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六十四章 運木 文 / 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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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和人打下賭的劉三心中如何惴惴,開荒仍在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秋雨已綿綿地落下來,浸潤在新開闢出來的田間,隱約間竟有一絲濕意,較為低窪之處,還能看見一小泓清水!
雖然樣子看起來像,但並不是,這種剛開出來的田底泥不實,是關不住水的。不過有點樣範,勉強能告慰主人的心。
劉三道:「我家的田也開得差不多了。明年啊,還請你們來打穀。幾十畝的谷子啊,我家也弄不完。」
男人們喝了倒彩,笑道:「等明年這幾十畝谷子長好了時啊,我們還都來,連飯都不與你們家吃!」
劉三又道:「明天,我還請你們來,做一件事,就是把我們砍下來的好樹木抬到涪江邊邊去!」
「三哥啊,你是要用船運到鎮上去?找不找得到好船啊,這成千上百顆樹幹,運費可不低。要不要就拉回你們家,一點一點往鎮子上拉得了。還是省點錢。」
劉三神秘地一笑,道:「山人自有妙計!」
第二日天將將亮,劉三就帶著人從山腳出發,兩人一組抬起事先挑選好大小較為一致的松木往江邊走。
上千根根松木,如果從家裡抬著去鎮上,得花多少人工多少腳力啊,光是想一想那頭尾相接運松木的場景就讓人頭皮發麻。
開木器鋪子作傢俱的人家哪裡嫌木頭少了的,恨不能全天下的好木都收入囊中。劉三家的木頭來源大多是農人前來散賣,論根數大小,一根幾文錢一根幾文錢。要是哪天運氣不好,沒有農人來賣樹,鋪子裡又需要的話,就只好自已親手去山上采木。雖然自己動手那是無本的買賣。但這樣可真是費時費力,得不償失。
想當年,劉三家沒錢買鹽吃的時候,他就到山上去選一根好樹,砍了枝,扛了主幹去街上賣,去一回總是能得到幾文錢,買了鹽回家以解燃眉之急……
劉三嘿喲嘿喲扛了樹出門,又渾身輕快進家的情景,彷彿只是在昨天發生。大家不用再吃無鹽淡食。是多麼令人感到愉快,讓人由衷體會到一種安全感。
鎮子就是個好地方,有長年收購木頭的好鋪子。每當賣木頭的農人經過這些鋪子的時候,都會露出會心的一笑。
這就是生活,沒有深入,又哪裡體會得到其中的酸甜苦辣。
雖然買木頭花不得幾個錢,但集腋成裘。劉三家花在這上頭的成本也是挺可觀,而且來源極其不穩定,所以其實並不可取。
這回買山砍下的松木,大多是幾十年,甚至上百年的樹齡,根根粗大壯實,:。實為做傢俱的好材料。數量又多,七八年之內,劉三家都不用愁木頭來源了。而且山上還有一大半松樹在茁壯成長。未來,又是多麼地令人充滿希望啊。
樹木砍下來,要好好地保存,露天擱,日曬雨淋。木質容易損壞**,非常地不可取。最好的辦法就是存放進倉庫中。反正都要用。放在鄉下還不如放在鎮上方便好管理使用。
為這個事,劉三專程去鎮子邊邊花了幾天時間搭了一個簡易草蓬子,專門用來放鬆木。幸喜這不是文明時代,沒有人來查違章建築。
一切準備就緒後,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運松木。這不是一根兩根的數目啊,這是成百上千根!用人扛要扛到何年何月啊。
困境出智慧,劉三想到了一個絕妙的好辦法。
來來回回花了大半天時間,終於將松木全部都運到了江邊。劉三大手一揮,招呼眾人去他家吃飯。
扛樹的勞動力不明就裡,稀里糊塗地吃了飯,比主人還心慌,又跑到江邊去看有沒有大船來。一邊議論著這麼多樹,就是最大的船,也要運幾十趟,劉三這個莽子,這回又要多花錢填給船夫……可惜我們家沒有船,不然掙了這一筆,今年過年錢就有了。
劉三興沖沖地走來,道:「好了,樹都在這裡了,點一點,一共九百九十八顆。」
劉家村外的涪江除了漲大水的時候,就從來沒來這麼熱鬧過,劉家村,趙家村……各個村子的村民都站在江邊,圍了個裡三層外三層,後裡還有源源不斷的人群趕來……
劉三得意極了,萬從矚目哇!好開心,好開心!
春花看見老爹興奮成那樣,心裡也著實高興,道:「爹,該下水了,還等什麼!」
劉三像國家領導人一樣,大手一揮,「兄弟們,把木頭全部往水裡扔啊!」他帶頭將木頭扔進水中!
啪!水花四濺!
