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篇 靈變第4章 雷擊奇案 文 / 朔方冰河
第三篇靈變
第4章雷擊奇案
殯儀館的傳達師傅老趙,被一陣急促的砸門聲給驚醒了,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外面天光才剛濛濛亮,於是就沒好氣兒地問了一句:「誰呀?」
那外面砸門的人就喊道:「開門,我是方傑,出事兒了。」
方傑是殯儀館的書記,一把手。
老趙趕緊趿拉著鞋,穿著秋褲就跑去打開了傳達室的門,笑著說道:「方書記呀,咋來勒恁早?出啥事兒了?」
方傑用手向著火葬區一指,說道:「你自己看哪!」
老趙一看,眼前的景象真是讓他驚呆了,昨天還矗立在那裡的一大片兩三層樓高的場區,現在已經變成是一堆廢墟了。
老趙不無疑惑地就問道:「地震了?」
扭臉又看了看自己睡覺的傳達室,再看看遠處裡的村落和民舍,都是好好的。
方傑就問道:「你夜裡頭就沒有聽到過啥動靜?」
老趙說:「沒有啊!我啥都不著啊?」
方傑有些沉不住氣了,說道:「那麼大的爆炸聲,你難道一點兒都沒有聽見啊?」
老趙眨巴了兩下眼睛,回憶著說道:「夜裡好像是有個聲音,我覺勒像是在打雷,當時睡迷糊了,也沒在意。」
方傑不再理會老趙了,帶著幾個人就圍著那一堆廢墟走了一圈,邊走還邊安排人在幾個他自認為是關鍵的部位站崗,說是要保護現場。等著公安局的同志前來偵查。
當地群眾比警察來得早。
上世紀八十年代中期。廣大的人民群眾有的是閒暇的時間和好奇的探秘心理。路上死了一隻螞蟻,都能夠引起圍觀,更何況是殯儀館火葬場在夜裡被炸毀這件離奇的大事呢。
那個時代還沒有社會明星之類的東西可以吸引人們過剩的精力,人人都能當福爾摩斯,早在警察還沒有趕到現場的時候,群眾之中,關於案情的分析意見就已經是層出不窮了。
有的說是『東北二王』來了,炸了這裡的殯儀館就走了;有的說是火葬場的職工不滿領導批評。懷恨在心,就搞爆炸報復領導;有的說是台灣特務干的;有的說,你們說得都不對,這是啥地方啊?那冤死勒鬼太多了,冤氣,陰曹地府都裝不下了,所以才炸了。
多個傳奇版本就在人們的口頭上來回交流,大家有說有笑,熱鬧非凡。
那時候的警察還穿著白色的警服,開著偏三輪的綠摩托。局長坐著綠色的吉普車,有人拿著個話筒子。聲音嚴厲地驅趕著圍觀的人群,打開了道路,警察的車隊便在老鄉們好奇地行夾道注目禮的歡迎儀式中開進了爆炸現場。
經過偵查發現,殯儀館的司爐工丁運生(也就是那個丁大頭),昏倒在集體宿舍的大門外,衣服上有大量的血跡,神志不清,已經被送往了醫院。傳達趙福海自稱一夜熟睡,沒有任何覺察,嫌疑重大,被帶走訊問。現場沒有任何火藥爆炸後的殘留物,只是停屍房的十幾具屍體全部都被炸碎,和破碎的建築物混雜在一起,沒有任何整塊的屍身,已經完全難以辨認和區分誰是誰了,現場的碎磚、混凝土和鋼筋散亂的堆積在一起,難以移動,幾乎是無法再進行深入的調查和取證了。
公安局長名叫傅應全,是個多年前的團級退伍軍人,又干了有十多年的刑偵工作,今年五十出頭年紀,很有工作經驗,但是面對這樣的無頭案,他也是一籌莫展,於是就在現場召開了緊急會議,提出兩條行動路線:一是向上級匯報,請求上級領導派專家來現場勘察;二是派出大量警力,在周邊的城市和鄉村搞地毯式摸排,看看最近有沒有什麼可疑的人員出現過。
