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十七章 看不見的人 文 / 觀雀樓主
大毛講道:「那天晚上和今天一樣,風很大,月亮很亮,我和二毛溜躂到十四號廠房,估計哥們你也知道,就是那大罐爆炸旁邊的沒頂子的那個大廠房,聽著裡面有動靜,好像還有閃光」
我心說:「這兩位不知道是幹什麼的,大晚上在這廢棄的廠區裡溜躂什麼?」但沒好意思打斷,就接著往下聽。
「我們哥倆就順著廠房旁邊的扶梯上到頂上,這扶梯以前是上龍門吊用的,一直能通到廠房的最上面,旁邊有個小窗口,廠房裡面的情況都能看到」,大毛講道。
我剛才在十四號廠房外面好像也看到了大毛說的那個扶梯,就是一個簡易的鐵扶梯,很窄,折了幾道彎通向廠房的上面,我當時還琢磨呢,不知道這梯子是幹什麼用的,現在才知道是上龍門吊的。
「我和二毛上到扶梯頂上,就往廠房裡面看,看到廠房裡面靠牆角的地方放著個大鐵籠子,可大了,跟一間小房子似地,籠子的桿子都有雞蛋那麼粗,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弄來的,裡面有個人,穿著個軍大衣,帶著個眼睛,頭髮有點兒禿,但看歲數好像不太大,也就有個三十五六歲左右的樣子,在籠子的角里坐著,手裡正擺弄著一個照相機,好像正在調那相機,一會兒照一下調一下,一會兒照一下調一下,剛才我們哥倆兒看到有閃光,聽到有動靜,估計就是這個人擺弄照相機閃光燈弄出來的」,大毛講道。
不用說,這個在籠子裡的人就是那個記者了,據出租車司機說,這記者為了出名,自費做了個大鐵籠子,把自己鎖在籠子裡,想拍到傳說中的狐仙,實際上他也不相信是狐仙,覺得肯定是個什麼野獸之類的,想拍下來整點噱頭炒作一下,就像前幾年那個拍華南虎的周正龍一樣,弄好了就能名利雙收,現在有些人為了名利什麼怪點子都能想出來。我心裡暗自想著。
大毛接著講道:「那人擺弄了半天,好像調好了,就坐在籠子裡打盹,我這人愛聊,本想和二毛下去問問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和他聊聊,沒想到突然有了情況」
「什麼情況?」我問道。
「那人好像中了什麼邪似地,突然把眼睛睜開,坐了起來,好像在和什麼人說話,那天風很大,風頭也不往上跑,也聽不清他在說什麼」
我心裡感到奇怪,據說那記者就一個人,不知道他在跟誰說話,接著往下聽。
「只見那人把手伸出來好像在和誰握手似的,滿臉堆笑的,但他對面卻他媽沒有人!你說邪不邪,我當時還想呢,這小子八成是神經病吧」,大毛講道:「這人好像對對面那個『人』畢恭畢敬的,說話的時候點頭哈腰,說的高興的時候手舞足蹈,一會兒大笑,一會兒猛點頭,就好像他對面真的有個人和他聊的正歡似地,當時我和二毛互相看看,也不知是這籠子裡的人是神經病,還是我們哥倆兒眼睛有毛病了,或者他對面的是個隱形人,把我們哥倆兒弄得莫名其妙的」
大毛說到這兒,我心裡倒是想到了一點,但也沒打斷大毛,接著往下聽。
「這人越聊越高興,聲音越來越大,偶爾能聽到說的什麼『領導您說的是』,『還能忘了您的照顧嗎』,『您親自來看望很是過意不去』之類的,似乎他對面這人是他的什麼領導」。
大毛說著,突然停下了,側耳聽了聽,可能還是擔心那狐狸追上來吧,聽著沒什麼動靜,就接著往下講道:「那人正和對面的『人』聊的歡,我突然看見打籠子左邊的牆根過來一個東西,那東西正偷偷的往籠子那邊走,就好像貓在捉老鼠一樣,走一段停一下,看看動靜,再走一段,再停下看看動靜,我瞇著眼睛仔細瞧了半天才瞧出來,是一隻狐狸!但這狐狸長得還真他媽挺特別,渾身雪白雪白的白毛,好像還帶著點兒螢光,這大半夜的,要是離遠看不清,還真以為是他媽鬼火呢,最特別的是它那尾巴,上面好像長著什麼東西,等這狐狸走到月光底下的時候我仔細看了看,原來是一些黑色的毛團,我數了數,大概有七八個,狐狸我見得多了,但這種狐狸還真沒見到過,我和二毛覺得很好奇,就躲在上面仔細看著。只見不一會兒,那狐狸走到籠子邊,籠子裡那人好像沒看見,還和對面的『人』聊呢,那狐狸出溜一下鑽進了籠子,那籠子桿子的距離不大,估計是為了防狗熊、老虎、狼呀、豹呀的這種大型野獸的,這狐狸也比貓大不了多少,出溜一鑽就鑽進去了」
說到這兒,大毛好像想像著當時他看到的情景,似乎接下來的事情很可怕,語氣開始緊張起來。
