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五十九章 豐收的一年 文 / 啁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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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三和男孩子們對視了一眼,眼裡閃過光彩,先貶了貶春花娘,「不就一個櫃子嘛,就沾沾自喜,有什麼了不起,平時不是總說自己最會說嗎,卻原來趕不上某個笨嘴拙舌的小老頭兒!」再迫不及待地讚美自己,「就是你看不上的小老頭兒——我,劉三,接到一個大大訂貨單,城北花家的大閨女的嫁妝傢俱,全由我們劉家包了!看我是不是很厲害?啊哈哈!
女人們就是磨嘰,要打傢俱就打傢俱,看上哪款兒就是哪款兒,幹嘛要選轉來選轉去,最後選中的才寥寥無幾。男人們就是乾脆爽快,人家花老爺一看我們行靠譜,當場和我稱兄道弟,直接就下了訂貨單,還預付了我十兩銀子訂錢!怎麼樣,我厲害不厲害?」
春花笑道:「喲,爹,你可真能幹!娘今天還有點收穫,我們呢,一點點都沒有!全家人就你最行了!」
劉三哈哈笑道:「以前不是老說我嘴巴笨拙,說不成好話嗎。如今卻就是我這個笨嘴巴,才挽救了我們家的生意!」
春花娘酸溜溜地道:「你那是走了狗屎運,又不是真本事!」
劉三乜斜著眼,「那你走一個試試看哪!」
春花娘不理劉三,轉頭對女兒道,「花兒,縣城鋪子比鎮上鋪子花銷高出幾倍,投入這麼大,房租又貴,也不知什麼時候能收回來。不過,如果照著今天這樣的勢頭,賺錢回來也不是難事。就怕又冒出個十家八家的競爭對手,那就不好看了。」
「娘,一個桌子吃飯都還有你多吃點我少吃點的區別呢。哪裡會沒有競爭。只要我們做得足夠好,何愁賺不到錢。你放寬心,這麼個寸土寸金的好地方,就是爛牛屎都能賣呢,還怕好東西?」
春花娘有心說一說女兒的心不要這麼大,就在小鎮上踏踏實實地過活不好嗎,非要跑到外頭這個花花世界來。可兒大不由娘。女兒越來越有主見。她當娘的又能怎麼樣?
可是她的內心其實何嘗又不佩服女兒!她這麼大的時候,是成天和哥哥嫂嫂打架還是地裡刨食,還是開始幻想以後會嫁個完美無敵的丈夫?然後過幾年。相親成親,身無長物,貧窮度日,延續上一輩清苦的生活。
一晃眼間。就成了幾個孩子的娘親,她甚至都不知道這些年。除了這幾個孩子,自己還做出了什麼成就。
春花娘既憂心又驕傲,想起越過越好的日子,心頭一甜。再望向春花,暗道我女兒這麼優秀,也不知道什麼人才配得上!
過苦日子的時候。總想著時光為什麼過得那麼快,生活好起來了。突然就發覺原來一年過得這麼快啊。
秋日漫長,冬日短小,太陽的光熱越來越弱,最後達到一年中的最小值,然後又慢慢地回轉過來,白日又開始漸漸拉長。
又是一個年節到了。
翻了這個年,春花開出第一朵的那一天,劉三家的大姑娘春花就要滿十三歲了!
吾家有女初長成,豆蔻年華,春花爛漫,給祖宗奉了香,禱告一回,再穿上百褶長裙,戴上娘親精心準備的頭釵,就是個大姑娘了。也就是可以開始考慮親事嫁人了!
姑娘長大了,鄉鄰皆露出善意的微笑,與以前看小女孩的目光截然不同,看得人羞愧不已,再不敢像以前一樣四處瘋玩,也不大愛在人前露面了。
若是順利一些,父母打算得早的,現在就能成了親,入了洞房,生了孩……
同齡的女孩們聚在一起,不禁吃吃地笑……
一切都那麼不同了。
這是一個即將跨進成年的世界。
只是比舊年大了那麼一歲,孩子們還是孩子們,想進入成人世界還不夠格。雖然總是說大人怎樣怎樣,但能夠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孩子們也許並不是那麼想快快長大。
雖然沒有下雪,今年的冬天卻仍是那麼地冷。
一屋子的孩子轉來轉去,轉得羅氏心頭鬼火起,黑著臉罵了幾句,才攆了外頭玩去。
春花家今年獲得了大豐收!