那個時代,雖然沒有什麼監控探頭之類的玩意兒,但是城市裡面的街道辦事處和街道居委會,以及鄉村裡面的大隊、小隊和村組建制,把人員都給掌握的死死的,真是一個蘿蔔一個坑,誰都跑不掉,要想找到一個可疑的人,尤其是一個外來人員,那也真就是不算什麼難事兒。
在公安人員精密細緻地做了大量的工作之後,只有那離火葬場八百多米遠的垃圾填埋場裡面睡著的一個流浪精神病人,引起了他們的注意。
據群眾反映,火葬場爆炸案事發的那個夜晚之前,大家都並未見到過這樣一個精神病人,而在爆炸案之後的第二天清晨,便有人看到了那個渾身上下都髒兮兮的流浪精神病人,看樣子,那人好像是生了病似的,躺在地上,掙扎著要起來的樣子,但是還就是起不來,身上除了一件縫補了無數次的破爛骯髒的綠色軍大衣之外,什麼也沒有,頭髮老長,骯髒蜷曲,已經是睡在那裡兩天了,也不知是不是已經死了。
各路專家都已經在火葬場爆炸案的現場緊張的工作了兩天了,由於事關社會穩定的大局,省市領導都對此案做出了重要批示,要求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那公安局長傅應全就感到了壓力巨大。
於是,他就決定親自去那垃圾填埋場看個究竟。
他帶領著幾名幹警,來到了那臭烘烘的垃圾填埋場,遠遠地就看見一個骯髒的乞丐,斜靠著一堆垃圾,腦袋歪在一邊,緊閉著眼睡,也不知是死是活。走近些了,才看到那個乞丐的眼睛好像是動了一下。
傅應全隨手就在一棵柳樹上折了根小棍子,帶著人慢慢走進了那個乞丐。只見那還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孩子,嘴唇乾裂,渾身髒兮兮的,那件穿在他身上的破爛軍大衣,可真稱得上是一件百衲衣了,到處都是縫補過的窟窿和補丁,且滿是污穢,加之垃圾填埋場又臭氣逼人,真是讓人站
站不住。
傅應全憋著氣,強忍著噁心,用手中的小樹棍兒挑開了那年輕乞丐身上的綠色破棉大衣,看到那個乞丐的大小腿不但不瘦弱,反而還顯得是十分健壯的樣子,於是,他心裡面不禁就產生了一些疑問。
傅應全站起身來,用腳踢了一下那個年輕乞丐的腳,說道:「喂!醒醒,醒醒!」
但是那個年輕的乞丐只是眼皮子微微的動了兩下,喉中發出了一聲低低的呻吟,腦袋向另一側一歪,就不再有什麼反應了。
跟著來的民警就說道:「局長,這個人快死了,把他拉到火葬場去吧。」
傅應全說道:「就是有火葬場也不能管這事兒,這是民政部門兒該管的事嘛。你拉去了,這人是怎麼死的啊?有沒有身份證明啊?從哪裡來的呀?這都是要說清楚的,放在這兒是最好,無主屍體,自然腐爛,到時候用垃圾一埋,也就全完事兒了。」
說著就站起身來領著人走了。
如果這離奇的火葬場爆炸案再能夠被領導督辦一下的話,那傅應全一定就會將這乞丐給弄到醫院裡面去了,歪好也是一條線索嘛,就是沒有價值,救活過來了,在報紙上面一報道,還不就是一件好人好事了嗎,廢物有時候也是可以利用的。
但是,已經是用不著那樣麻煩了,因為火葬場的爆炸案,已經可以結案了。
據氣象專家解釋說,這很可能是,或者說就是一次罕見的滾地雷自然現象,是雷擊造成了這次事故。此番結論一出,大家人人欣慰,個個滿意,傅應全也就把那個身體健壯的躺在垃圾場裡面的少年乞丐給忘得是光光的了。
殯儀館火葬場由財政撥款重建,本地喪葬事務暫時到臨近的地區辦理。
大家的生活還是充滿了燦爛的陽光,一如既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