「那狐狸鑽進去後,那籠子裡的人好像突然醒悟了過來似地,也不聊了,愣在那看著那狐狸,就好像猛然間才發現有隻狐狸站在面前似地,就在這時,一件怪事發生了,只見那狐狸身上開始抖,越抖越厲害,越抖越厲害,籠子裡的人好像被這狐狸給弄蒙了,就站在那瞅著,突然,也不知道怎麼弄的,這狐狸抖著抖著就變了,毛也炸起來了,爪子和牙也呲出來了,尾巴也翹起來了,個也變大了,哪兒還像一隻狐狸,簡直就變成了豹子那麼大,最可怕的是它那雙眼睛,我離那麼遠都能看清,是一雙黃顏色的眼睛,跟兩盞小燈泡似的,在夜裡發著光」
我一聽,大毛講的這狐狸的變化和剛才在教室裡我看到的一樣,當時我也驚呆了,不知道這狐狸究竟是什麼怪東西,怎麼會發生這樣的變化。
接著聽大毛講道:「那籠子裡的人好像也嚇的夠嗆,踉蹌的退到籠子邊,在兜裡一個勁的亂翻,後來我才想到他當時可能是在找籠子的鑰匙,想把籠子打開逃命,他原想著這籠子能保護他防止被野獸攻擊,沒想到這籠子卻送了他的命,還沒等他找到鑰匙,只見那狐狸豎著的尾巴上突然射出一道煙,天黑也看不清是什麼顏色的,只覺得是一道細煙,一下射到籠子裡那人的臉上,那人連吭也沒吭一下就栽倒了,倒在籠子裡面,好像失去了知覺」
狐狸的尾巴上射出一道煙,籠子裡的人就栽倒了,好像失去了知
覺,這似乎讓我想到了什麼,但目前還不能確定這兩件事是不是有聯繫。
接著聽大毛講道:「這還不算最可怕的,可怕的是在後面,只見那人栽倒以後,那狐狸一下躥了上去,一口就咬斷了那人的脖子,腦袋轱轆到旁邊,這事兒發生也就不到兩秒的時間,我和二毛都嚇呆了,本想著打算下去救那人,但已經晚了,人已經死了,那狐狸放的毒煙那麼厲害,看樣子我們下去也是白送命,就忍住聲在上面偷偷看著,只見狐狸咬下那人的腦袋後,在腦袋上舔了舔」
大毛說到這兒,兩眼睜得大大的,好像回想著當時的情形,現在仍感到非常驚恐,二毛在旁邊也握緊了拳頭,好像很恐懼的樣子。
大毛緩了一口氣接著講道:「只見那狐狸在掉下來的腦袋上舔了舔,被舔到的肉好像被濃硫酸潑了一樣,立刻就爛了,冒著煙,不一會兒,整個腦袋上的肉,不管舔到沒舔到的地方都腐爛溶化了,只剩下白花花的骨頭,那狐狸連舔帶嚼,吃的很香,卡啪卡啪幾下,就把整個腦袋吃的乾乾淨淨。」
聽到這兒,我也是渾身發毛,這狐狸是什麼怪物,它的唾液好像比王水還厲害,居然頃刻間就能把人的屍體溶化,幸虧剛才大毛和二毛及時出現,否則如果那狐狸撲到我後果不堪設想。但奇怪的是在那教室裡不知道那狐狸為什麼沒有拿毒煙射我,也可能是看我沒什麼反抗的餘地吧,想和貓戲耍老鼠一樣慢慢把我整死?不過不管怎麼說,我能逃過去真的是萬幸了,否則現在恐怕連骨頭渣都找不到了。
大毛接著講道:「那狐狸吃完腦袋後,又撲到那屍體的身上,幾下就把軍大衣撕個粉碎,然後還是在屍體上舔著,那屍體經過這狐狸一舔,不一會,整個屍體上的肉就溶化了,只剩下一副白花花的骨頭架子,那狐狸好像很享受的樣子,貪婪的舔食著溶化的血肉,啃食著剩下的骨頭,不一會兒的時間就把籠子裡的那人吃的乾乾淨淨,連骨頭渣都沒剩,我算了一下,從那狐狸進到籠子裡,到發生變化射出毒煙,再到咬掉那人的腦袋把屍體溶化和啃食乾淨,整個過程也不超過五分鐘,之前我和二毛別說見過,就連聽也沒聽說過這麼可怕的事情,哥們兒,信不信由你,我說的可是我們哥倆兒親眼所見,千真萬確的事情」
二毛聽完也在旁邊使勁的點著頭,好像生怕我不相信一樣,我當然相信救過我命的大毛二毛不會編出這樣一個故事騙我,但這事情確實是駭人聽聞,讓人無法相信,那狐狸到底是什麼?從我的知識範圍無法猜測出來,但大毛所說的籠子裡的記者好像在跟看不見的人說話,以及狐狸從尾巴裡射出毒煙後記者就不省人事的情況似乎我曾經也有過類似的經歷,但二者是否有聯繫?現在我還不是很肯定。
大毛見我有些愣神,接著說道:「後來我們才知道那籠子裡的是個記者,本來我們哥倆也想把這情況報告給警察或者把這事兒告訴別人,但估計說了也沒人相信呀,再說您看我們哥倆兒這落破的樣子,現在的人都是以貌取人,肯定覺得我們是為了出名胡說八道,所以這事兒我們也沒告訴過別人」
說到這兒,大毛突然不說話了,向我和二毛做了個禁聲的動作,豎起耳朵聽著,表情緊張,好像聽到了什麼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