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五章 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文 / slight青蘿
姜黎離雖然已經盡量讓自己鎮定放鬆,但對方的視線卻落在了她因緊張而緊緊抓住身下的乾草的小手上。
又是一聲輕笑,男子緩緩除下斗笠,露出即便是溫潤如玉的面容,俊美得無可挑剔的臉龐,深不見底的黑眸蘊含著不容忽視的冷寒,像是可以看穿人心。
果然是他,果然是她現在最不願看到的赫郎。
青丘國的事情她已經聽雲瀾說過,想必赫郎現在恨她恨不得刮了她,她雖然和那件事沒有關係,但是畢竟是她現在的父親做的事情。
只要她活在這一世上一天,就脫離不了關係,她也不知道此時該怎麼面對他,想著兩人反正不會見面。
現在他猛地出現在這裡,姜黎離驚得心臟差點跳出胸膛,好在面紗遮住了她已經發白的臉。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他微瞇起眸子,聲音帶著一縷危險的味道。
「不好意思,我不喜歡和陌生人說話。」姜黎離雖然慌亂得想馬上逃走,但說的話,仍是淡淡的。
不露聲色的站起身,靠近洞口,一有異常舉動就
……逃……
赫郎身形一動,已攔住她的去路,高大的身形給她帶來讓人透不過氣的壓迫感。
「讓我看看姑娘的芳容,看我們算不算得上是陌生人。」他**的聲調中帶著嘲諷。
「請公子放尊重些。」姜黎離冷冰冰的聲音,沒讓對方後退,反而伸手來揭她的面紗。
她再也顧不得山洞外傾盆的大雨,往外急奔。
手臂一緊,已被牢牢抓住,面紗已經到了赫郎另一隻手中。
姜黎離忙轉開頭,盡量不讓他看見自己的臉,「你放肆……」
下一秒種,對方手臂回縮,她頓時被強大的力量帶著撞進他懷中。
他拋掉手中的面紗,捏住她的下巴,逼她正視自己。
跳躍的火光在她臉上投下閃爍的紅光,讓她蒼白小臉艷麗非常。
她柔若無骨的腰身不安分地在他手臂間扭動,撩得他腹間邪火亂竄。
這一瞬間他突然有了想要了她的衝動。真是該死,不管他對她的家族如何的仇恨,但仍無法讓他忽視,她對他的吸引。
「不敢面對我嗎?娘子。」娘子兩個字,他刻意加重了口氣。
姜黎離推著他的胸,企圖脫離他的束縛,但他如同鐵壁銅牆一般紋絲不動。
「我們又沒有關係,我為什麼不敢見你」這樣的自己在他面前仍然弱小得微不足道,她恨死現在這樣柔弱無力的身體。
「沒有關係?」赫郎黑不可測的眸子裡慢慢燃起怒火。
「對,我們只是無意中擦肩而過的過客,不必要做無謂的糾纏。」姜黎離深吸了口氣,盡量讓自己保持冷靜。
「過客?無謂的糾纏?」赫郎原本就冷冽的臉,越加的陰沉。
「對。」姜黎離淡漠的與他對視,既然被他捉到了,就只能與他攤開來說清楚,不然兩個人會越牽扯越深,如果是以前倒沒什麼,現在這個立場,到頭來只會兩個人變成敵人,她不想覆水難收兩人為敵,那麼只能劃清界線。
「那你視我們之間的婚約是什麼?」因為氣憤,手上的力道大了些,幾乎要捏碎她的下巴。
她強忍著痛,不露出絲毫示弱,「那不過是你一廂情願的婚約,現在我們已經是對立的立場,我們斷放則斷吧。」
「看來,你真是和姜渺一個樣的沒心沒肺?」他把她往前一推,把她壓在石壁上。
「我骨子裡流的是姜家的血,就算你能強迫我,得到的也不過是我這具軀體,除此之外,你還能得到什麼?」她仰頭,直視著他的眼,秀美的外表下竟流著如此狂傲的血液。
「是嗎?」赫郎半瞇了眼。
「你以為呢?赫郎,我們不必要繞圈子,對於青丘的事情我表示和我半點關係沒有,你強迫一個弱女子你不覺得丟人嗎?『姜黎離雙眸略帶嘲諷的看著他。
「你敢再說一次。」赫郎微瞇起眼,手臂收緊,幾乎要箍斷她的腰。
拜她所賜,他父皇母后落入姜渺之手,受那滔天之辱,父皇為了不拖累他自殺在牢中。
她居然坦而然之地說和她沒有半點關係。
真是荒謬。
「你除了會躲在陰暗的角落,拿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洩憤出氣,算什麼男人?」姜黎離揚起眉,清澈的晶亮的眸子裡沒有一絲膽怯。
她心裡明瞭,眼前這個男人已經不是當初青丘的那個赫郎了,儘管她想要喚回曾經的他,但是此刻她卻是最沒有資格。
赫郎冷哼一聲,真是個不怕死的女人,
「罵,接著罵。」
他要看看這個女人還能說出什麼惡毒的話來。
「你再強迫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只能得到我的屍體。」姜黎離的語氣和洞外的狂風一般冰冷,美麗的大眼睛裡的不屈劃清了二人的界線。
