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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005 母老虎發威 文 / 小小桑

    收拾灶房,杜雪巧打算做個鹹肉燜飯,這幾日早飯都是杜春做的,晚上的飯也是倆娃去族長家混的,連吃帶拿,怕族長家早就不滿,既然家裡也不缺那些吃的,還是自個兒學著做吧,待往後搬離了杜村還是請個廚娘來家裡最好。

    鹹肉燜飯還是很好做的,將米淘好,與切好的肉丁一同下鍋,再加入適當的調料,只等把飯燜熟就可以吃了。

    杜雪巧就坐在灶邊看著火,可等飯肉都酥爛香軟了,倆娃還是沒回來。

    只好出去找,往常這時候燕福生都會帶著杜春去族長家等吃飯,杜雪巧便直奔族長家去。

    剛到門口,就看到站在院門口和幾個人說話的族長夫人,杜雪巧帶著笑向族長夫人走去,正要開口問起杜春和燕福生,族長夫人卻像見了鬼似的把院門一關,「雪巧,我家今兒吃過飯了。」

    杜雪巧黑線,不過就是吃了你家幾頓飯,至於嚇的跟見討債鬼似的?也不算算在自己家裡撈了多少好處。

    還有那幾人向自己投來的鄙視目光,顯然族長夫人之前沒少在這些人面前詆毀自己一家。

    心知此時還不是得罪族長家的時候,可心裡被各種算計的怒火還是無法平息,何況她如今手裡有了銀子,腰桿也硬了,紫蘭花都收光了,大不了偷偷搬家唄。

    杜氏雖然也稱得上一族,跟那些士家大族根本就沒法比,她真搬走了,誰還能掘地三尺地把她挖出來?何必還在這裡住著等人算計。

    於是,杜雪巧笑道:「族長伯娘,雪巧是來找春兒和福生回去吃飯的,這幾日給你家添了不少麻煩,雪巧在這裡先謝過族長伯娘了。」

    族長夫人聽杜雪巧話說的柔軟,她的語氣倒硬氣了,「謝倒不必,不過你要知道,我家也不富裕,吃一頓兩頓倒也無妨,可也不能看我們心善就總賴在我家吃啊,我也是眼看家裡要揭不開鍋了,心裡急的,再說你家雖窮,也得要骨氣,不能總像要飯的似的賴別人家不是?別沒被別人看輕了,自個兒先把自個兒看輕了。」

    杜雪巧點頭稱是,「雪巧曉得,雖然族長伯伯心善,說過雪巧有難隨時可以找他,雪巧卻不能不識好歹把這話當真,族長伯伯肯幫雪巧養兩匹馬,雪巧已是感激不盡,哪裡還敢奢望族長伯伯更多,左右雪巧家如今也養了頭牛,養一頭是養,養一群也是養,不過幾把草的事,不如族長伯娘和族長伯伯說說,那兩匹馬就不勞族長伯伯費心費力,雪巧這就牽回去。」

    族長夫人一聽,當時臉色就變了,雖說當時說的是替杜雪巧養兩匹馬,可誰都知道這兩匹馬送到族長家裡還想往回要?那就是族長家的了。

    可被杜雪巧當著這許多人的面上把話說開,族長夫人再不願也不能把那話說出來,只能瞪著杜雪巧氣的說不出話,總不能說那馬進了我家就是我家的,不給你牽吧?

    杜雪巧喜滋滋地上前一步,力度適中地將族長夫人推開,逕直走向旁邊拴著的小紅小棕。

    一見杜雪巧過來,兩匹馬好不熱情,『姐姐』『姐姐』『回家』『回家』地亂叫一氣,聽在別人耳中卻是一聲聲馬嘶。

    杜雪巧這邊解著馬韁繩,族長夫人也回過神,不管怎樣都不能讓杜雪巧把馬牽回去,她可聽說了,這兩匹馬跟別人家幾兩銀子一匹的馬不一樣,賣到外面少說也要百兩銀子一匹。

    這不,當家的正跟人議價,說不得哪天就要來牽馬,若是此時讓杜雪巧把馬牽走了,到時她家拿什麼給人?

    一把抓住杜雪巧的右臂,「不行,你不能把馬牽走。」

    杜雪巧好笑地睨著她,「族長伯娘,你這話是咋個理?我家的馬,我為啥不能牽走?」

    族長夫人自知理虧,乾脆不說話就是抓著杜雪巧的手臂,還不停地朝出來看熱鬧的倆兒媳使眼色。

    族長家的兒媳也是通透人,小跑著就去找她們家公爹去了。

    杜雪巧輕輕一甩,就將族長夫人甩到一邊,還要當心別弄傷她,就她這兩把力氣攔得住自己嗎?反正她是鐵了心要把小紅小棕帶走。

    族長夫人坐在地上半天爬不起來,眼見杜雪巧將馬牽出自家,族長夫人怒吼道:「搶馬啦,快來人啊。」

    之前那些看熱鬧的都知道這馬原本就應該是杜雪巧家的,可到了這時候又怕族長夫人秋後算賬,再理虧也得攔著杜雪巧,七嘴八舌說起杜雪巧的不是。

    杜雪巧嫣然一笑,「諸位叔伯嬸子,你們這是要幹啥?我不過是要牽回自家的馬,還有錯了不成?」

    被杜雪巧笑的臉上又紅又白的人,都在杜雪巧的注視下低下頭,很多人心裡都想著:左右這麼多人,誰願意出這風頭?族長家再不地道,還能一個個都遷怒了?

