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4第14章 抱著書死磕 文 / 千萌

    語文老師把衛書洵的那篇《冬夜》提交給學校審核，順利通過了學校的初試。在三天後，正式通知下來，全校共十五名學生，在下週一統一由學校送到渝城高中參加全國作文大賽。

    渝城高中是市重點高中，據說有百年歷史的高校，出過不少有名的大人物。通常有什麼大型活動，都是在渝城高中舉行，即使很麻煩，很不爽，也沒辦法。

    畢竟他們二高，是出了名的三流高中，交錢就能上，完全不看成績，不可能指望別校到這裡集合。

    「喂，你能不能給我幾篇作文？」衛書洵問學習機。

    習題冊做完後，衛書洵得到了新的獎勵，三道高等數學題答案。這個功能對參加高考的學生倒有用，說不定解出三道最難的高數題，還能出個高考數學狀元。但對衛書洵來說就是雞肋了。他連公式都不怎麼記得，三道題的答案對他有什麼意義？

    「你乾脆把三道數學題換成三篇作文給我吧！」有三篇作文，就可以輕鬆完成任務了——作文是比高數題還恐怖的東西啊！

    「任務獎勵無法更改。」學習機非常乾脆的拒絕。

    「你一點都沒用。」衛書洵低罵，學習機不痛不癢，根本不理他。

    雖然很討厭作文，但既然要參加比賽，還是去買本作文書來看比較好。聽說作文比賽要求寫的字數向來很多，亂湊也要湊到字數吧，而且還要有名次，嘖！

    新華書店是全國有名的連鎖書店，對衛書洵而言卻極其陌生。恍惚記得就是小學一年級時被爸媽帶來買新華字典，之後他再也沒來過。茫茫然的轉悠，很多人站在書架前安靜的看書，店門口播放著舒緩的音樂。沉靜溫馨的氣氛讓衛書洵感覺壓抑，這裡連說話都不敢大聲，實在讓人很不爽。

    「請問……」衛書洵隨手拉住身邊的人，抬頭，愣了愣。

    這名穿著黑色大衣的年輕人，不就是他和嚴冬南吵架那天把人嚇走的傢伙嗎？

    「什麼事？」那人看著衛書洵，低聲問。

    「作文書在哪裡？」

    那人向四周看了看，指向左邊：「那邊，過去第三個書架。」

    「謝謝。」

    衛書洵走到書架前，果然看到了一整個書架的作文書。《小學作文選集》這個不用看，《中學生作文》，這個也不行。《高考優秀作文大全》，嗯，就這個吧。

    衛書洵也懶得花精力選哪本好，反正作文對他來說都一樣。隨意掃過眼前那排書架，抽出《高考優秀作文大全》。

    「衛書洵？」旁邊突然傳來疑惑的女聲，衛書洵轉頭，看到一名黑長髮披肩，穿著二高校服的清純女生抱著本書向他走過來……這女生好眼熟。

    衛書洵眨了眨眼，突然指著她驚叫：「陳子霞！」

    這一叫所有人都瞪向他，衛書洵拉著陳子霞蹲下，低聲問：「你這是什麼打扮？」

    一般學生確實都是這副打扮，但陳子霞這模樣反倒顯得怪異。衛書洵還是習慣她一頭紅髮亂七八糟的模樣。

    「張晨雙叫我這麼做的，正準備去赴約。」陳子霞回答，看著衛書洵手中的作文書，笑道：「你才搞笑呢衛書洵，你居然買作文書看！」

    「閉嘴，這件事不准跟別人說。你來書店幹什麼？」

    「買漫畫啊！」陳子霞揚了揚手中的漫畫書，嘻笑道：「我是想保密啦，不過小梅和琴琴我可沒辦法嘍！」

    「嘻嘻嘻嘻……」

    身後傳來嘻笑聲，衛書洵轉頭，就看到兩名同樣穿著二高校服的清純女生正在他身後偷偷發笑。

    無奈的站起來，看著三個清純打扮的女生。二高的校服雖然不是醜到爆的運動服，也沒好到哪裡，鬆鬆垮垮的綠白相間運動外套和及膝短裙。連張玲這類的好學生都不願穿校服，沒想到陳子霞他們三人今天竟然穿上了。

