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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十五章 :安得什麼心? 文 / 唐穎小

    我這人臉皮子也不怎麼薄,既然來都來了,車子我也不蹭了,就蹭他家一個客房好了。而且,我還真有一肚子的怨懟想要發洩一下。

    不過,我也不好那麼直接,劈頭就過去抱怨一通,這男人的心思沒幾個人能摸得透,想一出是一出的,我必須得保持一顆相當清晰的頭腦,才能跟上他那跳躍的思維。

    我深吸了一口氣,脫了鞋子,一腳踏上了米黃色的毛毯。梁景的臉色遽然一繃,看了看我的腳,又看了看我的臉,當我再走第二步的時候,他迅速地抬手,做了個停止的手勢,挑著眉,眉眼間布著一層涼意,「要說什麼,就站那兒說,我聽得見。」

    深呼吸,兩秒之後,我又退回了原來的位置,他坐著愜意吃蛋糕,我忍著疼,站著看他吃蛋糕。

    「梁先生,聽我爸說,他一早就提醒過你,今天會開股東會吧?」

    「哦,好像是的。」他點點頭,拿起了腳邊的遙控器,開了電視,頓時安靜的空間裡,便多了一個女主播的聲音。

    再吸一口氣,「您這次回來,也一定是為了這股東會吧?」

    「那倒不是。」他勾了一下唇,放下了手裡已經被他吃掉一半的慕斯蛋糕,舔了舔唇,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打量了好一會之後,才幽幽地問:「股東會上的事,高媛已經跟我說了,尾骨骨裂是怎麼回事?」

    我沒想到他會提到這個,我們隔著一段距離,但中間沒有半點遮擋的地方,他就那麼直勾勾的瞧著我。可這骨裂的原由我可說不出口,總不能說,我光著身子在衛生間勾引於嘉禾,被他嫌棄一推,摔了個狗吃屎,然後導致骨裂?

    不行不行,太丟臉了,讓梁景知道了,能笑話我大半個月。

    「洗澡的時候忘了穿拖鞋,不小心摔的。」

    他挑挑眉,上下看了我幾眼,口氣裡帶著一絲疑問:「骨裂是真的?」

    廢話!

    我在心裡翻了個大白眼,我包裡還有醫院的證明呢!

    誰知道這變態慢悠悠的起來,摸著下巴走過來,上上下下看了我許久,忽然伸手重重的拍了一下我的屁股,頓時我便整個人都不好了,就差沒當場流眼淚。

    瞪大了眼睛跟他對視了半天,他卻輕描淡寫的給我來了一句,「為了正源,你還蠻拼的,自殘這種事情都做的出來。」

    「我」

    他沒聽我多說,轉身又走回了沙發前,提了一下寬鬆的褲子坐了下來,側著頭,看著窗外,手指輕撫嘴唇,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看著他那張淡薄的臉,到了嘴邊那幾句反駁的話,全數吞了回去。想想還是離他遠點好了,也不是盞省油的燈,挺了挺背脊,稍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儀容儀表,道:「關於正源的事情,我明天再找你談,不打擾你休息,我先走了。」

    轉身,剛想伸手摁電梯鍵,身後的梁景卻又說話了,十足的命令口吻,「過來。」

    我沒動,就當沒聽見,伸手摁下了電梯鍵,微微仰頭,看著上方的數字一個個往上跳。

    「小丫頭不聽話,可是沒什麼好處。」好大一股威脅的味道。

    最後,我還是老老實實的踩上了他乾淨的毛毯,一屁股坐在了沙發上,半點不理會他眼中掙扎莫名的神色。他看著我的腳皺了皺眉頭,我刻意動了動腳趾,在柔軟的毛毯上蹭了蹭。

    他凌冽的目光猛地射了過來,靜靜的盯了我半天,勾了一下唇,鬆開了眉心,笑道:「生氣了?」

    「怎麼敢,給誰生氣,也不敢給您生氣啊。您要是一個不高興,跟我爸串通一氣了,我豈不是被你們捏扁捏圓了!」我勾唇,衝著他呵呵了兩聲。

    他看了我半響,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雙手抱胸,目光落在了別處,眉心略微蹙了一下,面上露出了一絲不解,指腹摸了摸唇畔,道:「有件事,我一直沒看懂,想著你能給我解解惑。」

    他這麼說,我的心不由的咯登了一下,晃了晃神,嚥了口口水,笑道:「這世上竟然還有您看不懂的事,您要是看不懂,那我就更看不明白了,在您眼裡,我不就是顆鵪鶉蛋嗎。」

    「哦,有這樣的覺悟也不錯,但這件事跟你有關係,想必在這世界上,也就只有你能給我解惑了。」他說著忽然起身,走到電視機前蹲了下來,拉開了電視機下面的抽屜,從裡面取出了一瓶紅酒,轉著瓶子看了一會,又跑去廚房拿了兩隻杯子過來。

    好吶,這人是想借酒套話。

    正好,我可以選擇借酒消愁,醉了發個瘋,弄死他更好。

    他一面倒酒,一邊用一種極為清淡的口吻,慢條斯理的將一個燙手的問題拋過來,「兩年前,你用你手裡百分之十的股份作為酬資,讓我幫你搶正源董事長的位置,並且想辦法將你父親踢出正源,把他手裡所有的產業搶過來,讓他一無所有,對吧?」