「你死給我看看。」他看著她,眼裡反而慢慢浮上笑意。
姜黎離瞪著他,她好不容易到了這個地方,剛剛站穩腳,怎麼可能去尋死。
「你怎麼知道我在這裡。」她知道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你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我的眼睛。」
「你那些牛頭人你也知道?」姜黎離咬緊下唇,故意看著她被抓,想引出背後和萬蠱族有牽扯的大主謀嗎,雖然知道赫郎變了,但是他這麼把她當做誘餌,她還是很心痛。
「不過你還是自己逃了出來。」他拇指輕輕摩挲著她冰冷的面頰。
「讓你失望了,你可以把我送回牛頭人哪裡」姜黎離胸口悶氣漲得難受。
「回行歡府。」
「不回。」
「既然這樣,我只能帶你和我一起去北極冰原。」
「我不跟你去。」姜黎離驚了一下。
「由不得你。」狹長好看的眸子裡跳躍著殘酷的火焰,緊抿的唇更冷了三分。
這幾個月來,他在仇恨和噩夢中夜不能寐,這不過是他的報復剛剛開始。
她是仇人的女兒,本該是他手下的一顆棋子。
但她的一笑一怒,卻牽動著他的心弦,讓他冷硬的心一軟再軟,這種感覺很不好。
驀然,鬆開箍在她腰間的手,狠狠推開她。
坐回火堆邊,不再看她,他怕自己會迷失在她似水的美目中。
「老實呆著,如果敢跑,別怪我不懂得憐香惜玉。」
姜黎離身體得以自由,才長鬆了口氣,盡量縮在離他遠一點的角落,不敢再去招惹他,免得把他真的激怒了,倒霉的還是自己。
雨點小了,赫郎抓起披風走到馬前,薄唇裡冰冷輕輕一碰,「過來。」
那冷到極點的聲音讓她想逃,但她輕歎了口氣,磨蹭地走向他。
在她的一聲驚呼中,像貨物一樣被打橫丟在了馬背上。
他一抬腿,姿勢十分瀟灑地上了馬,衝進了黑幕中。
姜黎離雖不指望他會友善地對待她,但這樣橫臥在馬背上,胃被反覆的顛簸擠壓,就像要被揉碎了般的難受。
就在她快要忍不住嘔吐時,再次被提起,意外地跨坐在了他身前。
還沒來得及感動,冰冷的聲音響起『這裡離北極冰原很近,你別死在了路上。『
姜黎離又瞬間被怒火點燃,僵硬著身子,盡量前傾,不碰到身後的鐵皮銅牆。
『你去北極冰原幹什麼?『
『取一個東西,能讓姜渺死的東西。『
『和我沒關係。『
『呵,真是一個狠毒的女人。自己的父親也和你沒關係。『
姜黎離不說話,保持著直立的身姿,這樣僵持的姿勢加劇了幾日來波奔的疲憊,倦意襲來,很快就沉沉睡去,在她將要栽下馬背的瞬間,赫郎空出一隻手將她箍在懷中。
姜黎離睡夢中靠在他寬闊的胸上,彷彿回到了現代,莫名的心安了,伸出兩手抱住他的腰,就像睡在大床上中一樣。
赫郎身體一僵,想扯開緊緊纏在他腰間的手,但她手臂上傳來的體溫的一瞬,卻不忍心了。
路途的顛簸,抖散了她的髮結,烏黑的長髮自然披瀉下來,蓋住半邊肩膀,面頰上還掛著剛才難受而滲出的汗珠,一抹攝人心魂的幽香飄入他的鼻息,與她發間的清香又有所不同,好聞得讓他忍不住深吸了兩口氣,低頭看去。
看著她安靜柔順的素顏,沾滿風塵,眼裡竟閃過一抹心痛。姜黎離一覺醒來,臉在他胸上,聽見他強健的心跳,更鬱悶的發現,自己的手竟環抱著他的腰。
如見鬼一般丟開,往後退去,動作太大,如不是他的手臂箍在她的腰間,只怕她已滾落下馬。
忐忑不安地抬起頭,看向他俊逸的臉龐。
他並不看她一眼,只是目視前方。
俊美面容讓她短暫的失神,他真是一個非常好看的男人。
他日夜不停的在馬上縱馳,除了大小解和餵馬時,會短暫的停留。
其它時間全在馬背上,餓了就啃幾口乾糧,渴了就著水囊喝兩口。
姜黎離懷疑他到底是不是人,如何能有如此的精力,她哪裡知道他南征北戰的時候,晝夜不眠的日子太多了,早就練就了他異於常人的體能。
他不下馬休息,她也不肯認輸的提出休息的話。
倔強地咬著牙關忍著,也不叫聲苦。
她的表現卻讓他有些意外,雖然曾經她也與他並肩戰場,殺出一片天地,但是失憶後的她連最基本的法術都記不起,現在這個看似弱不禁風的女人讓他吃驚。
只是在她每次醒來,都會發現自己靠在他懷中。
揮不去的疑惑,她明明恨他,為何每次醒來發現自己靠在他胸前時,都有絲絲甜意,離開他的懷抱的時候,又有一絲不捨。
她感覺得到,他明明仇視著她,卻沒將她推開。
『前方離北極冰原不遠了,馬進不去,走著。『
『哦。『姜黎離冷著臉不看他,這幾天他不說累,她也不說,其實她已經撐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