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篇 商周英雄錄第三十七章 霍離獻關 文 / 朔方冰河
第二篇商周英雄錄
第三十七章霍離獻關
當姬襄飛馬來到村中社廳的時候，只見姬荀正在那裡查看著這些天來各種物資的進出賬目。
姬襄大聲說道：「荀哥，我們在村外的南塘河裡抓到了一個西戎人的逃兵，他說西戎人的王爺者穆赤威正率領著5000騎兵，要來襲擊我們召平，現在已經離我們不遠了。」
姬荀不由得一驚，心想來的好快啊。西戎人的報復，早在姬荀的預料之中，但是一來就是5000人，這召平可如何吃得消呀，他第一個想法就是趕緊將此事報告給自己的父親，再者自己也必須馬上行動起來了。
姬荀一邊對姬襄說道：「你快去敲擊社廳門前槐樹上掛著的那面大銅鑼，等族長來了，就報告給族長，我現在就去帶人將土圍子外面的糧食、馬匹和人員都弄到圍子裡面來。」一邊就又吩咐人出東、西、北三個寨門將圍子外面的糧食、馬匹等物資和人員都撤回到土圍子裡面來。自己則帶著姬孩等人去了南面的寨子門，也就是姬襄和姬業他們輪番把守的那個寨子門。
此時已是日色西沉了，只聽得一下接一下的刺耳的銅鑼聲，衝破了知了的鳴叫，在召平的上空迴盪著，震人心魄。
跑出寨子門的人們，都在吆喝著寨子外面的人：「趕緊收拾東西，大家都撤進村子裡面去，西戎人來了。」
當者穆赤威率領著5000騎兵。在天黑之後悄悄地來到了召平的寨門之外時。他們發現這裡壁壘高築。寨門緊閉，村寨外面一個人影也找不到，只有那土圍子上面站立著一個個影影綽綽的周人。身邊的南塘河在無聲的流淌著，月光下遠處的樹林像是一脈群山，靜靜地俯臥在大地之上。
者穆赤威他們馬上就意識到了，這召平的周人已經是知道了他們的行蹤了。者穆赤威也無暇再思考自己的行蹤是如何暴露的了，只見他氣急敗壞地發出了命令，包圍召平村。人人下馬，將自身攜帶的草木等易燃物都捆綁在竹箭上，然後向召平村寨中發射火箭。
這一戰術可真是毒辣，周人的房舍基本上都是用木頭混著粘土和稻草建成的，雖然也有防火的考慮，一家一戶並未緊密相連，但是這哪裡架得住5000人一起不停的發射火箭呢？很快就見召平村中開始著火了，因為西戎人一直在放箭，密集的箭雨已經射傷了很多人，雖然這種竹箭的殺傷力並不大。但是因為數量太多，也就阻止了人們救火的行動。
召平土圍子上的人也在向著西戎人放箭。西戎人發現周人射來的箭，雖然很稀疏，但是卻力道強勁，極具殺傷力，射到人身上，人就會應聲倒地，射到馬身上，馬就會受驚狂奔。在者穆赤威的指揮下，西戎人一開始射出了不少的火箭，但是很快的就因為自己隊伍內部的混亂而放慢了射箭的頻率。
正在這時，者穆赤威只聽得身後又殺聲四起。原來，早在天黑之前，族長姬章在將各種物資轉移進村之後，便安排姬荀領三百多人上土圍子守城，其餘六十五歲以下的男子也都被安排了各種守衛工作。姬孩則帶領200名身強力壯的青年事先出村埋伏在遠處的樹林子裡面，直等到這裡打起來了之後，再從外圍殺敵人個措手不及。
此時，姬孩還是拿著一根大銅條，施雍也還是拿著他的那柄鹿角叉，200名召平青年，人人手中都握有一把青銅劍。當他們看到西戎人來到村寨前面的時候，施雍就想要帶著人衝出去，被姬孩給制止了，姬孩說道：「等到他們開始攻打的時候，我們再殺出去。」
誰知西戎人歷來是擅長騎馬打仗，短於奔跑攻城，這次更是首先就用了火攻。在還沒有聽到喊殺聲的時候，姬孩他們就看見西戎人在往村子裡發射火箭。於是姬孩跳起身來，大聲說道：「弟兄們，西戎人在殺我們的爹娘和親人，我們和他們拼了，大家不要出聲，只隨我跑過去在他們的背後殺，殺他們個片甲無回，殺！」
