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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八十六章 讓你老實 文 / 亙古一夢

    顧章緊抿著唇,一動不動地盯著正上方那個坐得筆直的人。

    羅氏一臉雍容華貴地笑著,眼睛則不屑地盯著顧章和蘇若離兩手交握的地方,唇角露出淡淡的譏諷。

    其實,蘇若離有的是話來反擊羅氏。漫說羅氏在顧家村跟那些老光棍們勾三搭四的事跡足夠她說上三天三夜,單說她和李大官人搞的那一出,連野種都懷上了,還是她給診斷出來的,當時顧家村的村民可都瞧了個一清二楚。

    這些事哪一件拎出來都夠羅氏羞得沒頭沒臉的,可蘇若離知道,這話也只能私下裡,她轄制羅氏的時候說。當著這麼多賓客的面,她絕不能說。

    羅氏不要臉,她還要臉,顧章還要臉呢。

    讓別人知道顧章有這麼一個成性的娘,別人會怎麼看待顧章?

    羅氏今兒敢這麼囂張地坐在這兒,無非就是拿捏準了他們不敢怎麼著她是不是?

    左右她是顧章的親娘,做得再出格,顧章也不能像對待胡人那樣殺了她,事後還得好吃好喝地伺候著她。

    望著羅氏那一臉的得意洋洋和眼眸中的狠厲,顧章只覺得自己的一顆心已經沒了絲毫的溫度。

    這個娘,也不知道到底要鬧騰成什麼樣兒,反正,她就是不想看到他娶蘇若離,若是今兒,他和李扶安的妹妹成親,他敢舉雙手保證,他娘,絕不會有這個膽子坐在這兒冷嘲熱諷。

    他娘,無非就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兒。

    當然,離兒並不是那種柔弱的性子,只不過看在他的面兒上,始終不想為難他娘罷了。

    顧章緊了緊掌心蘇若離的手,良久,方舒出了一口氣,冷冷道:「娘這話什麼意思?離兒已經是我的妻子了,夫君握著妻子的手,不是天經地義的嗎?」

    離兒是他的妻子,他為何連個手都不能牽?顧章真是不明白,他娘怎麼單拿出這個來說事兒。

    羅氏等的就是他這話,當即笑不可遏地望著眾位賓客,朗聲道:「諸位今兒能給我兒捧場,我在這兒感激不盡!只是你們也是知道的,我兒被這女子給迷得七葷八素的,不顧我這做母親的心思,硬是要娶她回來,我也沒有法子。」

    說到這裡,羅氏一臉的悲慼,眸中的淚珠幾欲墜落,看得眾人好不心酸。

    那些對顧章為人比較瞭解的部將們倒沒有說什麼,一些僅僅是看著顧章權勢日熏的官兒們還有那些夫人太太小姐們,都開始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起來。

    前些日子,京中盛傳蘇若離被黑衣人給劫持了一夜,連si處長了什麼痣都說得清清楚楚,這些愛八卦的人哪裡肯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

    人人都說顧章前途不可限量,如今倒娶了這麼一個不潔的女子回來做正妻,豈不是太可惜了?

    羅氏滿意地看著因她一句話而引起來的軒然大波,靠坐在正中的太師椅上,舒適又愜意。

    顧章聽著那些小聲小氣的說話聲,面色變得鐵青起來,握著蘇若離的大手也用了些力氣,幾乎不曾將蘇若離的手腕子給捏端了。

    蘇若離吃痛,低呼一聲,顧章才意識回籠,忙鬆了鬆手,卻依然沒有放開她的手。

    羅氏耳朵尖得很,聽見蘇若離那聲低呼,臉上立即蒙上了一層寒霜,「啪」地一掌拍在一邊的小几上,震得小几上的茶盞一跳老高,也震得滿場落針可聞。

    「小**,淫賤材兒,當著我的面兒還敢這麼勾搭男人,當我眼睛瞎了嗎?我們顧家,怎能讓這麼個yin*女人進門?」

    羅氏橫眉立目,一臉的堅貞剛烈。看向蘇若離的眼神滿是輕蔑和不屑,彷彿她才是那個一身正義的人!

