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51第五十一章 :貪心不足 文 / 深北以北
. 梨花嫂的話,讓桑榆心裡活泛了一下,她也覺得陶二丫這次把陳二少留下,似乎是別有些目的。先不說別的,就憑陳二少說的那句話吧——「玉珠說了我願意在哪頭吃飯都行。」
這話本身就有點蹊蹺,依陶二丫的性子,應該不會這樣的,這更像是哄著由著陳二少留在荷塘村,自己回去處理事兒了。桑榆又想起沈碧盈跟她說過的話,不禁更是狐疑起來。
等到了家門口,梨花嫂跟她告了辭,桑榆才回過神來。
這進了冬,天兒冷,消耗的熱量大,一天兩頓飯,桑榆已有些不適應,總支撐不到小食就有餓的感覺。今兒個又幹活兒了,更是覺得胃裡有點空了。
桑榆匆匆進了屋,發現七七睡了,季婆子已將飯做好了。新貼了一大鍋的雜麵餅子,熬了一大砂鍋粥,撈了兩個茶葉蛋,擺了一碟醃脆蘿蔔。那蘿蔔合併沒端上來,桑榆想了下就明白了,今兒個沒客人留飯,南山也不在家吃。好在這幾天因為有客在,伙食一直不錯,桑榆也不饞什麼,能吃飽就行。她一連吃了四個餅子,扒了個茶葉蛋放碗裡,喝了兩大碗粥,身上才舒服起來。
季婆子喝著粥道:「吃完飯把院子掃掃,倒菘菜倒的掉不少菜葉子。後晌你看著七七點,我把留的那條豬肉做成臘肉。」
桑榆點頭應了,季婆子又道:「今兒個初幾了知道不?」
桑榆想了下回道:「初七啊,十一月初七。」
季婆子直接道:「七七四個月了吧,差不多也能喂點蛋黃米湯什麼的了。等客人走了,往後家裡的伙食就沒這麼好了,大人就得節儉著點兒了,好東西留給孩子吃。」
桑榆應道:「知道了,娘。」
季婆子見她等著自己吃完,就道:「掃院子去吧,吃完我收拾。」
桑榆沒去掃院子,這剛吃完飯就干累活容易難受,她將臥房和小廳都略收拾了收拾,然後坐在小廳的羅漢床上發起了呆。
不知道為什麼,桑榆想起了商三少,她總覺得陶二丫這次回去,似乎與他有關,要不怎麼不讓陳二少跟著呢!難道商三少真的接受了她的威脅,兩人私下要結成個什麼同盟?這同盟定然是為了陶二丫謀取利益的,而陶二丫能謀取的,也不過是在陳家的地位,以及陳家的家產。話說回來,商三少既然很受陳老爺看重,那麼與他「交好」的陳家二房地位應該是能有所提升,那家產方面,畢竟是陳家的家事,商三少又能幫上什麼忙呢?
關鍵還是對陳家知之太少,桑榆無法再推斷下去,只得停了下來。不過雖然她瞭解的少,相信沈碧盈是瞭解的不少的,桑榆決定等她今兒個回來,就把這消息告訴她。今兒個吃朝飯的時候,他們在院子裡透氣,陳二少在屋裡說的話她沒聽著。
桑榆想好了,讓沈碧盈與陳二丫了結了恩怨,也是讓她與商三少再無**隔閡,也算間接的把自己與商三少的事兒,給掐死了。
這說曹操曹操就到,耳聽得大門響,小沈掌櫃姐弟已回轉了,桑榆過去將他們迎進了廳裡,先寒暄了幾句,問用過飯了沒有。
小沈掌櫃笑道:「桑榆有好吃的就沒用過,沒有就用過了。」
沈碧盈笑著數落了他兩句,桑榆走到沈碧盈身邊,附耳說了幾句話。沈碧盈聽了不禁有點急躁道:「我這就與碧泉回鎮上。」
沈碧泉詫異道:「咦?這就回麼?那得抓緊時間動身,省得趕夜路不安全,好在有馬車。用這麼急嗎姐?有事兒?」
沈碧盈道:「嗯,我有事兒。走吧,我去跟阿嬸兒告個辭,你去跟公孫先生說一聲。」.
