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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六章 :誰才是挖坑的 文 / 一半浮生

    側頭看向茶几上的卡通杯子,他微微的有些恍惚,隨即又低下頭。繼續抽起煙來。

    這一夜,鄭崇依舊是呆到半夜才回房間。遲早早躺在床上,同樣是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良久,才深吸了一口氣,強迫自己閉上眼睛。

    各自的心中都有一番計量,第二天早上,兩人明顯都自在了很多。鄭崇雖然不去雜誌社那邊,仍然將遲早早送到了離雜誌社不遠的岔路口。

    晚上遲早早回去,桌上已經擺好了晚餐。豐盛的四菜一湯。顏色看起來很是誘人。呆叨場劃。

    她吃了一驚,鄭崇擺著碗筷,有些不自在的道:「我重新找了阿姨。」

    遲早早哦了一聲,洗手開始吃飯。飯桌上很安靜,鄭崇吃得很優雅,沒有一點兒聲音。

    遲早早比他粗魯了很多,吃得飛快,不是筷子碰到碗沿,就是喝湯發出窸窸窣窣的聲。

    以往和鄭崇吃飯,她都是小心翼翼的。既然都說像以前一樣。她也沒有什麼好客氣的了。

    要是在以前,鄭崇一定會使勁的皺眉。這次卻什麼也沒說,快要吃完時,才裝作漫不經心的問道:「你以前不是在學畫畫嗎?現在不畫了?」

    遲早早握著筷子的手微不可察的僵了僵,隨即搖搖頭,嘿嘿的笑著道:「三分鐘熱度而已,我還學過鋼琴吉他splay呢。」

    鄭崇無語,以前她那熱情洋溢的勁兒,他還承諾過只要她需要,他給她辦畫展的呢。原來,那也不過是她的眾多興趣中的一個而已。

    他無語,遲早早卻來了興致。筷子無意識的插著碗裡飯,好奇的問道:「你喜歡什麼?」

    她就沒看出鄭崇喜歡什麼,他對什麼都是淡淡的。漫不經心的,完全看不出喜歡什麼。

    她笑起來的時候兩隻眼睛彎彎的,就跟月牙兒似的。鄭崇有些恍惚,心裡柔軟了下來,往後靠在椅子上,抿抿唇,道:「我沒有什麼特別的愛好,就是吉他還行。」

    鄭崇說是還行,但遲早早知道這個還行絕對不是像她一樣只懂些皮毛,更是好奇。飯也不吃了,眨巴著一雙眼睛看著他。

    鄭崇卻不再說下去,臉上的表情微微的有些僵硬。抿抿唇,起身倒水去了。這人。只要提起以前,就是一副忌諱莫深的樣子。遲早早撇撇嘴,低下頭繼續吃飯。

    鄭崇重新回到飯桌上,剛才的話題卻不再繼續下去。飯桌上又沉悶了下來,遲早早手中的勺子碰到碗壁的聲音清脆得有些刺耳。

    鄭崇抬頭看了看悶頭西裡呼嚕的喝著湯的遲早早一眼,皺了皺眉,道:「遲早早,你是姑娘家,怎麼就不知道斯文一點兒?」

    以遲家的家世,基本的禮儀她應該是懂的。怎麼就會是那麼一副德行?

    遲早早頭也沒抬,撇撇嘴,小聲的嘀咕道:「斯文能當飯吃麼?」

    鄭崇放下了碗,抽出紙巾擦了擦手,哼了一聲,譏諷道:「不知道的還以為你餓了幾百年呢。」

    遲早早聽到這話,露出了一個大大的笑容。點點頭,無比認真的道:「對,你說對了。我就是餓死鬼投胎的。」

    鄭崇被堵得說不出話來,理也懶得理她,起身去客廳去了。

    遲早早悄悄的扮了個鬼臉,慢吞吞的將碗裡的飯吃完,才起身收拾。

    鄭崇溫和下來的時候挺好相處的,拿了些零食丟在茶几上。不知道從哪兒弄來了個彈子棋,喜滋滋的讓遲早早過去和他下棋。

    他是瞭解遲早早,讓她和他下棋,她未必會肯。但是又零食在,那就不一樣了。

    果然,遲早早連推辭都沒有,盤腿坐在了沙發上,邊擺著彈子邊拿了薯條吃了起來。邊吃邊評價,「這牌子的薯條是最好吃的,最好吃的是上次我在一個小鎮吃的,手工製作的,外面沒有賣,又脆又爽,甜的辣的都有。」

    屋內有暖氣,遲早早只穿了一件襯衫,領口的兩顆扣子解開,稍微彎身就露出點點的白皙來。鄭崇抬頭不經意的看到,臉色微紅,趕緊的垂下頭,裝作鎮定的道:「哦,是嗎?哪兒的小鎮?」