    可總有那麼幾個為了討好族長連臉皮都不要的,兩個粗壯的漢子攔在杜雪巧面前,「有話你去和族長說,反正今天是不能讓你把馬牽走。」

    杜雪巧認得這兩人就是族長的旁枝兄弟,當初來家裡奪田產的就有他們,『嗤』地一笑,「那我若是非要把馬牽走呢?」

    一名粗壯漢子橫著眼,「別看你是姑娘家,照削不誤。」

    杜雪巧冷哼,「誰削誰還說不准呢。」

    一名粗壯漢子伸手來抓杜雪巧牽著韁繩的手,杜雪巧怒:這就是同族親人?姑娘家的手豈是男子隨便能抓的?不給他們點教訓心頭這口氣也平不了。

    這欺負人還得怎麼欺負啊?何況,既然當初被逼急了敢拿菜刀砍人,杜雪巧骨子裡也不是那麼懦弱,只不過從前未經世事容易輕信他人,被人利用。

    抬腿照著這人肚子踹了一腳,力氣還不敢用大了,就只一成的勁就讓這膀大腰圓的漢子倒著飛了出去五、六米,落在地上哼唧半天爬不起來。

    見識了杜雪巧這一腳後,之前還想跟她乍乍翅的人都消停了,當杜雪巧冰冷嘲諷的目光掃過之處,一個個都蔫頭耷腦的不敢與她對視,生怕下一個就輪到自己,和一個孤女動手,不管輸贏總是會落人話柄。

    只一腳,杜雪巧就將所有人都鎮服了,就是之前還不依不饒的族長夫人也嚇傻了。

    別看杜雪巧曾經拿著菜刀砍過人,可總也沒想過杜雪巧敢跟族長家撕破臉,不然當初為何願意讓族長把兩匹馬牽走?還當她是個膽小明事的,原來卻是藏了爪牙的猛虎。

    杜雪巧輕鬆地將馬牽出族長家,聽到一聲牛吼,大黃一向欠扁的語氣還是那麼欠扁,「喲,母老虎發威了?」

    杜雪巧冷冷地一個眼刀甩過去,大黃頓時耷拉著腦袋蔫了,完全被杜雪巧餘怒中的氣勢給震住了。

    甩完冷刀子,杜雪巧才看到那個傳說中還不錯的放牛人,二十左右的年紀,模樣不說多英挺,人清清爽爽的看著還算舒心,這些日子牛能平安無事地每晚回到自個兒家,還得虧了他的功勞。

    只是,那年輕人為啥一臉委屈呢?

    再看看兩隻牛眼都要歪到耳丫子,就是不敢跟自己對視的大黃,杜雪巧悟了,都是大黃惹的禍,人家小伙子是誤會她冷刀子是甩給他的了。

    想解釋又怕弱了氣勢,再說也沒什麼好解釋的,杜雪巧牽著小紅小棕轉身回家。

    冷嘯玉牽著牛,跟在杜雪巧身後,心裡想的都是:這主子脾氣不咋好,得好好侍候著才行。

    大黃也看出主人心情不好,怕她牽怒,雖然朝廷有法令,不允許私自宰殺耕牛,可照這姑娘的脾氣,得罪狠了把自己弄哪山崖往下一扔,就說是它自個兒掉崖下了,誰還能把這當成案子辦了?

    為了小命著想,得哄啊。

    說起來,大黃牛也是犯賤的主兒,好吃好喝供著不行,非得給點顏色才乖。

    一路上不時『哞哞』兩聲,可是把它看到聽到的事都跟杜雪巧招了一遍,越聽杜雪巧心裡越狐疑,難怪燕福生這麼信任這傢伙,原來還有這麼多她不知道的秘密。

    「主人,大黃和你說哦,這個人叫冷嘯玉,你可不能被他外表給騙了,從進村第一天就跟你家春兒媳婦眉來眼去,偷偷摸摸小聲說的話,連大黃都背著,大黃還見著他給春兒媳婦銀子呢,主人,我還和你說哦……」

    從來不知道大黃還有這麼嘴碎的時候,杜雪巧的臉越聽越黑,聽到最後牙咬的『咯蹦』響,就差把拳頭招呼到冷嘯玉臉上,可忍了又忍之後,杜雪巧又平靜了。

    燕福生都跟她說過對春兒沒那意思,她不都答應的好好的嗎?如今福生自己找到中意的人了,她氣個什麼勁呢?

    唉,若是福生真跟這個冷嘯玉看對眼了,搬家時就讓福生跟著冷嘯玉一家算了,她也就不必擔心福生跟五皇子有關係,再整日的提心吊膽了。

    至於大黃說冷嘯玉給燕福生銀子的事,杜雪巧想:八成是每天給的那四十文牛租子,這蠢不懂才會亂說。

    冷嘯玉被杜雪巧忽而氣惱,忽而又釋然的樣子嚇的心肝亂顫,心想:這主子不是有毛病吧?下回可要記得有事沒事少往跟前湊的好。

    大黃招了又招,直到無招可招時,累的嘴丫子冒白沫也沒見著杜雪巧露一個滿意的笑容,一顆牛心好不忐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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