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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一百二十八章 文 / 貓不是

    賣扇子的盼著天熱,賣皮毛衣裳的盼著天冷,賣傘的盼著下雨。

    曬鹽的就盼著晴天,盼著大太陽。

    白水蕩的鹽場名為白水鹽場,簡單好記不是?

    即使是秋天,在太陽底下曬久了也是汗流浹背。鹽工都帶著草帽,在鹽池邊走著。真正幹活的也就那麼幾個,其餘人都躺在鹽池邊聊著天。

    有甚者把色子牌九都拿了過來。

    認真幹活的傻子也是有的,可傻子們見偷懶的拿的工錢和他們一樣,有些便也跟著一起偷懶。也有些愣子看不過眼,向主管告發了他們。

    「哦哦,你說的這事我也是知道的。」主管姓陶,個高身體也胖,私下裡鹽工都叫他球主管。

    球主管拿著挖耳匙挖著耳朵,臉上的神情很是愜意。

    「那球,哦不,陶主管,你不管管嗎?」愣子問道。

    挖出了一大匙的黃黃黏黏的東西,球主管舒爽的歎了口氣:「管啊,怎麼不管。」

    愣子開心了,正提腳準備走,就聽見球主管說道:「你先回去歇著吧,明天不用來了。工錢呢照結,不滿一個月的按一個月結。」

    「陶主管?」愣子愣住的樣子很可笑。

    球主管大笑了幾聲:「你讓我管,我管了啊,什麼話都不用說了,出去!別到時候一文工錢都拿不到!」

    愣子被趕走了,鹽工只是感慨少了個取笑的人物。

    所有的活都落在了為數不多的幾個傻子身上,一個負責二十多畝的旋鹽。汗水淋漓,便是背上也有了白花花的鹽漬。是汗水被蒸發而成。

    這種情況下產鹽少成了必然,出了鹽後。傻子們總能發現鹽會少掉許多。但鑒於愣子的遭遇,他們都選擇了閉口不談。

    鹽工們最出力的時候便是晚上偷偷把鹽運出去的時候。鹽會以相當低的價格賣給馬雷。收到的錢,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主管們拿大頭,鹽工們拿小頭。傻子們也會分到些辛苦錢。這樣一個月的工錢便能翻番。

    鹽作為一種必不可少的佐料,需求量很大。每月百噸的官鹽流入市場根本激不起任何浪花。私鹽的價格依舊居高不下。

    朝廷派進鹽場的兩名官員平日裡根本見不到面。鹽場的權利便分發給了下面的幾個主管。球主管看上去寬和,另一個是個黝黑的的漢子,木著臉從不說話,便是球主管和他說話都得小心翼翼。有人說見到那黑主管那個單手舉起一塊巨石!有人不信邪的招惹了他,其實也不算是招惹。只是說了句玩笑話,便被黑主管一拳打的吐血。

    久而久之,鹽工就知道了,那黑總管才真是個傻子。傻子才讓人害怕,因為他做事從沒章法。人便都懼著他。

    若是羅平和賴三在,他們就會發現那黑漢子似曾相識。便是當年在煤礦洞裡追他們的那個黑漢子。

    鹽場外圍是一溜圍牆,有兩人高,牆面光滑,一般人還真爬不上去。當然,一般人也不會想要去爬。

    宣表叔三人問了許久的路,才找到了偏僻的白水蕩裡偏僻的白水鹽場。

    大門處有個看門的老人家,五十多。卻是眼花耳聾,嘴巴還不利索。

    「老人家。」宣表叔喊道。

    「啥?」老人家只覺得耳朵邊有嗡嗡的蚊子聲響,轉過頭去才看到了幾團模糊的黑影。

    「老人家。這兒還征鹽工嗎?」宣表叔問道。

    老人家認真聽了回道:「茅廁在那邊。」老人家指了指東北角的那個方向。

    「不是的老人家,我是問這兒還征不征鹽工。」宣表叔大聲說道。

    老人家點頭表示理解。回了搭著的簡易工棚,過了好久才走了出來。手裡拿了幾片大的樹葉。

    「紙沒了。這葉子軟,舒服,你湊合著用。」

    宣表叔覺得跟這個老人家是說不通了。便也不再說話,接過了那幾片樹葉。

    「表叔,現在我們去哪兒啊?」瑞敏被宣表叔教訓了一頓,這幾日倒顯得乖巧。

    宣表叔指了指東北角。

    「那兒有什麼?」瑞敏問道。

    唔,突然想拉肚子了這事能說嗎,很損威嚴吶。這老人家其實是能人異士吧,不然怎麼能聽到人的心裡去?

    鹽課司大使和副使朝廷是撥有府邸的,只是同豐縣不大,便也每人只得了小小的一座宅子。

    辦公的地方也是同豐縣的衙門,剛來那會兒,每天去衙門的時間倒也還準時。後邊是越來越晚,再後邊便索性不來了。論職位,付先期只是個小小的知縣,鹽課司大使的職位可比他高多了,縣令管不了。論後台,那大使背後隱隱能看見張首輔的影子。

    在大使的心裡,若是付先期有後台,怎麼會只當了個小小的縣令?