    大紅蓋頭下的蘇若離,不由嗤笑一聲。

    賊喊捉賊的伎倆用的如此嫻熟,這羅氏為今兒這一幕該操了多久的心啊?

    如此詆毀她,恨不得她身敗名裂,無非就是想讓她說出來的話沒人可信,那先前她做下的醜事,人們自然也會說是她蘇若離污蔑的。

    這般心思,當真一石二鳥,狠毒麻利,真是可惜了羅氏這腦子了,若是放在正道兒上,如此肯思前慮後的,顧家也不至於當時在顧家村那般貧困啊。

    蘇若離本想不理會她的,可被她那手段逗得到底沒有憋住,笑出了聲來。

    在落針可聞的環境中,這一聲笑聲那麼清晰那麼明快,像是一縷陽光穿透了冰封的湖面,射到了水底一般,有種寒冰炸裂的感覺。

    眾人紛紛把目光投向了蘇若離,有些驚疑不定。

    這女子,是被婆婆給罵瘋了嗎?好端端的婆婆正訓話呢,她笑什麼?

    羅氏也有些拿不準,這小蹄子,在她這般喝罵侮辱之下,應該哭哭啼啼地裝可憐才是,怎麼倒笑上了?

    到底是做賊心虛的人,被蘇若離這麼一笑,羅氏就有些坐不住了。

    不過,今兒是顧章大喜的日子,她料定顧章絕不會多生事,只能求著她少說兩句,心裡有再大的氣也不會撒出來的。

    知子莫若母,這點兒羅氏還是很有把握的。

    她信心滿滿地站起身來,慢慢地走到蘇若離面前,趁著大家都不知道她要做什麼的當兒,猛地一把扯開了蘇若離頭上的大紅蓋頭來。

    蓋頭下的那張精雕細琢的臉,配上淡淡的妝容,完美地令羅氏幾欲抓狂。

    這麼一個和她作對處處拆她台的小蹄子,怎麼能有這樣的美貌?

    這要是做了章兒的媳婦,將來章兒還不得把她給寵上了天?

    一輩子在男人叢中摸爬滾打的羅氏,自然曉得男人是什麼性子的,那都是用下半身思考的動物,都是喜歡美貌女子的。

    她忽然間有一種深深的危機感,心裡上下就只有那麼一個念頭:絕不能讓蘇若離嫁給顧章,當然,若是她真的想嫁,也可以,不過,那要聽她的安排了。

    她伸出那只一輩子都沒做過重活兒連普通家務活兒都很少做的雪白瑩潤的手,突地撫上蘇若離那張嬌嫩柔滑的臉,陰陰一笑,「這張小臉兒倒是傾國傾城了,不過這樣的小臉兒卻生在一個小**的身上,又怎能配得上我家章兒?也罷,今兒既然你們已經決定了,那也行!」

    聽她一句「那也行」,顧章不由狐疑起來,莫非他娘轉性子了?怎麼剛才還一臉的輕蔑嘲笑,這會子就同意了?

    怕是沒這麼簡單吧?

    果然,就聽羅氏咬著後槽牙陰狠地笑道:「你答應做章兒的妾,我就成全了你。如何?」

    她緊緊地盯著蘇若離漂亮明麗的眸子,想從裡面找出一絲的痛苦和絕望。

    只是結果很讓她失望,那雙眸子始終平靜純潔,完全沒有她想看到的東西。

    蘇若離倒是看出了她的不安來,頭一次,她對這麼個奇葩婆婆感到無語了,只是翹唇微微一笑,當著眾賓客的面,她笑得歡快,「你真是太抬舉我了,一個將軍府的侍妾,我可是高攀不起啊。」

    連一個侍妾都高攀不起,這小賤蹄子是想做通房丫頭嗎?

    被蘇若離這麼一繞,羅氏只覺得腦子不大夠使,心中一喜,旋即又覺得不對勁兒。

    這小蹄子,是在明嘲暗諷吧?

    她這樣的人,怎麼會答應給章兒做侍妾?

    若是她不答應,勢必就得回去了。那麼,今兒這場婚事是不是就完了?

    羅氏腦子裡一會子就千回百轉了,想著蘇若離就此回了家再也不會和顧家有什麼糾葛,她就覺得渾身通泰,像是極熱的天兒裡,吃了一碗冰鎮綠豆湯那般解氣!

