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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99 是夢嗎 文 / 雲曦煙

    雲霧迷漫的大道盡頭,出現了一抹緋紅的人影。人影慢慢的近了,近到可以清楚的分辯出他那身大紅衣服原來是大婚時才穿的喜服。

    女子的眸光忽地變冷了,冷得彷彿那千年的寒潭,絲絲的冒著冷氣。

    今天是她生命的最後一天,卻是他迎娶天帝之女瑤姬的大喜之日。唉!冤孽啊冤孽!蘇紫晚歎氣的同時卻又是一驚,這事她是怎麼知道的?

    離墨戰神?蘇紫晚突然心中一動,是誰?跟那個口口聲聲說著要娶她為妻的男人同名,會不會是他呢?這裡隔得太遠,她看不清楚他的樣子,於是蘇紫晚抬步往誅神台上走去,她試過,這裡沒人能夠看得到她。

    男子無視女子眼底的冷漠,微笑著,一步一步走上誅神台,向女子走來,終是在女子身前不足一米的地方停了下來。他迎風而立,定定的看著她,微笑依舊,但笑卻不達眼底,風吹動他的紅色衣袍,獵獵作響。

    此時此刻,他居然還能笑得如此雲淡風清,女子回望著他,眼裡閃過深深的悲哀。

    蘇紫晚走著,走著,突然,一股大力吸來,她大吃一驚,轉身就往回跑,想要逃離開那股吸力,但卻只覺身體輕飄飄的無力可使,然後眼前一黑就被那吸力吸走了。

    「啊……」蘇紫晚大叫,身上傳來一陣陣劇烈的疼痛,她猛的睜開了眼睛,只見眼前火光沖天,灼熱的火舌正不斷的親吻著她的全身上下,那滋味真叫一個消魂。透過火光,她看到面前站著一個身著紅色喜服的男人。

    這場景怎麼這麼眼熟?

    「啊……」蘇紫晚又是一連串的慘叫,她,她,她居然附身到先前縛神柱上正在受刑的女子身上了。

    離墨戰神滿臉震驚,顯然沒料到蘇紫晚怎麼會突如其來的發出如此慘絕人寰的叫聲,驀的,他飛快的低下頭去,眼裡閃過一抹不忍,再抬頭時,眼底已是一片絕決。

    「火刑暫停!」他清冷的聲音響起,九條火龍瞬間停止了噴吐火焰。

    身上的疼痛稍減,蘇紫晚這才有精神看向面前的男人。當看到他臉的一瞬,她驚呆了,離墨?果然就是同一個離墨,他,他什麼時候成離墨戰神了?而且娶的還是瑤姬?

    「離墨,你不能娶瑤姬,你說過要娶我為妻的。」蘇紫晚不經大腦的話脫口而出,說完才驚覺似乎有什麼地方不對,她現在好像已經不是她了,那離墨呢?雖說樣子長得完全一致,但他是不是那個離墨呢?

    離墨戰神聞言,刷的一下抬起頭來,眼中閃過狂喜,卻轉瞬即逝,他面無表情的說:「紫姬,因你一念之差,私取定魔珠,致使魔獄結界產生裂縫,千萬妖魔傾巢而出,為禍三界,你可知罪?」

    蘇紫晚大驚,她什麼時侯私取過定魔珠了?稍一回神,她就明白了,他說的是她現在附身的這女子所為吧?

    「我取定魔珠,還不是為了化去你身中的魔毒,以救你性命,而你非但不知恩圖報,卻為了討瑤姬那賤女人歡心,親自來定我的罪,真是難為你了,哈哈哈,這天底下,還有我這麼傻的傻瓜麼?」蘇紫晚哈哈哈的大笑起來,直笑得肩膀抽搐,淚流滿面。

    這,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蘇紫晚大驚,這身體剛才居然不受她控制的說出了那一番話來。

    離墨戰神看著她的目光微閃,劃過一抹痛楚,他別過頭去,繼續道:「魔君雖然最終被再次封印,但神界卻因此損兵折將,這一切全是因你而起,你即便一死也不足以贖其罪!但念在你神魔一戰中,英勇殺敵無數,最後還以自身為爐,封印了部分魔氣,也算是有功,將功折罪,就判你身受九九八十一刀滅神刀之刑,貶下凡塵,輪迴百世。紫姬,你可認罪?」

    蘇紫晚身子一顫,一口鮮血從嘴裡噴出,她刷的抬眼,看向離墨。還說什麼有功,將功折罪?身受八十一刀滅神刀,何止是要她死,那是要她魂飛魄散、神魂俱滅啊!

    「我不認……」蘇紫晚大叫,這具身體現在是她,已經不是紫姬了,她為什麼要代人受過?