（列為讀者朋友，你們可知中國人在當年抗美援朝戰場上為何表現的那樣英勇嗎？沒有別的原因，只是因為那些志願軍戰士要保衛自己的家園，保衛自己家園中的爹娘和親人，聽聽那首志願軍軍歌吧雄赳赳，氣昂昂，跨過鴨綠江；為祖國保和平，就是保家鄉中國人為了自己的家園和自己的父母親人，是敢於和任何強大的敵人拚命的。為保衛自己的父母親人而死，是一件無比神聖而又偉大的事情。）
這200名手持青銅劍的周族青年，此時就像是一群餓急了眼睛的猛獸撲向食物一般，在姬孩的帶領下，向著前面黑壓壓的敵人快速而又無聲地就衝了過去。
只在短兵相接的一剎那，喊殺聲，武器的碰撞聲，受傷者的嚎叫聲，廝殺戰鬥的吶喊聲，馬匹受驚後的嘶鳴聲，頓時就響成了一片。
大量人員參與的肉搏和械鬥，勝負最關鍵的因素，便是雙方的氣勢，者穆赤威雖然帶來了5000人，但是在攻城之初，為了使火箭的殺傷範圍能夠最大，他已經將人馬分散開來，包圍了召平村，這樣，姬孩他們200人便很輕易地就驅散了寨子南門外的西戎人。
解了南門的圍後，姬孩便率領眾人順著河堤旁的大路，向東門方向殺去。迎面就看到一隊西戎族騎兵打著火把向這邊跑了過來，姬孩他們沒有火把，故此對方並看不太清楚他們，也沒有意識到他們會是周人，直到近得來不及反應的時候。騎在馬上的西戎人才發現對面來的不是自己人。
姬孩率先衝了過去。揮動手中的大銅條。迎面一下，就將最前面的一個將官模樣的西戎人的腦袋給打得開了花，接著便不分是人是馬，只一頓囫圇棒就打了過去，劈、砸、戳、扎、掃。姬孩就好像是一個憤怒的挑夫，卸下了擔子，拿著個扁擔跑到了人家的西瓜地裡面去，只是一陣瘋狂的打砸。於是便扯碎了滿地的瓜秧，打爛了所有的西瓜，所過之處只留下一片殘秧壞瓜，遍
地汁液淋漓。
那被打折了腿的馬，倒地哀鳴；那被戳翻了的人，倒地不起，鮮血迸流，二三百人的西戎騎兵，頃刻間就被姬孩所率領的200名周人青年給殺傷過半，其餘人等。則都匆匆撥轉馬頭，逃之夭夭了。
近距離的短兵相接。西戎人手中的骨矛哪裡是青銅兵器的敵手呢，200名周人，個個都是年輕力壯，又都內心裡充滿了仇恨，加之又是夏天，衣服穿得都很單薄，一柄青銅劍在手，找準時機，只需挺劍一刺，便可貫穿敵人的身軀，真是一刀兩洞，出刀人傷，收刀人倒。相比之下，西戎人的骨矛那簡直就是人類舊石器時代的兵器，不僅是重量輕，而且還很不牢固，揮舞撞擊之間，有的骨矛便被青銅劍砍斷了捆綁骨匕的皮繩，掉了骨匕的骨矛，沒有了易於傷人的尖端，就只剩下個長長的燒火棍了。這樣的武器對比，其戰鬥結局，只能是那燒火棍敗得一塌糊塗慘不忍睹。
當姬孩他們一行200人，如惡虎下山一般殺到了召平的東寨門時，就見那裡的西戎人正在抱著一根大樹樁子在撞擊寨門，姬孩吶喊了一聲，就指揮眾人殺向了那裡的西戎人。
土圍子上周人的箭已經用完了，此刻正在冒著西戎人的飛矢在往下扔著石頭和一些陶制的用具，這顯然是因為準備不足，而已經沒有什麼可以用的守城器械了。
只見姬孩一個箭步就跳到了那群抱著樹樁在撞門的西戎人身後，揮動手中的大銅條，向著那些人下面的腳踝處就猛掃了過去，力道太大了，三四個人的腳脖子同時就被打折了，一下子便鬼哭狼嚎地就都臥在了地上，姬孩立起身，對準另一邊幾個人的面門，將手中的大銅條又是奮力一揮，兩個還在迷瞪著的人，便面門被打，紙人一般的就倒了。姬孩順勢縱身躍上那根由一隊西戎人抱著的樹樁子上，掄圓了便左一下右一下的打了下去，還沒等打到頭，那群西戎人便都丟下樹樁轉身逃走了。
