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八十二章 千絕 文 / 裘洛
「多年未見，你依舊是這般咄咄逼人，六界之事皆與我無關，我只想守著這片天地了此殘生，寒魑，我不會是你魔族的敵人。」白衣老者年紀頗大，白衣白髮，雖說眼中氤氳著些許雲淡風輕，只是臉上縷縷斑紋難掩其年邁。
魔族之主候選其一，與邪魅共稱為魔族左右護法，傳聞不知何等原因，一直隱居在魔界之中不曾出現，寒魑今日卻是徒然前來劍廬，似乎正是為了面前這個垂暮老者。
「真是可惜。」觀著老者，寒魑的眼中滿是遺憾，「以你修為早已突破生死界限，無論仙魔二族，都是極力招攬，卻甘願承受輪迴之苦作為人族，看你今日這般，哪還有當年重創我之時的風範，拘僂老翁，風燭殘年。」
「凡塵若是值得眷戀的東西，輪迴不過是再度品味紅塵，魔族永生不死，豈能明白個中道理，既然你知曉我年邁，為何還來糾纏。」白衣老者並沒有過多的去和寒魑爭執，三言兩語儘是勸退的意思。
「我不明白？」寒魑眼底一片寂寥，盯著遠處的孤墳，言語明顯有些苦澀，「若非敗於你手，我豈能失去她，留在你身旁飽受痛楚，與其如此倒不如成為我魔族瀟灑，至少不必去承擔什麼仙界責罰，落得灰飛煙滅，你能做什麼？陪伴著一座空墳了此殘生，奢求再度輪迴忘卻前塵，自私自利，人族秉性。你倒是學的像樣。」
「她選擇的是我，不是你，無論勝敗結局不會變。為了我，她放棄仙職，我為何不能為了她，陪伴終老，寒魑，我承認對她的好，你不輸於我。但這並非你強求的所在。」白衣老者不會去辯解過往的種種，他無需在乎這些。明知孤墳之中不存在任何，卻是他陪伴她的唯一留戀。
「為了她，哪怕逆天改命，我也心甘情願。至少不會讓她一無所有，孤獨離世，這等紀念留著有何用處。」寒魑眼中奪過些許寒芒，身影轉眼已然是衝向了孤墳所在，一柄黑芒探出，卻見老者的身影同樣虛化，急速和黑芒碰撞在了一起，只是這場戰鬥並沒有那般驚心動魄，兩人出招已然分出勝負。孤墳之前相互對峙。
黑芒長劍直穿過白衣老者的肩甲，些許氣霧在其傷口瀰漫，反觀那一根碧綠竹枝不過是點在了寒魑的胸口。後方無字碑呈現些許裂紋，無聲崩塌，寒魑冷語，「劍法未變，你也難敵人族詬病，年邁之軀豈能抵擋我做任何事情。」
「我一生不願言敗。重創無數，若是能解得你心中怨恨那又如何。畢竟在她臨終之際，依舊是在意你的傷勢，今日就算我還給你。」白衣老者眼中儘是倘然，絲毫不在意其傷勢的眼中，只是這番話卻讓寒魑有些難以置信，目光緊盯白衣老者，「她還記得我。」
「你是待她最好的人，她不否認，我也必須承認，若是可以，我何嘗不願意她選擇你，至少不用為我受累。」白衣老者微微垂首，卻見黑芒從肩甲拔出，寒魑抬手傷口瞬間癒合，些許黯然在其眼底呈現，「你寧願一死，寧願告訴我這些，只是因為這是她曾說過的。」
「能為她做的任何事情，於我而言，都已足夠，你說的沒錯，我老了，根本沒有和你一戰的可能，但能為她做的，我都會全力完成。」白衣老者並不見受傷的痛楚，反倒是心滿意足，寒魑的眼中掠過些許不甘，冷眼望著白衣老者，「你當真願意為了她做什麼事情？」
「如果可以，無所不應。」傷口癒合，卻難減那份勉力支撐，白衣老者搖搖欲墜，卻極盡溫柔的側身看著那座孤墳，寒魑的言語不見任何感情，「加入魔族，你可以不用承擔這份人族的衰老，我王有命，你依舊可以選擇做你的事情，無需你去敵對任何，只要你是魔族就好。」
「魔主現世了麼？能讓你俯首稱臣的人不多。」白衣老者的嘴角帶著些許苦笑，「若是年輕，我真的很想看看魔族究竟是何人可以如此高明，只可惜，沒有她，永生永世對我而言，只是折磨而並非其他，自私一次也好，至少不用去憶起對她的傷害，寒魑，我知道你贏的不服氣，我畢竟是人族之軀，修為在如何？也不至於棄族而去。」
「如果這是她想要的呢？」似乎這句話難以啟齒，寒魑猶豫再三這才說出口，白衣老者眼中滿是驚詫，卻是多了些許凌厲的說，「我雖然已然垂暮不堪，也不屑於妖族幻化那一套，她用仙界修為換得人間一世，已然沒有輪迴的可能，寒魑，你盡然能允許有人能夠虛幻她。」
