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三十章 審問 文 / 媚眼空空
柳素娥被丫鬟帶進來的時候,正好聽見婁大少爺在斥責此事。
她的目光從趙明達他們身上停了一瞬間,又斂了目光垂首行禮。
「見過婁老爺,婁大少爺。」
婁老爺背著手,臉上的表情黑沉沉的,皺眉看了她一眼,憤憤道:「柳師傅真是好手藝啊!都能吃壞人。」
語氣明顯的不滿和嘲諷。
也對,這樣的事情誰遇到也會生氣。
柳素娥並未惱怒,只微微一笑道:「事情我都聽說了,只是婁老爺,您何以斷定,就是我做的蛋糕出問題了呢?」
樓大少爺聽聞此言,心生不悅,高高挑著眉毛看她一眼,質問道:「不是蛋糕有問題,那會是什麼有問題?我們婁家的人?」他冷笑一聲:「我們婁家人從來都清清白白。」
婁家在永陽鎮上規規矩矩經商這麼多年,家裡丫鬟也用了一波又一波,可還從來沒有聽說過他們發賣丫鬟。一般都是到了適婚的年紀,給丫鬟尋一門好親事,放出去。
正因為有這樣的恩典,婁家上下的丫鬟小廝都很忠心,幾乎沒有不守規矩之人。
所以柳素娥的話才會讓婁少爺如此不喜。
「你查都不查,你怎麼知道你們婁家的丫鬟就是清白的呢?」單三元實在有些忍不住,呼一口氣道:「我們柳師傅向來做菜都沒有問題,今兒壽宴,她也是沒日沒夜費了一番功夫的。她怎麼可能平白無辜做出讓人拉肚子的蛋糕來砸自己的招牌?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你說不可能就不可能?那為何還吃壞了人?」婁大少爺狠狠瞪了單三元一眼,冷冷道:「若是只是吃壞我們婁家的孩子也就罷了,如今還牽扯了另外五家的孩子。此事……此事柳師傅必須給個交代。」
交代?
怎麼交代?
她沒有做過的事情,難道非要讓她認下來?
柳素娥正欲回話,卻見趙明達神色烈烈道:「婁老爺,此事蹊蹺,若是不查實,我們實在不能認。」
「父親,此事確實蹊蹺。」不知何時,婁月華緩步走了進來。
她臉色依舊蒼白,走路的步子也顯得有些虛弱,看樣子,身子還未大好。
「父親,那日女兒也吃了柳師傅做的蛋糕,而且頭一波的時候,母親把她的一部分也給了我吃。若是這東西真能吃壞人,為何女兒沒事?」婁月華聲音平淡如水,目光從柳素娥身上緩緩看過,抿唇道:「女兒不相信柳師傅是這樣的人。」
「華兒……」婁老爺張口欲言又止,輕歎一口道:「你呀你,讓你好生歇著,你又出來做什麼?」
目光落在趙明達身上,壓低了聲音道:「我就知道,你一準是來給那畜生的大哥求情的。」
婁月華搖一搖頭:「父親,您想多了。我不是趙家人,趙家人也與我無關。女兒只是不想冤枉好人,更不想放過壞人。」
其實對婁月華來說,柳素娥她並不陌生。
雖然從前未曾見過面,但是她卻時常聽趙玉嬌提起來。
她那個小姑子她是知道的,單純善良的很。
人以群分,她讚賞的人,又怎麼可能有壞心。
而且趙明達的為人她也是清清楚楚。
再加上他們農家樂才起步,還想要招牌呢!怎麼可能做出自砸招牌的事情來?
柳素娥感激的沖婁月華笑了笑,婁月華也付之一笑。
「父親,不如請了那日端蛋糕的丫鬟來問話。」婁月華道:「此事並不難查。」
「若是問不出什麼來,您再責怪柳師傅也不遲。」婁月華言辭懇切,為柳素娥求情。
其實婁老爺也知道其中可能有蹊蹺,但是婁家這麼多年家風都很好,從沒有出現過府裡人害人的事情,他心裡確實怕查出點什麼來。
「父親,女兒也被冤枉過」婁月華眸子微微一沉,失去了華彩:「女兒知道被人冤枉的滋味。」
柳素娥心裡默默想著那晚錢婆子她們的對話,說婁月華小產,還被趙家誣陷。
可能,她說的是她和趙明千的事情吧!
不過這次到底是誰下的手?
滿氏?吳家?還是另有其人?
