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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十二章 沙漠淘金者 文 / 過留聲

    那晚被孫彥和巴吐爾抬上車的時候,肖大唇迷迷糊糊感覺自己就要死了,肚子上的劇烈疼痛和心裡上難以承受的恐懼不斷折磨著他。後來聽到齊冬瑞突然喊了一聲,巴吐爾便一腳剎車,車子猛然一停,兩人就慌慌張張地跑了下去。這之後過了將近1個小時,兩人卻一直沒有上車,在焦急的等待中肖大唇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不知昏迷了多長時間,肖大唇又一次感覺到了自己肚子上突然傳來陣陣的抽痛,他痛苦地呻吟幾聲。結果不一會兒就有冰涼的液體送入嘴中,用乾裂的嘴唇舔了兩下,冰涼冰涼,又帶一種苦澀。

    雖然意識混沌,但他還是嘗出了那是久違的水的味道。

    這之後便不斷的有人往自己嘴裡送水,每一次量都不多,或許只有幾滴,但肖大唇的身體卻做出反應,他拚命地用舌尖吮吸,每一滴送入喉嚨的水都在一點點地喚醒他的意識。

    一段時間後,餵水的人停了下來,肖大唇才又昏昏沉沉睡了過去,這一覺很長,睡夢中感覺有人不停地在自己身邊走來走去,有人說話,有人檢查他的傷口,又有人在爭吵,彷彿還可以聽到模糊的槍聲,這種迷離的狀態不知道又持續了多久,當肖大唇甦醒的時候,耳邊卻寂靜無聲。

    他拚命地睜開眼睛,首先映入眼簾的是頭頂上昏黃的燈光,那是一個25瓦的電燈泡,用一根細繩懸掛在自己正上方,模糊的光暈傾瀉下來,突然讓眼睛一陣刺痛。

    肖大唇趕緊又閉了閉眼,感覺有點奇怪,心說他娘的這是在哪?睡了一覺難道出現幻覺了?巡洋艦上可沒有這種「爺爺級」的老燈泡呀!

    為了確認他又一次睜開眼睛,環顧了一下四周,發現自己並不是在車上,而是身處一個只有三四平米大小的四方室內,四周是用土坯壘起約半米高的矮牆,室內擺設極其簡陋,除了一張長方形木桌和牆上掛的一些簡單物品外再無其他。屋蓋上開了一個紙糊的天窗,窗外漆黑一片,彷彿已是深夜。

    肖大唇躺在葦子上,身上裹著厚厚的軍大衣,腳底是他的背包和槍。扭頭看看,發現一個年輕小伙坐在葦子邊上,正手拖著下巴打瞌睡,口水都流出來了。肖大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見這小伙身穿一件黑色的運動衣,一條膝蓋有破洞的灰白牛仔褲,腳上一雙長筒沙漠靴。他滿臉的泥垢,看起來很長時間沒有洗過臉了,半長的頭髮上沾滿了砂礫在腦後紮起一個低馬尾。

    見他睡得正香,肖大唇低聲喊了一句:「喂,大兄弟!」

    年輕小伙沒反應,這時就聽見屋內有另一個洪亮的聲音響起:「奶奶的!衛曉起來了!」

    肖大唇一愣,聞聲望去,見不遠處有一個身材魁梧的大漢坐在門口,他身上穿著軍大衣,頭上戴著氈帽,正靠在牆壁上懶洋洋地吐煙圈。

    年輕小伙被這聲音嚇了一跳,猛地睜開眼睛,抬手擦了擦嘴角邊流下的口水,然後睡眼朦朧地瞅瞅肖大唇,咕噥了一句:「你醒了?」

    肖大唇用力弓了一下背,掙扎著想坐起來,年輕小伙趕忙伸手扶他,說道:「你還不能動啊!」

    肖大唇搖搖頭,抓著小伙的胳膊拚命坐了起來,肚子上的傷口撕扯般的疼痛讓他立即滿頭大汗。

    小伙見狀皺了皺眉頭,拿起身邊的水壺遞給他說:「你喝口水吧。」

    「謝謝。」肖大唇接過來,發現水壺裡只有一點水,他小心地抿了一口,問道:「你們是?」

    「我叫衛曉。這這位大哥是老杜!」年輕小伙說著側身指了指坐在門口的那位漢子,漢子朝肖大唇示意性地點點頭,又跟衛曉說:「那兩個人不是說他醒來的時候給他吃藥嗎?」

    衛曉一經提醒,恍惚間想起來什麼,叫道對呀,趕忙走到桌子前,拿起一個塑料袋扒拉了一下,然後手裡又抓著一把藥過來,他把藥全塞到肖大唇手裡,說:「這些都得吃。」

    肖大唇拿著藥並沒有馬上吃,而是繼續抬頭打量著衛曉和那個叫老杜的漢子,屋子裡再沒有其他人,他就開口說:「我說,兩位大兄弟,謝謝你們救了我哈但我想問一下這是哪啊?我怎麼會跑到這裡?」

    衛曉聽了嘿嘿笑了一聲,回道:「你現在當然身在羅布泊了,我們隊長救了你,這房子是我們隊的土窩子,我和老杜都是跟著隊長在沙漠裡干淘金的。」

    「淘金的?」肖大唇一愣,眨巴著眼睛看著衛曉。

    衛曉見他那樣又繼續笑道:「你差點死了,都昏迷三天了,我和老杜都以為你醒不過來呢!」

    「三天!」肖大唇突然驚叫一聲,一口大氣喘得差點把自己嗆到,「三天!怎麼那麼久啊!大兄弟,和我在一起的那四個男的到哪去了?」

    衛曉被他突然這一聲大叫嚇了一跳,趕忙安撫他說:「你別急嘛,你的那兩個朋友跟著我們隊長出去找人了,過一會就回來了。」

    「找人?找什麼人?」肖大唇狐疑地看著他。

    「聽說你們在來的路上丟了兩個人,好像是迷路了。」衛曉繼續說。

    肖大唇心裡咯登一聲,問:「誰迷路了?」

    「這我就不清楚了,我們隊長帶著人出去找了兩天了,都沒消息,不知道今天能不能找到。」

    肖大唇嚥了口唾沫,鼻尖上立即就起了冷汗珠子。他模模糊糊地起那天晚上巴吐爾和齊冬瑞下了車後就再也沒有上來,之後自己昏迷不醒便沒有記憶了,心說難道他倆迷了路?

    見肖大唇臉色不好看,衛曉安慰他說:「你也別著急,我們隊長對孔雀河這一代地形挺熟悉的,今天為了大範圍搜索,把我們隊的十幾個人都帶出去了,就剩我和老杜大哥看家了。而且你那兩個朋友看起來挺靠譜的,一般沒問題。」

    靠譜?肖大唇一皺眉,嘴角抽道:「靠譜的都丟了,還靠誰呀?」

    他一邊說著,心裡一邊納悶:奇了怪了,齊冬瑞也就算了,老巴那樣的也能丟?遇上沙暴都能自己找回來,怎麼突然間說丟就丟了呢?!

    看著肖大唇自己在那邊嘀咕個沒完,衛曉無奈地聳聳肩膀,催促他把藥吃了,然後穿上掛在牆上的軍大衣,提著槍出了地窩子。

    老杜把手上的煙滅了,也站起身來對肖大唇說:「你好好躺著,估計他們快回來了,我們出去發個信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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