    深紅色的液體在杯中翻滾了一圈,便慢慢的趨於平靜,沉靜在被子裡,沒有一絲紋路。

    其實可以再具體點,應該是兩年零六個月前,母親安葬後兩天。

    記得那天是下雨了,我找了大半個s市,才在一間西餐廳裡找到他。由著大雨的洗禮,我整個人頗為狼狽,站在那間檔次頗高的餐廳裡顯得格格不入,在場有好些人,都頻頻側目看過來。

    梁景那嫌棄的一瞥,到了今天我都還記得。

    他向服務生要了一杯溫水,我便大咧咧的在他對面坐了下來,等灌下那一杯溫水,潤了潤發澀的喉嚨,才開口,話我老早就想好了,在心裡反反覆覆說過無數遍,可一出口,卻全部變味了,「梁梁先生,我我想你幫幫我,看看,看在我媽的份上,求你幫幫我,好不好?」

    「幫你什麼?」

    「幫我對付顧暉!我要讓他一無所有!讓他跟他的情婦去死!」我是恨極了顧暉的,一度有一段時間,我甚至不想叫他一聲爸爸。

    梁景笑了,笑聲尤為刺耳,像是聽了什麼笑話。他本就生的白淨,唇紅齒白,一雙勾人魂魄的桃花眼,笑成了一輪新月,身子斜斜的倚在沙發上,真是燦爛的彷彿是一顆發著光的太陽。想靠近,又覺得很討厭。

    「我為什麼要幫你?我既不是超人,也不是救世主,哪有那麼多的好心幫你。我碰到過很多像你這個遭遇的女孩子,如果每個都要我幫,我不要累死了?」

    「我不會讓你白白幫忙的!」我急著表明態度,既然會過來找他,我肯定已經想好了所有籌碼。

    他眉梢一挑,終於將目光落在我的身上,附身過來,打量了我幾眼,哼笑了一聲,道:「以身相許?」

    這四個字讓我張了嘴,卻一點聲音也沒發出來,當時心裡挺掙扎的,因為我這身已經打算好了用來破壞顧唯一跟於嘉禾了。

    在我猶豫掙扎的時候,梁景又笑了,這回笑的很大聲,並充滿了戲謔,他搖了搖頭,又倒回了沙發上,道:「小女孩言情小說看多了,腦殘才會要女人的身體作為報酬,世上又不止你一個女人,錢和性之間,我倒是更喜歡錢。」

    「我媽給我留了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我爸手裡有百分之五是屬於他們夫妻共同擁有,我也有繼承權,如果你幫我,我可以給你百分之十的股份,這樣你就是正源最大股東。正源給誰都行,就是不能給顧暉!」

    我說的斬釘截鐵,梁景深深凝視我片刻,才收起笑容,手指輕撫嘴唇,道:「別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現在律師手裡有兩份遺囑,你說的是最新的,但很遺憾,你媽還沒簽字。舊的遺囑,你手裡只有百分之十的股份,加上市區內一套房子,x縣一塊地皮,其他零碎不計。」

    這件事到現在為止除了我媽的私人律師,只有我一個人知道,他梁景只是個外人,怎麼會知道!

    我瞪著眼睛看他,想從中看出點什麼,可他臉上沒有半點表情的變化,在我心裡堪稱秘密的事情,竟然被他這麼風輕雲淡的說出來,像是在討論今天天氣不錯一樣!這讓我有些震驚,我一直想等他給我個解釋,可他卻只是微微的笑著,什麼也不講,似乎是在等著我開口向他解釋。

    對視良久,最後還是我敗下陣來,吸了口氣,低聲說:「我會簽我媽的名字,一模一樣,律師是我遠房表姐。這點,顧暉並不知道。」

    他沉默著盯了我很久,:「看在你媽以前對我還不錯的份上,我幫你。」

    這兩年裡發生的事情,在我腦子裡的印象都很深刻。

    我拿起酒杯,猛的灌了一口,點了點頭,說:「是的。」

    「要讓你爸一無所有,其實很簡單,一點也沒有你想的那麼複雜。可這兩年裡,每一次我要出手,你總用各種各樣的方式有意無意的阻著,而每次你爸一出手,你就一臉驚慌的問我怎麼辦。我說顧清城,你這故意裝鵪鶉蛋,假裝無知愚蠢,究竟是要做什麼?你千方百計讓我也進來摻合一腳,究竟安得什麼心?」

    我笑笑,一杯又一杯的喝著難喝的紅酒。

    我酒量很爛的,最喝不得紅酒,慢慢喝還行,猛灌就容易醉。倒下的時候,只聽到梁景嘖嘖有聲的說:「真是浪費。」

    最後,我也沒能回答他的疑問,因為他還沒問出什麼來,我就把自己喝迷糊了。

    昏昏沉沉的時候,我還做了個挺特奇怪的夢,夢到梁景竟然抱著我放在了他的大床上,他不是嫌棄我髒的嗎?

    他的臉靠的特別近,近到我都能看到他臉上的毛孔,我看了他好一會,直到眼睛發酸,屁股隱隱有些痛感,才下意識的側過了身子,耳邊有於嘉禾那沒有情感機械的囑咐聲,腦子亂哄哄的,找了個舒服的點,想要再次轉頭去看看梁景的時候,卻是沒什麼力氣了,再後來眼睛一黑,就什麼感覺也沒了。

    說:

    今天更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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