姬孩站在東寨門外，轉身藉著月光仔細觀看，只見自己帶來的200名周族青年人也已經殺散了其他的西戎人，此刻正在對逃跑的西戎人進行追擊呢？
只聽土圍子上有人喊道：「下面是誰啊？」
姬孩回答道：「我是姬孩。」
那上面的人也回答道：「我是姬和，孩兒弟，快去西門吧，剛才來人告訴我，西門已經被攻破了，西戎人已經從那裡殺進村子了，你快召集起你的人，我打開寨門放你們進來，你們快去西門救援吧。」
姬孩聞聽此言，不由得心急如焚，族長姬章的家就住的靠近西門，自己的母親目前就住在那裡，這怎麼了得。
姬孩便對著自己手下的人大聲喊道：「回來，都回來！不要追了，不要窮追敗兵了，快回來！」姬孩的嗓子都要喊破了。
他是真急了，催促著姬和趕快打開寨子門，誰知那門剛才在被樹樁子給撞時，裡面就匆忙堆積了些笨重的雜物，此刻越急反而是越打不開了。
姬孩見追擊西戎敗兵的人陸續都回來了許多，便等不及了，看到遠遠的樹林子邊上拴了好多西戎人的馬匹，便一揮手，對兄弟們說道：「弟兄們，西門已經被打破了，這裡的寨門又打不開，那邊有西戎人丟下了馬匹，我們都騎了去救援西門。」說著便帶頭跑向了樹林邊的那群馬匹。
當姬孩跳上一匹馬手持銅條，飛奔而去的時候，跟隨他的周人青年中，竟然還有人因為不會騎馬，而就跳上去三次，便摔下去三次。結果只有施雍等約百十個人騎了馬跟隨著姬孩殺向了西門。那剩下的百八十個周人青年。只是好歹歪歪斜斜的騎在了馬上。慢慢地也追著他們跑了過去。這樣，這200名周人的精銳部隊就算是自己散開來了。
原來那者穆赤威當時正在召平的西寨門外督戰，當姬孩他們殺向他這邊來的時候，他本想親自指揮人也殺過去，但是很快就聽見那裡的聲音漸漸遠去了，聽跑過來的士兵謊報說，已經將那些周人殺退了，他也就沒有再細想什麼。這時。只見士兵們押著一個人來到了他的面前，有人稟報道：「王爺，這個人自己從召平寨子裡面跑出來說，他可以帶領我們從西門攻進去，我們就把他帶來見您了。」
者穆赤威看到火把下站立著一個周人打扮的青年，便問道：「你是周人？」
那人回答說，我不是周人，我自幼在西部戎狄余吾部落裡面長大，我的名字叫烏赤霍離，我今天就是來專門投奔王爺您的。」說著便噗通一聲跪了下去。
列位看官。這個周部族的叛逆便是霍離，他自小就缺爹少娘少家教。眼見著自己在這小小的召平沒有什麼前途了，此番西戎人攻城，這霍離便和他的哥哥商量，打算借此機會，為西戎人立功，從此後便離開召平，天高任鳥飛，自由自在。
他的哥哥霍啟一開始是不同意，但是架不住他弟弟的一番勸說，也就動心了。那霍離對他的哥哥說道：「我若是自己這麼一走，召平的周人肯定不會放過你，就算是他們饒過了你，給你田地你能種嗎？他們會有誰願意照顧你呢？你只有和我一起為西戎人立了功，我們去了西戎，才會被別人高看一眼。」在霍啟同意了之後，那霍離便安排他去西門角樓北側不遠處的一個地方配合自己的行動，他讓霍啟懷揣了一盤繩子，先是將自己偷偷放到圍子外面，然後再等著自己回來時，便放下繩子讓自己再爬上去，自己則出去設法見到西戎人的首領。
者穆赤威問道：「你如何帶領我們進去啊？」
那霍離說道：「我的哥哥現在就在西門角樓北側的附近，只要我一回去，他便會將一根繩子放下來讓我再爬上去，只需王爺您給我一把青銅短刀，我就能殺死看守寨門的周人，為您打開寨門。」
者穆赤威聞聽此言，便說道：「好！好樣的！戰鬥結束後我就要好好地獎賞你。」說罷就解下了自己腰間的一柄青銅短刀，扔給了霍離。霍