她眼眸淬了冰,緊緊的捏了拳頭。
婁老爺的眉頭微微皺了皺,沉默半響,才道:「好吧,就如你所言。」一面吩咐婁大少爺道:「你去問問,那日端蛋糕的是誰。」
婁大少爺不過半刻鐘就回來了,回來的時候,身後還跟了個眉眼清秀的丫鬟。
柳素娥認得她,她是寶豆,是婁太太屋裡的丫鬟。
今日壽宴上,就是她端走的蛋糕。
寶豆走路的步子並不輕快,一直垂著頭。
柳素娥看不清她的表情,但是柳素娥心裡隱隱覺得,此事絕對不是寶豆乾的。
她與她無怨無仇,而且寶豆還是婁太太身邊的大丫鬟,將來也是有些前途的,她不可能幹這麼蠢的事情。
寶豆戰戰兢兢的跪在了地上。
「父親,她是母親房裡的,那日端蛋糕的就是她。」婁大公子的目光從寶豆身上劃過。
婁老爺也跟著望了一眼寶豆,臉色愈沉,張口問道:「寶豆,那日的蛋糕可是你端來的?」
寶豆嚥了口唾沫,頭垂的更低,顫聲道:「回稟老爺,正是奴婢去後廚端來的蛋糕。」
婁老爺點一點頭,突然疾言厲色道:「有人瞧見你往蛋糕裡加了東西,可有此事?」
寶豆一聽,立刻大聲喊冤,一面死命的磕頭,哽咽道:「老爺冤枉啊!奴婢確實是端了蛋糕,可奴婢真的沒有加什麼東西。」
婁老爺板了臉,厲聲斥責道:「可是有人瞧見了,你是想讓我請了她過來嗎?」
寶豆聲淚俱下,哭哭啼啼道:「奴婢伺候太太也不是一日兩日了,奴婢是家生子,奴婢做事前就算不為自己想,也會為奴婢的爹娘兄長著想。」
「……柳師傅,看樣子,應該不是寶豆。」婁月華衝著柳素娥低低道:「你再仔細想想,除了寶豆,還有誰沾過那蛋糕?」
還有誰?
上了第一波菜以後,後廚就剩下她、王二姐和那四個婆子……
可是她一直都在廚房啊!她們應該沒機會的。
不對不對,她中間好像內急,當時她和王二姐離開過那麼一陣子,連半刻鐘都不到。
不過下||yao這樣的事情,壓根就用不到半刻鐘……
看樣子,那四個婆子脫不了干係。
不過內急這樣的話,實在不好說。
柳素娥臉一紅,往前幾步,低低對婁月華說了。
婁月華輕聲一笑,對她大哥道:「大哥,廚房裡那四個幫廚的婆子,你把她們也叫來吧!」
「婁兄,我同你去吧!」趙明達主動請纓,婁大少爺倒也沒有反對。
這一次用的事情要比上次用的時間稍長。
錢婆子她們被帶進來的時候,柳素娥差點認不出來。
錢婆子披頭髮散,渾身嚇得發抖,身上還有個大腳印,看這情形,應該是已經挨過打了。
柳素娥瞅一眼趙明達。
趙明達仍舊一副不關我事的表情。
「這婆子,看見我就跑。」婁大少爺臉上也有幾分惱意,抬腳又在錢婆子的身上踹了一腳,罵道:「跑啊!我看是你的步子快,還是爺的腿長。踢不出你的苦膽水來,爺都不算你的主子。」
婁家人雖平常個個都是好脾氣,但是不代表你可以欺負他。
那三個婆子已經嚇的跪地磕頭,頭磕的咚咚直響。
「老爺,都是錢婆子她自自己要跑,不干我們的事情啊」
「是是是,是她要跑,我們沒跑……」
那三個極力撇清,生怕和錢婆子沾上一絲一毫的關係。
錢婆子渾身亂顫,看樣子,應該就是她了。
只是柳素娥想不明白,她和錢婆子也不過第一次見面,她為什麼要這麼做?
實在費解。
「錢婆子,我與你無怨無仇,你說,你為何害我?」柳素娥目光一冷,死死盯著跪在地上的錢婆子。
錢婆子身子不由晃了晃。
不過她始終是見過些市面的人,不可能馬上就招認,一時哭著磕頭道:「老爺,不是奴婢,奴婢什麼都不知道啊!什麼害人不害人的,奴婢在婁家也有五六年了,怎麼可能害人。」
「那你見了爺怎麼扭頭就跑?你不是心虛是什麼?」婁大少爺又是一腳,狠狠揣在了錢婆子的身上。
錢婆子吃疼,一頭栽在了地上。
婁老爺似乎也察覺出此事確實與他府上的人有些干係,面色沉的彷彿要下雨一般,目光冷冷看向錢婆子,厲聲道:「我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這話讓那錢婆子身子沒來由一顫,似是篩糠一般,害怕極了。
婁老爺雖然輕易不發火,可若是真的發火了,誰都攔不住。
「你現在說,我父親沒準能放過你一次。」婁月華見那婆子還在猶豫,不由道:「若是你再猶豫不定,被我們查出點什麼來,到時候你可別怪我們婁家無情無義。」
言及於此,那婆子便也不敢再瞞著。
再瞞下去只怕真的要吃大虧了。
想一想便哭著一頭撲在了婁月華的腿上,抱著婁月華的腿大哭道:「奴婢知錯了,奴婢知錯了……」
「是趙家,是趙家讓奴婢這麼做的。」
錢婆子話一出口,滿屋人皆是一陣呆愣。
趙家人……
婁老爺子牙齒咬的格格作響,竟然是趙家人……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