    天高皇帝遠,安安心心的發自己的財,荷包鼓了,資歷也有了,何樂而不為呢。

    付先期在衙門裡處理雜務。

    有衙役說是衙門外有故人來找。

    付先期把三人請了進來。

    「皇……」付先期驚慌道。

    宣表叔很是滿意付先期臉上的表情:「叫我宣兄便是,咱倆一起長大,也算是情誼深厚的兄弟。」

    「宣…宣兄。」付先期惶恐道,「您怎麼來了?」

    「吶,你的性子我是知道的,別裝的這副表情,真噁心!」宣表叔嫌棄道。

    付先期立馬嘻嘻哈哈道:「不是冷不妨見到你嚇著了嗎?這兩位姑娘是?」

    張瑞青,瑞敏還是穿的男裝,作為花叢老手的付先期早就眼尖的看見了兩人的耳洞,更不用說那胸前的凸起……

    「張瑞青,這是瑞敏,我的表侄女。」宣帝說道。

    宣表叔是看著瑞敏長大的,無論她多嬌蠻,心裡總有股子憐惜。

    付先期自然是聽出來了,一個是表侄女,另一個卻沒有說是。臉上便浮現出了笑容。

    宣表叔咳嗽了幾聲,付先期才裝了副嚴肅的姿態。

    「我這次來是想看一下鹽場的運作,鹽課司大使可在?」宣帝問道。

    想體驗一下民間疾苦,宣帝讓侍衛都暗中保護,現在卻是叫苦不已,什麼事都要自己親力親為,累的很哪。

    付先期不自在的說道:「那位大人有些事,您怕是見不著了。」

    宣帝哪還不明白,壓著火氣問道:「那還有兩位副使在嗎?」

    付先期為難的搖了搖頭。

    「大人,鹽商羅平求見。」衙役進門說道。

    「不見,沒看到本大人有事嗎?還不快出去!」付先期說道。

    宣表叔卻出聲:「讓他進來,鹽商?我倒很想聽聽他會說些甚麼!」

    付先期讓人在屋內拿了個屏風,宣表叔和兩個姑娘便坐在裡頭。

    瑞敏覺得無聊的很,已經在打瞌睡了。

    羅平進了門來,卻發現只付先期一人,這和當初說好的不一樣啊。

    付先期不著痕跡的朝著屏風望了一眼,羅平回過意來,人在屏風後頭啊。

    「你為何求見本官啊,若是沒什麼重要的事,本官可是要治你的罪的!」付先期官腔打的十足。

    「大…大人,小人確實是有重要的事情。」羅平結結巴巴的說道。

    「小人從鹽場拿鹽,賣鹽的錢四成交給朝廷……」

    付先期一拍桌子:「你就是想說這些廢話?」

    「不是,不是。小人是想說,這鹽場出的鹽比預料中要少很多……小人並沒有其他意思,只是覺得會不會是哪裡出了什麼問題。」羅平小心翼翼的說道。

    「少?少了多少?」付先期問道。

    羅平說道:「半……」

    付先期笑道:「半成?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是,是少了近一半。」羅平說道。

    「什麼?!」付先期也是嚇了一跳,他知道少,卻沒想到少了這麼多、

    「你說的可是實話?!」

    羅平忙說道:「小人不敢有半句謊言。」

    付先期揮了揮手:「你先回去吧,本官自會查證,若是你說了謊,哼哼,衙門裡剛建好了水牢,還沒人嘗過滋味呢!」

    「小人不敢,不敢。」羅平便退下了。

    宣表叔很是憤怒,嘖嘖,這便是朝廷現狀!便是他親自提拔的官員也敢這樣陽奉陰違!

    「這事你給我查,查個徹底!到底是怎麼回事?要把這些個毒瘤連根拔起!還有那鹽課司大使副使三人怕是已經收受了賄賂,你也給我查個徹底!」宣表叔說道。

    付先期心中大喜,要是沒有宣帝的這句話,有些人付先期還真不敢動,現在可是好了。付先期已經看到了有人鋃鐺入獄的樣子了。

    「臣一定不負所望!」付先期忙說道。

    「你查完案子,直接把證據呈到我這兒來,中間的程序別走了,免得又被人動了手腳。」宣帝冷笑道。

    付先期忙應是。

    宣帝拍著付先期的肩膀說道:「把你貶到這兒來,不是我所願,我也是迫不得已。你莫要怪我。」

    「我和你從小一起長大,我知道你,你也知道我。我現在,難啊。」宣帝長歎一聲。

    瑞敏不解的看著宣帝,不明白宣帝為什麼要這麼說,皇帝不是這世上最最尊貴的人嗎?有什麼難的?若是自己能嫁給表叔成了皇后,自己便能成為這世上第二尊貴的人了。(……)

    ps:~~~祝我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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