    「既然你覺得高不可攀,我看你還是先回家照照鏡子再說吧。」羅氏借坡下驢,接過蘇若離的話茬就說了下去。

    蘇若離含笑,就要從顧章手裡縮回手去。

    她是來嫁給他過日子的,不是來受這瘋婆子的氣的。既然他處理不了,她沒有那個空兒在這兒耗著。

    不過,就算是要走,也不能讓這死婆娘得逞,不給她個厲害瞧瞧,她當真不知道馬王爺幾隻眼了。

    撫了撫腕上那只才戴上的精巧的水頭上好的翡翠金鑲玉的鐲子,她笑得天真可愛,「婚事是你們家提出來的,如今又不願意了,我看那嫁妝什麼的也該還給我了。」

    羅氏一驚,這才想起來蘇若離的嫁妝可都是顧章給她置辦的,裡頭有好些東西都是她見都沒見過的。這麼多好東西,價值萬兩白銀,若真要被那小蹄子給弄回了家,他們家也就損失大發了。

    瞻前顧後,羅氏決定還是先把嫁妝給留下再說。

    而留下嫁妝,就不能把蘇若離趕出去。

    想了想,她把眸中那抹陰狠給抹了下去,坐在了太師椅上,就像是一個慈祥善良的母親,當真迷惑了好多人的眼。

    「我們顧家又沒有趕你走,是你覺得高攀不起的?」羅氏狡猾地一笑,陰冷的面容上那粉渣子簌簌往下掉。

    「是嗎?如此我也就認了。」蘇若離笑得狡黠,露出兩顆可愛的小虎牙,「不過這些東西可都是按照正妻的標準置辦的,既然我不答應做妾,那這些東西還是我的。因為,只要顧章樂意給我就好,誰也管不著!」

    她一邊說笑著一邊挑釁地看著羅氏。這個死婆子那麼貪財,怎麼捨得讓顧章把東西給她?

    果然,羅氏心疼肉疼起來,頰上的肌肉一跳一跳的,像是抽風了一樣,半天才咬牙道:「不成,就算是章兒同意也不行,我這個當娘的還沒開口,他敢忤逆不孝不成?」

    當眾給顧章扣上這麼一頂大帽子,他絕不敢反駁的是不是?

    羅氏看一眼顧章,盡自他臉色憋得鐵青可也沒有發作的跡象,她鬆了口氣,放下心來。

    「怎麼不成啊?」蘇若離把手腕子上那個鐲子朝羅氏面前揚了揚,「你看,這麼好的貨色,我哪捨得還啊?」

    見羅氏全身的注意力都被這話給吸引過去了,她眸中泛上了一層冷霜,壓低了嗓門兒,用只有她和羅氏聽得見的聲音笑道:「聽說,那個李大官人不日要進京了,他這是想和你重續前緣呢?」

    羅氏的面容一下子慘白起來,瞪著眼不可思議地望著蘇若離,彷彿她是個可怕的怪物一樣。

    「他,他來做什麼?你別胡說,他跟我有什麼關係?」羅氏一臉的驚恐,就像是李大官人已經站到了她面前一樣。

    先前還恨不得攀上李大官人這條大腿,如今羅氏一聽李大官人的名頭都嚇得這樣,到底李大官人對她做了什麼?

    蘇若離真是好奇地很,她倒是想問問李大官人,為何連羅氏肚裡的孩子都不要了?

    顧章冷冷地望著這個作怪的親娘,終於下了決心。他不是那種愚孝的人,既然他娘不讓他好過,他也沒了什麼顧忌了。

    眼看著蘇若離一副決絕的說完話就要走的樣子,他終是冷下臉來對羅氏道:「娘,你身子還沒好利落,該在屋裡歇著才是。兒子的親事怎能勞動你老人家出來呢?」

    一邊說著一邊對旁邊的陳牛兒使了個眼色,陳牛兒就帶了兩個粗壯的婆子慢慢地靠上來。

    羅氏眼見著兒子又要找人把她看起來,心裡一急,忽然就癱軟在了太師椅上,老老實實地坐那兒,好像真的身子不好等著人來攙扶的樣子。r11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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