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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章 敞開心扉 文 / 亙古一夢

    「離兒,我該死,不該那樣衝你大吼。可是你要知道,我沒有和那女子發生什麼,我的眼裡心裡只有你一個,怎麼可能看得上其他的女子呢?」

    顧章急切地說著,生怕自己再不說出來,蘇若離就把他給趕走了。

    蘇若離望著那張英俊的小麥色的臉上,五個淡淡的指印,心裡不由一陣抽痛。若是不仔細看,還真的看不出來,可見他剛才是用了力氣對自己下了狠手的。

    她心疼地拿手指摩挲著他的臉,眼圈兒都泛紅了,「傻瓜,你著什麼急?看看你的臉!」

    「好離兒,別哭!」顧章一把攬過蘇若離,就往自己結實的胸口處擁緊,「我是糊塗油蒙了心了,看見李大人那樣待你,心裡就跟翻滾了的粥鍋一樣,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麼了。以後我再也不這樣了,你原諒我吧?」

    蘇若離趴在他懷裡,嗅著那濃濃的男子氣息,心,莫名地就安穩下來。

    李扶安對她的好,她不是不知道。只是她從未把李扶安放在心裡過。那樣世家出身的嫡子,能看上她一個已嫁婦人,她沒有一點兒的榮幸。

    她清楚地知道此生該找個什麼樣的人相伴。除了一生一世一雙人,她最不想過的就是那種勾心鬥角的大家生活。

    羅氏雖然不是個東西,但是那種鬧騰在她面前都是小打小鬧,她對付起來綽綽有餘。可若真的嫁進豪門世家貴族,她怕自己沒有那個精力應對。

    不是她的心智達不到。而是她實在是厭煩那種規矩多多的家族,她最想過的就是平靜安穩的日子,而不是整日裡被規矩給束縛著。

    兩個人就這麼靜靜地相擁片刻。蘇若離方才抬起頭來,兩眼已是有些微微泛紅。

    顧章輕輕地刮了刮她的鼻子,逗著她,「瞧你,多大的人了,還哭?」

    蘇若離也覺得自己有些不好意思,平日裡那麼要強的一個人。怎麼偏生在顧章面前就想哭一哭?

    許是自己平日裡太壓抑了,沒個人傾訴吧?

    她甩了甩頭,岔開了話題。「你不覺得那事兒有蹊蹺嗎?」

    顧章自然聽得懂這話,沉思著點頭,「我也覺得不大對頭,只是我們畢竟是這裡的客人。不能查問那兩個丫頭。不然。李大人面上豈不是不好?若是讓李大人去查,這點子小事兒,又怕麻煩人家!」

    也許,那背後之人也是看準了他們客居此處的緣故才敢這麼大膽的吧?可是沒想到他們兩個能夠敞開心扉地談一談,並沒有因此有了隔閡吧?

    「李大人就算是要查咱們也不能讓他查!」蘇若離的手在顧章胸口處畫著圈兒,沉著地分析著,「我們就如了那人的願,索性還裝作吵得不可開交的樣子。最好是鬧得誰都不理誰!」

    顧章盯著她那雙好看的鳳眸半天,才點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放心吧,不管他是誰,若是他成心想害我們,我都不會輕饒了他的。」

    歷經生死的顧章,身上不經意地就散發出一股狠厲,讓蘇若離有些陌生卻又欣慰地很。這樣的亂世,不厲害點兒的人還是會吃虧的。

    顧章經了這麼多,也該長大了。

    離開顧章的懷抱,蘇若離只覺得身上一陣寒涼,不由暗罵自己:這才多久,自己怎麼就依戀上他的懷抱了?

    望著對面少年面紅氣喘一副沉迷的樣子,她暗自得意,伸手輕輕推了他一把,「那你這幾天暫且不要和我見面,省得被人看到了。咱們既然想做局,就做得真實些吧。」

    顧章望著空落落的懷抱,心裡漫過一陣惆悵,卻不得不戀戀不捨地點頭,「那好,我先回去了。你也要保重身子,別太勞累!」

    趁著蘇若離點頭的當兒,他飛快地上前,在她額頭上啄了一下。

    蘇若離嚇了一跳,反應過來,順手打了他一下,催促著他,「快走吧,別婆婆媽媽的。」

    顧章卻不放心地望向身後床上趴著的那人,「那他……?」底下的話他沒好意思問出來,但是蘇若離豈有不明白的?

    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地推他,「瞎想什麼呢?李大人背上的傷那麼重,能做什麼?何況他這人光明磊落,人家才不會像你這麼小心眼呢!」

    蘇若離這也是實話實說,又見顧章總是不想走,就想拿重話刺他一下,可她怎麼瞭解一個熱戀中少年的心思。

    顧章一聽蘇若離說李扶安「光明磊落」,心裡就有些疙瘩。明明離兒是有夫之婦,這人還覬覦,算得上什麼光明磊落?

