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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四十八章 大驚小怪 文 / 魚兒憂憂

    秦雨涵與陸如風在海邊的美好時光,以及他們對於海的最清晰的記憶,最終定格在那個秋風蕭瑟的陰冷季節。

    那年的秦雨涵十一歲,陸如風十三歲。

    這年的雨涵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了,陸如風也已經長大成一個小小的男子漢了。

    但他們依舊還是天天玩在一起,沒有任何的隔閡與不自然,還是經常結伴去海邊遊蕩。

    只不過他們不再像從前那樣在海邊只是為了要純粹的撿貝殼,玩沙子,捉迷藏,幹一些小孩子才幹的事了。

    在清朗的早晨,如風提著雨涵和他兩個人的書包緩慢的從家裡踱步出來,這個時間去學校還早,於是他們便會朝海灘的方向走去。

    到了海邊,他們會在沙灘上揀坐一塊突起的礁石,從書包裡抽出書本,背靠背倚在一起,念那些拗口的abc,背幾則難以理解的數學公式。

    乖巧又認真的雨涵不止一次的從家長和老師口中聽說過這麼一句:清晨的記憶力最強,最能吸收知識的精華,你們要抓住清晨,朗誦背讀的時間最好選擇在早上。

    他們也就跟著這句話去選擇時間了,對於聰慧的陸如風來說,效果還真是意想不到的好呢!有一種事半功百的效率。可是對於秦雨涵來說,那就又要另當別論了。

    已經青春明媚的他們就這樣每天自然地迎著朝陽,迎著晨光,迎著微風,鮮亮的剪影沐浴在清晨美好的霞光中。

    儘管他們一起學習,一起誦讀,可是往往陸如風已經流暢地背完了一課,秦雨涵卻還在那裡磨磨唧唧的反覆演練。

    每當這時,陸如風就會揶揄她:「雨涵慢慢(妹妹),慢慢(妹妹)雨涵,要不要我來幫你背?」

    雨涵就會怒目圓睜,柳眉倒豎,裝出一副生氣的樣子,瞪著他,不發一言。

    陸如風不鬧了,安靜下來,很認真的告訴她自己的背誦訣竅:「你先念一遍文字,邊念邊想像文中的情節,再把文字的意思搞懂了,這樣背起來就會比較容易了。」雨涵按照他的方法,果然輕鬆了一些。

    她不得不佩服他的聰明機智,從小到大,他似乎樣樣都比她學得輕鬆,學得入門,學得精通。

    小學二年級背乘法口訣,她才剛剛磕磕絆絆地念完,他呢,已經倒背如流了。三年級英語剛剛入門,雨涵對著二十六個英文字母齜牙咧嘴手足無措時,如風早已能游刃有餘地默寫自如了。

    雨涵也奇怪他沒有多做努力怎麼腦袋就那麼好使呢!於是她就猜想是不是小時候的那次海螺事件影響了自己,自己被嚇傻了,才搞得現在的自己反應遲鈍,後知後覺,學什麼都比別人慢上一拍?

    每次雨涵提出這樣的異議時,如風就會不自在的蹙起眉頭,臉上掛起一副憂鬱的表情。好像在責怪自己當初沒有保護好她。

    十三歲的如風已經是一個充滿陽光的棒小伙了,身材挺拔,俊朗清秀,氣宇軒昂,渾身上下透露出一股聰明勁兒。

    當如風露出憂鬱的眼神時,雨涵就知道自己說錯了話,她會厚著臉皮笑哈哈地去撓他的癢,她知道他最怕癢。

    於是,他笑了,她也就笑得更加放聲了,憂鬱的氛圍就被打破了,明朗的笑聲中一切不快樂的因子都消失殆盡,盡留余歡了。

    深秋的黎明,星光還沒散盡,空氣中充斥著硝煙的味道。

    還很早,平時嗜睡如命的秦雨涵就被一陣噪雜的機器轟鳴聲給驚醒了。

    「媽媽,這是什麼聲音啊?發生了什麼事?」睡眼朦朧的秦雨涵揉著惺忪的雙眼,口齒不清的問著媽媽。

    「哦,那個什麼黎明集團的人來這裡開發,我們這個錦繡村的海塗已經被他們徵用,這裡要建設一個最大的海濱旅遊勝地,以後你不能去海邊玩了。」

    「什麼,那片海要消失了嗎?我再也見不到海了?」雨涵打了一個寒戰,一下子就清醒過來。

    對她來說,這海比任何東西都重要,那可是裝著她全部童年生活的搖籃啊!

    那裡有他,有風哥哥,有許多的歡笑和眼淚,怎麼能說沒就沒了呢?

