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三十五章 文 / 剃刀邊緣
進了屋，趙擎差點沒認出來這是楊艾佳的家。印象裡她住的房子一直都是被收拾得井井有條一塵不染，此時屋裡卻顯得有些凌亂。
趙擎口有些渴，打開冰箱卻發現裡面已經空空如也，於是直接拿起一個杯子到水龍頭前接了一杯自來水一口氣喝了下去。
此時，一進屋就扎進房間的楊艾佳也換好睡衣走了出來，見到趙擎和自來水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兩個人坐在沙發上，誰都沒有說話，但兩個人的表現卻完全不同。
趙擎雙手摀住頭，似乎腦子裡在做著痛苦的掙扎。而楊艾佳則坐在一旁默默地注視著他，一聲不出。
像是在等待他開口。
沉寂了許久之後，趙擎終於緩緩開口。
「那天我掉進了那個裂縫之後，只感覺頭似乎撞到了岩石上。只感覺眼前一黑，便失去了知覺。再次睜開眼，我發現自己正躺在雪地上，就是之前發現洞口的位置。」
說到這裡，趙擎停頓了一下，過了半分鐘才再次開口:「那處山坡已經塌方，後來搜山隊員發現了我，把我救了下來。」
說到這裡，趙擎停住了。
楊艾佳正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等著趙擎繼續往下講，卻見趙擎從口袋裡翻出煙抽了起來。
「沒了？」
「沒了。」趙擎叼著煙一攤手，吐出一口煙之後又繼續說道:「不過，被救下來之後我發現出了問題。」
「什麼問題？」聽趙擎還有下，楊艾佳趕忙追問。
「我從那個裂縫掉下去之後，明明撞到了頭，但再次清醒之後，頭上卻一點傷都沒有。而那時已經是我掉進裂縫的十天之後，日期是我後來問一個搜山隊員才知道的。當時我以為他是在跟我開玩笑，後來我才知道，他不是。在雪山上遇難十天之後能救下活人，他們也很不可思議。之後我就發現了胳膊上的那個印記。」講到這裡，趙擎似乎格外地痛苦，掐滅了香煙，雙手再次摀住頭。
「而且……而且自從我被救下來開始，我的腦子裡多了很多的記憶，很多不屬於我的記憶。或者說不屬於我當時的記憶。」
「不屬於你的記憶！那是什麼意思？你的腦海裡憑空多出了別人的記憶？」聽到這裡楊艾佳頓時大吃一驚，搞不懂趙擎話的意識。
「不，那些記憶是我的。但是不是我之前經歷過的，而是……」
「什麼？」說到這裡趙擎停了下來，急得楊艾佳連忙追問。
「是我一個月之後的。」趙擎語氣有些顫抖，似乎充滿了恐懼。
「一個月之後？」楊艾佳這下徹底愣住了，趙擎的話讓他一時想不通，或者說無法接受。
「沒錯，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解釋，總之我的記憶比自己所經歷過的事多出了一個月。但那些記憶跟凌亂，很不清楚。有不少都是發生過之後我才想起自己曾經經歷過。」趙擎恩表情格外的痛苦。
「不會是你的腦袋磕了一下……」楊艾佳見趙擎痛苦的表情，沒敢把想問的話說出口，剛說到一半便停了下來。
「回來之後我去醫院檢查過，毛事沒有，連受過外傷的痕跡都沒檢查出來。」
說到這裡，趙擎再次拿出一支煙點著：「就連心理醫生我都找過了，還是沒有發現問題。」
楊艾佳皺了皺眉：「少抽點煙，不要命了？」
聽到楊艾佳的話，趙擎將剛剛吸了兩口的煙在茶几上的碟子裡捻滅。由於楊艾佳並不抽煙，家裡沒有煙灰缸，趙擎每次來都會找一個楊艾佳不用的舊碟子彈煙灰，久而久之那個碟子就成了趙擎的煙灰缸。
「那些記憶只是一些模糊片段，根本連貫不起來。我也曾經以為是我的腦子出了問題，但是又檢查不出任何問題。」趙擎繼續說到，「後來我嘗試著努力把那些記憶連起來，發現那些記憶竟然在我之後的一段時間了真的發生了。」
「你是說你多出來的那些記憶其實都是真實的？」這下楊艾佳微微有些驚訝。
趙擎點了點頭，「剛開始我還以為我的頭在洞裡撞了一下開了天眼什麼的，能未卜先知了，後來才發現不是那麼回事。我努力地把零散的記憶拼湊起來，發現那些記憶只有一個月，之後便是一片空白。那段記憶的最後就是我和你一起去天目山的旅館去找一個日記本。」