    「你們三個在玩什麼，怎麼都是這副打扮？」

    splay吧？」陳子霞聳聳肩：「張晨雙叫我們這麼穿的，說有好事，我們現在去找他玩，先走啦！」

    衛書洵微皺眉：「嗯，注意安全，有事給我電話。」

    雖然買了作文書，其實完全沒看。吃晚飯時跟爸媽說了一聲要參加全國作文大賽，爸媽高興壞了，覺得這是兒子出息的證明，於是衛媽額外煲了一鍋雞湯給衛書洵補腦。

    喝完雞湯，陪爸媽看看電視，回房間上上網，躺床上翻開作文第一頁，就睡著了。

    之後作文書就一直丟在床頭，雖然有想過看一看，但通常看幾眼就因為忍受不了無病呻吟的內容而暴躁摔書了。

    轉眼就到了參加比賽的週一早上，衛書洵隨手把作文書丟進書包裡，到學校集合。巴士車已經準備好，參加全國作文比賽的人直接在校門口集合，其他學生正常上課。

    高三隻有兩個學生，學習委員張玲，還有衛書洵。其他全部是高一高二學生。以前經常參加作文大賽的幾個同年級，因為覺得抓緊時間學習比參加作文比賽重要，因此拒絕了這次比賽，所以衛書洵才得以參加——雖然他有一篇作文不錯，但畢竟素行不良。

    班長就是其中之一，往年凡是帶比賽兩個字他都參加，今年卻打算專注讀書。此時他正提著書包走進校門，看到站在巴士旁集合的衛書洵，投以鄙視的目光。

    衛書洵回以一個白眼，懶得理他。他此時正煩著呢，帶隊老師正好是班主任，她先前一遍遍叮囑一二年級的學生「不要緊張」「要打好草稿再寫」「不要寫錯字，不要有塗改」，叮囑玩一二年級，看到心不在焉的衛書洵，提醒他：「衛書洵你是第一次參加比賽，也要注意，打好草稿才寫，不要有錯字！」

    迎來一二年級哈哈的笑聲，衛書洵無奈的點頭：「是。」

    二高離渝城高中不算很遠，二十分鐘車程就到了。眾人下車後，班主任先去拿了考場分配表，在操場上一一向大家說明了他們各自的考場，見時間還沒到，又開始叮囑。尤其衛書洵是第一次參加作文大賽，班主任比他還緊張。

    衛書洵實在受不了，從書包裡拿出那本作文書，假裝緊張的說：「老師我有點緊張，我再看看書。」

    班主任立即閉嘴，一二年級的嘻嘻哈哈笑起來。參加作文比賽的無疑都是班上寫作的姣姣者，對自己頭腦極有信心，他們第一次看到有人參加作文比賽前還抱著作文書啃的。

    「笑什麼，衛書洵同學很努力，這是正確的作法。你們以為自己很了不起了，還沒開始比賽就那麼自大……」

    班主任又開始嘮叨，衛書洵淡定的抱著書在一旁聽著。不是對他念叨的話，衛書洵是很樂意聽別人受訓的。

    很快比賽時間到了，考場的教學樓大門打開。衛書洵繼續做好學生狀，抱著書走向教學樓。班主任一臉欣慰：「衛書洵，加油。」又轉向一二年級：「你們也是，不准大意，要打好草稿……」

    就知道班主任還會嘮叨，衛書洵得意的勾起嘴角。

    「啊！」

    埋頭在書裡，不小心撞到了人。衛書洵抬頭，看到那張熟悉的臉。「又是你？」

    那人這次穿著一件咖啡色休閒外套，整個人的氣息柔和了許多。他低頭看著衛書洵拿在手上的作文本，嘴角微微勾起：「參加比賽嗎？」

    「呃……是啊。」

    那人點頭，拍拍衛書洵的肩，繞開他走遠。衛書洵疑惑，他這是鼓勵自己的意思？

    「小泉，怎麼樣，這間學校？」

    在另一邊的辦公樓前，幾位學校領導正恭敬的圍著一位坐在輪椅上，頭髮花白的老人。那名老人看著年輕人走到他身邊，笑著問道。

    周泉，老人的孫子輕輕點了點頭，吝於開口。

    老人不以為意，感歎道：「我以前就是在這裡讀的書，當時還只有兩間土房呢，真懷念啊！可惜你從小跟著你爸媽在a市，我一直想讓你來渝城看看，這是我從小成長的地方呢！」

    「爺爺，我正在看。」周泉仍舊沉默寡言，回話極少。

    「哦，你也來不短時間了，有沒有什麼印象深刻的？」老人顯然很期待孫子能喜歡這個城市，感興趣的問。

    周泉想了想，回答：「書獃子。」

    這個南方小城要說有什麼優點，就是空氣不錯，其他，所謂的風景名勝區，重點學校，和a市比起來都簡陋得不起眼。目前讓他印象深刻的，大概就是那名走路都抱著書看的少年了。

    他已經不記得第一次見面的事，對衛書洵的印象停留在向他詢問作文書在哪裡，和捧著作文書邊走邊看的模樣。

    詢問作文書在哪裡，說明他平常根本不看作文，估計也不擅長。為了參加這場作文大賽，在比賽前還捧著書邊走邊看，非常的認真努力。

    周泉性格嚴謹，不喜歡聰明滑頭的人，向來對認真努力的人比較有好感。像剛才的少年那種走路都要抱著書看的書獃，是他比較欣賞的類型。

    人可以不聰明，但不能不努力。即便這名少年名次倒數，他也覺得他很了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