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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六十八章 最美情話 文 / 亙古一夢

    兩個人又膩歪了一會兒,顧章方才戀戀不捨地拉著蘇若離起身。

    玲兒端來洗漱的水,蘇若離梳洗了。玲兒就要端了殘水去潑了,顧章卻攔下,就著蘇若離用過的水洗了一把臉。

    蘇若離正坐在妝台前擦著自己配置的桃花玉露膏,從鏡子裡看到了,不由得露齒一笑,「你這人,大老遠的跑來,竟然連個臉都沒洗?」

    顧章接過干手巾擦著面上的水,嘻嘻地笑著繞到了蘇若離的身後,「洗過了才來的,這不聞著你用過的水香,忍不住又洗了一把。」

    又貼著蘇若離的耳朵輕聲道:「不洗臉,怕你不讓我親你啊?」

    嬉皮笑臉的樣子,讓蘇若離禁不住拿起梳子去敲他的腦袋,「在外頭也就兩年多,怎麼變成這副德行了,油嘴滑舌的?」

    兩個人耳鬢廝磨說笑著,讓從沒見過這場景的玲兒臉蛋兒通紅,端著盆子逃一樣地離開了屋裡。

    顧章這般俊朗的人物她哪裡見過啊?

    少女的一顆芳心不由砰砰亂跳,又尋思著到底還是姑娘的命好,不僅顧將軍喜歡她,就連誠國公府的二公子也對她念念不忘的。

    怎麼她偏生就沒有這般好命?若是找得顧將軍或者李將軍那般的人物兒,她死了也情願!

    沈氏聽見姑娘醒來了,早就預備好了早膳。此時正拎著食盒進來,搭眼就見自家閨女臉兒紅紅的倚在牆邊上不知道想什麼呢。

    她好笑地走上前,玲兒竟然一點兒動靜都沒有聽到,神遊太虛一般。

    沈氏伸出一隻手在她面前晃了晃,笑問,「傻閨女,發什麼呆啊?姑娘梳洗好了沒?」

    玲兒正胡思亂想著心事。被她娘沈氏這麼一問,嚇得差點兒失手打滑,把盆子給扔到了地上。

    定了定心神。她撅著一張小嘴兒怒道,「娘。你搞什麼鬼兒?嚇死我了。」

    沈氏一臉嗔怪,「傻丫頭,不好好伺候姑娘,在這兒發什麼呆?跟娘發什麼脾氣,小心姑娘聽見了說你!」

    玲兒沒好氣地白她娘一眼,悻悻地道:「一大早晨的就闖姑娘臥房裡,倒是讓我們做下人的怎麼進去啊?」

    這說的是顧章了。

    沈氏一聽這話,嚇得忙伸手就去摀住玲兒的嘴。低聲呵斥,「死丫頭,姑娘的事兒容得你多嘴嗎?顧將軍本就是姑娘的夫婿,只不過是那個不著調的婆婆在中間跟著攪合,才把姑娘給休了的。如今姑娘和顧將軍好事將近,你怎麼還敢說這樣的話?」

    玲兒被她娘給呵斥了一頓,委屈地要命,淌眼抹淚地端著盆子就下去了。

    沈氏只好自己提了食盒去敲門,蘇若離在屋裡朗聲吩咐讓她進去。

    飯菜擺上來,卻是一大碗碧粳粥。幾個白面的窩窩頭,還有兩碟子小菜,兩個白水煮雞蛋。

    蘇若離坐到了八仙桌旁。朝顧章笑了笑,「來得這麼早,怕是沒用飯吧?我這兒的飯菜比不得你們將軍府,不過也能勉強果腹。怎麼?一塊兒用些?」

    她的話風趣又調皮,把顧章說得笑不可遏,快步走到了桌邊坐下,拿筷子點著蘇若離的鼻尖,「促狹小東西,什麼將軍府的飯菜好?跟你說實話。將軍府我統共才回去過兩次,還沒有在那兒吃過飯。哪裡知道飯菜的好壞?倒是你這兒,雖然簡單。看上去挺爽口的。我今兒可就不客氣了。」

    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吃完了飯,蘇若離又要躲到了屋子裡搗鼓丸藥去,卻被顧章給拉住了,「你是不是怕去三元堂,怕被人路上看見了?」

    見蘇若離沉默不語,顧章知道他猜中了。長歎一聲又道:「離兒,名聲大沒有什麼不好的,何況在京中,你的名氣雖大,百姓們傳的都是好話,你何以懼哉?」

    本來聽他說這話還有些反感的蘇若離,被他最後那句酸掉了牙的文鄒鄒的話給說笑了,「行啊,顧章,在外頭歷練了兩年,到底不一樣了啊?都會咬文嚼字了呢。」

    像是又想起了什麼,蘇若離的雙目忽然瞪圓了,一眨不眨地望著顧章,「你這傢伙到底識不識字啊?怎的一說話還一套一套的啊?」

    顧章笑嘻嘻地揉著她的頭髮,笑道:「不過是跟著二弟念了幾天書,算不上識字。不過二弟看過的那些書我可都看了。」

    他得意洋洋地看著蘇若離,似乎很是驕傲。

    這麼說,他還是識文斷字的了?不然怎麼能看得下去顧墨的那些書?