日記本！聽到這個詞楊艾佳再次吃了一驚，重視起趙擎的話。白沐風留下的那個日記本如今不正寄存在那個旅館老闆那裡嗎，莫非趙擎口中的日記本就是指的白沐風的日記！
「你記得是什麼樣的日記本上面寫著什麼嗎？」楊艾佳問道。
趙擎，搖了搖頭：「我記不清了，只記得是一個黑色封皮的厚本。好像是一個特別熟悉的日寫的，但是是誰的我記不起來了。那段記憶一直到我找到日記本就中斷了。」
天目山的旅館！黑色封皮的日記本！莫非真的就是白沐風的日記？如果不是，那這一切也太巧合了。
「等等，你不是說你多出來的記憶有一個月的時間，可現在從距離你被救下來才十天，為什麼我們要等二十天才去天目山去找那個日記本？為什麼不這兩天就動身？」楊艾佳聽出趙擎話裡時間似乎有些疑點。
「我記著
我好像是聽你提到了誰的日記，就決定和你一起去找那個日記本。是誰的日記我不記得，我只記得那本日記好像很重要。」趙擎又開始捂著頭，似乎在努力回憶著。「本來我也打算這兩天就動身去拿日記的，不過好像被一件重要的事情給耽誤了，一直隔了好長時間才去。」
「什麼事？」楊艾佳問道。
「我想不起來了。」說完，趙擎又把放在面前碟子上剛吸了兩口的煙重新點著。
楊艾佳皺了皺眉：「其實，你說的那本日記是白沐風上山之前寫的。」
「對了！」聽到這話趙擎一副猛然想起什麼的樣子，狠狠地拍了一下自己的額頭，「看我這腦子。」
楊艾佳被趙擎突如其來的舉動嚇了一跳：「你幹什麼一驚一乍的！嚇死我了……」
趙擎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大大咧咧地撓了撓腦袋嘿嘿地笑起來：「我想起來了，確實是白沐風的日記。好像還有個包。裡面有存折什麼的……」
楊艾佳點點頭：「對，那個包我寄存在天目山那個旅館老闆那了。那本日記和其他的東西都在裡面。」
「我記得也是。」趙擎喃喃地說道。
「那本日記很重要？」
「嗯。」趙擎點了點頭，「我懷疑白沐風上次從天目山回來之所以會變得反常是因為他也遇到了和我一樣的狀況。不然他不會那麼清楚的知道我們要上山的時間，又恰好在那個時候在路邊等我們？我想弄清楚我腦子裡憑空多出的那些自己並沒有經歷過的記憶是怎麼回事，而且……」
「而且什麼？」楊艾佳都快崩潰了，不知道趙擎從哪學會了賣關子，一說到關鍵的地方准停下。
「而且，白沐風如果真的和我一樣有了以後的記憶，他應該會料到再次上山會有危險。不知道他為什麼還是義無返顧的跟我們一起上了山。這其中一定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
楊艾佳緩緩地點了點頭，趙擎的話似乎有一定道理。白沐風遇難前將那個日記本和其他留給自己的東西都藏在了旅館裡，一定是想讓楊艾佳看到那些日記。而那本日記裡記載的東西很有可能就是跟那個山洞和他自己的變化有關的事。想要查清楚白沐風身上的疑點和弄明白趙擎多出來的記憶是怎麼回事，似乎那個日記本便是唯一的突破口。
「我先回家了，你準備一下我們明天我們就動身。」趙擎緩緩起身說道。
「你不是說我們被一件很重要的事耽擱了，要很長時間後才會去找那本筆記本嗎？」楊艾佳問道。
「是啊，我們明天就去處理那件事。」趙擎一邊穿上風衣，一邊說到。
「是什麼事啊？你想起來了？」楊艾佳好奇地問。
「沒有。」趙擎搖了搖頭，「不過我剛剛回憶起一個地方。」
說完話趙擎已經穿好鞋準備出門了。
「什麼地方啊？」楊艾佳衝著門前的趙擎問道。
「明天你就知道了，早上我來接你。」說完趙擎開門走了出去。
楊艾佳徹底石化在了當場，拿這個不靠譜的趙擎一點辦法都沒有。
就在這時，走廊裡突然傳來趙擎的聲音：「對了，明早我在家就不吃飯了，你做早餐的時候給我順便帶點。」
楊艾佳彭地一聲關上房門，之後又坐回了沙發上。
她的腦子裡不斷回憶著趙擎說過的那些話，從白沐風到趙擎，兩個在山洞裡失蹤又重新出現的人，在他們的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
情況似乎越來越複雜了，楊艾佳覺得，此時的自己似乎已經陷入到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