    嘴裡就忍不住低喃,「磊落個鬼?奸頭滑腦的小白臉!」憤憤地瞪了李扶安一眼,方才轉身出去。

    蘇若離無語地拍額,站在門口目送著他。

    床上,尚未睜開眼睛的李扶安嘴角揚起一抹苦笑。其實他早就醒來了,蘇若離的麻醉湯也只是麻醉了一會兒,等處理好他背上的傷口,他就清醒了。

    這也許和他長年習武的體質有關,蘇若離倒是沒有想到。

    他聽到顧章和蘇若離的對話,才知道這兩人並不像表面上那麼單純天真,沒想到人家已經看出這個局來了。既然兩個人不想麻煩他,他也沒必要去費心費力地審問兩個丫頭了。

    可是看著自己心愛的女子投入顧章的懷抱,他心裡還是酸澀地要死。雖然明知道人家是夫妻,這麼做沒什麼不行,可他就是有一股想上前把他們分開的衝動,他暗暗地咬牙,忍得渾身都僵硬了。

    當聽到離兒讚他光明磊落時,他又暗自傻笑,看來在離兒眼裡,他還是個不錯的人啊。只是這樣的印象,不知道能不能在她心裡常駐?

    他就那麼患得患失地躺在那兒,憋得一張臉發青。

    等蘇若離回過身來,他方才裝模作樣地哼哼了一聲,蘇若離這才意識到這人已經醒了,忙三步並作兩步地奔到床前,關切地問著,「感覺怎麼樣?還疼不疼?」

    李扶安身上出了一層虛汗,雖然在溫暖如春的屋子裡,也覺得渾身有些寒涼,遂看著蘇若離,輕聲道:「不疼,就是有些汗,黏膩膩地難受!」

    「這樣啊,那我打水給你擦擦!」蘇若離連忙叫來外頭守著的小丫頭去提熱水來,親自絞了帕子給李扶安擦臉擦背。

    她之所以親自動手,那是有原因的。一來,李扶安是她的恩人,給恩人擦擦臉擦擦背,對她這個現代人來說並沒什麼。

    二來,李扶安是個病號,若是換做丫頭來擦,說不定會碰到了傷口。她身為醫者,可以知道怎麼擦,哪兒該擦還是不該擦!

    只是看在李扶安眼裡,卻就不一樣了。

    心愛的女子肯為自己擦臉擦背,這是什麼樣的感受啊?

    「蘇姑娘,你真好!」情不自禁地,李扶安就開口吐出這麼一句話。

    聽得蘇若離的心狂跳了一下,她是什麼人啊?可不是那懵懂不知人事的小姑娘,在這些人面前,她可是大媽級的人精了,怎麼會聽不出這話裡的言外之意來?

    頓了頓,蘇若離努力告誡自己一定要狠心些,咬了咬後槽牙,她不帶一絲兒感情地道:「李大人不必客氣,您救了小女子一命,小女子該當的!」

    手下飛快地給他擦好,披上了外衣,又道:「大人先在這兒躺會兒,我出去喚幾個人來!」

    一副急著要躲開李扶安的樣子,看得他心中大慟,卻不得不強笑著,「蘇姑娘怕什麼?難道李某就這麼讓你害怕嗎?」

    這話就有些意思了,蘇若離若是再躲,也就太小家子氣了。她理了理裙擺,索性大大方方地偏身坐在床沿,對上李扶安那雙波光瀲灩的眸子,笑了笑,「大人這話說的,您這麼好心的人,小女子怎麼會怕呢?只是男女授受不親,咱們這個樣子若是讓別人看見了怕是會誤會。小女子已經成婚,沒什麼好怕的,倒是壞了大人的名聲就不好了!」

    說話間,特意把「成婚」二字咬得清楚。

    李扶安哪裡又會不懂,不由苦笑,「姑娘是個通透人,李某也沒什麼好說的了。只是姑娘這麼個伶俐人,難道就能忍受那般不通道理的婆母嗎?」

    話音剛落,蘇若離倏地看了過來。

    今兒這傢伙是要跟她挑明嗎?

    也罷,揣著明白裝糊塗的滋味也不好受,他想說出來索性就讓他說吧,只是待會兒被拒的滋味也只能他一個人受了。

    淡淡笑了笑,蘇若離一雙白嫩的小手規規矩矩地交握著,輕言細語笑問:「那李大人認為什麼樣的婆母才好?小女子只不過一個山野小戶家的閨女,能攤上什麼好婆母?」

    李扶安剛要張嘴說出「我娘那樣的就是好婆母」,卻想到自己這樣說太不妥當,只好嚥了下去,勉強笑答:「姑娘這樣的人品兒,嫁給那些世家大族也綽綽有餘,世家大族的婦人總是要通些道理,不至於讓姑娘如此這般受委屈的。」

    蘇若離聽出來了,他指的是羅氏狀告她的那件事兒。這件事兒羅氏確實過分,她也著實不齒。不過那世家大族又豈是那麼好相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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