「老三!難道,你是要把木頭扔水裡流到鎮子去?」
「哈哈哈哈,有趣,有趣!怎麼想來?」
「大夥一塊扔啊!把那大江的魚打死幾條上來紅燒啊!」
人群躁動起來,大家一輩子都沒見過這種稀奇事啊,虧那劉老三敢想!一個個不用人叫,都笑哈哈地跑上去幫忙,啪啪啪啪,碧綠的涪江上響起了木頭擊水的聲音,交匯在一起,好不動聽!
劉老頭的面色這才好轉,摸了鬍子,得意地瞄了羅氏一眼,你不是說我兒子亂花錢嗎,看,他有沒有亂花錢?你那幾個棒槌兒子能趕上我兒的一半兒嗎?
羅氏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中午飯她才和老頭爭執一翻說劉三又要花幾百銀錢給外人了,這會是現打嘴啊。
劉二沉著臉著著,也不上去幫忙。兄弟強了,哥哥就弱了,他可不高興。積習使然,沖劉三吼道:「劉三,你那些樹下了水,要掉!還不撈起來。」
劉三忙活著,根本就沒聽見兄長的話。
春花姐妹不由得二伯怒目而視。
春生娘上上下下瞧了劉三一個遍,暗道他這個樣子幾乎比得上劉二了,最近沒看見他有多特殊哇,腦袋瓜怎麼就突然好使了。
一些婦人偷偷地盯著劉三,甚至覺得這個男人的形象突然英偉了起來。
現在的季節,剛好過了涪江的汛期,水流不疾不徐,又是在江的邊沿,松木一入水,就沿著水流方向慢慢地朝前飄動起來,:。
劉三和十來個村人一人撐了一個竹筏,隨時向跑掉隊的松木來上一竹竿,有了外力干預,成群結隊的松木生力軍開始晃晃悠悠朝鎮子行進開來。
好鬥的男人們和頑童開始跟著在岸上一路走,嘴上嘖嘖稱奇,非常渴望下水一試。有幾個大膽的,乾脆游過去,騎在松木上大聲吆喝。
婦人們也想跟去看,但要矜持,只能目送而已。
沿江而過,岸邊的人們皆讚歎不已。男人的雄性因子一激發,一個個站在水裡唱山歌,大聲起哄叫喊。
一路好不熱鬧,過了大約個時辰,松木和人陸續到達。
劉家鋪子的夥計早就在江上等著,見著大部隊,老遠就迎上去,從水裡撈松木。
扔進去容易,撈起來卻非常費事。
好幾個人上來才能把一根松木拖上岸。水流卻不等人,再緩慢也是在動啊。劉三等人趕不急,只能眼看著松木飄走。幸喜下方一點點處的江面有一處回流,松木流下去一轉彎,剛好就撐到岸邊來,有的木頭竟不需要人下水去撈。
城裡人也是人,和在家村外一樣,轉眼間小鎮上的人都圍了過來,一邊喝彩一邊看劉三他們撈松木。
劉三忙得汗水連連,既要防著松木逃去了下游,又要安排人手,還要點數,還好有鋪子裡夥計們的幫忙,才沒顯得手忙腳亂。
撈木扛木,把全部松木碼進了蓬內後,天都已經黑了。
劉三卻不留宿鎮中,交待了夥計們幾句,和村人一起走夜路又返回了劉家村。
大家都很累,不過卻高興,出了一把風頭,那興奮勁兒直到睡在了床上都沒消去多少。
春花娘兒幾個都沒睡,等著男主人歸家。
春花笑道:「爹,今天你可威風了!「
劉三吃了一碗飽飯,得意地一笑,道:「今天我們家可出名了!碰到了好幾撥人,都在擺談我們呢。松木都運進了倉庫,碼得好好的,隔我們鋪子近,有點動靜伸頭就看得見。就是怕有人多手(即偷的意思),我看要去買幾條大狗守著。」
「有心人來了,狗也沒用!到時候咬著人一口,多的事都來了。反正在江邊,我看不如買一群鵝來養,晚上也能看家。」
春花娘道:「要養也行,去也怕人偷,只能養在籠子裡。」
陳夫子覺得奇怪,道:「鵝不是吃的嗎?怎能看家?我還是第一次聽說。」
春月笑道:「夫子,這你就不知道了。鵝養大了,比狗還會看家的。鵝最是欺生,上回我去姨媽家,就被她家的鵝把屁股都夾腫了,凶得很。它又不吃肉,不得像狗一樣一見肉就叛變。家裡有一隻大鵝,比養一隻大狗還能看家護院。」
春雪嘟囔道:「我喜歡大鵝,我要騎鵝!」
春月道:「我還想吃鵝蛋呢!娘,我們家裡也養幾隻鵝吧!」
春花娘道:「你要想養,我不攔著,不過你要自己去割草喂。我不管。」
春月撅著嘴,「我割就我割!到時候下了蛋,不給娘吃!」
二壯娘子和小雲笑道:「不要你割,我們也能幫把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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