    「你不認也得認,上滅神刀!」離墨戰神一直低著頭,就都沒拿正眼瞧過她。

    「我不認,那不是我做的,離墨,我不是紫姬,我是紫晚,我是晚晚啊,你,你不能殺我……」蘇紫晚扭動著身子,拚命的掙扎著,已經忘了目前的她和他都已不再是她和他。

    台上的風彷彿更大了,離墨一手握刀站在她的面前,墨色的長髮伴著紅色的衣袂翻飛,美得一踏糊塗。而他的動作更是瀟灑至極,手輕輕一揚,滅神刀就帶著閃閃刀光斬向蘇紫晚……

    「啊啊啊……」蘇紫晚大叫著,凝聚身上所有的力量,想要掙脫開身上的束縛。

    「紫姑娘,你怎麼了,沒事吧?」耳中聽到有人在說話,蘇紫晚睜開眼來,面前是一張略微有些陌生的男人臉。「紫姑娘,你不記得我了,我是滕燁啊,我們昨晚才見過的。」

    「滕燁?」蘇紫晚想起他了,不過她卻又迷糊了,她不是在迷霧中死去了,然後附身到一個叫紫姬的女子身上,正在受滅神刀之刑嗎?怎麼現在又變回蘇紫晚了?

    「紫姑娘,你怎麼躺地上睡著了?快起來,這林地很潮濕,躺久了會生病的。」滕燁邊說邊過來扶起了她。

    難道我剛才是在做夢?蘇紫晚想,可是先前經歷的一切明明那麼真實,並不像是夢啊!她忙抬眼往四周看去,只見周圍是一片密林,樹木高大,枝葉繁茂,遮天蔽日,只是少了那層霧障,其他都跟先前霧障中所見差不多。

    「紫姑娘,你在看什麼呢?這麼出神?」滕燁問道。

    「沒什麼?只是突然有點頭暈,對了,這是什麼地方?你怎麼在這裡?」蘇紫晚問道。

    「這是月老廟後山啊,我剛才正在那邊遊玩,突然聽到這邊傳來碰的一聲巨響,就過來瞧瞧,然後就看到你躺地上睡著了。紫姑娘你怎麼一個人跑到這麼偏僻的地方來玩啊?」滕燁一臉玩味的看著她道。

    「我有一個朋友走丟了,我去找她,然後看到有個人很像她,就一路跟著她,跟著跟著就到了這裡,也不知怎麼的頭暈乎乎的,最後就暈倒在這裡了,若不是滕公子你,我不知還要在這裡睡多久呢?」蘇紫晚道,隱瞞了霧障的事,突然,她又想起了什麼,忙問道:「對了,滕公子,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申時末。」滕燁答道。

    她剛才出來找人時是午時末,算算時辰已過去了整整兩個時辰,離墨他們該要急死了吧!她忙道:「滕公子,我們快回去月老廟吧。」

    當蘇紫晚回到他們先前約定地點時,花落塵激動的撲過來,一把抱住了她,道:「晚妹妹,你跑什麼地方去了?大家找你找得都要急死了。」

    「我這不是回來了嗎?其他人呢?」蘇紫晚明知故問。

    「那還用問?自然是去找你了。等等,我先發個信號,通知他們你回來了。」花落塵說完,放開他,取出一個信號彈點燃了,只聽碰的一聲響,一朵絢麗的煙花在空中炸開。

    過不多時間,所有的人一個個都趕了回來。離墨一見到她,就一把將她拉進懷裡,緊抱著她,彷彿失而復得的寶貝般,連聲音都在打顫,「晚晚,你跑哪裡去了?我們將這山前山後都找了好幾遍,都沒找到你。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被壞人擼去了,還好你好好的回來了。你不知道,我當時急得……」

    「離墨……」蘇紫晚眼圈微紅,離墨的懷抱是如此溫暖,他的關心是如此真情實意,先前那個親手向他揮刀行刑的離墨一定是她夢見的吧。

    「瞧你這一身冰冰涼的是怎麼回事?先前是出了什麼事嗎?」離墨解下自己的披風替她披上,然後更緊的將她摟進了懷裡。

    「剛才我在後山的樹林裡發現紫姑娘,據她說她是追一個朋友追到了那裡,然後暈倒了。」滕燁插話道。

    「你是?」離墨回神,先前一直沉浸在見到蘇紫晚的喜悅中,都沒有發現這裡還有一位陌生人。

    「他是滕燁滕公子,昨晚就是他救的我,沒想到今天又救了我一次。滕公子,你可真是我的貴人啊!」蘇紫晚忙替眾人引見。

    「滕兄,謝謝你兩次救了晚晚,大恩大德沒齒難忘,以後但凡有用得著我的地方,儘管開口,萬死不辭。」離墨忙抱拳行禮。

    滕燁回禮,「離兄言重了,舉手之勞而已,換作任何人碰到這種事,都會伸出援手的,你就不必放在心上了。況且,我跟紫姑娘一見如故……」

    聽到這裡,離墨眉頭一皺,打斷了他未說完的話,「晚晚這全身冰涼的,估計是剛才躺地上受涼了,我得趕緊帶她回去看大夫,滕兄,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說完,也不待滕燁回話,自顧自的取出劍來,一把抱起蘇紫晚御劍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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