    想起顧墨,蘇若離忽然又問他,「聽說快要下場了,二弟今年也要試試吧?」

    「嗯,過了年就下場,咱們老顧家,弄不好還文武雙全了呢。」顧章說笑著,眉眼含春地又把話題繞回去,「離兒,今兒我帶著你去三元堂好不好?咱們一不偷二不搶,你行醫坐診,救治了多少人,診斷了多少疑難雜症,有什麼好遮遮掩掩的?」

    他說得理直氣壯,一本正經。可蘇若離偏偏想起了才剛兩個人親熱的時候他也說過這麼一句話。

    呵呵,在這小子眼裡,什麼都不用遮遮掩掩的。

    等她將來一定要做一件讓他永遠羞於說出口的事兒來,看他還說不說遮遮掩掩的話?

    在顧章的堅持下,蘇若離穿了一領蜜合色的半新不舊的綢緞緊身小襖,外披了一件雪白兔毛鑲邊的猩猩氈大氅,跟著顧章來到了大門外。

    陳牛兒正等在那兒,坐在楊威的門房裡喝茶,見他們兩個走來,忙慇勤地起身走到了蘇若離面前行了一禮。

    蘇若離抿嘴兒笑笑,還了半禮。

    門口的石樁上栓了三匹馬,蘇若離還四處亂看,愣是沒有見著馬車的影子。

    她不由詫異地問顧章,「車呢?沒車我怎麼去三元堂?」

    好歹有輛車也能遮掩一下她的容貌啊,省得那些百姓們爭相一睹真容。

    「離兒,我教你騎馬好不好?」顧章上前解下韁繩拉在手裡,往蘇若離面前走去,一臉的殷切望著她。

    蘇若離對上他灼熱的眸子,半天才回過神來,連忙道:「不行啊,我從未騎過馬,萬一摔下來可就死翹翹了。」

    「快,呸兩聲!」顧章見站在那兒尚無動於衷的蘇若離,又是急又是氣,「好好的說什麼呢,有我在怎麼會讓你摔下來?」

    「呀呵!這麼能吹啊?」蘇若離雖然被他呵斥著朝地上連著呸呸了兩聲,心裡還罵他是個老封建呢,就聽他吹噓上自己了。

    自己一顆心也躍躍欲試起來,不就是騎個馬嗎?有什麼了不起的?

    顧章沒想到自己的一句話倒是把蘇若離的膽子給激將起來了,見她要騎馬,忙去解了韁繩把馬兒牽過來,來到了蘇若離跟前。

    眼看著那張長長的大馬臉就在自己跟前,鼻孔裡還噴著氣兒,蹄子不停地刨著地面,蘇若離不由心慌了。

    這麼個龐然大物,還要騎在它上面?

    我的個媽了個媽媽啊。

    顧章也不為難她,沉身就把她攔腰一抱,送上了馬背,自己則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手拉著韁繩,一手攬著蘇若離的纖腰,兩腿一夾,放轡緩緩而行。

    窩在顧章的懷裡,感受著那堅實懷抱的溫暖,蘇若離只覺得心裡無比地踏實。

    也許,她終於找到了自己的歸宿了吧?

    不多時,他們三人就來到了鬧市區。

    好多百姓認出了這個披著大氅蒙著面紗的姑娘來,紛紛興奮地喊著,「神醫姑娘來了呀?」

    望著洶湧而來的人潮,蘇若離只覺得頭有些發脹。卻勉力讓自己鎮定下來,淡然自若地伸出手對著他們揮了揮。

    人們都圍攏過來,他們不得不停下了馬。那些百姓都用熱切的目光望著這高頭大馬背上的一男一女,眼神裡是滿滿的崇拜。

    漸漸地,他們的熱情感染了蘇若離,讓她也跟著平靜下來。

    她回眸朝顧章笑了笑,無言的感激都凝噎在那雙清澈的眸底。

    呵呵,原來被人崇拜的感覺是這樣的啊?

    既然百姓們這麼肯給她臉,她只有使出渾身的解數來,多去救一些人才對得起他們。

    在鬧市區停留了一刻鐘的功夫,他們就又前行了。圍攏的百姓善意地對著她笑,紛紛讓開了一條道兒。

    很快,後頭就有人喊著,「神醫姑娘去了三元堂,大傢伙兒有什麼疑難雜症的趕緊跟著啊。」

    顧章的馬後,遠遠地跟了不少人,迤邐往三元堂行來。

    蘇若離回眸和顧章對視一眼,笑了,「原來名氣大也不是壞事兒嘛。」

    「這下子信了我的話了吧?」顧章笑嘻嘻地說道,把蘇若離摟得更緊了。

    「喂,你不怕將來我名氣大了,把你給甩了?」蘇若離仰著一張嬌俏的小臉對他開著玩笑,「人家的男人都把女人給禁錮在家裡,最好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你可倒好,非要把我拉出來,難道就不怕我翅膀硬了不喜你了?」

    「呵呵,喜歡一個人,不是把她放在家裡,讓她時時刻刻盼著自己回去。喜歡一個人,是不限制她的自由,讓她在自己的天地裡遨遊。」顧章娓娓道來,聲音緩慢而清晰,「我自認不是什麼頂天立地的人物,媳婦能耐了,我只有高興的份兒,哪裡還會攔著?」

    他的面上油然而生一股與有榮焉的自豪來,看得蘇若離心神大震,只覺得這是她聽過的最美好的情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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