霍離跪在地上磕了個頭，便說道：「請王爺只在西門的南側進攻，不要攻打寨門和角樓的北側，直等到我打開寨門的時候，您再派人殺進村裡去。」
者穆赤威點了點頭，說道：「嗯，知道了，一切按你說的辦，去吧。」
那霍離手拿青銅短刀，跪在地上給者穆赤威磕了個頭，便站起來轉身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旁邊有人提醒者穆赤威說道：「王爺，這不會是周人在使詐吧？」
者穆赤威哈哈大笑道：「區區召平，立錐之地，他們就算是使詐，又能使到哪裡去？一會兒，我們就在寨門的南側開始佯攻，你們務必密切關注寨門的情況，只要寨門一開，我們就一股腦地全都衝進去，進去後見活的就殺，殺他個雞犬不留。」
再說霍離，應該說是那個烏赤霍離，他在黑暗中來到了寨門角樓的北側，學了兩聲狗叫，便見他的哥哥，那個殘壞的霍啟在上面努力地探出了頭來。兄弟兩個互相搭話後，就見霍啟拋下了繩子，自己則在上面將繩子在身上繞了幾圈，便順勢就躺在了地上。
那下面的霍離，拽著繩子拉了兩下，覺得牢靠了，便將手中青銅短刀的刀把銜在口中，雙手握緊繩子，左一把右一把地拽著便爬到了土圍子上面。回頭看時，寨門的南側，西戎人攻城攻的正緊。
霍離對他的哥哥說道：「哥，你趕快回家在地窖裡面藏好，等我這邊的事情辦好了，我就去接你。」
霍啟答應著，邊走邊說道：「兄弟，你可要小心啊！」
霍離向霍啟揮了揮手，說了聲：「放心，去吧。」便消失在了黑暗之中。
那霍離懷揣青銅短刀，快步走上了寨子的西門，但見只有姬式領著二十幾個人在寨門的上下把守著，其他人都在南側的土圍子上面和正在攻城的西戎人搏鬥。此時召平村內已是火光沖天，喊話聲和哭叫聲不絕於耳，土圍子上下也是火光一片，激戰正酣。
那霍離看見寨門上只有姬式和另外兩個人，下面門洞裡倒是有大概十幾個人，於是他便邁步登上了寨門。
姬式看到了霍離，就笑道：「你來的正好，我們正缺人手呢。」
霍離說道：「我不放心，就過來了，那邊打得那麼激烈，你們怎麼不過去助戰哪？」
姬式說道：「荀哥帶著人在那裡呢，他要我們把守著寨門不要動。」
霍離說道：「這裡離他們那裡又不遠，有事也能看得見，還是帶幾個弟兄過去吧，要不你安排幾個人，我帶著他們殺過去助陣。」
姬式想了想，說道：「也好。」說著便安排了十個人，交代他們和霍離一起去南邊的戰場上助陣。那霍離便和十個人一起去了，走著走著，霍離便手捂胸口喘息著說道：「弟兄們先走，我現在突然胸疼的厲害，歇一下就攆上你們了。」
眾人也都是一心要去戰鬥，誰還顧及到他呢，也沒人搭話，就都一路小跑著去了。
那霍離在黑暗中蹲了片刻，便從懷中摸出了那柄青銅短刀來，反握在左手之中，刀身藏在手臂之下，便快步跑回了寨門，見到姬式站在那裡看著自己時，霍離便喊道：「姬式，荀哥有話帶給你。」
姬式傻傻地等著他跑到跟前，也就等到了死亡的降臨，只見霍離跑到姬式面前，假裝彎腰喘了一口氣，待抬起頭來的一瞬間，他便猛地揮出了左手，照定了姬式的脖頸反手握刀只一抹，那姬式頸中的鮮血便噴射而出，還未等到身邊的那兩個人反應過來，那霍離就將刀交右手，迅猛地一個左砍右劈的動作，便瞬間就割斷了那兩個人脖子上的頸動脈，可憐姬式三個人，連哼都沒來得及哼一下，就都糊里糊塗的便命喪黃泉了。
那霍離跑下寨門，也不答話，手握青銅短刀又是一陣的揮舞，便將門洞裡的五個人全部都給砍殺了。接著他便挪開了障礙物，拉開門閂，打開了寨門。
列位讀者朋友欲知後事如何，且待寫書人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