「沒有人膽敢如此。」寒魑眼中滿是痛楚的撇開和白衣老者的注視，「若非你有半分對她的動搖，我都不可能帶她來見你，只是她選擇的是你，只要她開心，我也沒有任何怨言，為了將她帶回來，我王費盡心思，六界不容這等逆天之行，你若願和她在一起，只有留在魔族。」
「她回來了？」白衣老者似乎不相信耳中說聽到的種種，直到寒魑抬手之際，那一道白光閃現，雖同樣有著血色雙瞳，卻不改那記憶中的容貌，衣抉飄飄的站在那裡，仿若當日初見之時，白衣老者目光再也難離，卻拚命克制著那些許不確定的堅持，用盡全力都無法做到的事情，真真實實看到她的存在，如何可以自信。
「千絕。」恍若隔世般的聲音，若非是她，在無其他，不過咫尺的距離，白衣老者緩步接近，下意識的去貪戀那夢中的溫暖，和她在一起，哪怕是修羅地獄，那又如何，只要有她，是仙是魔，毫不重要。
黑色的氣霧隨著二人的緊緊相擁環顧四周，一襲白衣逐漸形成詭異的鮮紅，茫然的瞳孔立顯魔族特徵，時光仿若倒退，斑斕皺紋逐漸退卻，白髮依舊，卻盡顯昔日風範。
「今日起，世間再無劍神，只有與她相隨的，劍魔千絕，我輸了你，失去她，贏了，結果依舊不改，你願為了她墮落成魔，我能為她做什麼？」
眼前一幕幕重逢的喜悅，卻難掩寒魑的落寞，只是能看到她的笑容，難道不已經足夠。
「洛陽以北十里，刷新白兒，晨夜被指派的也是那裡，這次的機會很大。」百鬼夜行持續三日，不似其他玩家那般奔波不休，眾人的目標統一在千年屍王最有可能出現的任何地域，它需要吞噬強大的boss，襲擊眾多玩家，重創鬼族將領，白簡這次得到的情報的確吻合。
稀有boss白兒，無時間無地域特殊刷新，三日時間，玩家已然挑戰過各種boss，唯獨這種鬼界湧出的強勢束手無策，直達轉世程度等級，品階極高有的甚至足以匹敵仙獸，戰鬥有時間限制，從攻擊開始計算，一個時辰若無擊殺則會消失不見。
雖說稀有boss一般出現在空曠地域，挑戰人數最高可以達到百位，自身屬性會以此為基數強化，但出現之時，大多會被幫派成員所包攬，越是強悍則會越發引起玩家爭鬥，三日來，boss逃跑雖有大半是因為實力不濟無法擊殺，更大程度是因為玩家紛爭不休浪費了時間。
越是強勢的boss，鬼界都會簽派將領前往輔助，並不影響玩家的收貨，反倒是加大戰鬥成功的可能性，晨夜本就是豐都鬼域高手，獨戰能力甚至足以匹敵最為強勢時期的白起，身為孟婆，卻是有著一定的古怪設定。
不知何故盡然去追尋玩家托雷，甚至能夠發佈遊戲相關的任務，甘願以姐弟相稱伴其左右，這等同於違背了遊戲的基礎設定，只是晨夜相貌盡然和玄冥托雷的亡姐極為相似，甚至連說出的話語都不禁相仿，運用現實的種種來設定遊戲，這等開陳出新倒是讓人難以置信，根據白簡的猜測，這段記憶錄入很有可能是托雷亡姐極為熟識之人，為了將她留下而設計了這個角色，反覆調查卻是毫無所得。
所幸晨夜並不會無端進攻，否則等同於給拖雷一個遠勝於其他玩家的召喚獸，托雷更是極端在意她的所在，哪怕被動受損也不願讓晨夜一戰，百鬼夜行是由豐都強自發佈，晨夜也是臨時受命參與征戰，作為一個npc系統強制命令，還是無法違背，不過這倒是給了眾人一個準確搜尋的機會，晨夜這等重將，必定是千年屍王最為看重的所在。
小丑不知為何並未回到緣若，一時趕於追尋，淺淺夏寂也不疑有他，畢竟她無法限制小丑的自由，好友欄中沒有顯現，很可能是現實中有所牽連，為防止有失，除了莫小楓、白簡，轉身也是加入了組建的小隊，配合趴趴熊的特殊戰法，未必不能和轉世boss一戰。
晨夜的方向只是大致的方向，白簡得到的情報是源自於玄冥的眼線，並未那般迅捷，趕到洛陽以北時，已然是有很多玩家逗留，晨夜尚未前來，boss那方似乎已然有所爭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