    她立刻翻身下床,匆匆套上了衣褲,連鞋子都來不及穿,踩著拖鞋就急急向海邊跑去。

    她顧不得身後媽媽大聲的呼喊,也聽不見耳邊呼呼的風吼。

    心中除了難過,還是難過,除了憤恨還是憤恨,除了憂傷還是憂傷。

    她責怨著那個什麼黎明集團的人,痛恨他怎麼可以如此輕易的徵用這片土地,哪裡不好征,偏偏來這個小小的錦繡村,還偏偏是這個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海域。

    她深一腳淺一腳的跑向沙灘,跑進海水。

    任由冰冷的淚水恣意的流下臉頰,心中機械的重複著一句話:「我要失去這片海了!我要失去這片海了!以後哪裡還有我的樂園?沒有了,再也沒有了。」

    這個清晨她沒能和如風一起去沙灘背書。

    腦海裡一直反覆縈繞著那兩個字句:「遠離?遠離?遠離!」不斷的有入不了耳際的聲音送過來,秦雨涵實在難以接受這樣的打擊。

    海被征了,海沒了,他們的樂園也就沒有了,以後可怎麼辦呢?他們去哪裡找尋那一塊屬於他們的樂土呢?

    可是,那片海域最終是沒有被開發,沒有被徵用,知道現在,還完好無缺的保留在那裡。

    秦雨涵他們一家雖然也才沒有搬過來多久,但是她無數次去過那裡。

    原來他們的樂園終究還是存在的呢!

    秦雨涵想著自己那次蹲在海邊,伏下身子痛哭的情景,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原來,她是這麼愛哭的女生呢!她從來不知道自己是那麼的多愁善感的!

    想著自己心事的陸凌峰,被秦雨涵這莫名其妙的笑聲給驚了一跳!

    「雨涵?」他用小時候的語調喊著她。

    「嗯?」秦雨涵回過神來,這才意識到原來是身邊的這個討厭的陸凌峰在喊她的小名呢!

    一下子就恢復了她的尖牙利嘴的本性。

    「幹什麼?」

    「沒什麼,只是奇怪,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要不要告訴給你的風哥哥聽聽啊!」陸凌峰見秦雨涵應答,趕緊抓住機會與她拉關係。

    「我想什麼關你什麼事?」秦雨涵總不能告訴他,剛才自己就在想著有關他的事情吧?雖然那時幾百年前的事情了,但是對於她卻是一生都難忘的回憶呢!

    可是這些珍貴的回憶,對於陸凌峰來說,就未免是值得珍惜的事情了,所以,她還是不說的好。免得被人家嗤笑自己的無可救藥了。

    「怎麼不關我的事了,我可是你的風哥哥呢?你有什麼事情我要第一個知道!」陸凌峰像孩子似的嘟起了嘴。

    秦雨涵看著如此不可理喻的陸凌峰,卻好玩的嘟著一張嘴,立即覺得他還是挺可愛的了。

    不由地就又想笑,可是,又擔心自己笑出來很不雅觀,所以就強忍著。

    這樣強忍著的結果卻是讓嘴裡的空氣進了氣管,引來一陣咳嗽!

    「咳,咳,咳」

    秦雨涵她知道是自己憋笑的結果,才引發的咳嗽,可是聽在陸凌峰的耳朵裡就覺得不舒服了。

    陸凌峰再次把車子停放在一邊,緊張地看著秦雨涵。「雨涵,你怎麼了,沒事嗎?還是哪裡又不舒服了?」

    秦雨涵見他那麼緊張的樣子,真是沒有差點暈死過去。

    瞧他,那是什麼表情啊!她不就是不小心把空氣吸到了氣管才引發的咳嗽嗎,這也值得他大驚小怪的?

    她一邊輕拍著自己的胸腔,一邊回答說:「呵,咳。嗯,我沒事,沒事,只是,不小心嗆到了咳,咳」

    陸凌峰的緊張可一點兒都不是蓋的!看她那樣子,連話都說不連貫了,還說自己沒事?

    真是要急死他呀!

    於是,車頭一轉,就換了個方向。朝附近的醫院駛去。

    秦雨涵不知道是什麼情況,見他突然調轉了車頭,就有些好奇:「你幹嘛?不是說,不是說要去吃飯的嗎?啊?咳咳」

    秦雨涵估計真是嗆得挺嚴重的,不然怎麼就這麼多時間還不見緩和呢?

    「你先別說話?我們先不去吃飯了,先去醫院看看!」陸凌峰示意她不要太多話了。

    「什麼?醫院?」秦雨涵這下似不昏都不行了!

    這好端端地他怎麼會突發奇想的要送她去醫院了?還是她哪裡的表現像個病人了?醫院?

    老天!

    我怎麼會遇上這麼個男人啊!

    秦雨涵對陸凌峰真是要刮目相看了!長這麼大,她都沒有見識過這麼小題大做的人。

    她不就是嗆了一口氣嗎?這樣也要上醫院?那他剛才被自己踢痛的小腿怎麼沒想起要去醫院看看呢?

    這個男人,秦雨涵真是搞不懂他的腦袋裡裝了些什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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