農事上,風調雨順之年,五穀豐登自不必說,一堆堆果實看得人笑爛了嘴臉。商事上,鎮上鋪子的收益和去年差不多;工場開辦以來,工人做得順產出節節攀高,且工場基本交給了下頭人來打理,主家不再管理具體事務;而縣城的木器行,那才更要說一說。
表面上看,每天不過三兩隻小蝦出入,哪裡比得上人家布莊吃店,流水一般的客人來了又去去了又來,生意多麼火紅。
胭脂水粉店的媳婦翹著長長的紅指甲,一邊熱情地迎接大姑娘小媳婦,一邊得意洋洋地看隔壁門可羅雀的慘狀。
閒了和金銀樓的女掌櫃笑,「當時搞得那才叫轟轟烈烈,把全城上下最有名望的人家請了個遍,花多少冤枉錢,現在呢,你看看,三五幾日沒人上門都是常事!真是浪費了這個旺鋪子!人家賣青菜蘿蔔的都比他來錢!」
金銀樓的女掌櫃卻搖了頭,指著正往裡走的一人,道:「你猜那人是誰?」
「看服飾樣子不過一個老媽媽,難道還有什麼背景不成?」
「你當是誰?人家是蔡家二姑娘的乳母,你說有背景沒背景?」
胭脂店的媳婦驚道:「蔡家,管水運的蔡家?那可是有錢人,而且又是個官兒!她家二姑娘的乳母來幹什麼?買木器?看不看得上是一回事,關鍵是那二姑娘去年不是已經出嫁了嗎,難道還要再辦回嫁妝不成?」
「蔡家又不是只有一個二姑娘!已逝的蔡家原配夫人底下有兩女,其中一女是她,還有一女就是那五姑娘!五姑娘不是訂了親明年的婚期嗎,聽說那後續娶的卻還沒給人家打嫁妝呢。人家親姐姐對妹妹好,要親自操辦妹妹的嫁妝呢。人家在那木器行訂了一整套傢俱呢,一水兒的黃楊木。你說說,光就這一家的訂貨,是不是就夠那木器行半年的房錢了。」
「是正打傢俱嗎?可人家進進出出的,只是光桿兒人,並沒有看到東西出入啊。」
「人家這裡是看圖樣子,跟首飾樣子一個意思,照著樣兒打傢俱,而做木匠活兒的地方,好像是在人老家吧。打好了傢俱,估計直接就送新郎府上了,哪還那麼麻煩地拉到這裡來。所以呀,你看著這裡冷冷清清的,其實人家的生意紅火得快發紫了呀!」
胭脂店的媳婦還是不大信,「有時候四五天才有個把生人進來,這樣也叫紅火?」
「哎喲,我說了,這又不是打首飾衣裳的,要親自來店裡上來挑上來選。誰家有需要,人家張掌櫃就帶了圖樣子親自送上門去,上門服務呢,就是做成了生意你也不知道啊。你倒是看人家店裡冷清,其實嘛,那掌櫃的每天腳都跑大了的,你什麼時候看到過他像我們一樣閒著的?」
那媳婦想起自己剛才嘲諷人家生意不好,臉上不禁有些發熱,心想自己還笑別人呢,說不定那時人家在背後還在背後笑她不得關節的。
張阿生哪有空笑女人,最近遇著個刁鑽的小娘子,光為個裝首飾盒子的小匣子是安在立櫃左下方還是右下方跑了六七八趟了,他哪有那閒功夫去笑八竿子打不著的女人。
如今父女倆都被春花調到木器行來了,一家兩口還是在一起,張阿生想起小雲臉上越來越多的笑容,心裡暖暖的。
大娘子想的就是周全,上門服務就不說了,多受那些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千金小姐的歡迎,又分出個男區女區來,男女客上門各奔各邊,一點都不會衝撞了。
男女有了事業內心都會滿足起來,想起那過往的艱難歲月,張阿生彷彿惡夢一場,醒來幾乎都找不到蹤跡了。
付勇跟在張阿生的身後,心想我又刷新了對女人磨嘰的新認識,一個左右之分就能讓人跑斷了腿桿,真是花錢的是大爺,想錢的是孫子呀!
不過,一想起現在積累了經驗,條件合適了自己就能獨挑大樑到省城開舖子,付勇就又雞動起來,握拳。
外面那個總是朝這裡怪笑的胭脂店的媳婦走到門口,待進不進的。
如今付勇比以前臉皮更厚了,只要有生意機會逮著就不放的,連忙走出去,慇勤地道,「老闆娘,請問你有什麼需要……」
胭脂店的媳婦走出來,不知道自己為什麼就買了那個據說能擱很多盒子有若干夾層還能旋轉的怪多格櫃子,好像能裝很多胭脂水粉似的……
豐收的劉三一家自然成了萬眾矚目的焦點。不管是有意或是無意,人一旦有了錢,人們都會不自覺向他靠近,也許是圖了什麼也許不過是湊熱鬧,反正不管如何,劉三一家比去年更引人注目了。
羅氏看了一大屋子的人都圍著劉三一家轉,心頭越發不快了,再看看心愛的小女兒,好不容易回一趟娘家,竟不來親熱老娘,卻去親近那個狗屁三嫂,真是夠了她的!
羅氏心頭燒起一條旺旺的噴火龍。(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