    遲早早沒有注意他的異樣,興致勃勃的道:「梅花鎮你知道吧?就是那個種了很多很多梅花,一到冬天就有很多遊客的小鎮。那裡的很多食物都是加了梅花做成的,很受歡迎呢。」

    「還有那裡的井水,一抱那麼大個青石板砌成的井口,即便是下著雪也是冒著團團的熱氣的。可以直接喝生水,甜甜的,很清爽,比我們喝的水好喝很多。」

    一說起吃喝,遲早早是眉飛色舞,邊說著邊比著那井口的大小來。鄭崇嗤笑了一聲,道:「下雪天的河水不也是冒著熱氣的?這也奇怪?」

    「那可不一樣,那井口是有著霧氣的。和河水上的那種不一樣,哎哎,說也說不清,你自己去一次就知道了。」

    鄭崇去過的地方多,什麼奇觀沒見過。一個連聽也沒有聽過的小鎮能有什麼奇特的?他抿抿唇,沒有接話。

    他不捧場並不能打斷遲早早的熱情,她又開始呱啦呱啦的說起了那梅花做的糕點,以及花茶來。

    明明是很平常的東西,到了她的嘴裡,就會變得很有趣。邊說著邊手足舞蹈的比劃。

    鄭崇不答話,任由她說著,盯著棋盤。直到下完一盤才懶洋洋的道:「遲早早,說起吃玩那麼有勁,就那麼簡單的棋你也輸那麼多?」

    他的那邊的棋子以及擺成了金字塔形,而遲早早的還東落一顆西落一顆的,有一顆甚至還走到別的地盤上去。

    他的話的意思很隱晦,遲早早卻知道他罵她是頭腦簡單,四肢發達的只知道吃喝的某物。她看著殘落的棋子懊惱極了,哼了一聲,道:「剛才是我分心了,不算不算,再來一次。」

    本來就是閒著無聊才玩這簡單的棋的,鄭崇也不推辭,想了想,道:「這樣玩多沒意思,要不來賭點兒什麼?」

    「我沒錢。」遲早早回答道。

    「我們不賭錢。」

    「那賭什麼?」賭什麼都沒有,她現在真正的是身無一物。

    鄭崇敲了敲茶几,想了想,微笑著道:「就賭做家務吧,請的阿姨是鐘點工,總有些事情得有人來做。讓你一直做我也不好意思,我們就賭吧,輸一盤洗一個月的碗。」

    柔和的燈光下,他慵懶的靠在沙發上。臉上的笑容溫和得跟誘惑小狐狸的獵人一樣。遲早早有些毛毛的,想到某人繫著圍裙挽著袖子在廚房裡的樣子,心裡又癢癢了起來。

    「這不太好吧,我住你這裡,做做家務也沒什麼。」她的嘴上謙虛著,蔥白般細長的手指卻飛快的將彈珠歸為。

    鄭崇的嘴角的弧度微微上揚,聲音更是柔和,「沒什麼不好的,家務本來就應該一人一半的。」

    遲早早對他這個說法很滿意,乾咳了一聲,示意他開始。因為賭上洗一個月的碗,這次遲早早不敢再分心。

    鄭崇讓遲早早先開始走,她也不客氣,將自己面前的彈珠移了一步。鄭崇的走法是她從未見過的,很傻,一步步的走,也不知道跳。

    遲早早的心裡暗暗的欣喜,哼哼,她和遲楠下這彈子棋可下了很多年了。那麼笨的下法,還是第一次遇見。

    她的高興只是一會兒,待到多走幾步之後,才發覺,鄭崇那看似笨的下法,竟然將她的路都給堵死了。他依舊是一步步的走,可是,她的棋子卻不得不移往其他地方,多走很多步,才能到達預定的地方。

    她不願意多走幾步,於是便將自己在前面的棋子一步步的往上移。首尾距離得越來越遠。

    鄭崇很少又跳躍的時候,穩穩的一步步的走著。面上波瀾不驚,好像他堵她的路,不過是碰巧罷了。

    遲早早有些懷疑,見他老老實實的一步步的移,只當他是運氣好。雖然是一步步的移的,鄭崇依然贏了遲早早兩步。

    遲早早為自己失敗的戰略感到懊惱,立即又要來一次。鄭崇笑瞇瞇的看著她,溫和的道:「這次賭什麼?」

    碗有人洗了,打掃有鐘點工做,賭什麼。遲早早想了想,道:「洗衣服,我輸了給你手洗一個月的衣服。」

    鄭崇倒是挺爽快的,應了句好。遲早早這次以為自己會贏的,卻沒想到還是被鄭崇贏了一步。她怎麼甘心,立即又要來一次。

    這次再來,她立即便說做一個月的飯。鄭崇只是笑看著她,不置可否。

    做一個月的飯水分太大了,兩人都上班,頂多是做早餐,晚餐有鐘點工做。遲早早知道,鄭崇當然也知道。

    離贏越來越近,遲早早的心裡癢癢的。想了想咬牙道:「誰輸了誰給誰使喚一個月。」

    她雖然是一副咬牙不甘極了的樣子,心裡卻樂翻了。使喚一個月,可沒說做什麼。可以讓洗衣服,也可以讓洗碗。

    這麼大一個文字漏洞,鄭崇像是沒有察覺到一般,微笑著應了一句好。能不能搬回,就在這一局。遲早早每走一步都會考慮了再考慮,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棋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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