房間的寶貝。一點縫隙都不能留。」

    「很合理,可以。」江連城仍是點頭,「你就等著我抬著聘禮來娶你吧。」

    第二天。

    經過繁複冗長的儀式。江連城成為中越國新一任的王,此前朝堂上各種關於是自立為帝還是繼位為王的爭論落下帷幕。江連城最終選擇了繼續尊秦氏為天子,不是他不想要那個皇位,而是目前形勢不利。大燕諸侯國對洛安的小皇帝都還抱有幻想。而認清事實的如荊國的老荊王,秦明河的父親,已經被暗殺。

    江連城想逼慕容白來淮安也是想借用他的正統之名,自從假扮秦玨的慕容青去世,本來已經導向他的一些諸侯又紛紛採取觀望態度,如今隨著陳崇雲的鐵血治國手段,他們更是大氣也不敢喘了。

    江連城一身黑色金織暗紋緄邊冠冕服,象徵著諸侯王權的七旒青玉珠垂在眼前。他正襟危坐,盡顯一派王者風範。

    同樣一身端莊華服的東方玉立在一旁。隱藏在大袖子裡的手緊緊握拳,已經捏出了一手漢。

    「東方氏聽封。」典禮官抑揚頓挫的聲音響起。

    東方玉緩緩的走上前跪了下來,低頭,面上露出喜色。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就算江連城不娶秋荻,她也成不了中越的王后,更遑論將來天下的皇后。她的丈夫成了中越的一國之君,而她這個明媒正娶的正妻成了妾室,被封為夫人。雖然離王后寶座僅一步之遙,卻是妾和妻的天差地別。

    未能封後的理由是,她多年未有子嗣。東方玉欲哭無淚,這些年,江連城進她房間的日子屈指可數,她哪裡來的那麼幸運一擊即中。一開始她厚著臉皮去請他纏他,可是他說,每次看到她就會想起幽州城外堆積如山屍體,流血千里的千沙坡,於是她再也不敢去主動找他。

    東方玉身子抖了抖,忍住將要噴薄而出的淚,咬了咬牙,微笑著拜倒謝恩。

    當初做的出這樣的事,她東方玉就承擔的了今天這樣的後果,不管怎麼說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不管怎麼說江連城的王宮裡只有她一個女人,而且以後永遠也只能有她一個女人。

    秋荻的心思卻全在久別重逢的親人身上,典禮一結束就慌忙拉著福娘和念葭回自己住處,三個人抱頭痛哭了一陣又笑了一陣,哭哭笑笑好幾回才終於消停了下來。

    天**暗,王宮裡已經掌上了燈。兩個宮女前來請秋荻,說夜宴就要開始了。

    中越和大燕這幾年戰事未停,自從攜家帶口從安定繁榮的都城齊川來到淮安,江連城一直克勤克儉,加之如今尚在守孝期間,大宴群臣的流水席就改成了小範圍的家宴。

    秋荻安置好福娘和念葭就隨宮女去主殿,到的時候人基本上都到齊了,只有最下首的位置和江連城右邊的位置空著。

    秋荻自覺後靠,在在最末的位置坐下,盡量減小存在感。

    江連城的目光越過眾賓客的頭頂落在她身上,本想讓她上前,看了看東方玉卻又遲疑了,還是少給她帶來麻煩,於是讓人把右邊的位置給撤掉了。

    「今日家宴,來的都是我的親人長輩和朋友,大家就不必拘謹了。」江連城舉起酒樽,「大家滿飲此杯,為不可諫的往者,為猶可追的來者。」

    秋荻拿起酒杯,環顧四周的賓客,除了已經升為大將軍的江雲水和他身邊小鳥依人儼然已經是准將軍夫人的寧寧,其他的人她一個都不認識。她也就是頂著先王外甥女的名頭來做做樣子走走過場。

    這一場家宴熱鬧非凡,東方玉將當家主母的風範發揮到了極致,每一個賓客都照顧周全,連一直在狀況之外覺得無聊透頂的秋荻都如沐春風,不知不覺多喝了幾杯。

    秋荻不由得自歎弗如,東方玉才是正經的王后材料,看人家這母儀天下的大家風範,她這個只會瞎起哄灌別人酒,自己躲著喝水裝鵪鶉的差了人家這大家閨秀幾條街去了。

    如果慕容白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帝,秋荻想像了一下,不敢再想像下去,不禁幽幽歎了口氣。

    高坐在王位的江連城將秋荻的這點小動作盡收眼底,一開始見她百無聊賴無所適從的樣子心底不禁偷笑,再看她娥眉輕蹙似有所思,心中不禁也是一憂。

    而東方玉的目光始終跟隨著自己的夫君,見他如此,心中一沉,目光黯淡下去,看向秋荻時隱隱帶著幾分狠厲。

    散席了,秋荻面色微醺,帶著濃重的酒意,推開要扶她回去的宮女,獨自坐在後花園的石凳上呆呆的看著月亮。

    彎彎的月亮,慢慢的變成了慕容白笑起來時彎彎的眼睛。

    秋荻不禁伸手撫了撫他的眼睛,笑道:「豬頭,你說這世間這麼多青年才俊,我怎麼偏喜歡你這個呆呆的豬頭呢,江連城啊比你有趣多了,還比你帥那麼一點點。」秋荻伸出小指頭比劃了指甲蓋那麼一點點,「就一點點哦。我今天就發現,做君王的女人真是太可怕了,可是我又想,如果你當皇帝,我或許還是願意犧牲一下做你的皇后。」

    秋荻醉醺醺的指著月亮自言自語,根本沒注意一直靜靜站在她身後的身影,她對著月亮又傻笑了一陣,晃晃悠悠要站起身來,眼看腳下不穩要跌倒了,江連城一把摟住了她。

    「既然我比慕容白有趣比慕容白帥,為什麼不願意做我的皇后呢?」江連城問。

    秋荻瞇起眼睛歪著腦袋看了他好一陣,「咯咯」笑道:「我只告訴你一個人哦,不要告訴江連城哦,做豬頭的皇后我可以高興不高興都叫他豬頭,做了江連城的皇后,不管我高興不高興都只能叫他陛下。」

    江連城沒理會她的胡言亂語,搖搖頭一把將她抱起來,「酒品怎麼這麼差啊。」

    朦朧的月光下,慕容白正在一片樹林裡休憩,面前生著一堆篝火,篝火上支起的架子上正烤著一隻兔子,外皮金黃,已經有陣陣的兔肉香味飄出來。旁邊拴著一匹黑色的大馬,一隻蹄子離地,正在打瞌睡。

    一直假寐的慕容白突然睜開眼看了看天上的月亮,然後打了個噴嚏。

    身上被厚實的披風裹著,並沒有寒意,慕容白看著月亮微微一笑,這世間唯一在此時還念著他的,大概只有秋荻了。

    毛手毛腳的丫頭,在江連城宮裡有沒有闖禍有沒有欺負別人呢?

    「好香啊。」密林深處傳來一個甕聲甕氣的男子的聲音,接著使勁吸了吸鼻子「香,烤這麼香的肉也不怕把狼引來。」

    不知道來者是敵是友,慕容白「哈哈」一笑,大方的說道:「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棍棒。相請不如偶遇,兄台何不過來喝上一杯,用點兔肉?」慕容白晃晃手裡的鹿皮水囊,「我這剛好還有半壺馬奶酒。」

    「兄弟是西域人?」來人並未現身。

    「小弟是大燕人,剛從西域遊歷回來。」慕容白從容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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