話說陶二丫抽冷子回了三葉鎮,是真的有所盤算。原來那陳家老爺,想把福來茶館開到陽關城裡去,但老兩口不想動彈,就想在兩個兒子裡挑一家過去挑大樑。這大兒子的優勢在於一直幫他打理三葉鎮上的茶館,有一定的經驗;而二兒子讀書路不通,也得給安排個營生才是,更何況這二兒媳婦挺能幹,二房跟商家三少處得又挺好。所以這一直沒拿定主意。
這事兒整的,倆兄弟倒還沒啥,畢竟陳二少的性子,誰也跟他認真不起來,不過倆兒媳婦可明裡暗裡的槓上了。老大媳婦深感自己沒有二丫在公婆那裡討喜,便特意留在家裡各種伺候;陶二丫則天天往茶館裡跑,跟著掌櫃的學處理雜務。
這天老大媳婦忍不住了,去茶館把喧賓奪主的陶二丫給薅了回來,拉到公婆面前說理。陶二丫早料到有這一天了,一路上任由她拉著拽著,弄得釵斜衣亂的,眼裡哏了一泡淚,楚楚可憐地樣子,張嘴就是理:「長嫂為尊,弟妹不敢違逆逾禮,一路被拖拽而回,顏面丟盡。我知道大嫂誤會我要與你爭搶什麼,其實妹妹另有想法,我相公素來憊懶,受不得拘束,家中事務很少插手,全賴大哥大嫂出力,我只是想盡己所能幫著做點什麼,也學點兒本事,總不能與相公一起,窩在家中吃一輩子白食。」
陳老爺便道:「老大家的,你有話就不能好好說麼?看這拉拉扯扯的成什麼樣子!」
老大媳婦性子直,回道:「爹!你也知道,鎮上的茶館,我當家的一直打理得很好,根本就無需弟妹去指手畫腳什麼!她這麼一攪纏,倆主子掌櫃的該聽誰的?這都有小夥計背地裡嚼舌頭了,說您有意栽培二少奶奶打理茶館。甚至有那初來的客商,還以為她是老大媳婦呢!這一個大伯哥,一個二弟妹,湊一塊打理生意,像話嗎?」
陶二丫怒道:「大嫂,你說的這叫人話麼?」
老大媳婦也不怵她,回道:「你自己先辦出人事兒來吧!」
陶二丫道:「我也是陳家的人,難道自家的茶館我就去不得?你也算是書香人家出身的,怎地心這麼髒呢!」
老大媳婦冷哼道:「放著自家相公不管,天天往大伯哥眼皮底下湊,還指望別人說好聽的?我的確是書香門第出身,才忍了你這許久!也只有你這種沒家教的鄉下丫頭,才能幹出這樣不顧身份的事兒來!」
看著倆兒媳婦這劍拔弩張的樣兒,陳老爺徹底急了:「都給我住口!知不知道家裡還有貴客?丟人不丟人!全給我消停地該哪兒哪兒去!」
陶二丫是真的被老大家的惹急眼了,陳老爺的話讓她一下子想起了商三少,再想想她之前的推論,忽然就有了主意,急躁之下也沒深想,直接就找了過去。沒想到商三少自恃陶二丫找不到證據,一口回絕了她,甚至反過來威脅她道:「你別以為那桑榆就是個能讓你手拿把掐的軟柿子,就算她鬥不過你,她身邊卻自有能人能治你,你莫要不信,你可知道那荷塘村的溪和先生是什麼人?那可是聖上都發了榜文要尋的大人物,你招惹不起!」
陶二丫氣道:「我不過讓你幫忙說句好話,對你不過舉手之勞,對我卻至關重要,卻不想你如此鹽醬不進,既如此,廢話也不多說了,你我各安天命就是。」
商三少嗤笑一聲對她道:「即便我與桑榆有過什麼,如今我已娶妻她已另嫁,我們之間已無瓜葛,你無憑無據信口雌黃,只能敗壞自己德行,還妄想能夠威脅我?」
陶二丫笑了,聲音倒轉柔和了:「哦,是麼?那個女娃七七,不就是最好的證據麼?別人不知道,我還不知道麼,我南山哥絕對不會背叛我,更不是未成親就搞大別人肚子的衣冠禽獸!」
商三少怒極,話中的鄙夷卻更深了:「那你呢?不過是為了榮華富貴,些許銅臭之物就背叛了季南山,我是該說你貪戀虛榮還是水性楊花?」
兩人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自覺地拔高了些,卻讓恰巧回來的沈碧盈在外頭,聽了個清清楚楚。
陶二丫嚥不下這口氣,便攛掇著陳二少邀請沈碧盈姐弟,一起回荷塘村看采藕,沒想到還真挺順利地攛掇成了。臨來前她找到商三少說了個日子,讓他考慮到底要怎麼辦,如今日子到了,便迫不及待地要回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